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洗干净就好了
“哥,我妈是真的疯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是罪犯,我是要坐牢的,你把我弄死也不好跟警察交差……求你放过我吧……”
霍启明哪里还有当初有骨气的样子,宁死也不愿意坐牢。
现在他只想赶紧进监狱,永远都不想看到霍沉渊这个疯子了。
砰砰砰——
霍沉渊根本不听,抓着霍启明的脑袋,朝着墙上狠狠撞去。
不多时,他的额头鲜红一片,血流不止。
“啊——”
霍启明惨叫连连,眼泪和血液混着流下去。
“妈,救救我……救救我……”
曹薇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笑话一样。
“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霍沉渊见她依然是这个鬼样子,本以为把霍启明抓过来,她就会清醒,却不想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是装疯卖傻。
不是!
他内心无比绝望,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
“你知道我留你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吗?否则你现在早就在大街上行乞,和野狗抢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是如何判断我妈还活着!”
“你妈是谁呀?”
曹薇那刮花的脸,已经结了痂拆了纱布。
粉色的伤口如同狰狞的蜈蚣,爬满了整个脸颊,看着极其瘆人。
“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傻,怎么,你连她的名字都忘了吗?”
“那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她叫曲连君!”
“曲连君?”一直嘻嘻哈哈的曹薇突然面色狰狞,不断重复这个名字。
“啊——曲连君,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发疯似的抓起床上的枕头,双手死死扼住,就像是在掐曲连君的脖子一样。
“你去死你去死,你死了霍枭就是我的了,哈哈,老爷是我的……”
她一会笑一会儿狠厉。
霍沉渊不甘心。
“你还跟我装疯卖傻,既然如此,我就弄死霍启明!”
他猛地将地上的霍启明提了起来,压在床边。
理智是什么东西,他已经不知道了。
或许他早就疯了,这些年曹薇母子加注在身心上的痛,此刻要全部讨回来。
霍启明的伤口才愈合,还没有完全长好,霍沉渊便折磨伤口,再次弄得鲜血淋漓。
“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求你杀了我吧……”
霍启明实在受不了了。
霍沉渊全然没注意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直到眼角余光多了一道身影。
他心生警觉地看去,看到简歆月的那一刻,他猛地慌了。
“谁让你过来的,滚出去。”
他直接扯过被子,丢在了霍启明的身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在施以暴行。
沾满鲜血的双手也无声无息地背在了身后,试图遮挡一二。
简歆月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慌乱。
她抿了抿唇,不发一言的进去。
“滚出去,你是听不到我话吗?”
“你的手脏了。”
她温声说道。
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然后来到他面前,想要抓住他的手。
他却很用力地挣脱。
“滚——别惹恼了我,我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别逼我冲动之下伤了你!”
他像是暴躁的雄狮,正在厮杀猎物,突然被最珍视的小白兔看到了这一幕。
他浑身都沾满肮脏的鲜血,霍启明被折磨得不像人样,曹薇的脸也花了。
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向着世人索命。
他一直都跟简歆月说自己不是好人,很坏很坏,也坦然地告诉她曹薇母子的结局。
可她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过。
没看见过他变成地狱修罗,嗜血狂躁。
如今,终于被他看到了,他竟没有丝毫坦然。
反而心慌的厉害,迫切地希望她远离修罗场。
别看到……
别看到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此刻也只想在她面前穿白衣、干干净净地做个好人。
“你就算折磨死他们,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霍启明判刑板上钉钉的事,已经有法律制裁了。至于曹薇,她毁了容成了疯子,被你父亲抛弃,瞬间变得一无所有,也够了。”
“够了?你知道她是如何折磨我的吗?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霍沉渊哑着嗓子,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呈现在她面前。
他习惯一个人承担一切。
“你说,我会听。”
她逼近一步。
“我不是想替他们求情,我知道他们先对不起你,可是再这样下去你要发疯了!”
霍沉渊本就性格缺陷,嗜血症虽说是心里的偏执,但从神经学角度来说,他已经有发疯病的前兆了。
再这么下去,霍沉渊迟早变得不正常。
难道她要视若无睹,任由他疯癫下去,最后精神病院也是他的归宿?
霍沉渊听到这话,身子一僵。
简歆月是在关心自己。
他拳头死死握着。
这次她再来拉他的手,他竟无力反抗。
她白皙的手和鲜艳的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脏,别碰我……”
“洗干净就好啦。”
她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吹来一阵温和的风,瞬间将霍沉渊心头的火山熔浆抚平。
活火山归于沉寂。
她垂首低眉,海藻般的长发落下一缕。
她拿着湿纸巾细细擦拭,一张不够就再用一张。
最终,他的双手干干净净。
“你还要继续吗?”
她抬头询问,发觉霍沉渊正认真地看着自己,小小的她倒映在他漆黑的双眸里。
他回过神,已经没有先前的恐怖气焰。
他偏头看了眼曹薇母子,曹薇还执着于掐着枕头,似乎把人掐死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走吧。”
这两个字似乎蕴藏了无尽的勇气。
一旦说出口,那就是真的放过了曹薇母子。
“我会让你们好好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永远为我母亲赎罪!”
他牵着简歆月的手离开了精神病院。
霍启明艰难从被子里出来,强忍着疼痛,知道此后自己就要在牢里度过一辈子了。
他看向疯掉的曹薇,上前紧紧拥抱。
“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爸能想起我们,我们还是有活路的。”
“他不会想起我们的。”
曹薇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霍启明震惊不已。
“妈……”
他不敢说太大声,怕霍沉渊去而复返。
“你……你没疯?那你怎么能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他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