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独狼（二）
万和顺从的拿出自己的匕首,将面前的野猪的两个后肘子,割了下来,然后抗在肩上,与老者一同向山外走去,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来到了红石砬子的东山顶上,万和对着老者说道:“老哥,我回去看着点咱们的野猪,别让狼给吃了,咱们就白干了,你今晚回来不?要是不回来,我就将那个打野猪也拖到一起,对了,老哥,你顺便问问,着火的那家是什么原因?”
“好好,你还挺惦记着着火的事情,我去找那家亲戚看看,能不能借到马匹,这两个猪肘子就当租金了。”
老者扛上两个猪肘子,就向山下走去,万和站在一个大树的后边,仔细看着老者一直走到山下,这才转身向回跑去。
一直跑到那个山顶上,万和喘息了一会,就来到那边的山半腰,掰断几个松树枝子,将野猪挪到上边,然后开始向着山顶上拉来。
等到万和回到山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万和也是浑身出透了汗水,累的气喘吁吁的,在一个大树下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开始生火,用匕首割下一块肉,在火上烤着吃了起来。
一晚上,万和也没有敢睡觉,一个是害怕周边的野狼闻见血腥味前来滋事,再一个也是担心那个老者带来红石砬子的村民,担心被人家给认出来,到时候就不好说话了。
幸好一夜无事,万和在天一放亮,就爬上大树,躲在一个树干上边,隐蔽住身形,拿出自己的大肚匣子,警惕的看着红石砬子的方向。
等到太阳升起一丈多高的时候,万和看见那个老者牵着三匹马,向着这边走来。后边并没有什么人跟随,万和心中稍安。
等到老者距离自己这里不到半里路的时候,万和跳下树,来到野猪旁边,将已经要熄灭的篝火有重新引燃,等待着老者。
老者来到近期,看见万和已经将那个打野猪拖到这里,就惊讶的说道:“嘿嘿,看不出,你还真的有办法,这个大家伙足有三百多斤,你还真的整回来了。”
“来吧,老哥,我给你准备烤猪肉吃吧,也累坏了吧?还真的不错,真的借到了三匹马。”
“好好,真的累了,歇一会,咱们两个就准备出山吧,不错了,回家去。”
万和开始将野猪肉串成一串一串的,放在火边上烤着,不时在上边撒点咸盐,等到烤好了,万和就递给老者,笑着说道:“别看我打猎不行,你尝尝我烤的肉,怎么样?”
老者拿过来吃了一口,笑着说道:“不错,就是不错,很好吃,也许是饿了的原因,昨晚那个人家非得要请我喝酒,我就喝了足有半斤酒,没有吃饭,现在还真的饿了。”
万和一边继续用匕首片肉串串,一边说道:“老哥,我让你打听那个着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还惦记着呢?”
“那是的,主要是我以前在那里住过,有点好奇就是了。”万和故意的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还真的听说了,不过,不是我问的,是那个人喝酒时候说的,正喝着,那个村长还去了,听说我要借马,就问我在哪里打到的,野猪在哪里呢?我没有告诉他,就说远着呢”。
“那是,不能告诉他们,要是告诉他们,咱们就不一定能整回去了。见面分一半吗,你老哥拼命打下来的,凭什么要给别人分一半?”
“那是的,听说,着火的原因不清楚,你说怪不怪,着火的那天,那个大当家竟然带着民兵来了,同时来的还有村子里边原来的大户人家,姓刘的人家的二儿子,说是和大当家是一家人。”
“是吗?不是说大当家放火,怎么还敢前来?”万和问道。
“屁,哪家的人说可能根本就不是,来的还有县长,县长都能证明是和那个大当家一起来的,你以为还真的是飞毛腿啊?这么远一会儿一趟?”
“那能是谁干的呢?”万和疑惑的问道。
“我找的那个人没有说,不过我看呢,估计是别人干的,都想赖到人家头上呗,村子里边好几个人都在四处说是大当家干的,其中包括那个村长。我看那个村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牛逼哄哄的,还让我交代为什么跑这么远来打猎,你说,我不跑这么远,去庄稼地里打猎去啊?净扯犊子。”
等到万和看见老者已经吃完了一串,赶紧将另一串烤肉递给了老者,然后说道:“老哥,你说,他们这样是干什么啊?人家不是把房子都给他们住了,怎么不感谢人家,还要诬赖人家干什么啊?”
“这我就说不清楚了,估计是有仇呗,或者是有别的心思。谁说的清楚啊?再来一串,真的不错。”老者不说话了,只是在一边吃着。
万和见到老者不说话了,就说到:“老哥啊,这几头野猪你是拼命打下来的,我也不贪心,你就给我两个猪肘子算了,我带着走了,别一会那个村长带人前来抢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给你一个,咱们两个先去我家,然后你在用我家的马驮回家去,到时候,将马匹给我送回来就好了。”
“不要,不要那么多,我就是要点肉就好了,也就不去你家打扰了。”万和婉言拒绝到。
“哈哈,我看你是害怕了,怕那些人来打闷杠啊?他们敢,我一枪崩了他们。”
“老哥,你说对了,我还是不要了,人为财死,我可是躲远点吧”万和说道这里,就拿出匕首,将另一个野猪的两个后大腿割了下来,用绳子拴在一起,笑着说道:“我就扛着这两个大猪肘子回家,就非常了不起了。”
老者笑了笑说道:“夜长梦多,我也走,这就叫做听人劝吃饱饭啊,来,帮我整到马上。”
等到老者牵着三匹马,向山下走去,万和在这边也向南边更高的山里走去,然后找了一处比较陡峭的山坡,开始向下出溜着。来到一个山谷中,这才向着对面的山坡上走去,等到要黑天的时候,万和又回到了自己的那个雪洞中,万和在这里生起火,烤了点猪肉,吃完以后,将猪肉绑在一个树杈上,这才蹽开大步,向着山下跑去。
摸进村里,万和直奔那个村长家,村长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原来村子里边的一户大户,姓张,三间青砖瓦房,在村子里也算是显眼的存在了,除了原来刘家的房子,就是这个个房子最好了。
万和慢慢的翻过院墙,来到这这家的后窗户附近,听着屋里的动静,听了半天,除了呼噜声,什么也没有。
万和就离开这里,看着一户人家的窗户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很快就熄灭了,万和就慢慢的走过去,到了这里,屋里还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万和蹲在窗户下边,听着里边的动静,就在万和失望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屋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当家的,村长说给咱们换房子的事情,怎么又没有动静了?”
“哪里能这么快,要找到借口的,那边的老房子里的刘长喜,村长说,找个借口让他们家搬出来,咱们搬进去,那里是老地主家的房子,又宽敞又暖和,多好啊。”
“哼,村长这个王八蛋,净给人家空桥走,当初分房子的时候,我和他说我们要搬到那个新房子里边,他就是不让,这回好,一把火烧个干净。”
“头发长见识短,你要是搬进去,说不定就把你烧死了。”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你才被烧死呢,没有我你连这个房子也住不上,你还美什么?”女人轻蔑的说道。
“别嘚瑟,你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告诉你,老子现在看着那个王八蛋还有用,等到我找到机会,整死他个瘪犊子。”
“哼,你要是有那个狠实劲还就好了,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像个狗一样,让你干啥就干啥,我可是告诉你,别他让你说啥你就说啥,那两个已经进去了,什么样还不知道,你要是再不注意点,你也差不多了。”
“哼,我要进去,我就什么都说出来,那个瘪犊子也不要指望得好,他就得保着我,要不我就什么的都说。”
“什么?你说一个我看看”忽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的传来,万和心中一惊,什么时候,有一个男人进了这个户人家,万和立即拿出自己的大肚匣子,心中以为是自己要找的人来了。
“村长,你怎么来了?”屋里原来的男人声音惊慌的传来,随后就是那个女人的动静:“妈呀,你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随后,一道光亮闪出,屋里的人点亮了昏黄猩红的豆油灯,随后,有马上熄灭了。
屋里随后就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万和听不清里边在说什么,时间不长,万和就听见屋里有人在穿衣服,然后就听见这个房子的屋门“咯吱”一响,一个人走了出去。
万和立即站起身,跑到这个房子头,隔着低矮的墙头,看见一个人“咯吱咯吱”踏着雪向大门外走去。万和立即转身顺着隔壁人家的胡同追了过去,听见这个人向着村子东边走去,万和就尾随着一直进了山里。
这个人进了山里,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找了点树枝,开始点火,万和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就只好在一边看着,这个人烤了好长时间火,这才踢散了火堆,继续向山里走去,万和也就只好跟着,一直到了亮天,万和发现这个人竟然走到了自己和那个老者打猎的地方,这个人转着圈,看看地上的血迹,然后继续向着东南的方向走着。
万和一边跟着一边想着:“这个人是要干什么去?难道是去山里联系他们的人?这个人是什么人?难道不是贫下中农?不是贫下中农怎么能分到房子?”
万和一直跟踪到了下午,这个人又开始生火,在火堆上烤着干粮,万和不敢生火,只好拿出自己带来的硬邦邦的苞米面饼子,艰难的啃着,啃了一会,就觉得浑身冰凉。
这个人吃完了饭,就继续走路,连方向都没有改变,万和看着这个人前边的雪地,连个脚印也没有,不知道这个人要到哪里去。
这一片的山里自己就没有来过,去年到是来过这一片,但是都是没有进到山里这么远,万和看着这个人翻过了山顶,就加快脚步,追上了山顶,看着这个人已经向山下走去,前边的山窝中出现一个小村子,十几户人家,每家的烟筒都在冒出浓浓的炊烟,就好像十几个火车头一样,万和一边标着这个人,一边利用树木的掩护,看着这个人进了靠西边山根下的两间小石头房子,茅草的屋顶,破落的院墙,但是烟筒却是冒出了滚滚的浓烟,说明这里有人在居住。
万和不敢靠近,只好在远处找了一个小沟,趴在雪地中看着。
时间不长,这个人走了出来,没有从原路回去,而是直接向南,上了村子通往外边的土路,向着西边走了,万和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继续跟踪这个人,还是继续留下来看看这边的人是干什么的,但是考虑到那边的这个人家自己完全可以找到,就决定先留下来看着这个人,看看这个神秘的人是干什么的。
太阳出来了,这个屋子里边的人走了出来,拄着一个木头棍子,竟然是个瘸子,这个人站在门口,四下里看看,然后抱着一抱劈柴柈子又回到了屋里。
万和也就直接上了村里的土路,这时候,正是人们在忙乎着做饭的时候,路上也没有闲人,万和就直接奔着这个房子走来,正好看见这个房子里边的瘸子也正要向门外走来,两个人在门口相遇了,这个瘸子一下就举起手中的木棍对着万和说道:“你是干什么的,要干啥?”
“别生气,兄弟,老哥哥我走路渴了,看见你家烟筒冒烟,就想进来找口热乎水喝,你看看我带着的水已经冻成冰坨了。”
“啊,找水喝的,你是哪里的啊?去哪里?”
“我是山里的,给上河湾的王家看山的,这准备去升阳那边妹妹家看看,说是生病了。”
这个瘸子看着万和从帽子里边冒出的热气,知道是走了远道,这才放松了警惕转身进屋,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开水,对着万和说道:“凑合着喝一口吧,我也要出门的。”
“嘿嘿,兄弟,我这来的还真巧,再晚一会就走了,你去哪里去?”
“我?我去蹭饭吃去,一个人不愿意做饭,大过年的,蹭一口吃的算了。”
万和三下两下的喝完了水,转身走了,走了一段距离,万和转身向后边看来,没有发现那个瘸子出来,万和就急忙向山上走去,准备上到半山腰,看看这个人去谁家,可是刚走到半山腰,一抬头,就看见这个瘸子在前边站着,眼睛看着自己。
万和心中一惊,立即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准备拉屎,你看看,这怎么这么巧,我那边去”。
“这么大岁数了,哪里不能拉屎,你还跑到山上来。”
“兄弟,你不知道,现在都讲究了,过去那种随便拉屎,都被笑话了,我这么大岁数,要是随便,别人看见,那怎么说啊,人生地不熟的,整出点笑话就坏了。”
“哈哈,老家伙,还真的讲究。”这个瘸子转身走了,万和也向西边走了一段,就蹲下了。
万和站起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向着山下的方向,斜着就走了下去,不时的利用脚下滑溜的时候,回头看着,一直没有发现那个人。
万和心中确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要是没有问题,一定不会在这里再遇到,说是去吃饭,可是却来这山半腰监视着自己,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一直走出去很长时间,万和才拐弯上了山,然后向这边跑来,直到黑天了,万和抓紧时间找了一处林子比较密集的地方,踢开地上的积雪生起一小堆火,开始烤干粮烧水,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用雪压灭了火,这就向这边跑来,来到这个瘸子的驻地附近,在雪地中隐住身形,开始监视居住在这里的这个瘸子。
到了几乎要熄灯的时候,这个瘸子才哼哼着东北二人台的小曲《十八摸》走回来,万和看不见这个人,但是能听见他哼哼的小曲,直到这个人走进这个小屋子,窗户纸透出猩红的光芒,万和这才悄无声息的爬到这个小屋子附近,站在北窗户的一边,将耳朵尽量靠近窗户,仔细聆听着里边的一切动静,这个家伙,在屋里霹雳扑棱的不知道干什么,万和感觉到像是在练拳脚,但是想到一个瘸子练拳,是不是很滑稽的样子。
忽然,房子门响了一下,这个家伙竟然出来了。
万和立即转身向一边移去,忽然听见这个家伙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太冷了,什么时间是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