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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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部族军,萧观音信不过,没有皮室军的强力压制,将会是祸乱之源。李琦信誓旦旦女真人会踏碎辽国,其他人或许一笑置之,她却不能不信了一半。

之所以跟耶律乙辛那老货斗的不可开交,起因便是她想重振军伍。她不想用太过激烈的血腥手段清洗,只打算逐步的收权,慢慢给太子铺路,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卑鄙。

她浑浑噩噩的找出衣物换上,推开紧闭的窗,寒夜的冷风吹去屋中的春意,她突然懊恼起来,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方才床榻上那强壮的身躯。

她的心“咚咚”的急跳,身子又有点痉挛的感觉,一再告诫自己刚才只是一个拙劣计谋下的荒唐,一场春梦,推门而入的冬雪吓了她一跳。

“特里蹇?”冬雪充满关切的问道,房间里还未散尽的暖昧让她皱起眉头,忽儿瞪大了双眼,忙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萧观音苦涩的暗叹了声道,“驸马给你改了名字,可是叫李冬雪?”

冬雪乖巧的点头,一直福身在门前不敢起身。

“他待你如何?”萧观音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问。

“很好的,循规蹈矩,驸马对耶律公主也很好,他是个好人。”冬雪不知该如何评价李琦。

想到顾惜惜,萧观音没来由的涌起股酸意,行首出身,却被李琦爱如珍宝,那夜的《霸王别姬》她就看出了两人的情意。原来自己的恨意中夹杂着妒忌,莫名其妙的嫉妒。

“你起身来,”萧观音和声道,“‘特里蹇’一词再勿用,萧观音已死,从今往后,我姓李,名字”

萧观音踌躇了下,小时候族人叫自己“菩萨蛮”,“观音”一词便如此而来,她转了转思绪接着道,“便叫李蛮儿。”

冬雪默默的起身,特里蹇要隐瞒身份,也是应当。

“我肚中饥饿,去寻些吃食来。”萧观音丢开满腔的心事道。

“诺!”冬雪脸上浮出喜色。

萧观音将撕烂的衣物用布卷包了,递向冬雪道,“眼下我只剩下你这一个贴心之人,将这物事拿去悄悄处理,切勿让人发觉。”

冬雪暗咽了口唾液,赶紧顺手接过,她再傻也明白了之前驸马和特里蹇发生的事,她不敢去想结果,只打算让这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李琦的痛苦第二天被萧观音解了,对方淡淡的开口,表示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要好好看看,女真人如何踏平大辽,作为交换,李琦必须保证大宋不会打着她的名义进攻辽国。

李琦痛快的点头,只要萧观音不愿站到台前,赵顼君臣实际逼迫也无用,没有割让燕云的承诺,大宋根本不会替萧观音火中取栗。如今大宋全力对付的是西夏,并非辽国。

一夕荒唐事,便这么突然发生,突然结束,唯一的变化是萧观音不再满是仇恨,不再一心求死。李琦抚摸着背上指甲划出的伤口,想不明白两人的关系是什么,似乎只是一场春梦,梦去了无痕。

他和苏轼又开始日复一日投入到辽国贵族的欢宴中,随着萧观音杳无音讯,耶律乙辛也放低了戒备。辽国皇后已废被赐自缢,这是公告朝野的消息,萧观音这个可怜的女子,连风光大葬都没有,更别说发丧和停止丝竹、欢宴。

辽国从合作的工业新区得到了许多好处,一部分进了皇室,一部分被耶律乙辛吞没,一部分被贵族挥霍。辽国君臣没有加强国力,学着大宋在开拓商路,发财了!这是所有辽国贵族的心声,这些皮革、毛布被回鹘商人源源不断的运走,给辽国贵族换来西域乃至中亚的奢侈品和银钱。至于毛线,还得花钱让宋人编织,做成成品后重新走上商道。

皮衣、皮帽、皮手套,皮靴、皮带、皮褡裢,各式精美的皮质品晃花了许多人的眼,还有那火红的狐皮、黥黑的熊皮、斑斓的虎皮,更是大受追捧。

李琦知道这种大好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随着宋朝的商品大量涌入,辽国贵族习惯夜夜笙歌后将越发贪婪,他们会强行圈地,会强逼百姓放下刀箭放牧羊群,会拼命压榨猎户上缴兽皮。随着工业新区吞吐量的增加,这种形式已经显出苗头。

他对一直暗暗留意的女真人逐渐有了些模糊的轮廓,女真人有几十个部族,分布在辽国折津府以北广大的区域。会说契丹话或汉话的称熟女真,白山黑水以北很是闭塞的女真族被称为生女真。

女真人是非常好的猎手、勇猛的士兵,辽国的部族军中女真占有很大的比例,皮室军中也有女真人的身影。

熟女真中有一部分人被称“刀伊”,最是凶猛,刀伊不是指部族,而是一批海盗,经常在高丽和日本抢掠,抢夺财物和掳掠人口。这批海盗掠夺来的银钱最终又跟宋人交易,换取部族的日用。

刀伊大约数千人,李琦大致算过这些人的家小,估计应该万余,再要算上其他女真部族,没想到女真人在辽国如此多。他原本一直以为女真族只有数万人口,那“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话看来多是辫子们吹嘘。

完颜这个部落,引起了他极大的关注,实际完颜部已经基本统一了熟女真。完颜部通过征服和联合,渐渐成为一股很大的势力,部族头领乌古乃被辽国授予节度使称号。他暗自怀疑所谓的刀伊说不定就是完颜部另一支隐在暗处的势力。

地盘、军队、势力,完颜部都已具备,快速的从部落制向奴隶制在转变,他再不熟悉历史,也知道将来建立金国的正是完颜一族。完颜阿骨打在哪里,这是他要重点留意的问题。

新春里耶律乙辛接待各部族,李琦硬凑了去,因为这次来的人是完颜部现任首领、乌古乃的儿子、刚刚任职两年节度使的完颜劾里钵。

劾里钵一身兽皮,三十来岁正是年轻力壮时,作为一个大部族的首领,本该逍遥快活,对方那充满爆炸力的身躯和粗厚的手茧表明其从未贪于享乐。

完颜劾里钵很恭敬的给耶律乙辛献上礼物,他此次来,是想恳求太师能减少些今年要求的供奉。

他一再提到部族生计艰难,今冬的雪下的太大,朝廷要求的人参、名马、北珠、蜜蜡、海东青以及貂、熊、虎等兽皮实在无法凑齐,为准备新春的贡品,部族的青壮年死去了许多。

耶律乙辛暂时没有表态,也没发怒,因为劾里钵很用心的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他在踌躇着要不要减一些朝堂的供奉,但是近来陛下心情很糟,脾气越来越暴躁,每日里花费和赏赐不断,开支几乎比往年翻了三倍还多。

正在他犹豫不定时,劾里钵带着的一位小孩张嘴夸起了太师,口齿伶俐的说着汉语。

“此是臣的次子,完颜旻,过完今春满五岁,特意带来沾沾太师的福运。”劾里钵呵呵的解释道。

小小的童子聪明可爱,很对耶律乙辛的胃口,他动摇了,打算从别处挤挤,适当给劾里钵一点面子。

“阿骨打,过来拜见驸马,这位可是大大的有名,辽国的有钱人没有一个不以认识他为荣。”劾里钵叫着完颜旻的女真名,那“阿骨打”的发音让李琦双目暗暗一缩。

真没想到会在这营帐中见面,真没想到阿骨打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李琦心中自失的一笑,金国的江山社稷,便是从这个孩童手中诞生。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没有阿骨打,还会有巴骨打、花骨打,女真人已逐渐成了气候,辽国君臣还懵懂不知,浑浑噩噩的开心享乐。

太师的身份自然不会宴请完颜劾里钵,好言夸赞了完颜旻几句,示意父子两人先退下,耶律乙辛等着下一位部族首领入内。

李琦名义上也是辽国驸马,这让他跟耶律乙辛接触方便许多,辽国从没有驸马不得干政的说法,李琦要是真愿意留在辽国,耶律乙辛求之不得。本身他就一直怀疑李琦祖上是北人,要不也不会对李琦如此热情。当然,他更多的是惬意,趁机显示自己的权势。

后族势力的剪除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得意,萧观音一直毫无音讯,折津府搜遍了,唯一没检查的便是太子府和驿馆。两位公主在内,他不好唐突,他相信以李琦的聪明,当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盟友,特里蹇不可能瞒过南朝的高手躲入驿馆中。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太子府和各处的军将,萧观音若是在城中,最有可能躲在太子府谋划手段,若是已逃出城,有可能接触的便是掌军之人。

“太师,这人参、北珠我此次有意多采买些,貂、熊、虎等兽皮在汴京更是热卖,原本打算跟太师私下合股做这买卖,看太师于那完颜部的幼儿多有喜爱,此事不提也罢。”李琦呵呵一笑,欲擒故纵道。(我的小说《北宋搅屎棍》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