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人心如秤

方大妹没有抹掉面颊的眼泪,颤着声音问千羽道:“你说看到我们家没有照片,就开始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千羽点头说是。

方大妹又是凄然一笑道:“放了照片怎么样,还是会被你认出来,我姑妈跟我爸相貌虽然不太像,但我跟我哥……”

千羽点头说是,还说:“你跟你哥的相貌太像了,特别是眉宇间,只不过你们俩一个胖,一个瘦,要是不注意是真看不出来。”

方大妹没有做声,表示默认了千羽的看法。

方家大姑妈知道大势已去,颓废,沮丧的她哀求千羽道:“这位兄弟,事实如此,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是替我侄儿报仇,跟大妹没有关系,她还年轻,家里还有两老需要照顾,你看……要不就抓我吧!”

其实千羽何尝不知道方大妹家的疾苦。

方妈妈卧病在床。方爸爸因为唯一儿子的事,早就白了头发,也因为妻子的事操碎了心。要是女儿再出什么事,他可能真的扛不住了。鉴于这一点,这件事千羽还真没有告诉寒冰真相,他只是对寒冰说借两警察来壮壮胆,怕的是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遭到意外。

也就是这样,千羽才跟荀明堂两个人带上两个警察赶到方家大姑妈的家,进行秘密审问。

现在一切都明了。

蔡可芹、毛志文、以及刘敏的死都是方大妹一手策划的,还故意放出谣言,说方大刚阴魂不散报仇杀人了。

千羽现在所担心的是番名扬,还有一个叫朱向荣的人。

番名扬暂时有寒冰的人保护,朱向荣却下落不明,一直都没有找到。

千羽问方大妹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对毛志文跟蔡可芹下手的。

方大妹带着泪痕的眼脸看向屋顶,消瘦的下巴动了动,再收回视线看向千羽,那对闪亮的眸子里充满恨意道:“我跟踪他们,在他们的摩托车上滴上那么一滴噬肉菌细胞,他们坐上摩托车,细胞侵入,入驻进他们的体内,情况就是这样。”千羽发现方大妹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态相当淡定,就像在讲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给人一种十分冷血的感觉。

千羽在进屋的时候早就开启设定了录音,所以他说的话包括方大妹以及方家大姑妈说的话全部录制下来。

“那么刘敏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所以你对吴定阳说她必死无疑,再把一个死人卖掉,赚点钱也不会被良心谴责。但你们没有告诉他,刘敏是因为你们才会死,而是诓骗他说,刘敏是中邪,被恶鬼纠缠,大限已到必须死。”

方大妹冷笑一声说:“你简直料事如神,我跟姑妈真的是小看你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谁?”

千羽伸手在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片,递上去说:“这就是我的身份。”

方大妹接过认真仔细的看了看,吃惊道:“你就是诡案侦探所的探长慕千羽?”

“如假包换。”

方大妹哈哈哈苦笑,笑声刺耳带着悲怆意味道:“其实我知道你,也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探长,只觉得你难以接近。”

千羽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天看见蔡可芹跟毛志文在你们侦探所,看你在里面,还以为你是他们的朋友。”

千羽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方大妹苦笑:“这个重要么?”

千羽点头说:“很重要,你当时如果进来找到我,那么问题就不是这样发展的……”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表现出惋惜的样子,他是很重视人才,觉得方大妹这样做太可惜了。

“为了报仇,我把自己打扮得跟鬼似的,帮人擦洗鞋子,就跟乞丐那样,受尽白眼,还被人驱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哥的求职?”

千羽乍一听方大妹这话愣住。

是啊,当时方大刚的确来求职,但千羽料定他对刑侦这方面,还有查案的问题不感兴趣,所以果断拒绝了他。可没想到,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他慕千羽的面前。

突然,千羽有点后怕起来。

看千羽面部表情的变化,方大妹淡淡的苦笑一下说:“你放心,你虽然拒绝了我哥的求职要求,但没有伤害他,再加上我对你真的不太了解,所以你不在我的计谋中。”

千羽尴尬一下,不安的动了动屁股,刚才还疑心这凳子被方大妹或者说方家大姑妈动了手脚,现在听方大妹这么一说,稍稍安心。他说:“其实你可以选择其他途径,也不需要杀人来泄恨报仇,这样你就触犯了法律。”

方大妹苦笑说:“我以为这就是最佳的报仇方式,我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他疼我,爱我,失去了哥哥,我父母日子不好过,妈妈因为这件事卧病在床,爸爸因为这件事颓废,提不起精神,整天活得浑浑噩噩度日如年,自从哥哥死后,他们就从没有露出笑脸,每当我回到那个家,就像回到冰冷的冻库,感受不到一丁点人间温暖,因为哥哥的出事,我在他们俩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回家,出去,他们都无动于衷,我就像透明人那样,所以,我们家原本是幸福美满的,到这种地步,都是毛志文他们这种人渣造成的。”方大妹说话,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表情吓人,一字一句的说:“他们都该死……”

千羽猛然想到番名扬,还有朱向荣。心里一凉,不由得十分担忧起来。他伸手掏出手机,拨打了寒冰的电话,在电话里询问番名扬目前的情况。

寒冰听下属说番名扬回房间了。

千羽说:“无论如何去看看他的情况。”

番名扬在屋子里,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他们家的保姆,很年轻,对这位有钱的公子哥很是欣赏。当他回来的时候,保姆殷勤的弄了醒酒汤,端起带着一脸笑意敲门。

保姆有几分姿色,还是番名扬妈妈亲自找人挑选来的。番名扬的妈妈有洁癖,喜欢干净,她出高价请来这么一位保姆,是有目的的。

这位保姆是专业保姆,有文化,有几分姿色。也特别爱整洁爱干净,家里大小事务也做得井井有条,番名扬的妈妈很满意。

保姆却有另外的小九九。她想方设法刻意接近这屋子里的大小主人,大的被盯得很紧,她就把注意力转向小的。

番名扬在屋子里,口角流出哈喇子,打呼噜震天响。门外的敲门声并没有影响他的深睡眠,他在做梦。他梦见了久违了的同学聚会,哈哈哈,满屋子里的笑声,故意搞出神秘氛围的同学,把灯弄得很暗。

同学们举杯齐喊:“干杯!”猛然间,番名扬看到了死了的方大刚也在,他死盯着自己,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不但如此,他还看见了蔡可芹,毛志文还有刘敏,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抹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