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医
第二日一大早,一身新衣的阿娘就在厨房里忙活了。
给李大爷敬上一杯新茶,李大叔笑着引着她唤了一声公爹。
李大爷笑的弯了眉眼,给阿娘和小若水一人一个红包。
“这家里有了妇人,才像一个家呢,朝娘你既然嫁了过来,我们父子二人便麻烦你了。”
“爹说的哪的话,我一定将家里的事打理好。”
李大爷躺在屋外的藤椅里,看着厨房里对视的小夫妻,心里别提多美了。
伸手把小若水招了过来。
苏若水多会来事的一个女娃娃啊,上前便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哎。哈哈哈。”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的李大爷,心情更好了。
“小若水,你跟爷爷学治病救人怎么样?”
村里想把小孩子送过来的不少,他是一个都没看上,都是些不着调的,现在他有了孙女,自然而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孩子不一般啊!
正中苏若水的下怀,她甚至没想过都不用自己求李爷爷。
“嗯,想。”苏若水似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点头了。
“好好,你跟爷爷来。”
药房重地,李爷爷毫无保留的就开始教小若水识别草药。
“这是当归,具有补血活血的功效,还可以起到润肠通便的作用。”
“这是三七,能散瘀止血。”
……
一开始小若水听得尤为兴奋,可是慢慢的她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都不识字,李爷爷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东西,根本记不住。
见此情况,李爷爷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
“行了,剩下的爷爷和你慢慢说,咱们先去吃早饭。”
大火熬煮的小米粥散发着清香的味道,再加上烧饼和腌好的小咸菜,就已经比父子二人平日里吃的好太多。
李大爷觉得自己以前吃的怕不是猪食。
“朝娘啊,你不知道,你嫁过来之前,这小子给我这个老头子吃的都是前日夜里的剩菜。”
李大叔面上大囧。
“爹,您才吃过几回啊,这么一说,朝娘还不得我觉得儿子多不孝顺。”
“哼哼。本来就是。”
朝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大爷一个眼神,李大叔忙着给她碗里夹菜。
苏若水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下来。
墨玉在暗处瞧见了,待他们都出门劳作之后飘了过去。双手抱于胸前,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桩婚事是你极力促成的,怎么,后悔了?”
苏若水抠着地上的蚂蚁窝,闻言站起身。
“墨玉,我跟着阿娘去过一次镇上,那里的大夫都是开药方治病救人的,李爷爷好像不认识字啊。”
“赤脚大夫,大多是这样的。”所谓的医术,都是经验罢了。
“嗯……,我不想当一个目不识丁的人。”
当归和三七就算是知道名字,又如何写出来呢?以后走出去,什么都看不懂,那该如何?
苏若水的手再次揪上了墨玉的衣摆。
“墨玉,你认识字吧?”
墨玉活了一万多年,见证了多少次字的更改。
只是这小妮子,又算计他。
墨玉没说话,苏若水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衣摆,心里想着他这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怎么抓都不会皱。
“让你娘亲送你去私塾。”
“哪有女孩子上私塾的,束脩那么多,我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墨玉僵在原地,满脑子的男女授受不亲。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挣脱不开。
良久,墨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别拉拉扯扯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教我学字。”
苏若水蹲在这里想了半天,想了好几种方法,觉得这应该是最靠谱的了。新
墨玉就知道……这小妮子想一出是一出。
“不教!”
这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有这功夫,他还想晒太阳睡觉呢。
让他一代蛇尊教一个人类小丫头认字,她好大的脸面!
墨玉以为苏若水会像小时候一样胡搅蛮缠,起码会像前两日求他治病救人那般磋磨他一会儿。
但是苏若水只是叹息了一声,放开自己的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小的背影竟然充满了落寞。
啧,不对劲。
在往常,这小妮子想要的才不会这般轻言放弃,总要缠着墨玉很长的一段时间。
心里有着疑问,脚步不由自主的便跟了上去。
苏若水坐在自己的床上,面色凝重。
“你今日……”
“是我的要求过分了,我不该什么事都依赖你的,墨玉。”
墨玉没有想到一个十岁的女娃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人性贪婪,但是对于苏若水的要求,他却从来没有感觉过分。
其实,若她再多求两句……
“学字对于一个女娃娃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啊,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苏若水抬起头,勉强的笑了一下。
“没关系的,是我不懂事了。这医术,我不学就是了,干什么异想天开呢?”
说完便别过头,眼角都红了。
……
真是麻烦又难以拒绝。
墨玉素手一挥,旁边的桌子上便摆满了笔墨纸砚。
苏若水惊讶的回看墨玉。
“你可想好了,以后怎么跟你阿娘解释?”
“旁边婶婶家的儿子跟着先生识字呢,我去找他玩,回来就说是他教我的。”
还想的挺周到。
墨玉坐在桌前,伸手在宣纸上写下苏若水的名字。
“先说好,你既然要学,本尊必然是一位严师,到时因为学不会挨打,可不许半途而废。”
“嗯嗯。”
苏若水止不住的点头,能说动墨玉,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墨玉立在苏若水的身后,帮她矫正拿笔的姿势,沾了墨,握着她的手写下一个“永”字。
初学者大多从这个字练起,既然答应了,墨玉自然是认真的。
白天,小若水会跟着李爷爷学习认识草药,夜里就把这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一一记录下来。
墨玉或立于房中,或坐在她身旁,错一个字,都会被打手板。
大概比那些寒窗学字十年苦读来的还要勤奋些。
墨玉时不时的会寻一些画本子回来,让她一边看故事,一边学字。也不算太枯燥。
转眼便又是六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