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洪武十二年（2）

“他为何要把我和燕王殿下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陈则武急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

“因为只有这样,徐增寿和姚广孝才能从这件事情中把自己摘出去。而你,死了就死了,和他们没有关系。”李文忠笑了笑,回答陈则武的疑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杭州府时,那封从北平送来的信。你可能想不到,那封信实际上,是从京师,锦衣卫发出去的。”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你,提前和皇爷说出了姚广孝,把他暴露了出来。姚广孝只能孤注一掷,以棣通帝,来强逼燕王。”

“没想到适得其反,燕王殿下因为惧怕,不敢留在京中。他和皇后娘娘说了这件事,皇后娘娘又和皇爷求情。燕王殿下得以北上,想用战功,来重新取得皇爷的信任。”

陈则武越听脸色越难看,从头到尾,他都是在被别人利用。虽然,他一直是被朱元璋利用,但,这至少是明面上的。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的利用是对自己无害。而另外的利用,却是在一步一步的把自己推进死亡的深渊。自己只是这一大盘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

“那燕王他是什么意思?”

陈则武现在想知道朱棣是个什么态度,他一直把朱棣当作知己。自己确实幻想过,对历史的主观臆断,让他选择更加亲近朱棣。

朱元璋一把将他打醒,他也意识到,朱元璋没死,朱标还在,这种问题不应该是自己所能考虑的。

即便和朱棣断了所有的联系,但遇到事情,陈则武仍然在为朱棣开脱。一是因为,朱元璋可舍不得杀自己的儿子。第二,则是对永乐这个皇帝的尊重。即便这一世,做不了皇帝,也能做一个开疆拓土的英雄。

“燕王他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妥之处。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燕王他从来也没有把你当作他的知己,在他的眼中,你是和姚广孝一样的人。开始,他对你感兴趣。再到后来,对你嗤之以鼻。”

陈则武缓缓抬头,这些事实像刀一样,扎进他的内心。他想笑,却笑不出。又想哭,却也哭不出。

“是啊,自己何德何能。仅仅是一面之缘,就能和皇子成为朋友。”

李文忠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陈则武的肩膀,语气轻松,语速放缓。

“何文高给北平传去消息,礼部尚书吴兰,刑部侍郎蔡阳弹劾你,说你教唆燕王殿下起兵谋反。皇爷被逼宫,你也被关进大牢。太子殿下,蓝玉,沐英奉命要接管燕王兵权。”

“他们利用你提出尚武的想法,挑起你和文官们的争斗。又放出你和燕王的消息,让文官们更加忌惮你。最后让皇爷杀了你。他们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证都扔在你的身上。”

“燕王殿下为自证清白,开始整备兵马,征集粮草,做出交出兵权的准备。又为了防止北平生乱,才下令关闭城门。”

姚广孝,徐增寿,何文高。

三个人的名字,不断充斥着陈则武的大脑。

“老四既然安稳,咱就也不想胁迫于他,还是让他呆在北平吧。姚广孝,杀了他。何文高也给咱剐了,至于徐增寿。告诉徐达,让他自己去北平带回来,咱看在他徐达的面子上,免其死罪。”

朱元璋声音沙哑,显得有气无力。他不比陈则武好多少,原来一直以来,都有人在挑拨自己的儿子。

唯一欣慰的是,朱棣并没有完全受到蛊惑。再加上太子朱标觉察出不对之后,碍于兄弟之情,一直是在暗中处理。

“史书上,有这样的记载吗?”

朱元璋的语气没那么差,反而柔和许多,就像是在安慰陈则武。

陈则武摇摇头,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写在史书上的。难不成,让朱棣自己承认他很早就开始谋划了?这显然不可能。而且,知道细节的人又只有寥寥几个,也就更不会在野史上出现。

现在,对朱棣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无论,朱棣以后再有没有这样的想法,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过几天沐英回京,然后他再带兵北上。估计,朱棣他即便是有想法,也没什么机会了。姚广孝死了,徐增寿这辈子都出不了京城了。

陈则武突然想到一个历史时间点,洪武十七年时,蓝玉、傅友德平定云南之乱后班师回朝。带回来许多人,这些人都是被阉割的,其中就有一个,叫马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