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孩子夭折
他心中的月亮,高挂苍穹。
她永远不会有错,不需要低下头颅道歉。
是他错了,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是他错了!
简歆月回家了,车祸的消息被封锁着,还没有告诉柳沁。
霍沉渊把人接来,她才知道外甥女流产了,瞬间哭成了泪人。
“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姐姐姐夫早逝,留下你一个人。你现在好不容易也有了自己的骨肉,眼看都要熬到头了,怎么……怎么就……”
柳沁泣不成声。
简歆月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哭太多了,现在竟然流不下眼泪。
“小姨,都过去了。”
她轻声说道。
“肇事司机抓住了吗?”
“抓住了,已经伏法。”
霍沉渊开口。
“那你呢?你当时在哪儿?歆月月份大了,你为什么不好好陪着她?”
柳沁愤怒地看向霍沉渊,此时此刻,很难不怨怼。
毕竟,霍沉渊身为丈夫,他不能什么责任都没有。
“小姨,不关他的事。”
简歆月先一步开口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谁都不怨,只能说我和那孩子没有缘分。正好……他不喜欢孩子,以后我们就不养了。养孩子那么多烦恼,就我们夫妻生活也挺好的。”
“什么?不要孩子?”
柳沁错愕地看向简歆月。
她非常憔悴,简歆月有多么喜欢小孩,可现在……
不仅她,霍沉渊也看向她,眼神复杂晦涩,难以捉摸。
垂在腰间的手,无声息地捏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有鲜血缓缓渗出。
“小姨,我觉得不要孩子也挺好的。”
她连自己都没有做好,又怎么去做一个母亲呢?
不要孩子就不要吧,霍沉渊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父亲,她觉得自己也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
那就这样吧……???.
柳沁留下来住了几天,发现简歆月的状态竟然……说得过去。
她的生活作息还和以前一样,除了不爱笑了以外,也能心平气和地聊天,看电视,吃饭。
她的胃口似乎一下子变好了。
柳沁观察了几天后就离开了,晚上只有小夫妻两个人。
吃了饭,霍沉渊要去书房忙些事情,她一个人回到房间,一路上都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觉。
她箭步冲到了卫生间,将吃进去的食物,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她根本吃不下!
但为了不让小姨担心自己,她拼命地去夹菜,将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可她一直觉得恶心,要全部吐出来才会觉得好受。
食物还没有彻底消化,就被她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她冲了马桶,平静的漱了口,然后转身就要出去,却突然看到霍沉渊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口。
“这样子,持续多久了?”
他眸光阴沉。
简歆月没有接话。
他脸上的淡定终于无法伪装,冲过来,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你每次都吐出来?你是不想活了吗?”
“简歆月,你能不能不要折磨自己了?最该死的人是我,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怎么解气怎么来,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简歆月,我这辈子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
“你这样,我的心真的好疼啊!”
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拥得那样紧。
她瘦了好多,以前臂膀圈起来刚刚好,可现在竟然腾出那么大的空隙。
她身型单薄脆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没事。”
她轻声说道。
“简歆月……要不,你骂骂我吧。是我不好,是我纵容了纪灵,害得你这样。”
“原来是纪灵啊。”
“你猜到了是她?”霍沉渊身子颤抖。
他以为简歆月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孩子没了,我想了很多,意外和人为我都能接受,反正结局已经是这样了。那几天,我频繁见到纪灵,没发生之前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可出现车祸,我就忍不住联想。”
“但我查不到证据,我也怀疑过别人,简蕴蕴、纪灵、顾佳姿……这些我都想过,还有行乞的曹薇……可我想那么多,有用吗?”
“你……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
“问你什么?我怀疑的人里面,除了简蕴蕴我能认命以外,其余的我要怎么认命?这些人是我招惹的吗?是我和她们有过节吗?难道归根结底,不是因为你吗?我求过你让我走,是你把我变成众矢之的,让她们来恨我,想要杀了我!”
“你的确没有亲手解决我的两个孩子,可她们弄死的,和你亲手杀得,有什么区别?”
她冷笑着看着他。
“所以,我宁愿不知道。你不肯放我走,我也不想对你再有埋怨,就这么不知情稀里糊涂过下去不行吗?我总会要死的,人总要死的!”
她眼睛通红一片,声音都有些尖锐。
“不,你不会死,你会和我长长久久。歆月,我们的孩子……”
他正想告诉她,他们的孩子还活着,突然手机响了。
振动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那一瞬,霍沉渊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他隐隐觉得,是医院出事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电话的确是军区医院打来的。
他的心脏立刻悬了起来,跳得极快。
他快步出去接听。
“霍先生……我们尽力了……”
听到医生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眼前一片漆黑,甚至有些天旋地转。
满脑子都是那句……
“我们尽力了。”
“有一个孩子于十分钟前,抢救无效死亡,另一个心肺功能没有完全长好,心脏供血能力太弱,需要做换心手术。”
“可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做不了,如果他能熬过前半年,就可以做手术。可即便如此,还要寻找到合适的心脏源。”
这个孩子能否活到半岁是个未知数,找到合适的心脏源又是个未知数。
这简直难上加难。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他出门嘱咐佣人,好好看着简歆月。
他一路车开的极快,漆黑的夜路,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医院,看到了已经去世的婴儿。
夭折的是龙凤胎里的哥哥。
小小的身体,跟猫儿一般大小,蜷缩着一动不动。
一旁的妹妹还在保温箱里,费力的吸着氧气,胸口起伏很大,似乎每一口氧气都用足了力气。
那一晚,霍沉渊走完了所有流程。
亲自把夭折的孩子,放在了火化炉里,看着一团炙热的火,猛地吞噬那小小的身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