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姊妹煞：发展内应
李烨说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入公主府查案本就规矩甚多,又敌暗我明,倘若再因疲倦导致遗漏重要线索,实属得不偿失。
顾爽和秦蓁皆同意他的观点,研磨好药粉后,三人各自安心补眠,直至巳时方起身用过早膳,乘马车前往朱雀大街。
王喜管家早在公主府门口眺望多时,见李烨、秦蓁与顾爽同来,险些喜极而泣:“李大人、顾少卿、尚药姑姑,你们终于来了!”
李烨见他面红异常,额前须发全无,便是眉毛都不见了,不由问道:“一夜未见,王管家怎地大变样了?脸怎么这般红?喝酒了?”
“嗨!哪里是喝酒?”王喜捶胸顿足:“是昨夜府里突然走水,被火烤的,现下我这脸颊还烫着呢!”
李烨眸光一凛,与顾爽和秦蓁迅速交换下眼神,面上却毫无变化:“王管家体质倒是异于常人,普通人若似你这般烟熏火燎,连眉毛都给烧没了,一张脸还不知会被熏成多黑,你倒好,反是越熏越红。”
“谁说不是呢!”王喜在前面边引路,边道:“以前服侍皇上时,皇上也说过我体质异于常人,若非因此,我也不会被那起子小人算计,遭皇上厌弃。”
他这话说得甚是随意,明显心不在焉,言语间还带着浓浓自嘲,却听不出丝毫怨气。
秦蓁与顾爽皆不动声色冲李烨点点头,李烨意会,轻笑道:“怎么?王管家不愿来服侍如玉公主?”
“那倒没有,只是自愿奉旨前来,和遭人排挤而来终是不同,免不了有些意难平罢了。”话毕,王喜下意识看了秦蓁一眼,面上焦急已快藏不住了。
秦蓁却假装低头没看见,只将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说的是,”李烨将王喜的情绪变化皆看在眼里,附和道:“王管家,你这脸颊可有上药?若还未上药,待会儿让尚药姑姑与你开张方子如何?我瞧着你这脸再不紧急处理,非脱层皮不可。”
“好好!”像是终于接到圣旨,王喜重重松了口气,然后路也不引了,直接挨到秦蓁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尚药姑姑?你怎么不说话?”
“说甚?”秦蓁颇觉好笑,似笑非笑斜睨他。
王喜急了:“问我走水之事啊?”
“哦,这个呀!此事事关重大,李大人和顾少卿皆在此,您迟早都要说,我何需着急?”
“可是,”王喜脱口道:“可是我并不打算告诉两位大人啊!”
“为何?”
“我……我没有证据,连自己瞧没瞧错都不确定,如何向两位大人陈述?万一不小心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李烨突然停下脚步看过来:“本官就说,发生走水这么大的事儿,王管家因何如此有定力,始终与我东拉西扯、玩笑闲聊,就是不说正题,原来,竟是王管家不信任本官和顾少卿。不过本官很好奇,你对有司衙门如此抗拒,因何独独信任秦衙役?”
“秦衙役?”王喜一呆。
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他的目光倏地落在秦蓁身上:“你……你不是……”
“当然不是!”始终未开口的顾爽终于摇头笑道:“王管家,您也是在御前服侍过的老人,怎地如此没眼力界?这位姑娘哪里像六尚局的尚药姑姑?她乃京兆府捕快秦蓁,奉命协助李大人与我,彻查如玉公主昏迷一案。”
“啊?”王喜瞠目结舌。
“现在可以大大方方说了?”秦蓁斜睨他,脸上挂着浅笑:“您若不配合,我们当真无法行事,圣命难违,还望王管家多多体谅。”
昨夜秦蓁三人聚首时,曾梳理过案情。
如玉公主乃是在自家府邸遇害的,凶手极有可能就隐藏在府中。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番入公主府查案,难度远比上回赴常州要大,因为,三人以前从未与公主府打过交道,对于他们来说,公主府的情况比皇宫里更加变幻莫测。
如此,想要占据主动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强行驻兵,控制住公主府的每一个人。
殊不论那般会不会惊动凶手,单目前情况来看,李烨和顾爽连名亲随都不敢轻易带入,此法如何行得通?
第二种法子,在公主府内安插一名线人,与他们里应外合。
以目前局势来看,送进府里一名新人根本来不及,故,三人都赞成在公主府内挑选一人做内应。
横竖都是在公主府里选人,与其弄一个手无实权、胆小怕事者,将来做什么都不方便,倒不如直接挑个权力最大的,一步到位。
如此,王喜便成了当仁不让的人选。
秦蓁三人有备而来,王喜若干干净净,自然会遵照圣意,配合三法司查案,若王喜和李公公一样,也是此案帮凶,甚至就是凶手,这般打草惊蛇后,在李烨三人的严密监控下,他必会被迫露出马脚,有助于案情早日告破。
显然,李烨三人步步紧逼的直球将王喜砸蒙了,但他毕竟曾近身服侍过明德帝,基本应变能力尚存,呆愣了十几息后,他猛一跺脚:“罢了!横竖你们都是皇上派来的,终归不会害了公主,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李烨三人要的就是他这句承诺,当下问道:“昨夜走水,究竟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的,昨夜尚药姑……不,这位秦衙役离开时,曾告诫过我要留点心,除了我和莺歌,就是昨夜那名小婢女,除了我俩,其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公主。我便安排莺歌衣不解带在内进守着,而我自己,则亲自在寝室外间值夜。”
进入回忆,王喜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上半夜还好好的,到下半夜,我有些打瞌睡,迷迷糊糊间,竟听到内进有人说话,我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婢女前来找莺歌闲聊,当下便要怒斥。然,就在我的话即将脱口而出时,一股夜风袭来,突然吹动门帘,我竟从那门帘缝隙里,发现莺歌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等!”秦蓁猛地打断他:“王管家,您之前听见内进有人说话,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还是两个人在争吵?”
“是……是……”王喜皱眉想了想,不确定道:“我不知那算不算自言自语,听声音,很激动,但,确实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男的还是女的?”
“听不出来。”
“什么叫听不出来?”李烨不悦道:“男子的声音与女子声音完全不同,又不是不男不女,怎会听不出来?”
他话音才落,王喜便嚷道:“对!就是不男不女,那声音有点像我这种太监,比较尖,但又不是。”
“你能确定他不是太监?”秦蓁再问。
“确定。因我自己是太监,对太监的声音极为熟悉,那人的嗓音虽不男不女,却绝对不是太监。”
“明白了。”秦蓁点头:“继续吧!”
“没有继续了。”
“嗯?怎会没有继续?”秦蓁一脸莫名:“若没继续,昨夜走水,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我昨晚睡着了,火究竟是怎么燃的,还真说不具体。”王喜尴尬道:“我是后来被热醒,才发现,自己拎在手里值夜的灯笼被打翻点燃,若非我体质特殊,被那热浪惊醒,今日诸位大人见到的,估计就是我的尸体了。当时我见火势刚刚蔓延开来,赶紧叫人灭火,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就将火扑灭了。”
“那莺歌呢?”秦蓁问。
“她没事,还出来帮我灭火,所幸火势不大,否则万一危及如玉公主,我便死上一万回,也难逃其咎。”
“你不是说莺歌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吗?怎地她又能跑出来灭火了?”
“我……我也说不上来。”王喜欲言又止地看看三人,底气不足地低下头。
李烨的目光在他脸上凝视了两息,平淡无波道:“你有什么想法,但讲无妨,我和顾少卿只听,不会作为断案依据。”
“哦,好!”这话令王喜颇为安心,鼓起勇气,他道:“我觉得我没有做梦,亦不是幻觉,我确实听见内进有人在说话,也看见莺歌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可我问莺歌时,那丫头却说我要么看花了眼,要么便是做梦说胡话,她昨夜从未偷懒犯困,一整夜都坐在床头服侍。”
“你觉得莺歌在撒谎?”秦蓁敏锐抓住王喜言语中透露出的关键信息。
果然,王喜面上一僵,半响才点了下头:“是。可是我又……”
话说一半,远处突然跑来一名小厮,看见王喜,小厮什么也顾不上,张嘴便喊:“王管家,不好了,莺歌……莺歌她自缢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卡,修改了好多遍,宝宝们请见谅,么么哒,爱你们ε=(?ο`*)>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