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我斗，小子，你还嫩点

只见那个矮个子的黑衣男满脸笑容迎上来,“下总,我是萧明。之前在白桦影业,和团队参加过你们《变形金刚4》的招标会。你肯定不记得我了。”

林下努力回想着当天招标会的情形,微笑道,“白桦影业。我肯定记得你们公司。当天,就你们公司的提案最有创意。你离开白桦了啊?”

萧明羞涩一笑,“嗨!你知道的,营销公司都是大乙方,太被动。总要垫资,还要看甲方心情。实在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我这不想着年纪轻轻的,还是得挪挪地儿,再拼搏一下,就到顾一心工作室来了。”

林下惊道,“你转行当艺人经纪了啊?”

萧明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能上来就做得了一心的经纪人啊。是之前我在白桦的时候,做过一心的宣传,经纪人运哥觉得我挺有想法的,做事又麻利,就让我来团队做宣传了。今天能遇上下总,真是太巧了。当天开会你问的问题都特别中肯,像你这么专业,了解中国宣发情况的影厂领导,可不多。”说着拉了拉身边那个高大的男生道,“一心,快给下总打个招呼。”

林下惊愕地看着萧明身边那个血盆大口的口罩男,眉头拧成一个八字,“你。。。。。。你就是顾一心?”

只见顾一心一把扯下了口罩,露出粉雕玉镯的下颌线和微微上扬的薄唇,“我在片场的时候,导演就一直说我不够上相,本人比镜头里要好看上千倍。你一下子没认出来我就是《朝天决》里的破天,不奇怪。”

林下简直是听傻了,心里暗暗骂了起来:苍天啊!怎么还有这样的自恋狂?!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人不认得出来?林下心里一阵鄙视,却努力摆出一副礼貌的神情道,“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过《朝天决》。就是刚才有几个大妈在我身边念叨你的名字。我还纳闷儿呢,现在国内的婆妈剧都起这么磅礴大气的名字了么?”

顾一心那双本来就如繁星闪耀的大眼睛,此刻简直是气得金星直冒,“婆妈剧?我才多大?怎么会演婆妈剧?《朝天决》是大型古装仙侠剧,我在里面可是四海八荒第一战神。”

萧明见状连忙上前圆场,“哎,下总长期在美国,做的都是《变形金刚》、《钢铁侠》这种超级大片,没看过国内的剧,正常,正常。”说着对林下微笑道,“我听说你们派拉蒙的老总直接做了中国女婿了,这是要扎根在中国了啊。那下总你有空可以看看一天的这部《朝天决》啊,一心年轻可塑性好,又有功夫根基,打戏漂亮,文戏也不差。你们的项目有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一心啊。”

林下举了举手中粉碎性骨折的糕点,略带戏谑道,“我看行。别的不说,他头一个可以演‘碎糖侠’,喜剧设定,专门恶作剧,见到小孩子手里的糖果、爆米花、冰激凌,不是碾碎了,就是一口吃掉;然后看着小孩子哇哇大哭,他在一边欢笑,跟小丑似的。”

林下本想着此言一出,顾一心肯定无地自容,满地找牙。没想到顾一心竟然眼中泛起了亮光,像个孩子似的兴奋道,“这个设定不错啊!你看我的口罩都是joker,我超级喜欢这个角色。我本来是个玩世不恭,孤独求败,游戏人间的超级英雄。直到遇上了一个需要拯救的孩子,激发了我的保护欲,成长为真正的超级英雄。”

他是真傻还是装憨啊?林下被这一通天马行空的剧情设定整晕了:他居然还真以为我是在给他塑造角色呢!听不出我这是在嘲讽他啊?哎,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

一旁的萧明早听出了话中有话,推了顾一心一下,“哎,你想演主角,还不赶紧给下总赔礼道歉。你看你,把人家这一盒糕点都撞碎了。”

顾一心这才从剧情里走出来,耿直道,“我看她这么瘦,不像是吃甜品的人啊!对不起啊,我先前在拍广告,来晚了,还没来得及拿伴手礼呢。一会儿我进去拿了我那份给你啊。”

林下佯装微笑,“你还真的是日理万机啊。这会儿婚礼都要结束了!”

萧明快速道,“不碍事,我这就去那一份出来。”说着一溜烟钻进内场去了。

林下来不及叫住他,刚想追过去,不想顾一心竟径直堵在她面前,继续畅想起来,“你不用管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如我们继续说说故事安排。那我这个‘碎糖侠’的感情线怎么安排呢?是我拯救的那个小孩儿有个年轻漂亮、聪明绝顶的姐姐么?最好后来发现他姐姐就是反派,我们的爱让她改邪归正了。。。。。。”

顾一心还在不停念叨,林下只觉得恨不得有隐身法,瞬间消失了:果然是自恋狂!还真的觉得自己能挑大梁啊。林下为了不再听他唠叨,突然用英语说了句,“sohow’syourconversationalenglish?”

只见顾一心戛然而止,呆呆看着林下,像被卡住了喉咙。过了十秒,突然脸上一红,“明哥不是说和你不熟么?怎么这都告诉你了?我英语六级是刚刚及格,但我考过了啊!去好莱坞演戏,还要查四六级成绩的么?”

林下是在忍不住,扑哧一笑,“谁关心你四六级啊?这种中国才有的考试,美国人都没听说过。我刚才是问你英语对话水平如何?”说完掩口一笑,“看来是不行。”

顾一心白皙的面孔,这会儿更红了,“不好意思啊,你说的语速太快了,我就get到一个english。不过你放心,我语感很好的。英语老师就爱让我读课文。我练习练习,英文台词没问题的。”

正说着,只见萧明已经跑了出来,将一盒完好无损的糕点交给林下,“下总,你带这个走吧。你手里这个碎掉的给我吧,我一会儿帮你扔了。”

林下感激地接过来,又把手中的破碎糕点盒整了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给小月哥他们喝个赔礼酒吧。juliette选的这些都是能放的糕点,我想着带回去给我女儿尝尝中国糕点的呢。现在虽然不能带回去给我女儿吃了,但也不要浪费了。我一会儿在回去路上,找找流浪猫聚集点,给喵星人加餐吧。”

萧明连忙道,“哟,看不出来啊,下总你看着也就是个大学生的样子,都有女儿了啊。”

不等萧明说完,顾一心已经一把将林下手中破碎的糕点接了过来,“你也喜欢投喂流浪猫啊。那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吧。你人生地不熟的,我知道哪里有流浪猫。晚点,我帮你投喂了。”

林下一怔,心里暗想着:还真是不客气。算了,看在他还有点人性的份上,傻一点就不和他计较了。说着客气地微笑道,“那麻烦你俩了!我先走了啊。”说着快速离开了。

林下快速取了行李就下了大堂,准备赶飞机回北京。鲁伯特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林下,这是要连夜赶回北京啊。我跟你一路吧,路上聊一下。”说着一同上了商务车。

“林下,这次我们的中国行,核心的任务都完成了。我们的中国厂牌第一档节目,也就是第一份产品,已经上线了。平台合作对象已经有了,最后一关就是资本。我和千达集团又密谈了一回,我会全力支持他们入主派拉蒙,他们也会对我们的中国厂牌贡献资金。”

“鲁伯特,你连这个都谈完了?”林下略显惊恐,“你确定要这么激进么?有些典故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你清楚的,好莱坞有完整的金融资本体系,从来就不对外来资金有特别的需求。在中国进军好莱坞之前,石油国家、印度、日本资本都走过这一条路了。最后呢?实际掌握大局的还是好莱坞自己,所有的外来资本只能做列后的buffer,起到的作用只是大大削减美国本土资本的风险性。我相信莎朗对于怎么控盘有自己的考量,还是要以她的意见为主。”

鲁伯特哈哈大笑起来,“林下,你不知一直最不习惯影厂的这些政治正确么?什么时候,你变得比我还要小心翼翼了?”

林下叹了口气,“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究竟事态会怎样演变,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只希望你能顺利走过这一关吧。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你不爱听。但是琳达,包括她所谓的身后中国资本,都不能成为你的避风港。最后如果这一场赌局你败了,你的重头再来,还是只能在美国,而不是中国。”

第二天一早,梅森的特斯拉就开到了,一脸欢喜地请林下上了车,“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国了。今天,我就带你看看我们的超豪华创业团队。”

不一会儿,只见车子停在了皇城核心位置一栋巨大的土豪金大厦门口。梅森带着林下直接上了顶层,俯瞰皇城美景。“来,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我说了很久的大才女,派拉蒙的首席策略官,林下。这位,是中天基金的董事长、创始人,李俊。也是我们清华的,还是我哈佛大学的双料同学。”

林下笑道,“哟,这是校友大团聚了啊。”

李俊热情道,“是啊,人才就要走到一起,做点大事情。梅森我是一直看好的,他一说要做影视公司,我毫不犹豫立刻入股了。”

梅森笑道,“都是兄弟你支持。今后我们在中国,有中天支持,所有项目都能发债,做基金产品,和美国一样,充分利用金融杠杆,以小博大。”

林下会意道,“有资本的支持,的确是事半功倍。之前我一直也是担心这个。在中国,没有好莱坞那样的金融体制。首先,好莱坞的电影票房占到整体收入的3060%,迪士尼那样的经常不到10%。但中国,票房就占到了整体收入的90%以上,没有什么后面的长尾收入。这无异于豪赌,赌票房一定能成。再来,中国也没有什么预售,更别提拿着剧本和项目去银行,绝对是申请不下来贷款的。这样就让片方得真金白银的砸,压力太大。”

李俊点头道,“是啊,我们的配套金融工具和好莱坞差距太大。不过好在目前行业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们也是金融出身的,再不运用金融手段,那就是浪费。不过创业都是艰辛的,我看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准备好了么?”

梅森连忙说,“我这不就在做林下工作么,希望她回来。林下没有什么经济压力,是中友的股东,专心做好手上的事情就好。”

林下一惊,“中友?我和中友没什么关系。”

梅森笑道,“林下你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你低调啊。我一和李俊说,他在投资界都是朋友,一下就知道了你先前是付天的老婆啊。付天的爸爸,付南,那也是上市公司的二股东啊。”

林下尴尬一笑,“那是他们付家的事。我早就是自立门户了。我父母从小就没让我受过委屈,我现在也是努力工作,不让我家粉团受委屈。”

梅森立刻应道,“这就对了啊。你说你现在的收入,在美国绝对算是高收入人群了。可是那毕竟是死工资啊,不可能指望这个财务自由。真正的财务自由,只能是靠资本的手段和道路。你看我,我的第一桶金,就是当年第一家公司上市,我有原始股权。后来进入影视,我作为广容集团cfo,有股权啊。那才是真正致富的路径。”

林下微微一笑,“这话是没错。但是100个创业的,99个都是死,只是那1一个活着的被媒体报道,扩大了效应。让大家产生错觉,以为创业就能成。打工,还是更稳当。”

李俊笑道,“这倒是大实话。不过我们现在这个配置,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啊。你们只要能做出来一个成功的项目,后面资本的道路,我都给铺好了。这个要求不高吧。”

梅森也连忙帮腔道,“不光是资本,还有重要的资源,现在带你去看。”

说着一路将林下带到了保时捷杯赛车场,只见带领车队的方脸男人束着小辫子,快步走过来,“这就是梅森你三顾茅庐的林下吧!”

梅森笑着介绍道,“这是老严,严途。每年的保时捷超跑联赛都是他举办的,他自己也是赛车手,还为这个爱好贡献出了一只眼睛。”

严涂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哪,直接应了老话:瞎了我的狗眼。好在我的艺术天赋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梅森赶紧接上,“老严是广告公司出身,做的很大,所有商务资源都手到擒来。我们电影电视剧的植入就不用愁了。他还做过周杰伦的剧,是资深的电视剧制作人。他来负责制作商务,我们都省心了。”

严涂看了看林下,“林小姐看着没什么反应啊。看来梅森你想拉人入伙,还得努力。”

林下不好意思道,“是不是要创业,还要抽出大段时间回国内,这对我是个大决定。我肯定要多想想。”

梅森拍胸脯道,“我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你来了!你放心,只要你肯来,条件你随便开。”

林下笑了笑,“你们的诚意,我都看到了。容我回到美国,好好考虑考虑,也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吧。”

在回去的路上,林下连上了vpn,刷起来好莱坞的行业新闻。突然看到一条新闻:派拉蒙新任掌门莎朗表示,会优先考虑美国本土的投资人作为小股持有人。

林下的心一怔:果然不出我所料,莎朗有自己的判断和抉择。看来鲁伯特这次来中国,这么急又这么大手笔,可能是表面平静,内心早已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孤注一掷,给自己找退路啊。林下略显惆怅地看了看窗外:果然欲望,是人类最大的死敌。谁都希望自己做国王,却忘了孙悟空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乘风破浪好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