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小蝶只觉得一阵眩晕,等她醒来,已在当日阴阳蝶显现的山洞之中,身上的仙脉已全部解开。莫天禅从一旁的黑暗中转出身来,邪魅一笑道,“你不是很想看看我那轮盘到底在哪么?今日本尊便圆了你心愿。”说着用辰昏向那干涸沼泽上指去,五行八卦阴阳轮盘立刻缓缓浮现出来。
“果然是在你手!”小蝶冷冷看了莫天禅一眼。“如何敢让我看过?不怕我揭发你的罪行么?”
莫天禅一阵狂笑道,“笑话!你是打算大义灭亲害死文儿么?”说着又向前一步道,“再说了。就算你忍心舍了弟弟性命,又能向谁去说?是你那个天赋异禀的闺中密友么?”
小蝶一惊,惶恐道,“你如何知道嫣儿的事?”
“哈哈,”莫天禅猛一甩发鬓道,“我岂止知道,还刚同她较量了一番,就在白萍洲内。”
“什么?”小蝶惊慌道,“嫣儿不是在八千云月么?”
莫天禅狰狞一笑道,“知道他爹爹擅自横贯阴阳,犯上作乱,要被天帝处死,前来救驾呗。可惜啊,她空有天赋异禀之身,完全不是本尊的对手,已然陨命!”
小蝶只觉得一阵眩晕,跌坐在地上,“嫣儿。。。。。。你杀了嫣儿。。。。。。”小蝶颤抖着抬起头来,怒视莫天禅道,“那昊天伯伯一家呢?”
莫天禅抬了抬眉毛道,“隐元君夫妇自然更不是我的对手。至于流照君么。。。。。。”
小蝶一把抓住莫天禅的衣袂道,“箨儿,你把箨儿怎么了?”
“哎呦呦,”莫天禅弯下腰来,点了点小蝶脸上的泪珠道,“看来你对流照君可是余情未了啊。”说着打了个响指。莫鲲从山洞顶上飞下,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箨儿扔在小蝶面前。
小蝶扑上去,一把抱起箨儿哭道,“箨儿,箨儿,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莫鲲一脸恶毒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你夫君面前为别的男人哭泣,娘子这是何故?”
“呸!”小蝶啐了他一口道,“若不是为了文儿,我便是死也不会和你这恶人成婚!”
“呵呵,”莫鲲冷笑一声,“我这个恶人可是让你见了心上人最后一面啊。”
小蝶紧紧抱着箨儿道,“东境与南疆如今都在你们手中了,行盘也是唾手可得,你们要将东南圣境斩尽杀绝么!”
莫天禅微微一笑道,“东南圣境的确是我囊中之物,不过这行盘,离了你这个灵媒可是不成。”
小蝶斩钉截铁道,“你不用想了,即便是要牺牲文儿,我也断不能为虎作伥!”
“是么?”莫天禅妖孽道,“我可是本来打算既不伤文儿,又去天帝面前求个请,保流照君一命的。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小蝶警惕地看着他道,“你莫天禅哪里能安什么好心?”
“大错特错!”莫天禅走近两步道,“我与你爹爹和隐元君本也是无冤无仇。若不是他们愚忠愚孝,冥顽不灵,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你想想,我一个小小的卦仙,哪有这个能耐拿下东南圣境?我能这般所向披靡,还不是天帝的意思?若不是天帝对异禀深恶痛绝,试问你东南圣境又如何会遭此厄运?”
莫天禅指了指轮盘道,“你当我要这轮盘做什么?还不是匡扶正义、统领天界,废除异禀之制,解救天下苍生啊。”
“呸!”小蝶冷冷道,“你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谁知道你到底在琢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莫天禅舒了口气道,“哎呀,看来我真的是会错意了,你心意已决,对心上人和弟弟都见死不救啊。”说着将辰昏向箨儿头上指去。
小蝶连忙侧过身来护住道,“你要作甚!”
莫天禅笑道,“方才流照君羁押在我勒霞判狱中,我特地让鲲儿给他用了‘沉心咒’,使其不觉刑罚之苦。既然你满不在乎,我便解了咒让他撕心裂肺吧。”说着一团黑烟从箨儿身上飞回杖中。箨儿整个人拉到辰昏杖一侧,立刻苏醒过来,身上的伤口灼烧起来,痛不欲生。
小蝶心疼地颤抖着,无法眼睁睁看着箨儿受此折磨,悲凉道,“快住手!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莫天禅收了辰昏,箨儿立刻摔倒在地。小蝶连忙上前扶起箨儿。
莫天禅一笑道,“这就对了么。这一举两得的好买卖,为何不做?”莫天禅指了指那轮盘道,“这轮盘中间所示灵媒,便是你这蝶性仙子。我要你待会在行盘之时,立沼中,开了心肝,迎接阴火普照。”
箨儿口吐鲜血,微弱道,“小蝶,万万不可答应。你若不在,我又如何苟活?”
“真的是感天动地啊。”莫鲲在一边恶毒一笑道,“可惜啊,这天地万物之法本就是阴阳调和。不舍,又如何得呢?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注定是要阴阳相隔。”
小蝶轻轻抚摸着箨儿的脸,温柔道,“箨儿,我死了,百花深处还有文儿。你若死了,白萍洲便是再无文氏后代。我又有何脸面去溟海见嫣儿?”说着坚定地看着莫天禅道,“你这个歹人诡计多端,我如何相信行盘后你会放过文儿和箨儿?”
莫天禅掩口一笑,“当年我答应了救你母亲和文儿,不也是言而有信么?”
小蝶蔑视道,“你当时是想夺我招摇狌狌,不得不履约。我为灵媒后,只怕你对我南疆再无所图,谁知你会如何?”
莫天禅将辰昏指向那洞顶的混沌之气道,“此乃混沌九州,我勒霞祭祖禁地。在此立誓,若不能践,仙去后将无法归宗。我莫天禅在此起誓,若小蝶为这五行八卦阴阳盘行灵媒,本尊必保流照君和文儿不死。”
“好!”小蝶冰冷道,“量你也不敢在先祖面前造次!”
莫天禅和莫鲲对望了一眼,均露出得意的笑容。莫天禅吩咐莫鲲道,“去请玄冥大帝引来阴火吧。”莫鲲连忙抱拳道,“孩儿领命!”飞身入了混沌之气中。
少顷,只见一道阴火从混沌之气中喷涌而来。莫天禅连忙用辰昏将那阴火引到轮盘之上,顿时那阴火从五行标记向中间灵媒所在汇聚起来。莫天禅看了小蝶一眼道,“便是此刻。”
箨儿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小蝶的手道,“不要啊,小蝶。不要。。。。。。”
小蝶满眼泪水,在箨儿额头上轻轻一吻道,“择世之时,我必化了鲜知。待你走出万竹林,便能寻着我了。”说完轻轻把箨儿放到地上,夺了他腰间的磨镰,立于沼泽之上,剜开了心窝。那汹涌的阴火立刻奔流而入,不断吸食小蝶的血脉心魄,如摘胆剜心般折磨着小蝶。
文箨努力爬起来,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小蝶,却无力移动,唯有泪千行,“小蝶。。。。。。不。。。。。。”
莫天禅和莫鲲相视一笑,猛然揪起文箨,高喊一声,“剔骨掏心!”瞬间从箨儿体内剔出其仙魄收在辰昏杖中,又将辰昏杖向上一顶,飞起箨儿的尸体卷入洞顶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气中。
小蝶见此情景,痛心切骨,咒骂道,“好你个莫天禅!在天祖面前也敢不尊不敬!”
莫天禅翘起兰花指道,“本尊哪里有食言?文儿不是好好的么?至于流照君,他的仙魄不是好好的在我这辰昏之中么?待你破茧而出时,本尊会将他送入幽量海的。至于他的躯体,本尊刚才已交给了玄冥大帝,投放到夜鬼村去了。到了那,身形不消,只是要被万鬼争抢罢了。这身魂具在,本尊可是圆了保他不死之诺呢。”
“莫天禅。。。。。。你个无耻小人!”小蝶见自己的仙魄已开始消散,突然用尽仅剩的仙力,怒吼了一声“林栖谷隐!”只见小蝶残存的仙魄形成一道青烟混在混沌之气中盘旋而上。
莫鲲惊恐道,“你这是什么鬼把戏!”
“哼。。。。。。”小蝶气若游丝道,“我就知道你们这对恶人不可信。我可是用箨儿的磨镰剜的心,这喷洒的血脉里全是我的灵素,滴滴都认主。我这‘林栖谷阴’便是箨儿的护身符,那夜鬼村的鬼怪,哪个也别想撕扯箨儿的身躯。”
莫天禅仰天大笑道,“愚不可及!这又如何呢?他文昊天之子还是永世不能离开那夜鬼村,在地府之中永世不得翻身!”说着加大了辰昏杖的仙力,小蝶完全被阴火消融,骨头皆折,揉之有声,彻底消失在了那轮盘之中。
待阴火退散了,只见轮盘上那个灵媒的标志上生出一个蝶茧来,微微跳动着。莫鲲满意地一笑,连连作揖道,“恭喜父尊,贺喜父尊!这行盘已是成了一半。”
莫天禅得意一笑,上前又仔细看了看,突然皱起眉道,“好个狡猾的丫头!”
莫鲲诧异道,“如何?莫不是有何不妥?”
莫天禅冷笑一声道,“原本这到破茧而出只用七七四十九天,这丫头方才输送了部分仙力给那流照君,留存在这茧中的自然少了。怕是要耽搁些日子。”
莫鲲紧张道,“这可如何是好?玉峻大婚之日已经定下,不可更改啊。”
“哼,这点雕虫小技,岂会难住本尊?”莫天禅沉了脸道,“她忘了文儿还在本尊手上呢。这发万物之技可不是只有她小蝶一人可为之。”
莫鲲皱眉道,“话虽如此,可如今惊寒和小蝶都不在了,上哪再去寻那发万物之法调教文儿?”
莫天禅轻松一笑道,“忘了告诉你。今日凌霄殿上,天帝已将白萍洲交由本尊暂管。隐元君他一定想不到,他拼死守护的典籍,如今却是为本尊做了嫁衣。”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莫鲲笑道,“隐元君的清辉阁里东南圣境仙法皆有收录。还得感谢流照君,他那铁笔云可是将一切都收录其中,孩儿明日便去查阅。”
“三日之后吧。”莫天禅道,“你已是掌管南疆,再涉足东境,怕是太过招摇,落仙家口实。本尊已呈请了天帝将南疆交予鸢儿接管。她是西王母外孙女,又是亲传弟子,代表的是昆仑之力。这让天帝对夺了你外祖异禀之制实权算是有个交代,也让天庭百家不可诟病。东境所掌典籍礼乐本就与我勒霞相辅相成,你作为本尊长子接管也是合情合理。这三日,且用祭奠之名尽了礼数,你也趁此机会与鸢儿交接了职责,再去整理了万物典籍吧。”
莫鲲拱手道,“父尊果然是滴水不漏。孩儿这就去寻鸢儿。”
莫天禅忙道,“本尊与你一同去。流照君之事,本尊自会向天帝禀报是他抵死不从。小蝶抱病,这是天帝早就知晓的,说她病逝了也是合情合理。然勒霞之上,你母亲和鸢儿平日可是与小蝶极好的,你我得一同去给个交代。”
莫鲲点了点头,同莫天禅一同去了霞帔殿。豹冕正在安慰莫鸢道,“知道你在西域中与嫣儿早已交好,这番得知噩耗必然是心痛万分。然她毕竟是个知而不报的异禀,怕是早晚会有今日。好在你父尊呈请了天帝,只是削除白萍洲众仙执仙职资格一旬以示惩戒,并不会再毁其宗庙基业,也算是善莫大焉。”
莫鲲和莫天禅互望了一眼,突然同时涕泪齐下。莫鲲哭腔道,“母亲,鸢儿,小蝶她。。。。。。”
豹冕和莫鸢收了笑容,惊慌道,“小蝶她怎么了?”
莫鲲声泪俱下道,“小蝶她方才,知道白萍洲的事,气急攻心,仙逝了。”
“什么?”豹冕和莫鸢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鸢伤心道,“我早膳时才和嫂嫂说过话,她如何会突然就。。。。。。”
莫天禅抹泪道,“事发突然啊,我也是收到鲲儿消息赶去的。”
豹冕泪水涟涟道,“这苦命的孩子,快带我去朱厌殿!”
莫鲲举起一只阴阳蝶道,“小蝶已然幻化了这阴阳蝶,身形全无了。”
莫鸢和豹冕望着那蝶儿,默默接了过来。豹冕道,“这孩子平日最爱优昙山谷。便将这蝶儿置身其中吧。”
莫天禅连连点头道,“夫人放心,我会安排的。”
莫鸢泣不成声道,“先是嫣儿,这会儿又是嫂嫂。东南双姝同夜陨落,真是好生凄凉。”
莫天禅加以关切道,“鸢儿你心思纯良,父尊身为感怀。父尊已经通知了司命大人,明日勒霞全境升夙愿炉三日,祭奠东南双姝。”
豹冕点头道,“夫君仁义。文儿呢?他现在如何了?”
莫鲲连忙道,“文儿在殿中为小蝶守灵。明日父尊已安排了他点头香。”
“这般便好,”豹冕含泪道,“文儿如今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了,往后我勒霞可是要视如己出。”
“孩儿记下了。”莫鲲假意迎合道,“父尊不愿南疆绝学失传,已安排孩儿三日后整理发万物仙术典籍,亲自调教文儿。”
豹冕道,“此乃大事。你明日便去办理。”
莫天禅连忙道,“夫人莫急。我已经呈请了天帝,今后鲲儿改为接管白萍洲,南疆则将由鸢儿料理。这三日,鲲儿还需将相关事宜交代给鸢儿。”
“什么?”莫鸢惊讶道,“由我来料理南疆?这如何使得?”
莫鲲拍了拍她的肩道,“如何不使得?你乃外祖之孙,又得其真传,在西域这些年对各类仙品植被的修习已经远胜于我。哪里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豹冕握住莫鸢的手道,“鲲儿说的没错。你平日与你嫂嫂那般要好,她也教会你许多南疆的仙物菜肴。若知道由你接管了南疆,相信你嫂嫂也会放心许多的。”
莫鸢不禁又流下泪水道,“我定不会辜负嫂嫂期盼,必将南疆视为第二故乡,静待文儿成人。”
豹冕看了莫天禅一眼,露出一丝欣慰地眼神道,“鸢儿,还不快谢过你父尊,总算是对你委以大任!”
莫鸢连忙向莫天禅行礼,被莫天禅拦住道,“哎,是鸢儿师从岳母仙尊后长进不少,理当如此。”
莫鸢羞涩地垂下头去,猛然看见莫鲲的千钧小剑之上有一丝血迹。莫鸢的心里一紧,又看了看手中接过的阴阳蝶,突然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似是上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