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崇砚去鸿胪寺任职也快两个月了。今日下朝后跟几个相熟的同僚约好小酌几杯。
“今日我做东,就去醉仙楼吧!”宋崇砚到了鸿胪寺还没有请过同僚吃饭,今日正好找了这个由头。
鸿胪寺主薄喻绍生说道
“不如我们今日去杏花楼吧!少卿平日鲜少与我们外食,不知道最近杏花楼多了一位琴艺绝佳的琴娘。如今京城中的人都爱去杏花楼一边饮酒一边听着那天籁之音,岂不妙哉!”
宋崇砚请下属们吃饭本就是想拉近拉近关系,听喻主薄这么一说便就随了大家的意。
到了杏花楼,小二给几位大人安排了二楼的雅室。
喻主薄介绍道
“一会儿从这个位置正好就可以看到琴娘在那抚琴了!”
另外一个官员笑道
“喻主薄连着数月都来杏花楼,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看人的啊?今日没有订到琴娘边上的桌子怕是让你失望了吧!”
“那琴娘每每都是带着面纱还坐在屏风之后,我又见不着长什么模样。存粹就是对她技艺的欣赏!你们可注意点,休得胡言啊!”
那官员仰头笑着
“喻主薄又没成家!就算是想一亲芳泽也没人管啊!倒是别连累了我们少卿大人的名声,传了出去要惹宋夫人不快了!”
“去去去!说好了是来听曲的,说些这做甚!来,喝酒喝酒。我给少卿大人满上!”
宋崇砚倒不在意他们调侃的话,觉得这样的关系比起在翰林院时轻松了不少。
刚喝下一杯,听到远处传来琴声。他猛然抬头望去,那熟悉的曲子还有屏风后若影若现的身影。
是她。一定是她。
苏柔。怎么会在这?
宋崇砚心神不宁,旁边的同僚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僻静胡同里的女子,为何会在杏花楼当起了琴娘。
他找了如厕的借口去了屏风后面,却是找不见刚刚还在弹琴的人了。一个转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楼。他连忙追了上去。
“小桃!真的是你!”
小桃惊讶的看着宋崇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弹琴的人是不是你家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家小姐…”小桃支支吾吾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给你们的银两应该足够你们生活个三年五载的,为何苏小姐还需要出来卖艺为生?”
小桃撅着嘴,眼睛都达拉了下去
“小姐她…被人骗了。就是大人您走后不久,有个人找到清雅居,说是小姐的姑母派人来接我们的。说姑母家搬去了泾阳,我们收拾了盘缠就跟那人出了京城。刚到驿站我们就中了迷香,包袱都被拿走了…一个子都没给我们留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何不来找我?你们可有报官?”
“报官了,可衙门说这些人是流窜作案,一时间也找不到……我们身无分文,小姐就只能到杏花楼卖艺了……小姐还说,大人帮我们的已经够多的了。大人没有再来,一定有您的原因。叫我千万不要再去打扰您了。”
宋崇砚听着小桃的话心疼不已。
“你家小姐现在在哪?带我去见她!”
小桃还有些犹豫
“这…小姐说过的……”
“你难道真的想让你家小姐一辈子在这里弹琴卖艺吗?快带我去见她!”
小桃点点头,领着宋崇砚往后院走
“那你跟我来吧!小姐在后院呢。”
推开后院的一个小屋,那是杏花楼的老板给苏柔主仆两临时安排的一个住所。
屋里很小只有两个拼在一起的板床,一张吃饭的桌子,窗户外面就是晾晒的衣服,湿答答的还滴着水珠,窗户下面勉强可以放下一张梳妆台。
苏柔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外层层叠叠的衣裳,只有丝丝光亮可以透进屋内。照在她的发丝上,斑驳的光影在幽暗的房间里就显得特别的明亮。她轻轻摘下面纱,听到门外有人进来,一回头便看见了宋崇砚站在那里。
“柔儿…”
宋崇砚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苏柔先是欣喜后又觉得无颜面对。走过去娇嗔的把宋崇砚推了出去。
她依在松动的木门上,对门外的人说道
“大人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如今的样子。”
宋崇砚心疼万分
“柔儿,你,你遇到了这样的困难,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派人去知会我一声,我不会不管你的。”
“大人!你已经帮了柔儿很多了。我见你不再来就知道一定是您家夫人误会了…我不愿意成为大人的负担!”
宋崇砚听着苏柔一字一句都是为他着想,心里更加难过
“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呢!我…我…”
宋崇砚爱慕之情就要宣之于口,可他犹豫了。他能给苏柔什么呢?一个妾室的身份吗?在他心里苏柔姑娘是那般的温柔那般的圣洁,是如明月般的存在。
宋崇砚不敢说出口,犹豫片刻
“既然你今日不想见我,那我改日再来找你。”
过了几日,宋崇砚将清雅居的房契交到了小桃手里。
“小桃,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小姐。我也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但至少你们先从这搬出去。酒楼里人来人往的如何能住的了人。往后…若还有我能帮的上的,你尽管来鸿胪寺找我。”归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