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发泄
下了班,穆瑶问杨川有没有空,说想请他吃个饭。杨川看她真诚的模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就答应了下来。
而且,他对穆瑶这个姑娘真的挺有好感的。虽然是大城市来的,但却意外的用功,虽然有些小脾气,但相处起来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联想到他上一个对象,杨川有点有苦难言。虽然现在大家相处的还算自然,但最近这段时间,那人的低气压也是让他叫苦不迭。
原本以为穆瑶会带她去吃个小火锅什么的,哪知道这人竟然选了一家人均挺高的时尚餐厅。把车子停好后,杨川有些犹豫地问:“穆瑶,这家挺贵的,要不换一家吧。”
穆瑶:“没关系的,这家很好吃,而且我有优惠券。”她笑眯眯地回道。
优惠券是上次和叔叔一块吃的时候拿的。想到他,穆瑶的心情又低落了许多。
大概是工作日的关系。这次来,没有上次人那么多。服务生热情地招呼了他们,还给他们找了个不错的位置。穆瑶望了一眼,然后执拗地摇摇头,指着角落处的一个双人桌,道:“我们要那个。”
服务员愣了一下,却还是职业化的将他们带了过去。杨川虽然不解,但考虑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所以也不多说。
那个位置是上次跟迟亦川来的时候,他们坐的地方。穆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在这种小事上。
杨川说他不懂怎么点菜,穆瑶接过菜单,点了几个上次吃过的菜。
“这几个是这里的特色菜,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杨川忙道:“不用了,菜已经够多了。”即使有优惠券,可看着菜单上的价格,他还是惊得一声冷汗。
穆瑶抿嘴一笑,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菜,只是人变得不一样了。穆瑶的勺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鱼肉,若有所思地想事情。杨川见了,笑道:“穆瑶,你跟我小侄女一个样子,最喜欢那勺子搅和碗里的东西了。”
穆瑶一愣,然后莞尔道:“那你这个叔叔一定挺头疼的吧。”
“可不是嘛,每次都说,每次都改不好。”
穆瑶歪着头,然后不由得想,她这个做侄女的,是不是让迟亦川这个叔叔,太头疼了。自觉自己想这人想的有些多了,穆瑶把注意力放到了杨川身上。
作为同行,其实他们有许多可以聊的话题。比如现在流行的首饰材质,最近主打的款式,以及他们喜欢的设计师等等。
聊得多了,这两天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东西似乎就变得模糊了一些。
但是揪着的心,似乎没有松下来迹象。穆瑶这才发现,迟亦川跟那个跟她像的女人在一块,对她来讲是多大的打击。
......
迟亦川站在那人的小区门口,靠在车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迟迟没有亮灯的窗口。他握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打着,却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该不是跟同事出去玩了,所以没听到?
又或者是他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所以赌气不接电话?
第三种猜想......迟亦川烦躁地松了松领口,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看了眼表,距离九点还有一刻钟,要是到点了还没有回来,他要......
正想着,他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刹车声迟亦川朝那里一看,就见穆瑶从车子上下来,似乎正在跟谁说话。
迟亦川微微蹙眉,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他所站的地方灯光比较暗,所以那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迟亦川定定地看着,他看到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穆瑶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而那个男的......
迟亦川回想了一下,似乎她的同事。
而他,样子看着很高兴。想来,他们现在是交谈甚欢。
.......
“不用我送你进去吗?”杨川半开半笑半认真地问。大概是今天从他那学到了不少设计方面的知识,所以她现在心情不错。
“不用了杨哥,路不远,我自己走就好了。”
杨川恩了一声,然后看了她一会,最终道:“穆瑶,我觉得你人挺不错的。”
穆瑶疑惑地嗯了一声,没等她开口,杨川又问:“我觉得咱们两挺谈得来的,要不要处处看?”
他单身的久了,日子也觉得有些乏味。他也觉得穆瑶这个小姑娘挺讨人喜欢的,所以有种试试看的想法。
她听了一愣,却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反感。杨川见她没拒绝,心稍微定了定,又趁热打铁地说道:“你不用直接回答我,可以先考虑下。”说着,他爽朗地对她摆摆手,然后开车离开了。
穆瑶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似乎有水波在一圈圈地扩散。
虽然经历了一次感情挫折,但穆瑶明白她并不是停滞不前的人。她是做好准备,要开启新恋情的。
杨川这人,她觉得人不错,够有趣,也聊得来,但要说有多喜欢,穆瑶不禁犹豫了。
可仔细想想,喜欢又管什么用的。当年她有多喜欢管昊阳,可结果呢?现在,她的心里的确住进了另一个人,可那个人却......
穆瑶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他们这一片的灯光一向比较暗,所以视野并不是很明亮。
隐约间,她似乎看到小区的大树下停着辆车,车边似乎还靠着个人。
虽然现在时间还不晚,但穆瑶多少还是有些心悸。正要做出防卫的姿势时,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男声。
“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个声音让穆瑶的心一跳,在往前走了几步,阴影下的他,轮廓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只是那脸上,似乎罩上了一层阴影。
穆瑶莫名觉得犯怵,然后弱弱地应了一句:“跟朋友吃饭。”
迟亦川朝她这走来,然后距她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压力瞬间大了起来。穆瑶缩着肩,连头都不敢抬。
“现在几点了?”他的声音,比刚才好像更冷了。
“九.......九点。”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敢跟人待那么晚才回来。”迟亦川加重了语气,那架势,已经跟训斥差不多了。
穆瑶只觉得委屈,同时又不甘心。凭什么他能不说一声地就跑去跟前女友手挽手走红毯,她要在这里受这份气?
她仰起脸,厉声道:“叔叔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是成年人了,我几点回家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迟亦川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也没退缩,依然板着脸训道:“这里是苏城,你才来这个城市多久,就晚归了?你知道这里治安情况吗,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他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的紧张担心,让他半失去了理智。一向沉着的他,第一次有种心脏要炸开的感觉。
穆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劲,这个时候,她只想跟他抗争到底。她猛然间发现,自己这两天憋着的气,因为他这一顿斥责,似乎完全爆发出来了。
“我是成年人了,我的行为我自己能支配,用不着叔叔你来指手画脚!”
“叔叔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有管过你做什么事吗?既然这样,你凭什么管我?”
她一通发泄后,见迟亦川沉默地盯着她看。他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阴沉,但也并不是太好看。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嘴半抿着,看着欲言又止。
大概是她叫的太大声了,隔壁栋的居民有意见了。
“大晚上的,两口子吵架回家吵!”
“有没有公德心啊,也不顾忌下别人家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呢!”
......
迟亦川对这阵阵的投诉,充耳不闻。
“穆瑶,你在生什么气?”迟亦川沉默了半响,终于出声询问。
生气,她为什么生气?穆瑶笑了一声,她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迟亦川不过是长辈,长辈们总是会有些挑剔。不要早出晚归,交友要谨慎这些话,她爸也不知道唠叨了多少遍了,可她一次都没嫌她爸罗嗦。
可这次,她就是杠上了。她不想迟亦川管她的事,她也害怕自己的情绪会被迟亦川影响地越来越深。
明明有了跟她像的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跑来弄乱她的心?
最终,她叹了口气,道:“叔叔,那人不是外人,他是我男朋友。”
迟亦川一怔,眸色微敛。
“你们认识才多久?”
穆瑶笑笑,道:“时间不是问题,我跟管昊阳多少年了,最后还不是分了?”
迟亦川很不喜她这类似自暴自弃的情绪。他感觉到她现在在闹别扭,就把语气放缓了些。
“瑶瑶,你冷静一点好吗?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你了解他吗,知道他的为人吗?”顿了顿,他又道:“你确定他会对你好吗?”
穆瑶心一刺。
对她好的人......穆瑶想想除了父亲跟挚友,现在对她最好的,就是他了。
但是那份好,她现在想着就觉得糟心。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有种什么东西都是假的感觉。
“我当然了解他!我们是同事,工作上他帮了我很多,我跟他也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因为临近崩溃,她的语调高昂了许多。
“前两天叔叔不在,我脚扭伤了,是他送我回来的。他关心我,我又跟他聊得来,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迟亦川皱起眉,然后道:“穆瑶,你现在需要冷静。”
“我不需要冷静,叔叔,麻烦你收起长辈的架子好吗,我不是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