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手一牵岁岁年年
“这可如何是好?”贾母听贾政说了任务,一张脸皱地跟起伏的山地似的。
“两宫太后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个烫手山芋,这事落在你的头上,可是圣上对贾家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到底是女人,贾母想的更深层了,是不是元春得罪了太后,所以借着这个由头拿贾家出气。
毕竟干的好了,母后皇太后心里要记恨上贾家。
干的不好了,圣母皇太后心里怕是也要记上贾家一笔。
贾政也不想跟这些妇人讲太多,说多无益,还要多添点烦恼。
“不可无端揣度圣心!”贾政厉声呵止。
这一家人都是一个样的,口无遮拦,皇帝耳目众多,再聊下去指不定有什么大不敬。
贾政抿了口茶,赶紧起身离去,走前还带上了林黛玉。
书房内,林黛玉看着书桌上沉稳的贾政,第一次质疑了自己的选择。
或许嫁人就该是嫁舅舅这般的人品,像宝玉那种关键时候顶不住事的,长的再好看,诗做的再好听,关键时刻都没有用。
贾政可不知道他无意间改变了林黛玉看男人的眼光。
他把粗粗的一点想法都画在了纸上,等会儿带去给工部的同事看看,可不可行。
等墨迹干,他让黛玉坐。
“黛玉,舅舅如今接了这修园子的差事,园子里的亭台楼阁命名题词,我决定交给你了,你这几日也准备准备。”
林黛玉心里一惊,原来是这事。
“舅舅所托,本不该辞,只是。。。”
话说一半留一半,贾政倒是明白。
“你不用担心,下月宝玉就去国子监了,这事他参与不了,况且我也知道,平日里他那些作业你代笔的多,不用妄自菲薄。”
林黛玉眼眶一热,士为知己者死,盈盈一拜:“既如此,黛玉就不托词了。”
“嗯,还有平日里受了什么委屈,可以找舅舅,舅舅给你撑腰!”贾政可看不惯这一大家子欺负一个小姑娘。
黛玉听得热泪盈眶,她的父亲林如海都从未跟她说过这话。
父亲总是教育她谨言慎行,在贾家要听话懂事不给人添麻烦。
悲从心来,两行清泪无声无息掉落,她立马低头不让舅舅看见,行了礼匆匆离去。
搞定一件事,贾政就带着设计稿就去了工部。
同事们看到贾政的设计稿,连连摇头。
“贾大人这个暖房设计精妙,这个凉阁也是奇思,只是我等从未做过。。。”
工部尚书作为贾政的直系领导,也是忧心忡忡。
“这要是一个做不好,可是得罪了太后和圣上两重主子!”
王尚书比众人知道的还多一些,这要是做得好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张大人内心赞同王尚书,要是做的好,搞不好也要得罪母后皇太后。
这贾政自己想出风头,结果带着工部一起沉沦。
如今旨意已经到了工部,他们要不是不配合也是个死,真是愁死人了。
“不用担心,按我设计的做,一定能成!”贾政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以前去过北方朋友家,听朋友介绍过取暖的原理。
事情没开始做,总不好动摇军心,该画大饼的时候还得画。
“这事做好了,圣上表示一定会有重赏!”说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两眼亮晶晶,让人觉得那赏赐必然大的很。
工部不知情的同事的热情都被点燃了,积极讨论起来的细节。
王尚书也知道,事已至此,没有转圜了,他推说还有其他工程要推进,这事全权交给了贾政。
等贾政踏出工部大门时,天色已大暗,零星几颗星星忽闪忽闪。
累了一天,摇摇晃晃到家,掀开车帘子,就看见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携着一盏灯笼,高高举着照亮下车的阶梯。
“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风寒霜冻的。”贾政说着接过了灯笼,碰到了鸳鸯冰凉的手。
没让鸳鸯抽回手,把灯笼递给小厮,不容拒绝地给鸳鸯搓热了手。
“有事找个小厮传话就行,不用这么傻乎乎在门口等我,这手要是长了冻疮,可有的你疼的。”
鸳鸯痴痴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眶一热,眼尾都红了。
“老爷,今日晚膳摆在了梨香院,老夫人请你过去用膳。”鸳鸯吸吸鼻子,到底没忘了正事。
“嗯,那走吧。”说着牵着鸳鸯往里走,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两人相握的手。
鸳鸯四处看了看,好在天黑,又有衣袖遮挡,两人看起来只是略微近了些。
手心暖暖的,鸳鸯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沐浴在了温汤里,一股股暖流涌动,有种热气呼哧呼哧地往外冒,怎么也遮不住盖不住扣不住,就这么溢出来冒出来,一丝丝一缕缕。
“老爷今日一切可都顺利?”鸳鸯觉得这气氛实在有些臊得慌,起了个话头。
“都好。”贾政没说太多,朝堂的事,鸳鸯一个内宅丫头想也是听不懂。
为了避免话题就此冷场,贾政问道:“老夫人今日这席面是有什么讲头没有?”
这老太婆天天吃饱了撑的,这个宴那个席的,除了浪费钱真是一点用没有。
“东府那边来人的,老太太就招呼人留饭,正好也是担心老爷百日里说的事,想看看老爷安安心。”
贾政点点头:“平日里辛苦你了,多宽慰宽慰老太太,别太操心。”
鸳鸯感觉这话跟自己一个丫头说有些逾越了,想到两人的对话竟像是两口子唠家常,不由得脸又红透了,还好夜色掩护下看不清。
路再长都有尽头,到梨香院门口,手就被松开了,鸳鸯也不知道是忧伤还是开心。
如果贾政就这么牵着自己的手进去,那这姨娘她是做定了,原本她说过绝对不做姨娘的,可是,如果是贾政,也不是不行。
贾政不知道这些,只是刚才脑子一热就牵了人姑娘的手,路上放也不是,到了地方赶紧放了。
握紧了拳头,刚才的温暖像是还有残留,他第一次生出想结婚的念头,想把这姑娘娶回家。
他回头看着夜色里的鸳鸯,眼神认真炽烈。
“你愿不愿意”
鸳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认真听着贾政接下来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