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始末

马皇后被玉儿扶回后宫休息,朱元璋和李文忠走在回奉天殿的路上,只是这一路,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走到半路,朱元璋停下来,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坐在旁边的廊椅上,朱元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抬起头,艰难的开口,“查的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了,陈则武也没一个折子来。咱在京城,等的心急。想要催问,又不想扰了陈则武查案子的心思。”

感受到朱元璋的不好受,李文忠也是难以开口。他伸出手,扶住朱元璋,“皇爷,您万般保重龙体。”

李文忠的话,朱元璋似乎听出来了些什么,他笑了笑,“你这娃子,打小就藏不住事儿。一有事了,都写在自己脸上。打你进坤宁宫,咱就看出来,这事儿,估计没那么简单。说吧,咱岁数还不大,挺得住。”

“皇爷,这事儿,恐怕关系到不少的皇亲国戚,还有……”李文忠愣了一下。

“还有什么。”

这一愣,让朱元璋更加的烦躁,他眼睛一横,让李文忠继续说下去。

“还有四位藩王。”

李文忠说完了,朱元璋的胸口,却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堵着一样。沉重,闷痛。这种痛感,是无比真实的。这也让朱元璋一时无法接受,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快。

朱元璋的脑子,忽然的胀痛,身子向前倾倒。李文忠赶紧扶住,大叫一声,“皇爷。”

听到声音,朱元璋清醒了些,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李文忠的手腕。李文忠吃痛,却又不敢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刻,朱元璋必须要有发泄的途径。

“说!”朱元璋一声低喝。

李文忠扶住朱元璋,小声的说道,“太子爷一直患有腿疾,在宫中也一直是外用乌头。乌头有毒的,恐怕宫中太医们也并不知晓。但据陈则武所说,周王殿下一定是知晓的。因为乌头有毒,就是周王殿下在一本医书上写出来的。”

“而且,周王殿下还说乌头有强身健体之功效。如若不是太医提醒,恐怕太孙殿下早就已经中毒。太子爷外用乌头,此乃皇家禁忌,泄露出去,即是死罪。可驸马王宁、欧阳伦竟然也是知道的。”

“乌头从沧州送往北平和西安,这全过程秦王殿下是知晓的。但秦王殿下似乎并不知道乌头有毒的事实。陈则武大胆推测,有人想要同时毒死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

“人抓到了吗。”朱元璋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还没。”

朱元璋忽然暴怒,死死抓着李文忠手臂。手臂上渗出血迹,“他陈则武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天,就查出这么点东西,咱要他何用。传咱的旨意,把沧州、北平、西安的官员全都给咱抓起来。驸马王宁、欧阳伦全部关入宗人府。有胆敢求情的,全部以死罪论!”

“再命应天府尹冯轩,把皇后和后宫嫔妃说话的那几日,所有进出城的人,都给咱盘问清楚。漏了一个或者是查不到谁去通风报信的,应天府全都给剐了。”

李文忠连连答应,别的还好,查那几天进出应天府的人,这工作量可太大了。这人数,少说也得好几万。

不过,他可不敢替冯轩说话,只能继续说下去,“皇爷,太子爷那边,似乎还查出,四位藩王都和吕氏一族有联系。原太子嫔,一直和四位藩王有书信往来,书信的内容,倒是十分正常。但,陈则武一直觉得,这事儿和吕氏一族逃不了关系。”

“还有,臣初到西安府的时候,陈则武住处突然走了水。所有东西连同房子,都被烧成灰烬。而那晚,陈则武是临时起意,和臣同审犯人。”

朱元璋沉默了,握着李文忠的手,也逐渐松开。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可以明显的看到朱元璋脸上的沟壑。惨白的脸色,即使在太阳下,也没有一丝的红润。“告诉陈则武,无论结果如何。咱都要他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