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雪尘（1）

捕鱼儿海之畔,蓝玉的探查骑兵,还没有回来。

对此,陈则武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这人,要么是冻死了,要么就是已经跑了。

而且,陈则武更倾向于后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迷失方向。后面那片光秃秃的地方,就是他们来时的路。

“如何了?”王弼朝这边走来,蓝玉急忙问道。

王弼忧心忡忡的样子,“军心有些浮动,有人在传,军中无粮了。若不是这几日,将士们能吃饱,估摸着早就大乱了。”

蓝玉有些烦躁,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咬牙道,“狗日的,这鞑子跑的可真快。”

“要不,撤兵?”

说话的是解缙,一般来说,他是没资格说话的。在这大军的管理层中,他是最底层的那个。最为主要的是,他是最不坚定的那个。

蓝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解缙,后者立刻就闭嘴了。

其实,退兵也是陈则武的一部分想法。与其等着军心大乱,不如先行退兵。

不过,陈则武也同样知道,一旦退兵,那蓝玉在军中的威望就会跌落谷底。蓝玉是在进行着一场豪赌,赌他能遇到鞑子,他能打赢,然后去抢鞑子的吃食。

“都想要退兵?”蓝玉低沉着脸,语气有些吓人。

没人回答,也许这就是答案。

蓝玉没有说话,爬起来。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特有的声音。

“永昌侯,你是主将,你定呗。你说打,咱们就打,反正鞑子就在不远处。”陈则武第一个表明自己的态度。

忽然,王弼竖起耳朵,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眨都不眨一下。可以明显的看到,原本因为呼吸而不断起伏胸口,也渐渐平静下来。

“雪动了,有骑兵!”

这是王弼愣了许久,说出的第一句话。

很明显,蓝玉也发现了。他笑了起来,这是这些天以来,他第一次笑。连续多日的等待,没有让他白等。

蓝玉跑到鼔旁,终于敲响了那面大鼔。

这回带来的兵,都是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老兵或者是那些人的子女。开国后,又一直跟着常遇春南征北战。

一声鼔响,三军齐动。

纵使这几天有太多的抱怨,也有很多的疑虑。不过,既然有敌来袭。那再多的抱怨,就都不是事。

蓝玉和王弼爬上一个斜坡,四处张望。在东北方向,看到了滚起来的雪尘。

“估计,得有两万多人。”

迟疑片刻,蓝玉跳下斜坡,“咱们现在有六万多人。王弼,你点两万带走,作为接应。把火铳全部带走,看我旗动,你就打炮,往他狗日的马脚下放。天冷,咱们的火铳打不死人。就吓他的马,让他们有马也骑不了。”

王弼立刻带人先走,而留下来的陈则武和解缙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蓝玉重新爬上斜坡,看着远处的雪尘,喃喃开口,“狗日的,终于来了。你们再不来,老子他娘的要死了。”

雪尘由远及近,直到蓝玉看清雪尘的真正面目。

带头的,仍然是鞑子的大汗,脱古斯帖木儿。他挥舞着蒙古短刀,那么多人中,唯有他穿着澄黄色的铠甲,夺目闪人。

“鞑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拖家带口来打草谷。”蓝玉瞅着脱古斯帖木儿,眼睛都快直了。

陈则武远远的看着,驰骋而来的鞑子骑兵。他们个个都面露凶色,就好像是一匹匹饿狼一般。

“他们是奔庆州去的,咱们大明朝老百姓不好过,他们也不好过。没了过冬的粮食,他们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蓝玉拍着手,大笑起来。

鞑子骑兵临近时,蓝玉大手一挥。山头上的传令兵,立刻挥舞起大旗。

而另一边的王弼,看到旗舞,便下令开炮。

他们的炮打不了那么远,而蓝玉的目的也根本不是真的让火铳以及大将军炮、小将军炮,给鞑子造成多么大的伤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鞑子的马,受到惊吓,不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