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和园的路上,宋皖池心里忐忑不安的。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就在刚刚那一盏茶的时间定了下来?自己与那吴小郎君在席上总共说了不到三句话,就要将自己的下半辈子都托付给那个人了吗?
越是这样想着内心越是不安。可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母亲是这样,大嫂嫂也是这样,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毕竟至死不渝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存在于话本中,嫁去吴家已经是她很好的归宿了。
夜深了,禾湘见小姐已经睡下了,走到门廊外跟小茹聊着心事。
许是白日里看小姐的亲事定了下来,小姑娘的心也有几分动荡。
“诶!小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小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清新俊朗的少年。只是一瞬间,她就摇晃着脑袋连声否认
“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禾湘双手托着腮
“我也没有!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啊?我听说书先生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每天都想跟他见面跟他待在一起,会脸红心跳,会做什么都觉得很趣!”
小茹抬头看了一眼皎洁的月亮。有些人就好像月亮一样,那么遥远那么明亮那么触不可及,好像看一眼都已经是奢望了。
她手指卷着衣裳上的飘带,低头嘀咕着
“哎哟,那些说书先生都是骗人的,说的都是书里那些故事。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多脸红心跳又有意思的事啊…能平平淡淡的陪伴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觉得小姐应该嫁给今天那个吴公子吗?”
“吴公子很好啊!大奶奶替小姐选的,人品肯定是没得挑的。”
“哎呀!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像小姐那样善良聪慧,长得好看家世显赫的。难道不应该拥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吗?”
小茹摸了摸禾湘的额头,嫌弃的说道
“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回头我替你都收起来,免得你看坏了脑子!”
“你敢取笑我…”
“你小点声,别吵醒了小姐…”
两个丫头在门外打闹着,宋皖池躺在床上其实并没有睡着。
爱情?这个词对宋皖池太过陌生,她从未感受到过。父亲母亲之间没有,大哥大嫂之间似乎也没有。那自己呢?自己和吴锡南…大概也是不会有的吧…
辗转难眠的除了宋皖池还有宋皖婷。前些日子看到张良玉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宋皖婷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气闷。
次日到了翰林院门口等着张良玉。还没等见到他就听到一些官员在聊着张良玉的八卦。说他成了长公主的裙下之臣,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
宋皖婷捏紧了拳头,正巧看到张良玉走来,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一边。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去了长公主府给她当…那种人了吗?”
张良玉一拂衣袖,剑眉微蹙
“长公主不过是欣赏我的丹青,再说我的事与宋小姐有何关系?”
宋皖婷没想到他会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你!那个女人都可以做你母亲了!”
“住嘴!长公主岂是你可以随意称呼的!宋小姐还是回府好好学学规矩吧!”
宋皖婷看着拂袖而去的张良玉心中满是酸楚和不甘。权利、地位,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是不是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才能得到尊重?
………
三皇子府
赵璟年在书房练着字。宁静致远的静字刚写了一半,阿衡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
“三爷!宋小姐要成亲了!”
赵璟年气定神闲的写着字
“别人成亲与我何干?”
“宋家!魏国公府的宋家!宋五小姐!”
赵璟年一顿,转而浅笑了一声
“我不是已经让人告诉宋家大奶奶了那个伯府的次子是个纨绔,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阿衡摇着头
“不是!不是伯府的那门亲事。这回是宋家大奶奶亲自去谈的,两家人都见过面了,已经在合八字准备下聘书了!”
赵璟年的笔在远字上分了叉,睁大了眼望着阿衡。
“什么?说的是哪家的亲?”
“好像是吏部尚书吴明远的长子。”
赵璟年听到是吴明远,嘴角露出轻松的笑意,又拿起了手中的毛笔。看了看桌面上的字,叹息一声
“哎!可惜了这幅好字啊!”
阿衡急的不行
“三爷!你还有心思在这练字呢?你的心上人都要跟别人成亲了!”
赵璟年忍着笑意抬头,自己从未跟阿衡说过他与宋皖池的关系。阿衡现在竟然也开始八卦起来了。
淡然的抬了抬眉角,慵懒的说了句
“放心!这婚事成不了!”归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