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山雾不辞晴不显
指尖颤了一记,悄悄藏进口袋里,转过脸来对你温和地一个笑。笑的过于坦荡。
“你很愿意在我和你姐身上找线索嘛。”
“是啊,她才是咱俩唯一的关联。”
潘莹说着从包包里里取出茶杯,茶杯很小,她却喝了一上去,此时拧开盖子,任然有热气沿着杯口升腾,
“别抖我小舌哈,如果你和我姐有过故事,那你挺眼瞎的!”潘莹忽然说,说的大逆不道,说的薄情寡义,让身边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她可是你姐。”
“表的。”
“她还给你找免费的房子住,对你嘘寒问暖……”说到此处,张允喟然长叹,仰望天际:“赵倩才叫瞎!”
潘莹却抿着笑意偷看一眼男人,灵巧的手掌拎着瓶盖,咽下喉咙里的茶水道:“不过,你和我姐应该没有那种关系,否则作为已婚女士,当和你保持距离才会,不会帮你看房子。”
有服务员拿来菜单,恭敬地摆在阳台的茶桌上,沏两杯麦茶,桌中央是果糖盒子。
张允讥诮一笑,拾起桌上的菜单,深邃的瞳孔里却找不到菜单上的字。
潘莹蹭才身边踮脚张望,视线随着张允翻动纸页的幅度移动,
“房东,这个……不是你说的石头鱼吗?”见菜目就要翻完了,张允却一个也没点,好心提醒。
张允好像才从遥远的地方收回心神,翻着菜目的手顿了顿,挤出一个刻意的微笑:“嗯,那就来一份吧。”
石头鱼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据说从食材到辅具都是就地取材,用村口小溪的鹅卵石,烧热了扔进木桶里,沸熏从河道里抓到的杂鱼。
所谓杂鱼,就是没有特定指那种鱼,捕什么吃什么,通常会有十几种,满满的一大簸箕。
“两个人吃一份石头鱼就够了,你看有什么想吃的吗?”张允把菜单交给潘莹,拿起麦香茶在鼻前嗅了嗅,却没有喝。
潘莹捧着菜目如获至宝,把刚才看到却没好意思提议的找给张允看,
“来一份折耳根嘛”
“熏香肠你要不要?”
“卤煮豆花,这个你必须尝一尝,特色”……
见潘莹有些刹不住的样子,张允轻抿一口麦茶,适时提醒:“潘莹,再点我们就aa吧。”
待服务员撕下一页单据放下离开,潘莹这才拖着板凳挪到张允身边,有意未尽般问:“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对,说我表姐和你的关系。”
她托起下巴,好奇且八卦的注视着你,挑了挑眉问:“所以房东你和我姐是怎么认识的呀?她那样的一个人,没道理只和你做普通朋友吧?”
“你对赵倩好像有些偏见呀!”张允看着他,视线对垒,空气中有种荒草燃烧的熏人热浪,灼烧的,却是你深藏在内心低端的不安。
“我表姐交过好多男朋友,有一个还差点结婚,他们……”
“你说的是蔡建斌吧?”
潘莹一怔,板正坐姿,大惑不解的问:“你竟然知道?”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赵倩了,算算都十几年了,这些事她都有对我说。”
说到这里,张允又目光犀利地打量着眼前女孩,凝了凝神:“潘莹,倒是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这样说你表姐呢?即便我和赵倩不是朋友,你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自己的亲人,这样很不好吧?”
潘莹一时语塞,百口莫辩。
她的确是在诋毁表姐,但那完全是在铺垫,想要旁击侧敲出一点小新闻,属于猎奇心态。
而她又怎么会想到,张允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
“啊房东你别这样看我,我就是随口乱说的,我不大会聊天。”
逃避般移开目光,小女人的眼眶竟然有点红,可能是因为挫败而懊恼,手指在桌底下抠着包带,神情坎壈。
石头鱼端进了包厢,服务员来通知他们,远远的就感受到了微妙的氛围。
她也是个人精,看出是男人惹女人生气了,给张允使眼色,示意他哄一哄。
张允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推了推潘莹的肩膀。
“我和赵倩是网友”张允忽然说。
“她愿意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却干涉不到彼此的生活。”张允打破沉寂,打破空气里令人不适的冰围,
有阳光沿着屋脊洒下来,山涧里的薄雾散了,谷风功不可没。
潘莹释然地点了点头:“难怪!”
“所以我和你表姐没有你想的那层关系,她现在都结婚了,即便有也要雪藏,所以你的试探本身就是个错误。”
潘莹这才发现自己是个小丑,她的小盘算在老奸巨猾的张允面前无所遁形。
“你们销售员是不是都这么敏锐奸诈呀?”
两人在包厢里坐下,木桶里的石头鱼还在沸煮,香气弥漫。
服务员又端来两个碟子,折耳根和熏香肠。
张允吃不惯折耳根的腥味,倒是对熏香肠情有独钟,招呼服务员拿一瓶啤酒。
“房东,你还得开车呀!!”
潘莹瞪着大眼珠,生怕他是故意的,想借此留宿。“你不打算回市里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酒是给你要的。”张允说。
“啊?”潘莹眨巴眨巴眼睛,摇头道:“不用了吧,我不大能喝酒。”
“昨天晚上你不是喝的挺带劲嘛。”
潘莹抓抓脖子,心想那是在楼下大排档,心无所惧,你把我带来这个偏远山村处劝酒,按的什么心?
但看到明晃晃的啤酒端上桌,配搭鱼香的萦蕴环绕,喉咙就有点干了。
“最多一瓶”潘莹伸出一根手指,表明态度。见张允冷瞥自己一眼,也觉得自己是丑人多作怪,对方可能连多看一眼自己的兴趣都没有吧。
“房东,你和我姐……”
“换个话题。”张允打断她,厌烦的说。
后者瘪瘪嘴,喝一口啤酒吃菜,“切,不聊了,姐专心吃鱼。”
木桶揭开盖子,一股热浪翻腾着往上冒,连头顶的吊灯都在热浪中摇曳了起来。
木桶很大,却一大半都是烧热的鹅卵石,咕隆咕隆,鲜红的鱼汤溅起汁,吓的潘莹手一抖,赶紧盖上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