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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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方卓带着李严要去贵州,回李严的老家。我携着江严的手给他们送行,站在长沙火车站的站台上,看着那缓缓南行的列车,我的心中充满了平和,江严紧紧的靠着我的身体,满是笑意。
我对江严说:“其实,方卓还是喜欢你的,前天晚上他亲口跟我说的。不过他还说,他现在喜欢李严更多一点!”
江严轻轻的掐了我一记:“小色狼,你还吃醋啊!方卓哥哥对我好,我知道呢,你就不跟人家学一点呢。”
我抱着江严纤腰的手紧了一紧,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在她俏脸之上轻轻一吻,甜香四溢。江严有些害羞,低声说:“小流氓,这里是火车站呢,人这么多。”
我凑到江严的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我们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好不好……我听我未来的将军岳父说,他明天要带我未来岳母去衡阳,那就是说,明天你家里没有别人……”
我还没有说完,就让江严打断了。江严就揪住了我的耳朵根子,使劲的拉,一边拉一边骂道:“小色狼,我让你坏,让你坏!”
我哈哈大笑,挣脱开江严的手就往后退,一边后退,一边看着紧追不舍的江严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江严还是冲过来把我逮住了,她笑嘻嘻的说:“承认错误才是好孩子,蹲下去,罚你背我出火车站!”我很乖很乖的蹲了下去,把江严背了起来,江严伏在我的背上,用手指轻轻的拨弄我的耳朵,往我的后颈中吹气。
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在一道道惊诧的目光之中,我背着美丽的江严,缓缓的走在站台上。抬头看天空,那冬日的暖阳照耀大地,阳光照在身上,是如此的温暖;清风徐来,这本是属于冬日的寒风,竟似也有了灵性一般,不再寒冷!
※※※
过年前几日的某天,我在江严家中给她补习数学。江严打算要考研,于是我就成了她当仁不让的家庭教师,几乎每天白天都在她的家里给她补课。不过那补课的效果,还真是一般,要么江严不肯认真听我讲课,要么就是我帮她解决难题之后要占她便宜,嘻笑打闹,几乎不成体统。
那天下午的时候,我意外的接到了唐乐的电话。唐乐说她有两张长沙商业银行春节晚会的门票,问我是否有空陪她去看。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江严,江严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我答应下来。
我挂了电话,小声的问江严:“你不吃醋啊,有漂亮mm约我看晚会呢!”
江严伸手揪了揪我瘦削的脸,微笑道:“你去吧,顺便问问杨杏怎样了!其实你心里还是想着杨杏的,不过想我更多一点对不对。去吧!”
我心中感动,拉过江严的素手,轻轻的刎了一口说:“闹闹,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心里其实一直有杨杏的,不过我现在喜欢你更多,而且将来会越来越喜欢你……你,你不会生气吧?”
江严眨巴眨巴眼睛,俏皮的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跟方卓哥哥一样,都是那种很重情义的人。去吧,我要生气就是小狗,来,我们拉钩!”江严拉起我的右手,用她右手的小指跟我的小指勾了起来,一边轻轻的摇晃,一边笑嘻嘻的说:“拉钩钩,拉钩钩,生气的就是小狗狗!”
我拦腰把江严柔软的躯体抱了过来,放在我的大腿上,凑到江严的耳边轻轻的说:“傻瓜,我爱你!”
※※※
约莫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唐乐了吧,她换了工作,也搬了住处,看上去清瘦了许多。她一见到我就开始挤兑我:“大研究生,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这个小粒子,不是要升博士了吧。”
我有些招架不住她凌厉的攻势,只好投降求饶。唐乐看着我窘迫的样子,掩着小嘴笑了起来。我看着唐乐的那一身黑色风衣,依稀记得杏子曾经穿过这件衣服,心中又浮现出杏子那张明媚的笑脸来。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默契,吃晚饭的时候,吃完饭去看晚会的路上,在贺龙体育场欣赏表演的时候,我不曾有一个字提到杏子,唐乐也一样,彷佛杏子不是我们生活圈子之中的人。我有些奇怪,好几次要开口问杏子的下落,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晚会上崔健的出场!
那天晚会的明星很多,孙楠、杨澜、周华健、林志颖、潘伟柏、enegy、孙悦、汤灿、王蓉、香香……很多很多,绝对是星光灿烂的一台晚会。明星们或劲歌热舞、或轻歌曼舞、或神情吟唱、或引吭高歌,在火树银花的现场,在空气都震动的热浪中,当真是美不胜收。
然而真正触动我心弦的,只有崔健。在轻柔而又不失粗旷、粗旷之中带着轻柔的音乐声里,崔健嘶哑而又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响起,那是他的抒情歌曲《灰姑娘》: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
但是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
我总在伤你的心
我总是很残忍
我让你别当真
因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丽
而且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
也许你不曾
想到我的心会疼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我曾经忍耐
我如此等待
也许在等你到来
……
我不由自主想起,这首歌正是杏子的最爱。杏子曾经非常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家里的地板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然后放着这首《灰姑娘》,坐在那里静静的。书看到喜悦之处,她会眉目含笑;书看到愁苦之处,她也会愁肠百结,甚至潸然泪下……
我又陷入往事,唐乐可能也是知道杏子的这个习惯吧。她伸手捅了捅我,轻轻的说:“杨杏最喜欢听这首歌了!”
我顺势问唐乐:“哦,杨杏……杨杏现在怎么样了?”
唐乐笑着说:“她啊,我们这些姐妹里面,现在最幸福的就是她了吧。前些天看到她,头发扎了起来在头上盘了一个高髻,跟新娘子一样,好漂亮!”
我没有继续问唐乐什么,唐乐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睛,把手机递了过来,对我说:“这上面有杨杏的号码,你打给她,让她听听这首歌吧。她每次听这首歌都很高兴的!”
如果换作二年多以前,我也许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如果换作一年多以前,我也许会犹豫片刻,然后拿起手机给杏子打过去;但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思考太多,就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黑暗之中,唐乐问我:“你是不是还在想她?”
我点了点头,说:“有点!”唐乐轻轻的笑了起来,也没有说太多,只是告诉我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唐乐没有往下继续说,我也没有继续的追问,我看着舞台中心的崔健,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的微笑。我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说:杏子曾经是我的灰姑娘,现在我知道她过得挺好,这就足够了;而江严,江严是我的公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必须要让她幸福。
那一刹那,心结似乎解开,我看着崔健在舞台中心手舞足蹈,情不自禁的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耳边传来唐乐轻轻的笑声。
※※※
大年夜的晚上,虽然仍属寒冬,但是天气非常的好。空气中薄薄的寒意,反而使得天空看上去倍加明净和敞亮。满天的繁星挂在高高的天幕上,彷佛大自然赐予人间的烟花,悬挂于天顶而不曾散去。长沙的街头,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带来的是热闹和喧哗,而不时听到的欢快笑声,给这喜庆的夜,又增添了三分快乐的感染力。
我携着江严的小手,在步行街上闲逛。江严的兴致极高,一会缠着我买冰糖葫芦,一会又让我背她,一会又象疯子一般让我去抓她……我看着江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平安喜乐。
在靠近南门口的地方,在一处过街的斑马线处,江严忽然停了下来,她怔怔的呆住在那里,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吃惊的事物。我顺着江严的目光看去,在街的对面,一个身形瘦削、长发飘舞的女孩,穿着蓝色的风衣,手里抱着几本书,正孤零零的站在那边的人群里。
虽然相隔着一条街,但是我仍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五官,明眸似水、眉目如画,依稀就是记忆中的杏子。我再抬眼看时,那跟杏子很像的女孩,轻轻的举起手来,理了理鬓际的秀发,又轻轻的抚了抚鼻尖,那动作是如此的相似。我想起来了,那正是杏子,每当她觉得落寞的时候,总是轻理秀发,轻抚鼻尖。
绿灯亮了,杏子朝大街的这边走来,我携着江严的小手往街的那边行去。杏子低着头,在人潮中缓缓的行来,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似乎不曾看见我的存在,或者,她是真的没有看到我吧。
我微笑,也没有在嘈杂的声音中跟杏子打招呼。杏子已经成为了生命中的过去,虽然那记忆还不曾磨灭,也永远不会磨灭,但是已经过去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跟杏子分手时候说的那句话: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那就相视一笑,一笑而过。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携着江严的手,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遇到了杏子;我微笑了,跟杏子擦肩而过了,而杏子,杏子也许看到了我的微笑,也许,根本就不曾发觉吧!杏子走过去了,空气中,残留淡淡的香水味!
过了街,我没有回头看杏子,看着熟悉的街头,忽然想起也曾经在这里背杏子过街。于是轻轻的对江严说:“闹闹,我来背你好不好!”
江严笑道:“好啊好啊,这次可不许你偷懒,要多背我一会!”
我微笑,蹲下去,把江严柔软的躯体背了起来,江严滑腻的身体,让我有些意乱情迷,于是嬉皮笑脸的说:“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些邪恶的事情!”
江严伸手轻轻打我,凑到我耳边说:“小流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那是不是杨杏?”
我微笑:“那不是杨杏,那是冬天开放的杏花,而且已经成为了我记忆中的杏花!”
江严微笑,居然张开小嘴咬了咬我的耳朵,问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小流氓,你知道本小姐为什么喜欢你么?”
我得意洋洋的回头,在江严小嘴上轻轻刎了一下,自吹自擂的说道:“我本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超过金城武、气死刘德华、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集天地之灵气、日月精华于一身……”我还没有说完,江严就重重的在我脸上揪了一下,把我打断:“又来了,你羞也不羞,哈哈!”
江严这次没有笑了,她静静的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认真!你对什么都认真!”
我还是故意装迷糊:“小流氓认真起来了,小色狼认真起来了,天下的美女都要遭殃了!”
江严的俏脸又红了,她安静了一会,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街口。我把江严轻轻的放了下来,江严看到路边一个小摊上摆着各种精致的红包,忽然想起什么,她跑到我面前伸出纤纤素手来,大声的说:“小流氓,你还欠我一个一毛钱的红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