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阿煜的小手站在墓碑上,低头端详着那张黑白照片,好像他的容延永远都停留在那一刻,永远都不会老。
也许等到五十年后,她华发苍苍,而他容颜依旧。
“妈妈,爸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阿煜抬头问顾凉烟,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爸爸了。
才几岁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生死离别。
“嗯,不过就算爸爸不会回来了,他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知道吗?”
“嗯嗯,阿煜知道了。”
小孩子天真懵懂的点了点头,秦家的管家就跟在他们身后贴身保护着,今日大雪,顾凉烟穿的很单薄。
她把孩子交到管家手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秦叔,外面天冷,带着阿煜回去吧。”
“那太太您……”管家担忧的看着她。
“没关系,我再陪他说会儿话就回去。”
管家点了点头,这半年来,秦家给了顾凉烟名声,秦铮的未亡人,秦家未来继承人的母亲。
等到他们都走了,顾凉烟才蹲下来细心的擦去落在墓碑上的雪。
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和头发上,冻得指尖发红。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秦铮,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但你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冷清。”
“我有时候很想下去陪你,可是每次一看到阿煜可爱的模样,我又舍不得。”
她明知道就算是自己死后,秦家也会将阿煜照顾的很好,可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阿煜软软的喊她妈妈。
思念如潮水般袭来,只有在秦铮面前,顾凉烟才会表现出最为脆弱的一面。
她靠在墓碑上,脸蛋儿贴着冰冷刺骨的墓碑,仿佛这样就能和秦铮更近距离的接触着。
也许是一堆枯骨,也是一抔骨灰。
可在顾凉烟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有血有肉的秦铮。
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秦铮,半年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
“我总感觉你好像还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可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只剩她一人。
“秦铮,一辈子还那么长,你让我怎么一个人熬下去。”
一声淡淡的苦笑,她像是累了般,闭着眸子靠在墓碑上想了很久很久。
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又轻轻的掉落了下去。
秦铮,你等等我,等我厌倦了这世间繁华,我就下去陪你……
她蜷缩在墓旁,紧紧地裹着自己的身子,好像恨不得就此长眠于此,就这样一直陪着他。
“咯吱……咯吱……”
皮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很响很清脆,她感觉到好像有一双温柔的手停留在自己脸颊,她被冻得脸颊成了绛紫色,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着。
“秦铮……秦铮……”她重复的喃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一声低低的轻笑响起,男人将她从雪地里抱了起来,大步向墓园外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温暖舒适的温度让她下意识的睁开双眸,雪白复古的天花吊顶,悠扬的音乐声。
“醒了?”
一道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忽然在窗前响起,顾凉烟浑身一震,目光朝窗台看了过去。
那人背对着她,背影颀长,俄而转过身来,一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秦、秦铮?”
这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梦!
“半年不见,你竟然糊涂到在雪地里睡着了,如果不是我过去,你是不是打算就在那里长眠了?”
她还是呆愣着,一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秦铮狭长的眸子微挑,上前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带着点儿微凉气息的唇瓣瞬间触碰,顾凉烟如遭雷劈。
顾凉烟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喜极而泣。
秦铮!
真的是他!
她没有做梦!
“秦铮,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嘘,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出去接受了半年的治疗,现在我好了,往后余生,我都不会在离开你。”
他拉着顾凉烟的手,紧紧地按在他的胸膛上,掌心清楚明显的感受到那颗心脏的心跳。
从此以后,不知名的墓园里,少了一座旧坟,多了一座新坟,上面刻着,爱子沈之北之墓。
半年前,医生说秦铮最多只能撑过一两天的时间,沈之北趁着顾凉烟昏迷,去做了配型,他的心脏,正好和秦铮匹配。
他和他签了器官捐献协议,他犯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