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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一般情况下,发榜之后不久,作为一县之长,越县的父母官,赵敏博都要设一筵宴,邀这些新取中的学生们。

虽然不比院试的簪花宴,乡试的鹿鸣宴,但对于这些新取中的学生们来说亦是一种荣光,这种筵宴更彰显着这位越县父母官对教化之看重。

作为九皋书院的先生,今年县试取中的这十几名学生的老师,张幼双赫然也在赴宴之列。

一个女人赴这种筵宴简直就是破天荒地的头一遭!

站在府衙大门前,张幼双整了整裙角,双眸灿灿若星子,任由其他学生们的各色的目光从她脸上一一掠过。

今天她特地打扮了一番,走得主要是清新素雅流。

每逢冬日,大梁的姑娘们多爱穿浅色,浅色象征雪、月,而梅花纹,营造出雪月梅花的清逸风致,又多以大红作点缀。

女郎穿着件白罗点梅花的大袖衫,下着月蓝湖绉斗纹百蝶裙,足下蹬着一双大红的羊皮小靴。

身旁的少年,也就是张衍,则穿了件远山青的道袍,眉目如画,清艳悠长,清瘦的身姿静静站在纷飞的大雪中,提着盏昏黄的牛皮灯笼,眉眼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温润如玉。

作为这会县试的案首,张衍理当是众学生中第一个入场的。

少年唇角弯弯,冲左右作了一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提步率先进了府衙的大门。

随后这些学生们才陆陆续续鱼贯而入,张幼双脸色冻得微红,心里却犹如同豁然天曙,灿阳朗照大地。

所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不外乎如此!

众学生向赵敏博见了礼,赵敏博又温和地说了些劝勉的话,筵宴这才准时开场。

一踏入府衙,张幼双几乎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俞峻。

倒也不是很意外,这种场合,要是俞峻没出场她还比较意外呢。

男人身形颀长,披了件石青色的鹤氅,乌发如绸缎般拢作个马尾束在脑后,鬓角的发似乎沾着些外面的寒气。

是眉目如画,清冽动人的好风姿。

目光扫向她的时候,清明得一如雪月交相辉映的冬夜。

前几天张幼双溜得太匆忙,心里还有点儿忐忑,看俞峻的模样似乎没有被前天那件事所打扰,朝她微微颔首,便转过了视线。

张幼双也松了口气。

毕竟人多眼杂,她打过招呼之后,也收回了目光。

可是下一秒,在看向前面的人群时,张幼双愣住了,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前面,一道隐隐有些熟悉的人影,正和赵敏博交谈着些什么。

这也是个风姿极好的男人,皮肤白皙,侧脸轮廓十分眼熟。

张幼双瞠目结舌,眉心一跳,忽然涌生出了股不详的预感。

这个侧脸怎么那么像……陆承望!

那一瞬间,张幼双内心如雷云滚滚,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苗蓉娘还当着俞峻的面八卦她和陆承望呢,今天就碰上正主这是怎么个神奇的场面。

自从陆承望和田翩翩上京应举之后,她就渐渐地和这两人断了联系。

陆承望怎么会在这儿?

等等……张幼双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说前几天苗蓉娘和她提起陆承望根本不是巧合么?

是陆承望早就回到越县了?

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也难怪毕竟她早就从杏子巷搬出去了……

就在张幼双大脑飞速运转,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神似陆承望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了脸来。

张幼双飞快移开了视线,视线一转,又和俞峻撞了个正着。

“……”张幼双嘴角一抽,点了点头,飞快闪进了人群里。

纵观整个府衙,就她一个姑娘,就算躲在人群中也显得扎眼得很,不少不知她身份的学生们,都有惊讶、诧异和困惑的目光望着她。

就在这时,赵敏博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准确地定位到了她,脸上立刻绽出个笑,快步走上前道:“张娘子!”

张幼双拘谨道:“民女拜见县老爷。”

“哈哈哈!这话就免了吧!”

赵敏博亲热大笑,“快随本县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张幼双就这么被赵敏博拎到了人前!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全落在了她脸上,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陆承望。

张幼双心里认命地叹了口气。

赵敏博笑道:“诸位有所不知,本县身边这位娘子姓张,是九皋书院前些日子新聘的夫子。”

“这位张娘子真真是个博涉百家的不栉进士,其门下的学生今年都是取中了的,你们若有什么不懂之处,也可问她。”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对张幼双推崇至极。

嗡地一声,府衙里沸腾了。

众学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敏博身边这圆脸女郎。

陆承望愕然地看向了前方。

……双双?

!

而张幼双这个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唇角弯了弯,落落大方地迎接着众人的打量。

这其实算是她在越县读书人的圈子里第一次正式亮相。

有实绩的加持,这次亮相足以称得上惊艳。

……

乡饮酒礼自有一套繁琐复杂的程序。

如宾、主、僎、介的演员和座位,笾、豆、尊、俎的礼器,甚至是交杯的办法都有一一地讲究

好在“礼”本来就是地方各级学校所教授的,除经文之外的重中之重。

这一套繁文缛节做下来,王希礼这狗大户,富二代就不消说了,就连祝保才也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举手投足竟然也有了点儿稳重感!

十几个明道斋的少年都被调教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看得赵敏博捋着长须,心里是连连感叹。

乡饮酒礼,除却勉力这些新取中的学生们,以示知县教化之重,更为重要的是,强化这些学生们地域上的共属意识。

所谓“乡党”本就是大梁官僚政治中重要的一环。

这些日后要踏入仕途的学生们,今天就要在这场筵宴上进行人际关系的社交。

待这些繁文缛节,按部就班地一一走过了,筵宴上的气氛明显也轻松了不少。

赵敏博更是笑眯眯地劝大家不要紧张,放开些。

张幼双不太确定陆承望有没有认出自己来,还是说在这众目睽睽的场合之下,不便和她叙旧。

十多年不见,当初这位暖男男神,也大变了个模样,轮廓更加温和深邃了不少,乌发墨鬓,笑起来时,还是那个温和没脾气,看起来好欺负的老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张幼双告诉自己还是什么都别想了。

她这回来,是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的!

那就是《镜花水月》的第一出戏,将在这场筵宴上上演!

在此之前,她就特地拜托过俞峻,让俞先生帮忙和赵敏博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排几个节目。

这毕竟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乡饮酒礼,再说了,这酒礼行过了,穿插几个节目,热热场子,也不是不行。

于是,酒礼过后,赵敏博笑了笑,道:“今日,你们不要客气,也不要拘谨,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了,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放松放松,到时候再重整精神,应对来日的府试、道试。”

“本县今日特地给你们安排了几个助兴的表演,大家若有兴致,可随本县登楼观赏!”

众人自然无有不肯,都笑着叫好,随赵敏博出了县衙,走了一段,徒步走到这几年越县新修的“凤台”楼上。

每逢佳节,越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士绅常登临“凤台楼”与民同乐,今天一早,县里就放出来了消息,说是晚间时候“凤台”楼上有节目可看,据说演的还是前段时间很是红火了一场的《镜花水月》!

利用知县的号召力,乘着县试的东风,推出《镜花水月》,是张幼双一早就打算好的。

这回越县的百姓也都兴致勃勃地聚在了下面,争先恐后地要看这些新取中的学生们讨讨喜气。

众人各自落了座。

张幼双心里也忍不住砰砰直跳,将目光投向了这临时搭建的舞台上!

……

其实赵敏博也有点儿好奇,这出《镜花水月》究竟能演出个什么的。

俞危甫估摸着过段日子就得回京了,想必到时候又能做回那正二品大员、户部尚书,东宫那位想必还会给他加官进爵,荣宠加身,以示抚恤之意。

古人云潜龙在渊,抱器待时,果然不无道理呐!

所以当俞峻难得“求”到他面前的时候,赵敏博不假思索,痛快地就答应了!

同时也有点儿好奇那位张幼双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值得俞峻他这般私下里帮她。

俞峻此时正坐他左手边,抬眼望着台上,沉静稳重,倒也看不出心中所思所想。

想到这儿,赵敏博又笑着对身边坐着的陆承望道。

“你有所不知,今日演的这场戏,正是前些日子坊间广为流传的《镜花水月》。”

陆承望并不意外,微微一笑道:“可是那位欣欣子先生所写的?”

赵敏博颔首道:“正是。”

看陆承望这温润尔雅的模样,他恐怕还不知道那位欣欣子其实是个姑娘吧!

望着陆承望,赵敏博眼里浮现出几许赏识之意。

这位是他当年所取中的秀才,也算是他门下的学生,如今仕途平坦,未来大好,这次回乡探亲,特地来拜访他这位“老师”。

正闲话间,台上的灯烛忽然暗了下来,意味着这出戏即将开场了。

此时月光溶溶,朗照凤台楼,当真是清冷疏疏。

天际甚至还飘起了盐粒似的下雪。

在风雪、烛火、月色之中,饰演女主角薛纨的旦角出场了。

此时台上的背景,不过是一角残雪飞檐,月下那一支清疏的梅花。

在这服装设计上,张幼双和唐舜梅讨论过后,也稍加了改动,女主角通身的翠红,金碧辉煌,在这冷冷清清的布景下更显亮眼。

将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吸引到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妓—女身上!

张幼双她虽然不会唱戏,但她会听戏,在家里长辈的熏陶下,昆曲京剧黄梅戏什么的几乎没少听。

而且能流传下来的还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精华中的精华。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听得多了,自然也能胡诌两句,也没少向“阳春班”提出些唱腔方面的,令班主王胜秀惊喜连连的建议。

此时,台下的班主王胜秀也十分紧张。

阳春班日益过气了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他之前也不是没绞尽脑汁想要挽救,使劲各种门路收效也不过寥寥。

这回接了这个活,的确没抱什么太大希望,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渐渐地,却上了心。

如今真演上了,更是两只眼睛摄住了台上,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上台前,小玉仙、孟屏儿她们就已经互相握紧了手,彼此勉励了一番。

大梁的戏剧演员并不局限于男性,也常有女旦。

女孩儿们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靠抖取暖。

谁的衣服皱了,就帮忙伸手牵一牵,谁的珠翠歪了,就帮忙扶正了。

“这回可不能掉以轻心。”

孟屏儿口中直冒白气,露出个笑容来,“咱们感念欣欣子先生的恩德,欣欣子先生这么信任我们,可不能让先生失望。”

小玉仙笑道:“谁若是出了岔子,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们。”

靠说说笑笑释放着压力,女孩儿们纷纷笑作了一团。

说实在的,唐舜梅的审美水平实在是令人望尘莫及,拍马也赶不上。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结合得是圆融天成。

不论唱腔,光看这舞美设计,就令人如痴如醉。

就妙的是这雪夜月光,灯火交融的天然布景。

在这漫天飞雪的琉璃世界中,唯有这一抹绮艳的红。

薛纨出场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看痴了。

就连陆承望也愣住了,看得目不转睛。

大雪纷飞中,灯火盛张,锣鼓喧天,热闹中更多添了些难以言说的冷清与苍凉,恰与这《镜花水月》相合。

随着剧情渐渐展开,便到了薛纨春日宴上那一舞。

此时薛纨的打扮也换作了水袖,佳人衣带蹁跹,如流水行地。

此时鼓声喧阗,薛纨在鼓声中,扬袖旋舞,只这大雪中遗世独立的一枝,若梅枝颤颤。

文中那和光霭霭,霏霏融融的杏花云雾,今日则成了这雪雾月色,摇落一地的琼脂碎玉。

然而,整出戏的风光却非在薛纨一人身上。

人们还留意到了台上那些小配角,或者说小龙套。

她们或是饰演薛纨的好友,或是饰演薛纨的丫鬟,又或是饰演这青楼中的其他妓子。

她们的唱腔不算出挑,甚至有些生涩。

但她们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的表演,却极具爆发力,令人动容,以至于声泪俱下。

那稍显生涩的唱腔,反倒是如泣如诉的哽塞的呜咽。

将这痛苦、欢笑都融入在了这极具爆发性的表演之中

连这痛苦好像都是有力的,似是那大狼毫落在白纸上,惊心动魄,力透纸背,绵延有力的一撇一捺。

让人忍不住去想,饰演这些角色的人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完成这等震撼人心的表演呀!

直到这一出戏落幕,众人还未能回过神来,依然沉浸在这戏中的故事里。

甚至有好些正少年得志的学生们,已然悄悄“芳心暗许”,许给了台上那位薛纨,再也转不动眼珠。

回过神来时,只觉得做了一场大梦,当真是恍恍惚惚,若有所失,甚至还有人早已不能自抑,掩袖痛苦,

怪哉怪哉,难道这一切,这一场戏,真如镜花水月,是南柯一梦不成?

由于《镜花水月》整出戏的基调较为苍凉,在这之后,又安排了另一场热热闹闹的《登龙门》来调整气氛,讨个吉利的彩头。

可是不论楼上还是楼下,众人皆都被《镜花水月》给摄住了心魂,再也无心去欣赏这接下来又演了些什么。

将众人的反应一一纳入眼底,张幼双松了口气,眼底腾地亮起了一朵小火苗。

成了!

一曲落幕,赵敏博猛然回过神来,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拍案叫绝!

扭头看了一眼坐下首的张幼双,女郎文文静静的模样,这位温文尔雅的老头儿,心态再度发生了些微妙的改变,可谓是五味杂陈。

赵敏博:“……”他是真不知道这姑娘竟然有这么能耐!

赵敏博的心态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句话就是: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县所不知道的……

不论赵敏博内心是如何赞叹,如何复杂,王胜秀看到这儿,几乎是喜极而泣了,有这一出戏,阳春班必然是能起死回生,再造新辉煌!

别说王胜秀了,包括饰演薛纨在内的,阳春班的人也都是恍惚着的。

孟屏儿和小玉仙几人更是忍不住相拥而泣,眼里闪动着的是喜悦、是激荡的光芒。

这半年来的艰辛在成功面前不值一提,这泪水似乎也是甜的。

她们成功了!她们真的成功了!她们没有辜负欣欣子先生的好意!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是,而现在她们竟然能登台站在大家伙面前,能在县老爷面前,在这些读书人面前演戏!还博得了这满堂彩!

这是何等的风光!

台下议论声纷纷四起,有讨论剧情的,有讨论演员的,有断定阳春班必定翻红的,还有讨论欣欣子本人的。

“据说这场戏是欣欣子与唐舜梅一块儿排的。”

“何止!我还听说就今天那几句新奇的唱腔,也都是欣欣子亲自指导。”

众人激烈地讨论着。

“未曾想那欣欣子竟有如此才干,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置身于议论的中心,人群的焦点,张幼双看向了陆承望的方向,一看到陆承望,她就想到了当初刚穿越过来时的窘境。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从她穿越过来已经有十多年了,想当初刚穿越过来这一手烂牌,张幼双颇有些感慨。

收回思绪,昂首挺胸地望向台上,张幼双忍不住心花怒放。

有点儿嘚瑟地想,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或许说的便是她此时的心境吧。

陆承望确实是认出了张幼双。

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有这个身份,都令他愕然,以至于不敢贸然相认。

这一拖就拖到了《镜花水月》的谢幕。

沉浸在这出戏中,陆承望久久无法自拔,好不容易将思绪抽离,就忍不住望向了张幼双的方向。

……双双。

陆承望愣神。

人群中的女郎,脊背挺拔,小半张侧脸朦胧在雪月烛火之下,莹润生光,眉眼之间英气焕发。

哪怕是读书人里这唯一一个女子,也未显得局促。

反倒是不少学生都对她颇为恭敬有礼。

当年他离乡赶考,就再也未曾见过她。

毕竟进士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考中的,陆承望也是考了好几年这才得中,其间艰辛难以言说。

偶尔,陆承望也会想起张幼双。

他以为张幼双是成亲了,毕竟大梁的女性最后无非都会走上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道路。

可是她没有。

风雪中,面前的女郎,似乎还是那生机勃勃的少女模样。

隐隐与当初月下,跨窗偷溜出去的少女重合了。

骑跨在窗子上的少女,睁大了眼看着他,眼里隐隐有几许紧张和几许困惑。

还是一样的生机勃勃,神采飞扬。

自信笃定地踏入了这片向来只有男人的天下,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稳当当。

……

总而言之,这场筵宴到此,可谓是圆满地落幕了。

不过对于明道斋的学生们而言,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他们明道斋自己的庆功宴,就安排在筵宴之后。

老实说这场酒席上的吃食真不是人吃的。

遵从古礼,吃的基本上也是清汤寡水,味同嚼蜡。

筵宴一落幕,明道斋的少年们立刻兴奋地高呼了一声。

“俞先生!张先生!”

“花椒楼走不走?

!”

张幼双飞快离了席,没忘记扭脸看了俞峻一眼,略有点儿紧张,她前几天塞了请帖,俞先生应该也会来吧?

于是连同张幼双在内,少年们的目光眼巴巴地又落在了俞峻身上。

“先生真不与我们同去吗?”

“是啊,这么好的日子。”

置身于这目光之中,俞峻一僵,旋即又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颔首应了。

十几个少年欢天喜地,纷纷大呼。

张幼双长舒了口气,牵起了唇角,正当这时,一道似流水清风般的嗓音猝不及防地滑过耳畔。

这嗓音有些迟疑:“双双?

是你吗?”

张幼双怔了一下,转过身,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陆承望正站在她后方,微微笑地望着她。

俞峻微微侧目。

连带着其他十多个少年都茫然了。

诶这不是之前县老爷身边坐着的那人么?

是认识张先生吗?

还有双双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

王希礼凤眸睁大了点儿,虎躯一震。

看到陆承望,张幼双一点儿都不意外,老实说,在县衙看到她之后,她就做好了陆承望会来叙旧的准备。

他要是不来,她反倒还怀疑这位和她一样穿了……毕竟陆承望一直都是这么个操心的老母鸡圣父心。

不过在称呼方面,张幼双倒是踌躇了,“呃……陆……郎君?”

陆承望愣了一愣,嘴角漾出个苦涩的,带着点儿自嘲的笑意,“怎么叫得如此生疏了?”

张幼双眼角直抽抽,“毕竟年纪都大了嘛,总不能再一口一个哥哥的叫吧。”

“噗。”

陆承望倒是和从前那样,乐了。

他似乎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揉一把她的头发,但刚伸出手,又意识到了如今年纪都大了,又缩了回去。

赵敏博远远地看到陆承望和张幼双说着话,这个时候也惊讶地走了过来,“张娘子,祖之?

咦?

你们认识?”

非止赵敏博,明道斋的十几个少年也几乎快好奇死了。

毕竟!张先生身边没有男人这种生物出现!所以现在这个陆承望是何许人也?

一口一个双双叫得如此亲密?

于是,不可避免的,思想就这么想歪了。

眼神也忍不住纷纷漂移到了张衍身上。

张衍一呆,宛如一只睁大了眼的痴呆白猫。

众人脑洞大开,惊了一瞬。

难道说这位其实就是张衍他那个神秘的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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