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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那黑影见我发现他,顿时移错身形,朝我逼来,我向后一倾,那道凌厉的掌风堪堪从我鼻尖划过。若我再慢上分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黑影丝毫不顾忌外面军士杂乱的脚步声,又是一掌朝我劈将过来,这次已有防备,我抬手格挡,将他的掌力扛了下来,他见我挡下,抽手便要往我腹部攻去,我连忙抢先一步,擒住了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喝道:“你我若是再打下去,谁都走不了。”

他一愣,随后不甘地瞪我一眼,被我握在手中的腕子拼命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我怕他这般挣扎暴露行踪,误了大事,所以不得已之下,将他腕子攥得更紧。哪料到,他越来越抗拒,竟把脚下的落叶踩得哗啦啦直响,惹得众兵士齐齐朝这厢寻来:“那边有声音!去那边搜搜!”

我情急之下,一把将他制在怀中,抬手捂紧他带了面罩的嘴,贴近他的耳畔厉声低喝:“你若是再挣扎,咱俩都得死在这。”

这话一时让他镇住,原本挣扎得厉害的身体也停了下来,他剧烈的心跳声传导在我禁锢着他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十分有力。他灼热的呼吸摩擦在我的虎口,引来一阵莫名的细痒。

搜寻的军士在离我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我与他几乎同时屏住了气息,他原本被我禁锢的手也在偷偷挪动向腰间,有一柄冰凉的匕首别在那里。

军士左右看了看,潦草地扫视了一番,随后转身离去,直到踏着落叶的脚步声渐渐不见,我二人才松了口气,他握紧了匕首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他大约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骨架很小,我将他禁锢在怀中绰绰有余,借着木樨林间撒落下来的莹白月光,他那双晶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恨意,刺得我倏地松开了他,压低声音道:“得罪了。”

他恼怒地甩开我的手,匕首不慎脱手而出,碰撞在林间一块不知哪块石头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当啷”声。

原本已经相对静下来的外围骤然火把四起,军士的高喝声此起彼伏:“刺客在里面!将军有令,活捉者有赏!”

我扭头看向四周,本就不大的林子已经被团团包围,火把越逼越近。我侧身压低声音唤他,可半天不见人影,我扭头之时,才发现,他竟然蹲下了身在重重落叶中寻找着什么。

大约是那柄匕首。我猜测。

情急之下,我不由分说,扯过他的腕子往木樨堂奔去。我可不认为,若是他落入了安靖远的手里,能够轻易地逃出生天。

他开始有些挣扎,时不时扭头朝掉落匕首的地方望去,可最终我强拉着他离开,约莫是见无法挣脱我,后头追兵又跟了上来,所以最后才勉强随着我的步伐,一起向木樨堂奔去。

木樨堂位于将军府的后花园内,隔了花园池塘,南边就是议事厅和大堂,东边是女眷住所,东北方向则是仆役所住的地方,刚刚探查将军府内外的时候,我大致摸熟络了这一片。

过了与木樨林一墙之隔的杂役房,便是将军府的外墙,偏门附近戒备极为松懈,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安靖远留下的一道缺口,引诱我等上钩。

若从杂役房和木樨堂共用的一墙逃离,飞檐廊下的灯火便很容易暴露行踪,唯一的道路就落到了木樨堂的房顶上,顶上宽阔,视野极佳,来往的军士以及隐匿的伏兵也能提前看清一二。况且我二人皆是身着夜行衣,隐匿夜空中也较为方便。

我背靠着木樨堂的墙壁,屏住喘息,倾听两旁军士的脚步声,直到稍远些我才敢抬头看看飞檐,然后低声问他:“能上去吗?”

他不满地瞥我一眼,轻轻点头,在墙壁上一蹬,不过两三下的功夫,便上到了房顶。我暗赞一声好俊的功夫,便随着他的身形,腾了上去。

不待我站定,一道寒芒就直冲我面门逼来,我顿时大惊,下意识将站着的他猛然一拉,顺势将他头按入我怀中,牢牢护住,冷声低喝:“别动。”

紧接着下面的高喝声才传来:“放箭!”

凄厉的破空声伴随着击落瓦片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利箭险险擦着衣料划过。我不敢放松分毫,死死扣住一处房脊,将两人身形尽可能地压低,也以防两人不慎滑落。一阵刺痛忽然袭来,我惊痛,几乎险要松手。但随即又死死扣住。

他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身下响起,我护住他头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莫怕,有我。”

他没有答话,身子却愈发僵硬。

箭雨已经停下,我来不及思索他因何如此,便听见底下传来新的吩咐:“上!将军有令!遇刺客杀无赦!”

杀无赦?

我一时愣住,低头看着怀中的他,他是什么人,竟让安靖远两更将令。我知他不会答我,自然也没开口询问,而是道:“你可曾见那边那处屋顶?可能过去?”

他不曾如方才那般轻蔑地瞥我,许是被箭雨惊骇到,所以他只是将头深深埋住,极为轻微地点了头。

我拍拍他的背,助他在顶上稳住身形,随后他便飞身向前一跃,运起轻功向杂役居所的房顶上跃去,就在他一跃而起之际,追杀的兵士也跃到了房顶之上,拔了刀便向我头顶劈来。

我顿时大惊,正欲防守,便见他三人的身形顿在那里,喉头皆插着一枚极为精巧的飞镖。我回身一望,他已站在那厢顶上,几枚闪着寒光的飞镖从我耳畔擦过,“噗噗”两声,伴随着又一阵惨叫和跌落声袭来。

见此情景,我不再做他想,亦不管身后,向着他处纵身飞起,运起轻功,落到他身侧。

下面军士布防极快,转眼已是连砸带踹地闯入了杂役院内,高举着的火把在底下游走。

“接下来去哪?”直到这是我才第一次听见了他的声音,那是一种带着诡异嘶哑和低沉的声音。

“东北方向,再过两处居所,就是将军府外围的丹阳河,跃入河水中顺流而下,便能摆脱追兵。”

“你受伤了。”他没来由地冒了一句。

我看了一眼,不过是方才被利刃破了个口,便继续道:“无碍——你可会泅水?”

他仅露出的一对眼睛中闪过一抹游移,随后道:“不会。”

“不会无妨,你只需手脚并用地划水,我便能带你。”

他慌忙答:“我会。”

话语改得这样迅速,不由令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终究没说什么。眼见底下的军士逼得更紧,不远处的弓箭手已列好阵型,再停留下去,便是要将性命交代在这。

我二人互看一眼,随后颔首,两人迅速朝两侧分开,向不同屋顶跃去,从两边截然相反的位置,向最东北角的房上纵身而去。

弓弦声声,利箭如雨,紧迫身后。我来不及细想,就势从顶上掀起一片青瓦,反手掷向弓箭手,一阵骚乱从后头响起,箭雨顿时弱了许多。

趁着这个机会,我又连连掷出几块瓦片,随后腾身向前一扑,正好落在约定好的房顶上,他早已站在那里,语气中带着轻笑:“还行,不狼狈。”

我笑道:“那是自然。”

谁想到他竟笑着驳了我一句:“自夸也不害臊。”

我没理会他,虽说甩了弓箭手,可底下追上来的其他军士也不是吃素,少顷的停留便给他们追上来的时机,我往东北望了望,丹阳河就在距离将军府后墙不过几丈的地方。

“走。”

丹阳河比邻将军府,水势并不湍急,只是两侧并无芦苇稻草一类,隐匿实在不便。不过如今正好黑夜,藏于水下,随水漂流最是方便不过。

只是将军府中军士行动迅猛,若是被他们抢先到了河边,怕是纵使有通天之能,也只能做河中的一缕亡魂了。

事不宜迟,我迅速奔高墙而去,杂役居所中因军士突如其来的闯入,稍显混乱,趁此良机我落在围墙之上,看着一片漆黑的河水再次问道:“你可会泅水?”

这次他答得十分肯定:“会。”

于是我不再迟疑:“跳!”

丹阳深秋刺骨的河水瞬间沁如骨髓,我咬牙忍下,藏了口气便顺着水向前游去。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水性远在我之上,轻易便把我甩了不小的一截

就在我们刚刚逃离时,追兵便到了,围在四周寻找着我二人的踪迹。只是如今想要追上我们,已是难上加难了。

寻了处安全的地带,我和他二人上了岸,河水冻得人掌心发痒,他却似乎毫无异样,上岸便钻入了一旁的灌木丛中对我道:“你为何救我?”

为何?

因为我不想看着他被安靖远捉住吗?这个理由自然不能说出口。

于是我反问:“你又为何要潜入将军府,刺杀于他?”

他答道:“我同他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随后他又问我:“如今知晓答案,你可后悔救我?”

我笑答:“你怎知我的目的不与你相同?”

他在那头默了片刻,才道:“既然如此,多谢阁下今日出手相救,若他日能有缘再见,必不忘今日舍命相救之恩。”

“无妨。”

我拧干了衣角的水渍,侧耳倾听,那头已是没了半分声音,约莫已是走了。我正欲举步离去,却听到那头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声音有些迟疑:“不知可否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我一笑,答道:“不过路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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