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笒
凡间,京都。
玉笒没精打采的瘫在榻上,瞪着小桌上丰盛的食物毫无胃口,大眼睛下竟是长长的泪线,一直流到嘴里,尝了尝然后吐了出来。秀发凌乱不堪,撒气似的咬着还剩一半的枕头,不开心的哼哼唧唧……
冰滦不告而别已有一段日子,寂寞的她好生难受,小尾巴灵活的抓着痒痒,趁着大好的艳阳好不容易渐渐的睡去。
随着栾雪漩涡渐渐消散,冰滦出现在凡间的家中,灵力犹如被抽干一般瘫坐在地上,原来回到京都身体犹如凡人一般。
玉笒的尾巴和耳朵瞬间竖起,眼睛睁的大大的,面露哭容,“姑奶奶啊,你可回来了!”化作金光,飞向冰滦住所。
冰滦站起身来,感受着手心里的灵力波动,并不是法力全无,手指摸过桌面,竟是厚厚的一层灰尘。
搓了搓手,灵力驱使,风团从手中钻出,随后便失控般席卷了整间屋子,乌烟瘴气。
衣袖来不及遮掩,满身满脸的土,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眉头抽搐,“这家,还是别要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人破门而入直奔冰滦,冰滦敏捷的闪过,顺势反手将之按在地板上。
“咚……”
“哎呀……”
玉笒的脸重重的磕在地板上,“你敢毁老娘容,老娘和你拼了……”
“这声音……”
冰滦松了手,看向坐在地板上揉脸的女子,“玉笒,怎么是你啊?”
玉笒露出小牙,狠狠的看着冰滦,“去拿铜镜来,若是脸花了,我非咬死你不可。”
冰滦依言,拿过铜镜吹却浮灰递给玉笒,“给你……”
玉笒嫌弃的接过,照着自己安然无恙的脸,美美的笑了起来,“还好没事……”,这么一摔,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红润,自恋的不能自拔。
冰滦一脸鄙夷,捏住鼻子后退一步,“你身上好臭……”一脸的嫌弃。
玉笒闻了闻身上,“还好啊……”扑了扑身上和脸上的土。
四目相对,同样灰头土脸,相视笑了,玉笒一头扎进冰滦的怀里,冰滦卒不及防愣在原地。“我好想你,你去哪了?”
冰滦哑口无言,自己从未眷恋过这凡世,从未在乎过这世上的朋友,她视凡夫俗子的交情犹如过往云烟,也因自己曾抛弃惦念自己的朋友而感到丝丝愧疚。勉言说道:“我也想你……”
用手抚摸着玉笒的头发,玉笒很享受这般感觉,撒娇般哼哼唧唧的哭着。
京都城北,一座庭院内,邑陽花盛开,然后又衰败,残花丛中走出一男子,步路蹒跚。
男子相貌平平,身材瘦弱,五指紧紧的抓着胸膛心房位置,面露极痛苦之色,走几步便跪倒在地,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此人便是邑陽千凡世的样子,灵仙界时封印了自己的心,想狠下心来做成大事,而到了凡世,却又有了心。
灵仙界所做种种,一一品味,邑陽花尚未全部消散,花毒伤己痛不欲生……
灵仙界,一大殿内,斛长青望向诛仙郡方向,往时的乌云密布不再,颤颤巍巍的指向那片天空,“他……他也去了……”
如疯子般冲出大殿,不知去向哪里。
诛仙郡,紫阳望着久未照射进来的阳光,默默流泪,苦思着斛长青留给她的那句话,“难道他想害你……?”
凡间,京都,城南,玉笒和冰滦共浴谈心。
玉笒满心的想念,问东问西,而冰滦却无心理会玉笒,只是点头微笑,与凡世脱节之人,将这般友情看得很淡,很淡……
玉笒突然不说话了,这才吸引了冰滦的注意,四目相对良久……
“咳……”
玉笒细谈一声,收起她那如小狗般祈盼的脸。
冰滦不悦,站起身,她不喜欢被人埋怨,也吝啬心力搭理凡俗之事。
“又要走吗?”玉笒将身子全部埋在水下,神情淡漠。
冰滦止步,淡笑,“原本是不打算回的,只因这次有事。”
“你不想我吗?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你这样……”滴滴的泪闪过,滴入水面。
冰滦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局面,也为玉笒的心伤感到丝丝怜惜,便又坐了回来。
“上次那种麻雀变书信的戏法……你突然说,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你如此薄情寡义,不顾闺中交情,你不怕我会怨你吗?”
冰滦依旧淡视玉笒可怜兮兮的模样,淡言,“怨也没关系,你怨我也没关系,怨就怨吧……”
如此凉言,如此的平淡让玉笒心中一颤。闺中交好数年,虽不能如亲姐妹般朝日相处,但情义也不至于如此的淡薄……
话已至此,玉笒不想再多说什么,心凉片刻便又说道:“他日应允,可否还能做到。”
冰滦楞了一下,“他日……答应过你什么?”
“果然不记得了!昔日好友怕是已经不在了……”玉笒眉头深皱。
“玉笒……其实我……”
冰滦想告知她实情,见她可怜,不想她再因自己而扰心,却被玉笒打断。
“不用相告,只问你答应之事,还能否兑现。”
冰滦默默点头,“当然……”
冰滦是真的忘记答应过玉笒什么,凡夫俗子所求之事又有什么好难的。
玉笒抿了抿嘴,几次张嘴却不见开口。
“什么事?”冰滦疑惑。
“你口中所提及的,‘元邑’,可否引荐给我认识……”玉笒说完,小脸竟被胀红了。
冰滦恍然大悟,确有此事,只是灵仙界一遇,这种小事早就忘记了。
“此事没有问题……”冰滦爽快的答应了。
听闻冰滦答应,玉笒微微有了笑意,站起身来,走出浴室,“三日后,望歌桥,不见不散。”
“好……”
玉笒走出门,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冰滦方向,抖干秀发上的水珠,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了。
冰滦一人坐于浴室,学着玉笒模样将身体缩进水里,敲头苦笑,如此不愿再见的一人,却又非见不可了……
玉笒之事暂且不说,若想知晓京都哪里才有聚魂泉,自己所熟知学识渊博之人,非元邑莫属了。
那个迷恋自己的,凡夫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