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天使
“小花你多多少少吃一点猫粮好不好?”顾己看着蹲在客厅角落里默默流眼泪的狸花猫。
晶莹的泪珠打湿小花脸上的白毛,泪汪汪的眸子空洞地盯着墙角,一言不发。
自从上午跟淡桉闻他们一起从清陵回家后,就一直不吃不喝。
可能是察觉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方蔓菁,它就一直蹲在墙角发呆,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流的地板上有一小摊水渍。
顾己蹲着往前挪了一步,温热的掌心轻触小花的小脑袋,声音低声柔和,“小花你不吃不喝,方奶奶会着急的。”
听见方奶奶这三个字,小花水汪汪的眼眸眨了眨,试图将眼底的泪水敛去,可是滚烫的泪珠还是不断地滑落。
顾己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既心疼又难受。
这几天不止小花食欲不振,她和淡叔叔也是索然无味,尤其是淡叔叔还会时不时地愣神。
她一直都知道淡叔叔表面上淡漠无情,其实对待亲人的感情极其深厚,重情重义,方奶奶的离世对于心理强大的他也是不小的打击。
“汪汪汪”
两声狗叫声打断了女孩的思绪,往旁边一看才发现是果果和糖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花。
小狗和小猫之间的警惕和陌生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消除。
小花被带到锦山别墅之后,两狗一猫之间就一直处于戒备的状态。
原住民果果和糖糖对于突然到来的小花并不是很友好,而小花对于两只狗就像是看傻子的眼神,也不太爱搭理它们。
顾己以为果果和糖糖又要开始凶小花,正想要开口让果果和糖糖离开,想不到糖糖做出了一个暖心的举动。
糖糖肥嘟嘟的大肉爪将瓷砖上装满猫粮的猫碗向小花的方向推了推,低声叫了几声。
顾己听不懂糖糖低吼声表达的意思,但也知道这是糖糖在示好。
动物之间的情绪有时能够被对方轻易地察觉出来,糖糖和果果感受到了小花低迷的情绪,看到它不吃不喝的状态后,特意过来安慰。
小花原本炸毛防备的姿势渐渐放松下来,看着果果和糖糖戒备的眼神也敛去,试探性往前探了探身子,脸上挂着还未干的泪痕,可怜兮兮地低头吃猫粮。
吃了几口之后,又抬头冲着果果和糖糖轻声叫了一下,像是在感谢它们两个的安慰。
见小花开始吃东西,顾己揉了揉果果和糖糖的大脑袋,夸赞道:“果果和糖糖你们两个真棒,晚上奖励你们大骨头啃。”
“呜呜呜”两只狗咧着大嘴巴,舌头微微露出,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
等安排好小花和果果它们的晚餐之后,顾己上楼到书房去找淡桉闻。
一推开二楼书房沉重的门,就看见男人背手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透着落寞孤寂,屋外的残阳光线爬上轮廓分明的面庞,刀削般的下颚紧绷。
“淡叔叔可以下楼吃饭了。”顾己走到男人身旁,微微抬头,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男人上午从清陵回到锦山别墅之后,就一直待在书房内,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半点动静。
淡桉闻狭长的眼睛微眨,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垂,淡淡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嗓音带着浓浓的沙哑,“老师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也算是解脱了吧。”
解脱这个词用的极其微妙,一个人的离世如果用解脱来形容,那么生前是遭受过多大的伤害和痛苦?
男人乌黑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女孩水灵灵的眸子,清楚地捕捉到她眼底的讶异。
男人转过身面向女孩,大掌拍了拍她柔软的发顶,脸上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
“我给你讲讲老师的故事吧。”
女孩眼底流光微动,抿了抿唇,乖乖地点头同意。
淡桉闻带着女孩上了顶楼的露台,两人坐在藤蔓缠绕的秋千架上,娓娓道来,“老师到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家人在世界上了。”
说到这,男人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嘴角扯着笑意纠正了刚才的话,“不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在这个世界了。”
这一点让女孩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方奶奶至少还有亲戚,想不到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再无血缘关系的亲人。
“老师因为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一生未婚,无儿无女,十几年前送走父母之后,就一直一个人独自生活。”
“在那个年代没有结婚生育的女人总会担负很多流言蜚语,受人诟病,被人指指点点,这是她一生中不幸的事情,岁数大了之后又要忍受孤独,所以安详地离世对于老师来讲可能算是解脱。”
“那你跟方奶奶是怎么结下不解之缘的?”顾己好奇这个答案。
“我跟她的缘分是来源于高中她救了我的命。”
顾己诧异地看向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让他轻勾嘴角,“年少的我也是鲁莽气盛,少年难以预知判断危险的区域,我们班一起去海边游玩,在回程的途中我一个人驻足停留下看退潮的景象。”
“然后呢?”顾己见男人薄唇微抿,止住了声音。
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接下来他的经历就是妥妥的囧事。
淡桉闻深邃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女孩一眼,眼底的墨色浓郁,不紧不慢地说道:“后来天黑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掉队,刚想往营地的方向走去时,就被突如其来的浪潮卷进了海水中。”
“本来我游泳的技术也是不错,游到岸边完全不是问题,可是关键时刻双腿都抽筋了。”
说到这,男人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苦意和劫后余生。
“是老师发现我不见了,沿途回来找我,结果看见我身处海水中在不断呼救,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头扎进海水中,瘦小的身躯将我拉到了岸上。”
说着说着,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坐在一旁的女孩灵敏地听了出来。
为了让男人不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顾己嘴角微勾起浅笑,“那淡叔叔你很幸运,遇见了方奶奶,就像是我遇见了你,得到了新生。”
她的这句话也不只是单纯地安慰男人,完全是有感而发,他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淡桉闻眉眼间的阴郁和忧伤被女孩的这句话给打破,修长匀称的指尖抚进她细软的发间,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顾己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身体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将手往哪里放,最后双臂环住他坚实的后背,轻轻拍打着。
感受到后背肌肤传来的轻微力道,男人淡色的薄唇微微上扬,泛红的眼角压着淡淡的忧伤,贪恋女孩在怀中的温度。
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足足抱了十几分钟,直到女孩侧坐在秋千架上的腿微麻,才轻哼出声。
淡桉闻这时才意识到她的腿僵硬了,下巴微微抬起,神色恢复以往的平静和淡然,这几天的阴郁和颓唐一扫而空。
“谢谢小朋友陪着我整理情绪。”淡桉闻宠溺地捏了捏女孩娇软的脸颊,眼底有流光一闪而过,无神的眼眸重新有了亮光。
“淡叔叔你的情绪收拾好了的话,我们就下去吃饭吧,张姨已经等很久了。”顾己有些担心男人的胃,今天中午他就没有怎么吃饭。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淡叔叔有很严重的胃病,长期沉迷于工作导致胃出现损伤。
“好,我下楼吃饭。”淡桉闻拉着顾己的手腕一起下了楼。
等到了楼下就看见小花和糖糖果果玩闹成了一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碗猫粮的情谊,小花对待两只狗没有了以往的高冷神色。新
而糖糖和果果对于这个刚来家里面几天的猫咪,倒是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可能这就是吃货世界的友谊。
淡桉闻下楼看到这一幕还有点惊讶,毕竟昨天晚上糖糖和小花打架,打的不可开交。
“这是和好了?”男人看向女孩。
顾己笑了笑,“小花和果果它们是毛孩子,都是小天使的存在,自然不会有隔夜仇。”
地毯上正在肆意奔跑的小花暂时忘却了方奶奶离世的悲伤,被糖糖果果这两个小天使带着一起玩耍,伤心事也就不容易被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