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点
初晚真的佩服陆以,都发烧烧成这样了,还不忘讲骚话。
他别是八字带骚吧？
于是，她懒得去看陆以,自己撕了创口贴,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伤口小心翼翼地贴上去。贴完还照了照，确认贴的美丽漂亮，才算完事儿。
陆以就唇角勾笑地看着她动作，也不多话。
等弄完，初晚又摸回厨房，接水烧水，给陆以泡药。
陆以烧得厉害,头发着昏,就任由初晚在他们家四处穿梭。
她穿梭的时候,还会吐槽一两句。
“妈耶，你家怎么连水杯都藏这么深？”
“我的天啦，洗碗液用完了,你也不补上？”
“……”
初晚絮絮叨叨,陆以就靠着沙发,半抬着眉眼,安安静静地听着,嘴角是抑制不住上扬的笑意。
就……以前觉得人话多很烦，但听着初晚说话，却觉得悦耳动听,悦耳动听的很。
初晚靠在流理台边等着水烧开，隔着半扇玻璃门朝外头望，陆以正一脸倦色地靠在沙发背上，日光灯冷白的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气质更淡漠疏离，他皱眉，抬手摁了摁眉心，像是感觉到初晚的视线，顿了一下，朝初晚看过去，然后眉心微微舒展。初晚头一撇，假装没有偷看人家小帅哥。
陆以抿唇笑了下。
壶嘴发出“呜呜”尖锐地鸣叫，初晚忙伸手摁灭开关，把药泡好，端过去给陆以喝。
药微苦，陆以喝药的时候皱了皱眉，初晚问他：“苦吗？”
陆以抬眸，看着初晚蹲在跟前盯着自己，笑了一下，说：“不苦。”
“哥哥偷偷吃了糖。”
……
等陆以吃完药，初晚嘱咐了他几句：早点睡觉，少玩游戏，多喝热水，记得吃药，盖好被子。
然后又怕陆以记不住吃药，就拿了纸笔，给他几点吃什么都一样样写得清清楚楚，贴在冰箱门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又誊抄了一份，贴在了陆以电竞房的房门上，还言之有理，道：“这样你想打游戏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其实自己有病。”
陆以竟然觉得初晚说的挺有道理，很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忘的。”
等初晚一切事项嘱咐妥当，她才挥手跟陆以告别：“我走辽，你千万记得吃药啊。”她摸出手机看了眼，“十点的时候吃药，别忘记了。”
陆以身体不大舒服，也没多留初晚，送她到门口。
见人进了电梯，才把门关上。
室内安静下来，陆以忽然间觉得这住惯了的房子，其实有点儿空荡。
没什么人气。
还挺寂寞。
他迈着长腿，走回沙发前坐下，没三分钟，门铃又被摁响。
陆以颇觉烦躁，抬手抓了两把头发，又等了会儿，门铃还在想。陆以阴沉着一张脸去开门，他发誓，如果是什么傻推销他一定把来人毙命当场。
直到门打开，他看见初晚站在门口。
……
“我想了想，你是因为我们才淋雨的。”初晚一步跨进陆以家门，郑重其事，道，“所以，我决定，等你吃完药，我再回去。”
陆以侧了侧身子，把初晚让进来，垂眸望着她笑了一下，嗓音拖长，说：“好啊。”
吃药的时间在晚上十点，现在才八点半不到，初晚得在陆以家生熬一个半小时。
真的生熬。
初晚琢磨着，得找点不打扰陆以休息的娱乐活动。
陆以大概也觉得初晚那副样子有点儿无聊，就问她：“晚晚，打两把王者？”
初晚瞪他一眼：“生病发烧了就要好好休息，怎么还想着玩游戏？你这样是游戏玩你，还是你玩游戏啊？”
陆以被她说得一噎，竟然意外地，觉得，她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陆以垂眸笑了下，解释道：“我不是看你无聊么？”
初晚摆摆手，“你不用管我，你休息你的，我是来盯着你吃药的，总不能还得反过来让你照顾我。”
听见“照顾”两个字，陆以唇角勾起，喉头忽然一阵痒，没忍住又咳起来。
初晚马上又给他倒了杯热水，盯着他喝下去，才算完。
……
初晚无事可做，就趴在餐桌上，盯着手机时间看。
陆以于是趴在她对面，盯着她看。
两人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初晚打了个哈欠。
陆以扬眉，问：“困了？”
初晚点了下头，“嘿嘿”一笑，“我今天没睡午觉，现在就有点儿想睡了。”
陆以笑道：“那你去睡会儿？”
初晚赶忙坐直了身子，摇摇头：“不行，我要坚持到十点，等你吃完药再回去睡。”
接着，又是个哈欠。
初晚：“……”
“那我先睡会儿？”
“待会儿你十点钟喊我起来。”
“我再喊你吃药。”
“嘿嘿。”
初晚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什么神逻辑啊，明明她留下来是怕陆以懒得吃药所以盯着他，结果，这会儿，她居然要先睡了，然后让陆以到点儿喊她起来，她再叫陆以吃药？
是人啊？
坐对面的陆以愣了下，然后嘴角噙着抹笑意，说：“好啊。”
陆以问：“去床上睡？”
初晚摆手拒绝：“不了。我就趴会儿。”
陆以坚持：“床上睡舒服点。”
初晚很快妥协：“那好吧。”
初晚跟着陆以上了二楼，陆以给她开了走廊左边第二间的房门，让她进去睡觉。
陆以看她那副样子，就道，“这是客房。”想了想，又有点儿好笑地补充道，“怕不安全的话，把门反锁好。”
“有钥匙也打不开的。”
“我家31楼，我也不能翻墙进去。”
初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心安理得地走进房间。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客房都装扮的这么奢华，跟主卧似的。其实也没放什么东西，布置的也是简洁风，但初晚看得出来，那些简洁的家具，无一不透露着不简洁的价格。
初晚把门关上，脱了鞋，躺到床上去，头搭在枕头上，鼻息里是一股熟悉的少年气息。
初晚一怔，这不会是陆以的房间吧？
她坐起身子来，打开床头灯，看见床头柜上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只相框，里面有张照片。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在怀里，两个人在八重樱下，展颜笑得好看。
那小男孩跟陆以长得几乎一样，初晚垂眸看了眼照片右下角，还有时间：2005.12.31
是五岁时候的陆以。
初晚没多看，不想不小心窥探到别人的，只缩进被子里，蜷着身子，安安稳稳地睡觉。
初阳在家待了一晚上，也没见自己老姐回来，平时她天天在，就会不停叨叨叨，这会儿这个点了，人也没见着，他还有点儿想念。
初阳打了她几个电话，没人接，初阳有点儿烦躁，扯了扯衣领，想，这女人疯了吧？就去给他哥送个衬衫，自己家小区也能迷路吗？
初阳望了望外头的天色，黑漆漆的，小区绿化道上亮了昏黄的路灯，人影憧憧，看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初晚。
他心焦，想了想，给陆以拨了个电话，想问问看，他知不知道初晚去哪儿了。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接了，陆以的嗓音压得很轻，问他：“初阳？”
初阳应声，问道：“哥，我姐去你那儿以后，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联系不上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恩。”陆以淡声，他站在房门外，房门虚虚掩着，他垂眸，看了眼躺在自己床上的那个小姑娘，唇角微勾，回答初阳，说，“她在我床上。”
“……”
“睡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