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崇砚最近心事重重,自从中秋那日在清雅居和苏柔同度良宵,他便许下诺言要让苏柔进府。可已经过了三日,他也不知该如何向父亲提起纳妾一事。
虽说男子纳妾也是寻常,但总要有个由头。想当年父亲纳了芸姨娘也是因为母亲怀有身孕,父亲身边无人伺候,这才让芸姨娘进了门。
思来想去都不敢去找父亲,此时门房的人通报有人在府门外留了信给大爷。
宋崇砚展开信笺:
【砚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柔儿已经离开京城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实在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我这样的人毁于一旦。能与你相识相知是我此生有幸,望各自珍重,相忘于江湖…苏柔】
宋崇砚发疯似得冲到了清雅居,屋里空落落的,显然是已经搬走了。
宋崇砚在一眼便能看到头的院子里来回找寻着,呼喊着,还在期盼能在某个回头的瞬间看到当日那个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女子在院子冲着他微笑。可如今这一切都破灭了,苏柔走了…
空荡的院子里只有宋崇砚一人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
“是我来晚了,是我…我应该当日就带你回府的…是我太胆怯懦弱了…柔儿…柔儿…”
…………
“小姐!蒋公子又来了!”禾湘捂着嘴,调侃着说道。
“什么叫做又?”
宋皖池被逗的娇羞的红了脸,撅着嘴撇了一眼禾湘。
“可不是又嘛。自从中秋灯会后,第二日送了书来,第三日去了醉仙楼,这才第五日又来找小姐了。这还不是又吗?”
被禾湘这么一说,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蒋宁,他可有说找我何事?”
禾湘拿着两张戏票,“蒋公子他居然约您去戏院听曲!说是你最喜欢的关老板的戏。”
国公府里的小姐要听戏向来都是让戏班到自家府上来唱堂会的。戏院龙蛇混杂的,宋皖池从来没有去过,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去戏院?他怎么会想起约我去戏院?”
仔细一想,大概是蒋宁并不认识其他大家闺秀,不知道这些规矩。
她让禾湘和小茹一同随行,自己带上了斗笠就出了门。
蒋宁看到她这副打扮还有些不解,宋皖池解释道。
“戏院人多,这样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蒋宁觉得自己的提议太过唐突,没有想过她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又说道。
“皖池妹妹若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的。”
“不用!我想去的!”宋皖池一直很想见识一下戏院的热闹,这次有蒋宁作伴正好随了她的心愿。
几人到了戏院二楼的雅间,虽是距离隔得远了些,但到底还是不能真的让宋皖池和那些贩夫走卒混坐在大堂中。
今日关老板唱的是一出白蛇盗灵草的戏,这戏宋皖池从前在家中的堂会也是听过的。只是今日到了戏院,看着这么些陌生人,桌面上摆着瓜子花生等小吃,还有穿梭在各桌间斟茶倒水的小二,看官的喝彩声,一切都让她觉得这么的新鲜。
“好!”
宋皖池看着台上的白蛇漂亮的翻身打斗,不自觉的学着下面的看官一起喝彩。
蒋宁没有见过她这样肆意的模样,觉得今日的宋皖池比之前见到的她要更加生动鲜活。
宋皖池察觉到自己刚刚有些放肆了,收敛了神情
“关老板,果然名不虚传!”掩饰的拍了拍手。
蒋宁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戏,突然问道
“皖池妹妹如何看待许仙与白娘子的感情?两人身份悬殊,却还要冲破重重艰难险阻在一起,值得吗?”
“我在想如果白娘子没有遇见许仙,那她千万年这样活着也只是一个法力高强的蛇妖。可她遇见了,遇见了那个宁愿被永镇雷峰塔也要去相救的人。人妖殊途也好,生死相隔也罢,不管值不值得,我相信白娘子是无怨无悔的。”
蒋宁若有所思,台上的戏已经唱完了。
“今日多谢蒋哥哥相邀,戏很精彩!”
两人刚出了戏院,一涌而散的人群把本就不宽的街道挤得更加狭窄。宋皖池被身后窜出来的小孩一推,一个不慎身子向左倒去撞到了旁边小贩的车。
“啊!”宋皖池吃痛的叫了出声。
蒋宁忙去查看她的伤势,又见伤在左脚脚踝,他是不便去看的。
宋皖池身体依靠在街道旁的小贩车上。禾湘紧张的问道
“小姐,您的脚,还能走吗?”
宋皖池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大碍,我歇会儿就行了。”
站在大街上,禾湘也不好查看她的伤势,但是从她的表情可以判断应该伤的不轻。才一会儿就看到袜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小姐!你的腿流血了!你现在可不能乱动啊。最好尽快查看一下伤口!”
“我家就在旁边的柳叶胡同,若皖池妹妹不嫌弃可以先去我家查看一下伤口。”蒋宁觉得自己约宋皖池出游结果让她受伤,心里是又焦急又责备。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禾湘和小茹两人架起宋皖池就往柳叶胡同去了。归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