chapter 28
一鸣重创了抱伤在身的文耀!这件事本不是什么英雄之举,而且多多少少的还有几分趁人之危的意味!可是在同班同学眼中,这件事意义重大,非同小可。要知道一鸣可是学霸,学霸打架!学霸和恶霸打架!而且还打赢了!哦!这可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反思归来的一鸣本来心情挺沉重,早在自己走近教室的时候,他本来把头沉淀的很低,寄望一会儿自己不去看别人,其他人也不会把目光望向自己!如果可以,自己最好像空气一样,无声无色,不受察觉,悄然入座!然而就在自己推开教室门的瞬间
“诶!一鸣回来了!”眼尖的李泽像一只双脚撑地的金丝鼠似的站在后排叫道!
好像事先排演过一般,李泽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掌声,
“干得漂亮!”
“了不起!”
“厉害了!我的一鸣!”
一鸣惊愕!坐在讲台上的孔老师也呆若木鸡,“安静,你们干嘛啊?造反啊!那个谁!李泽,你给我出去啊!”
“怎么又是我!我不是欢迎同学回来吗?”
“别和我犟啊!你给我出去!还欢迎同学,你那是哗众取宠!快点啊!不要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出去!”
李泽语塞,一副好心没好报的表情,摔摔打打的走出教室,在和刚刚落座的一鸣擦肩而过的时机,还不忘做一个鬼脸,一鸣回了他一记漂亮的中指。
“因为什么啊?”课间的铃声刚刚敲醒一众同学的美梦,一鸣的位置便被大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有因为什么啊!我们天涯相遇,彼此谁也看不惯彼此!于是只好靠拳头解决问题喽!”
“这么简单粗暴吗?”
“对啊!就这么简单粗暴!”
四周同学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鸟兽散。
“因为叶倩吧?”四周同学渐渐散开之际,和一鸣挤在同一把椅子上的李泽低声询问道。
“是,也不是,感觉是因为她,实际更多是因为自己,呃他也没什么错,可事情确实发生了,我觉得原因不应该简简单单的归咎于任何一个人!”
一鸣的解释让李泽听的一头雾水,他(她)是谁呀?谁是谁呀?早在一鸣回答之前自己还有几分了解,可是经过这一番解释,李泽忽然感觉这个问题成了黑洞一样神秘的存在,眉头紧锁的他感到一阵眩晕,“我觉得你应该喝一瓶可乐!”
“我没钱!”
“那你喝矿泉水吧!”
“你有叶倩的消息吗?”
“没有啊!说实话!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是啊!”一鸣感慨道,这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求琳琳帮忙传递决心。可看了看黑板上方即将指向上课时间的时钟,无可奈何,只好把计划搁浅,推迟到下一节课间。
“同学,我找何琳琳!”
再一次来到3年6班教室门前的一鸣显得有些拘谨。
“何琳琳,有个男生找你!”被一鸣拦在门前的胖子回头大声向教室里吼道,吼声不刺耳,一鸣却听得头皮发麻,教室里飘起一阵轻轻的笑声。
“诶?一鸣!”被唤出的何琳琳怀抱一本外壳天蓝色的日记本,眸光闪烁,光彩熠熠,“你没事吧?”
“呃没事!咱们老规矩——边走边说吧!”一边说着,一鸣转过自己望向何琳琳留着板寸发型的眼睛。“你好像动漫里的乱马,时男时女的!哈哈!”
跟在一鸣身后的琳琳轻轻附和了几声笑音,“呵呵呵!我比较喜欢神秘感!你不觉得那些可以一眼望穿的人很无聊吗?光秃秃的!全裸一样,什么都暴露了!”
一鸣的脸沁出一抹微红。
“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是不是来问你家小倩的消息啊?”
“呃对!”
“都在我手中的笔记本里!唉!说也真够烦的!你们俩的事儿干嘛一定要把我安插在里面啊!唉!这闺蜜当得可真够糟心的了!”
“哈哈!非常时期嘛!”
“非常时期!呃你和文耀打架的事儿唉!算了算了!这个你把本子收好,这里面有叶倩想对你说的,全部的话!她也希望你在这里面留下笔迹,留下你所有想对她说的话!大概是这个意思吧!”琳琳嘟嘟囔囔说着,思忖有没有什么被遗忘在大脑角落里的话,“呃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叶倩希望你好好保护它,别让它流落到坏人(老师)的手里!另外这也是家庭作业,你写完之后,再把本子交还给我,由我再转给她!周而复始!嗨!我怎么成了家驿站啊?真是败给你们了!”
“驿站?那么快递费多少?”
“每次三根真知棒!”
“你这是新开的驿站,打个折吧!”
“不行!没得商量!我可是眼睁睁的受害者啊!”
“那好吧!”
“嗯,就这样,你转回身吧!我把笔记本放在地面上了。”
一鸣转回身拾起了笔记本,好一阵熟悉的草香!一鸣像呵护自己的婴儿一样,用双臂将它环在胸口。
“你真是个好人!”与琳琳保持一步之遥的一鸣感激道。
“好人?别这么说话,说实话,我不喜欢当好人,只是没有办法!”
克制,像肚子里空空如也的人努力对食物置之不理似的,一鸣忍住内心强烈的悸动,信誓旦旦的将笔记本塞进桌堂里,我一定不会在上课期间看!绝不会!一鸣决心已定,那神气仿佛一位望破红尘,绝不破戒的圣僧。只可惜一鸣并不是和尚,就在自己心猿意马的听着台前老师的授课时,笔记本偏偏执拗地从桌堂里滑到了自己的腿上!
干嘛?你这是考验我吗?一鸣沉着头对笔记本报以敌视的目光,我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动摇的人啊?
笔记本躺在一鸣的腿上,相对无声的表达着抗议!
时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一鸣,笔记本,两个自信满满的家伙横眉冷对,一时间窗外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看来一场腥风血雨注定无法避免了!
“陆一鸣,你学习好,上课都不用听的嘛!”
老师的怒吼顷刻将氛围撕裂,心头紧拧的一鸣慌慌张张的把笔记本塞回桌堂,窗外是万里晴空,秋风瑟瑟。
“我告诉你,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看你将来怎么升一中?”看得出讲台前的老师很心痛。
一鸣脸上抱着歉,可是心底并没泛起什么波澜,一中去不了,不是还有四中,十四中什么的吗?难道只有挤进榜单里才有未来吗?
于是在一鸣溜号十余次,向桌堂内部窥视七八次,心惊胆战的和老师对视五六次之后,下课的铃声终于敲响。
翻开这本既陌生又熟悉的32开笔记本,首先在扉页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香喷喷的粘贴图——一个男孩儿和一个扬着两只小辫的女孩儿,侧身飘荡在一个红色的心形图框里相向亲吻的图片。一鸣很激动,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手指不由自主的抚向了曾被叶倩吻过的面颊,那里似乎正在微微发烫。
图片下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草书:惧怕爱情就是惧怕生活,而惧怕生活的人已经变成了半具僵尸——罗素。
罗素很了不起,尽管私生活混乱,不讨人喜欢,但他说的话总是特么的很有道理。
翻开扉页进入正文,叶倩的笔记开始显得规矩周正了!
鸣
你的话,我已经收到了!‘我永远爱你,不当逃兵!’我大概可以猜出来,你讲这句话时的表情,战战兢兢?面红耳热?期期艾艾?目光望向别处?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自己该把感谢说给琳琳,如果没有她,或许这种表白我很有可能一辈子也听不来!
正文的第一页,仅此而已,下面是很大一部分的空白,一鸣看得懂,这是叶倩希望自己在落白处执笔,笔记上的每一页都应该有两个人的交流。只是现在正处课间,选择在这个时间段下笔未免显得仓促潦草,过于敷衍,于是一鸣将笔记翻到了第二页。
鸣
讲真!我所在的七中这里简直是魔窟,是炼狱。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只因为站队时遇到了女孩子的特殊问题,她迟到了,教官是个粗糙的恶汉,是个恶魔!他才不考虑你是什么问题。操起教鞭就往手上打,迟到多少秒,打多少下,我亲眼看见那女孩儿的手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真是触目惊心。而且你知道吗?在这儿,教官不仅是头头儿!而且说一不二,不可冒犯,记得我刚来那会儿有个男学生和一位教官发生了肢体冲突,你敢相信吗?其他教官发疯似的从四周蜂拥而至,殴打那名男学生。就像电影里的黑帮分子一样,只不过这群暴徒披了一身教官的衣服。唉!好怀念一中的阳光和花池!
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看着叶倩从心底流出的一行行文字,一鸣很替她的处境难过,幸福都是相对的!你觉得这里很糟,可是走出这里之后你才惊醒,嗬!原来我曾经住在天堂。
翻过这令人痛心的一页,映入一鸣眼帘的又是寥寥几行文字。
鸣
琳琳告诉我,今天你和文耀打架了!这真让我感到震惊,我并不敢肯定你们是不是因为我,但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面,就这个星期六的下午两点吧!丰和街有家‘逸阳光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
本周周六,岂不是明天。一鸣怔怔的又看了遍笔记本上的内容,再抬头看眼墙上的时间,好像那个陈年的破钟上标有日期似的!嗯!毫无疑问,千真万确,确定无疑,就是明天!幸福为什么会来的这么突然!明天,咖啡馆!轻音乐!叶倩!一鸣感觉整个人好像被窗外的阳光照耀了似的散发着暖哄哄的羽毛味儿,嗯!真是件幸事!但愿何琳琳明天不会出现,还两个人一片秋日里十分难得的午后时光。
犹记得上一次去湘海游玩,虽然景致很糟,甚至有些凄凉,可再怎么说这也算得上是自己和叶倩的第一次约会啊!第一次,多么宝贵!如果将来自己和叶倩进入垂暮之年,在老树下乘着凉,喝着茶,追忆起这段时光,当时会有怎样的感想呢?
“我说老头子,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是在哪吗?”
“记得啊!湘海嘛!”一鸣摸着下颏的胡须爽口答道,“你忘了,当时咱俩身边还有个何琳琳呢!”
天啊!还有个何琳琳呢!毫无疑问,她的出现把所有的温情和难忘都毁了个一干二净,片甲不留。一鸣倒吸了几口凉气,不可以,有了其他人参与的约会怎么能算约会呢?可是尽管一鸣内心不甘,却只能摇头无奈。真是可怜,一生中少有的伟大时刻,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人。夜里在校园散步——风纪组,湘海游玩——何琳琳。
但愿吧!上帝保佑,但愿明天的约会只属于自己和叶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