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不多说，不乱说

正阳道,影子拉的斜长。

朱标一个人走在前头,在他身后,足足有十步的距离,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们。

他们看的出,朱标心情不是很好。

自从那永安宫出来以后,无名的火气,朱标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来人,来人。”朱标再一次不耐烦。

顺喜小跑过来,“皇上,您说,奴婢在这儿呢。”

“李景隆人呢。”

朱标的脸上,青筋暴起。

整个人,似乎戾气很重。满肚子的火气,却又不知道往哪儿去发。

“皇上,您许是太忙了,曹国公他去北平了呀。还是您亲自下的旨意,是和山阳侯同一日出发的。”顺喜小心的搀扶起朱标,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正阳道的另一头,同样有两个人。

两人都是马皇后身边的,一个是玉儿,另一个是陈曦文。

“我和你千叮咛万嘱咐,太上皇和太后商谈国事时,你万般想办法离开。听到是你兄长的事,你就动不得脚了是吧。”玉儿同样脸色阴沉。

不知从哪儿知道的消息,朱元璋和马皇后在永安宫商谈国事时,陈曦文一直站在原地,并没有依制避让。

“姑姑息怒,我也是一下子慌了神。”陈曦文极力的解释。

玉儿叹了一口气,“来人,拖到宫门外,打十五个板子。”眼带不忍,“你也别怪姑姑狠心,宫里是非太多,人情也多。今日,你留在那儿偷听无事。明日,就有人会拿这事儿说话,让你满门抄斩。”

“打你该打,也让你多个记性。日后有人追问起来,我也好说,这事儿已经责罚过了。”

陈曦文心中害怕,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跪在地上,“多谢姑姑。”

玉儿拉起陈曦文,“文儿,你要记得。你兄长他虽然得宠,却也是臣子。他在云南,手握重兵,怎能不让皇上和太上皇去提防他。你在宫里,帮不到他,却也不能给他添乱啊。”

身后起了脚步声,玉儿心底一沉。

这么多的人,脚步杂乱,听着还是硬鞋底着地的声音。

人还没回过头来,玉儿就已经开口了,“臣参见皇上。”

见到是朱标,玉儿更是心中叫苦,面上却不改色。久久等着,却没听到朱标的声音,玉儿心中愈发不安。

“你们在说什么。”朱标冷声问道。

玉儿高声回答,“回皇上,臣正在教训属下,遵守宫纪。”

“教训下属,也要扯到朕和太上皇,也要扯到陈则武。告诉朕,什么叫提防陈则武。挑拨朕和陈则武之间君臣关系,你说,该当何罪。”朱标半蹲,把脸凑在玉儿的面前。

玉儿深吸一口气,面如常色,“按大明律,当斩。”

这个玉儿,跟在马皇后身边多年。而且,深得马皇后的信任。

就连朱元璋,都很少会把玉儿当做一个下人。更多的,会把玉儿当做自家人。

而朱标,更不会因为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就真的问斩玉儿。且不说玉儿在马皇后那边的重要地位,就算是在武将勋贵之中,玉儿的地位也不低。

“这次就免了吧,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朱标语气好了很多。

再看到陈曦文时,朱标的内心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确实是时时刻刻在提防着陈则武。不单单是陈则武,谁统兵在外,就会提防着谁。

譬如徐达,譬如蓝玉,还有就是现在的陈则武。

“陈则武,近日可有家书。”朱标去问陈曦文,他突然间,很想知道,陈则武最真实的想法。或者说,陈则武知不知道有没有猜出,现在朱元璋对他的态度。

虽然说,这些东西,陈则武不会明着在家书里指出。

但是,家书中的一些叮嘱,足以看出来许多。

陈曦文摇摇头,“回皇上,臣女已多日未曾归家,因此不知家兄,是否有家书送来。”

朱标点点头,“既如此,朕给你个口谕,你回去歇息几天。母后那儿,朕自去说。你且回家,若是有家书来……”

“你先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聪颖非常的陈曦文,也是隐隐约约的猜出,是不是陈则武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她有些战战兢兢,却又不敢多问,只得往家里去赶。

“母后那儿,你去说吧。”朱标用手指了指玉儿,“陈曦文这事儿,就当过去了。日后再有人翻出来,你就说朕已经责罚过了,和陈则武无关。”

玉儿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似乎朱元璋和朱标,因为陈则武产生了分歧。

而朱标,却是有意强保陈则武。

这时候,玉儿的心里,已经留了一个心眼。不多说,不乱说,这是她多年对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