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神功
翌日月升之后,归梦快步走到忘川面前道,“昨日教你的心法要素,你可参透了?”
忘川连忙应道,“有劳仙尊点拨。昨日小仙一路修习,灵脉确有融汇。早起再习,已少了许多灵脉冲突。”
归梦的眼中充满欣喜道,“这般便好。为了让这心法真正与你既有修为融合,我今夜特地唤醒了月净之魂授你外化之术。待你能将这外化之术全副记下,便可以离开广寒了。”
“仙尊这是要授我月净仙术?”忘川惊讶道,“我并非月神族人,这如何使得?”
“你不是地府生长么?是在天庭之上待久了么?如何和他们一般老气横秋?”归梦不悦道,“广寒乃我领地,我说使得便是使得。我没有欠人情的习惯。你救了嫣儿,算我回礼吧。”
忘川惊慌道,“小仙又多嘴了。小仙多谢仙尊提携。”
归梦“嗯”了一声,转身带着忘川向祭月玉鼎的云雾场中走去了。一入了云雾场,只见玉峻已是一袭月纹白袍,脸上围着白蟒面罩,双手背在身后。
归梦快速道,“这便是月净魂仙。你且努力休息,月落之时他还需回到明月之中。”说着目光如炬看了玉峻一眼,转身离开了。
“哎。。。。。。”忘川不等张口,已不见了归梦的身影,心中嘟囔着:也罢。仙尊不愿说的,问了也是白问。
忘川连忙上前向玉峻作揖道,“小仙忘川,参见月净魂仙。有劳魂仙不辞劳苦,在守月间隙亲自指点小仙,小仙感激不尽。”
“忘川?”玉峻眉头一皱,心中琢磨着:这不是那日老君阁中见过的小侍仙么。如何会出现在这广寒殿中?玉峻清了清嗓子道,“看你的样子,非白萍洲仙家。如何会到这广寒殿中?”
忘川心想着:这还真无法解释。拱手道,“小仙本在黟山附近游走,误打误撞遇上了执月仙尊。承蒙仙尊厚爱,惜我是修习之才,带我至此。”
玉峻心中嘀咕着:一个地府所出的小择仙,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归梦这般青睐?玉峻想着正声道,“执月仙尊能将这御灵仙法传授给你,可见你天资过人。我这月净仙术招式本身没什么玄奇的。然若想它与你自身仙魄无缝结合,需不断扩容自身修为,与你已习仙法融汇。这个,就不是我能帮到你的了。”
忘川恭敬道,“小仙明白。师傅领进门,修习在个人。小仙虽愚钝了些,却不敢懈怠。必然会勤加揣摩修习,不负魂仙教导之恩。”
玉峻看着忘川那谦恭的模样,心中不禁好笑:虽然迂腐了点,倒是知礼。随即展开衣袖道,“你现在把那御灵心法背一遍我听过。”
忘川连忙道,“青春速天机,素秋驰白日。俯仰未能弭,寻念非但一。永怀寄梦寐,梦寐复冥冥。日月方代序,天地何时平。”
“好!”玉峻爽快道。“你现在便在灵脉中同时运行这套心法,然后蓄积了你全部仙力于你手中拂尘之上,试着将这拂尘所发出的月净之光传递到我身上。”
忘川看了看二人站位,不过一丈的距离,握了握拂尘道,“这。。。。。。也太易如反掌了吧。”
“是么?”玉峻嚣张一笑,“你且试试。”
忘川立定了步子,启动了四道灵脉,将心法由四脉发出,汇聚于心口,然后猛然将那拂尘向玉峻方向指去,顷刻间一道黄光连山若波涛,奔走似朝东,飞扬目已眩,催压听还凶。然而这宏大阵势之下,周边风卷云涌,那黄光却始终在玉峻近旁游走,始终不得近身。忘川不禁大吃一惊道,“魂仙修为实在高于小仙太多,无法近身啊。”
玉峻笑道,“你将这心法加快一倍,再来一回。”
忘川点点头,按玉峻所言再次发力,只见那在玉峻身边游走的黄光多出了两个维度的光环,依然不能近身。
“好!现在我会围着这玉鼎四周移动。你且运行了这些光环,看如何能将我困在其中。必要时,可再将心法运行加速。”玉峻说着一跃而出,如长河落日,飞速在玉鼎四周洒下一片余晖。
好快的步伐!忘川心中暗暗赞叹。几粒余晖粉尘落在他的拂尘之上。忘川低头看了看,只见那些余晖一触到拂尘便附着在其上,不见消退。忘川忍不住抖动了几下,只见那些余晖随着抖动划出一块不规则的图形。
忘川一惊,看了看已经在运行的三道光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外化之术制敌要害在于速度与力量的博弈。若对方速度惊人,方位不定,这光环便要主攻力量,使其如这余晖微弱,动辄变形。若对方力量浑厚,这光环便要加快速度,变化莫测,逼迫力量不可释放,如这余晖飞扬。
忘川心中明澈了,立刻将光环聚合,凝聚了所有仙力延伸出去。眼看力道倍增,即将追上玉峻,玉峻暗暗一笑,减缓了移动,澎湃灵力汇聚,如轩然大波,宇宙隘妨。忘川连忙加快了心法运转,形成一个层层叠叠光波高塔,如莲花绽放,每瓣皆有细微方向差异,反复拦截玉峻出路,终于在第七十瓣绽开时触及玉峻的腰间。忘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道,“魂仙,这。。。。。。”
玉峻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是有些天赋。我虽只用了三成力道,但能这么快就看出这仙术门道的,除了执月仙尊,也就是你了。”玉峻一跃而下道,“这基本运行之法你已了解。后面便是看你如何将此融会贯通,发挥到最大效力了。”
忘川不禁好奇道,“敢问魂仙,若此月净之力发挥到最大,当时何等威力?”
玉峻微微一笑,将手上那黑玉扳指抛向空中,立刻万道光环怒马独出,一发得之。那光环汇聚为汪洋大海,其流奔放肆大,波流浸灌,与海相若。
忘川惊叹道,“这奔流之光已将海天相融,得是怎样的仙家才能挣脱这番沉浮之力啊!”
玉峻收了灵术道,“你倒是有几分眼力。我方才看过了,你胸中仙力倒是像极了你的名字,如忘川之水,汹涌澎湃。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增发基底了。你如今是灵脉初开,还需疏通瘀堵。一旦畅通,必然能仙力大增。假以时日,必能大成!”
忘川连忙跪拜道,“今夜多谢魂仙不吝赐教!只可惜小仙已有家师,否则今日定当拜您为师。”
玉峻心中暗自好笑:看来归梦并不清楚这侍仙的来历,糊里糊涂收了他为徒。这小子有着地府上乘灵力基底,又自带水性仙资,可加速幽冥之气传导,倒是块修习的材料。可惜了,竟然在老君阁里做一个小卦仙。玉峻忍不住问道,“执月仙尊如此器重你,你可有想过将来成何种功德?”
忘川惶恐道,“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愿天道昌明。如能那般,我执何种仙职都是一样的。”
“这如何能一样?”玉峻道,“有能者必堪大任,否则便是暴殄天物。你年纪轻轻,又有过人仙资,何故这般胸无大志?”
忘川笑道,“人之所欲无穷,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何苦庸人自扰。”
玉峻心中暗想:这个小侍仙,才多大年纪,怎么和幽冥、父王这俩老顽固一个腔调?待大业完成,第一要务便是废除地府天庭择仙一体,否则我幽都可是要变成幽冥观了。玉峻上前一步道,“你年纪尚小,涉世未深。历事之后,自然会是另一番感悟了。”
正在此时,只见归梦怒气冲冲穿过浓雾而来,“谁准你对本尊的人教唆布道了?”
玉峻一愣道,“仙尊到真心是护着这小仙。我不过是教他些入世之道罢了。没有企图心的仙家,难成顶级仙法。不算违规吧。”
归梦看了忘川一眼,温柔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阁中休息吧。明日我再看过你的修习。”
忘川从没见过归梦如此和善,错愕道,“那小仙先行告退了。”说着快速出了浓雾。
归梦回过头去,见玉峻已然收了面罩,笑道,“倒是个仙才。不过你可知他来历?”
归梦心中一紧,厉声道,“你忘了答应我的?”
玉峻笑道,“自然没有。不过我先前在天庭之上与他打过照面。他可是老君阁中的卦仙,你这般用心,怕是付诸流水了。”
归梦放下心来:原来他知道的是这个。沉着脸道,“那又如何?我自有打算。现在你我之约已兑现,请回吧。”
玉峻突然分身而下,将归梦死死困在自己怀中,目光火辣地盯着她道,“你还是这般无情!你就真舍得此世不再相见?”
归梦一个“白发三千丈”飞了出去,将玉峻逼退到一边,冷酷道,“玄冥大帝,你可是幽都之王,又是要成亲之人,何故这般不自重!”
玉峻激昂道,“你在幽都之中没有看见么?她蒋佚是如何对我百般殷勤,然我有理会过她一回么?”
“够了!”归梦呵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尚有心,便早些将莫天禅的诡计和盘托出,让我替天界除此妖孽,为我大姐一家报仇!否则早晚,我也要将你一并正法!”
玉峻沧桑道,“本王终于等到这改天换日之机,如何会功亏一篑!多言无益。待我功业圆满,你自然会看到,那才是三界和谐、有能者可尽其能。到时你就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
“不用了!”归梦转身道,“不过是将你那白骨累累的幽都之地搬到天界而已。三年,我受够了那阴邪之气。”说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浓雾中。
玉峻伫立在玉鼎边,身形逐渐隐在那浓雾之中。斜月沉沉海雾中,玉峻仿佛看到当年自己还是玄冥太子时,在酆都殿前的石阶上看见一队鬼差推推搡搡将一个秀发凌乱的女子向殿中押送。
玉峻见那女子一身月白云丝衣裙,并非寻常地府女子的棉布儒裙,只是那白色衣裙上已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被熔岩烫破的窟窿。玉峻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这吵吵嚷嚷的,是做什么?”
其中一个鬼差连忙作揖道,“惊扰了玄冥太子。这个不知好歹的恶女在十六小地狱里帮差,居然不服管教,还对狱司大人动手。现在小的奉命将这恶女压来交由酆都大帝定夺。”
“呸!”那女子咳嗽了两声道“开膛剐胸、破顶撬齿。说好了每样十例便好,突然生出三倍来。我虽是来服役的,也不能任你们差使!”
“服役?”玉峻一怔,“你是天庭发配至幽都的?”
那鬼差连忙献宝一般道,“启禀太子,这个小的清楚。这恶女本是太阳殿下执仙,月神后人。在择仙考上异禀失了心性,打死我地府择仙,还伤了秦广王。这回落在我们手里,可是得为幽都出口恶气,彰显我幽都威武!”
“笑话!若不是你们只有那三脚猫的灵术,如何会被我所伤?”那女子抬起头来,乱发之中露出面如萤雪、淡眉横扫的高傲眼神,震慑人心。
这惊鸿一瞥让玉峻顿时看呆了,一个空灵掌推开正举起鞭子要抽那女子的鬼差道,“能伤着秦广王的仙子,岂是你们可冒犯的?”
另一个肥头大耳的鬼差跳出来道,“她早被天帝废了全部修为,还不识相点,也太不把我们幽都放在眼里了!”
玉峻怒道,“这点小事就在父王大殿门口喧闹,我看是你们都不把父王放在眼里!”
这一队鬼差惊恐万分,连忙齐齐下跪道,“小的该死,还望太子莫要动怒。”
玉峻扶起那女子道,“虽说是天庭发配,也是太阳星君弟子。父王向来秉承天地共治,岂能这般怠慢了仙子?今后她便在我玄冥殿中服役。你们都回小地狱去吧。”
鬼差们一阵惊讶,却不敢违抗,连忙叩首纷纷退下了。
玉峻对那女子和煦道,“惊扰仙子了。还望莫因为几个鬼差,对我幽都心生间隙。”
那女子心有顾虑道,“多谢太子出手相救。若不是我修为尽失,也不会被几个鬼差欺辱。”
玉峻含笑道,“我看你这一身衣裙怕是不能要了。先随我回玄冥殿中换身衣服吧。”
那女子微微蹙眉道,“我是待罪之身,恐怕不合适。”
“那是在天庭。在我地府,你是我玄冥殿的差役。我玄冥殿的差役,可是不能如此仪容不整的。”玉峻的眼中释放出一丝温柔。
那女子犹疑了一阵道,“敢问太子意欲让我在玄冥殿中作何差役?”
玉峻和善道,“你虽修为尽失,对仙法本身还是熟知的。时下正值幽都大力培育才俊,发扬灵术。你且在殿中指点才俊吧。”
“可是我并不通地府灵术啊。”那女子急道,“力不能及,不可谋位。我看我还是回十六小地狱去吧。”
“你倒是挺较真。”玉峻笑道,“地府灵术与天界仙术本就同出混沌之气,只是激发之力不同、修习仙资不同,才有天壤之别。其核心本就是一脉相承,你必能胜任。”
“可是。。。。。。”那女子正欲再言,被玉峻打断道,“好了。我们以三月为限。若三月之内,我见你不能胜任,你再回小地狱也不迟啊。”
那女子抿了抿嘴道,“那好吧。”
待二人回到玄冥殿,玉峻让婢女为那女子备了山泉水清洗了,换上了崭新的素白棉布裹身裙。那女子袅袅而出,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直把玉峻给看愣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徐徐轻叹道,“还未得知仙子芳名。”
那女子抬起头来,不卑不亢道,“常归梦。”似是上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