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断掌劫：真相大白
“我没有!”慕容氏猛地松开手,她瘫坐在地仰视秦蓁,眸中却透着股阴狠,“我那天只是在人群中寻到江二娘,想让她把孩子们还给我,仅此而已。我怎知她会因为观刑,活生生将自己吓死?”
“嗤……”秦蓁突然笑了,弯下腰,她一点点凑近慕容氏,几乎要用额头抵住慕容氏的额,才堪堪停下:“慕容氏,你是撒谎成性了吗?所以能在江二娘死后,依旧毫无心理负担地信口胡说?”
“我没有撒谎!”慕容氏脱口反驳。
“你当然有!”秦蓁似笑非笑给她堵回去,“知道我为何这般笃定吗?其实很简单,你刚才说,二郎跟着江二娘来六扇门敲响登闻鼓状告牛大的那番说辞,乃是在你的授意下,由大郎亲口教与二郎的,可你却忘了,这番说辞在案发当晚,二郎拖着大郎去隔壁求救时,就对江二娘说过。”
慕容氏身子一僵,猛地呆住。
秦蓁不为所动,“偏偏我方才问你,牛大去寻你和两个孩子时,你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在后院磨刀。按照你的说法,当晚你清醒之后,大郎和二郎已经出去求救了,你并未见过他们,那二郎为何会在江二娘家门外哭求时,口口声声道爹爹将娘砍杀了,砍成了一块块碎肉?
慕容氏,二郎只有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臆想出这样的事情来?便是大郎,他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你觉得,七八岁的孩子,在重伤几乎昏迷的情况下,还有能力教弟弟,娘被爹砍杀并碎尸的瞎话吗?”
见慕容氏望向自己的眼眸中皆是震惊与绝望,秦蓁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俯瞰慕容氏,“还是让我来叙述案情经过吧!但在叙述之前,我要说点题外话,其一,慕容氏,牛大可是早就垂涎于江二娘的美貌,曾几次三番纠缠过江二娘,对不对?
其二,去岁江二娘的丈夫会离开,并非仅仅是牛大的讹诈,还有你对他的纠缠,对也不对?你嫉妒江二娘的美貌,嫉妒他们夫妻二人和睦,牛大屡屡去骚扰江二娘,你阻止不了,便想引诱江二娘的丈夫报复。只可惜,江二娘夫妇乃是正经人,而江二娘的丈夫生怕妻子误会,只好哑巴吃黄连,破财免灾远走他乡,是也不是?”
“我……”
“别说你没有,”秦蓁厌恶地看她一眼,“当日牛大口口声声说江二娘孟浪,我便有所怀疑,直至方才你嘴快口误,亲口说出漏洞,我才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这些年,你们母子三人能在牛大的淫威中活下来,并非你们幸运,而是因为,你们有个好邻居。江二娘虽心地善良,却胆小怕事,但她丈夫血气方刚,每回听见牛大打你们,都会忍不住多管闲事,跑去找里正来解救你们,故而牛大虽惦记江二娘多时,却始终有所忌惮,迟迟不敢对江二娘出手。
此事并非我推测,而是千牛卫们亲自找到里正求证来的,你没什么可狡辩。遗憾的是,那晚,牛大把你们母子三人打成那样,隔壁都没有丝毫动静,当时你心中无比怨恨江二娘,牛大一回屋睡觉,你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唆二郎拖架着大郎去隔壁向江二娘求助,亲口教授了二郎那番说辞。二郎自幼听惯了牛大殴打你时,口口声声喊打喊杀,故,轻而易举就记住了那些话,他并不懂‘爹爹砍杀了娘,并将娘砍成了一块块碎肉’是何意,更不知晓这些话说出来,具有何等杀伤力,牛大由此,彻底钻进你的圈套。
而你做的第二件事,是回屋,将刚刚睡着的牛大,用绣花针扎醒。牛大醒来发现被子里有针,恼羞成怒要找你出气,他做梦都没想到,当时的你,就藏在床底下,他在屋里屋外遍寻不到,这才出了院门。
后来的事情如你所料,江二娘心软,听见孩子们的求救声开了门,却被闻讯赶来的牛大拦截,牛大以拐骗孩子为由,对江二娘百般调戏,江二娘被逼无奈,这才从墙上取下铁镐头,要与牛大拼命。
牛大行刑前曾对我吐露过真相,我当时并不信他,可眼下看来,是我错了。他那天夜里,不管对你还是对江二娘,都未存杀心,江二娘的拼死反抗,更是让他心生畏惧。故,用铁镐头教训了江二娘一下,他便骂骂咧咧返回家中。
老婆孩子都不在,他百无聊赖,自己端起掺有蒙汗药的烧酒灌了一通后,继续呼呼大睡去了。至此,真正的悲剧才拉开帷幕。
后面的,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不用了。”慕容氏掩面抽泣,许久方道:“秦捕头所言不错,我这些年确实忌恨江二娘,若非她总一副弱不禁风的狐媚子模样,牛大怎会时时惦记她?我们毗邻而居,牛大天天将我们母子打的死去活来,江二娘和媚娘却被她丈夫捧在手心,大家同为女人,凭甚她可以活的那般滋润,我就要承受如此命运?
可我真的没有想害死她,我设计让二郎拖着大郎去隔壁求助,不过是想给江二娘一个教训罢了,牛大对她贼心不死,定然舍不得杀她。见牛大返回,孩子们却暂时未归,我便想直接杀了牛大一了百了。那会子我已趁牛大出去之机,在后院磨好了柴刀,一旦牛大昏睡,我便能斩断他的脖子。
可是……可是我实在下不了手啊,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敢杀人?牛大再不好,他也是我丈夫,也是孩子们的爹爹,所以,所以……”慕容氏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砍掉了自己的左手,以此加害牛大?”秦蓁接口:“你当真机关算尽,砍掉手后,你是不是又去了江二娘家?”
“对,我又去了,”慕容氏将头磕在地上,泪如雨下,“江二娘来开门时,见我还活着,吓得连连惊叫,我捂着她的嘴解释良久,她方终于明白事情缘由。她让我先回家,自己回屋去哄孩子们睡觉,待孩子们全都睡下,才过来与我相见。
我并未隐瞒,将计划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她,并求她相助,让她去六扇门敲击登闻鼓,状告牛大。她初时并不同意,道我又没死,这般冤枉牛大实属不该,可禁不住我威逼利诱,最后我说牛大一日不死,她丈夫便一日不能归,她终于同意了。
碎尸需要不少肉掩饰,我们又去将她家的猪赶来,忙了大半夜,方将一整头猪剁成了肉泥。只是……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大郎他……他……”
见慕容氏再度泣不成声,秦蓁轻叹一声:“你做梦都没想到,从头到尾,大郎都没有真正昏迷,他只是体力不支,睁不开眼睛罢了。所以,从你教唆二郎去隔壁求助,到你去隔壁威逼利诱江二娘,他都看进了眼里,他甚至趴在院墙缝隙上,瞧见了你砍掉自己左手的残忍一幕。
良知与恐惧让他备受煎熬,以至于,他在二郎言辞凿凿指认牛大杀妻碎尸时,始终一言不发。慕容氏,与其说二郎在盼着你、等着你,倒不如说大郎在等你,他等你为的并非与你重聚,而是想亲口问问你这个母亲,为何要以如此诡谲冷血的手段,残害他爹爹,是也不是?”
“啊……”慕容氏嚎啕大哭起来:“牛大行刑那日,我专门跑回家去接大郎和二郎,可大郎死都不跟我走,他也不让我带走二郎,他还口口声声说……说要认江二娘为娘,将来为江二娘养老送终。
他是我儿子呀,我为了保护他和二郎,亲手砍掉了自己的左手,布下弥天大局害死了自己丈夫,他却胳膊肘子超外拐,只想着江二娘,我如何受得了?牛大被江二娘迷得神魂颠倒,大郎又被江二娘骗的晕头转向,我恼怒下,便冲去刑场找到江二娘。
我没有想她死,我只是……只是威胁了她一下,哪里就会想到,她自己将自己活生生吓死了?秦捕头,我真的是冤枉的。”
“你是如何威胁江二娘的?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我……我只是告诉她,牛大获此极刑,都乃她的罪过,是她带着孩子们去六扇门诬告,所以牛大才会被判处腰斩。”慕容氏痛哭不已:“我还说……还说我要去六扇门告发她,要她以命抵命,也被处以腰斩极刑。
可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我只是想让她把大郎和二郎还给我,真的,我哪里会知晓江二娘如此不经吓?”
“以怨报德、蛇蝎心肠,江二娘有你这样的邻居,乃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慕容氏,你才应该被处极刑,和牛大一同下地狱。”李烨砰地一声,推门而入……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