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冬日的海水
常年生活在海边的人一般都会熟知大海的冷酷无情,也对海水的变化比较敏感,尤其是那些常年生活在海边的居民,可是世界上很多人只生活在内陆,比如说奥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海洋,很容易被海洋那一望无际的平静水面所迷惑,从而忽略即将汹涌而来的波涛。
望着滚滚的波浪,几个人的表情都变的有些呆滞,谁也没有料想到情况变化如此之快,原本还在安心享用美食的翎羽鹫在海水涨潮的时候就已经拍着翅膀飞走了,现在他们要面临的情况已经不再是如何去解决那群数量庞大而极具攻击性的翎羽鹫了,而是可能会遭遇到的空手而归的情况。
阿尼亚不死心的走到了距离海水最近的一块礁石上。从上往下俯视着,还在不断上涨的海水,企图能看见能够随着海水而上浮的厄齐尔龟蛋,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这受困于本身昏暗的天色,也受困于厄齐尔龟蛋本身并不具备在水中浮起来的能力。
奥利弗左右晃着脑袋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真的空手而归吗?大家显然都不愿意。
作由领队,尤金问出了一个问题:“会游泳吗,各位?”
现在海水只是上涨,并没有掀起大浪,如果幸运的话,刚才在那片沙滩上厄齐尔龟产的蛋应该还在沙坑里,如果等到明天一早海水退潮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对于尤金刚才发出的问题,出乎意料的是,队伍里的另外两位男性对于凫水完全是陌生的,尤其是奥利弗,他在浴缸里就曾经差点淹死过一次。
奥薇刚好与尤金的想法一致,她脱掉斗篷,把僵硬的身体活动开,“希望海水还没有把那些蛋全部都冲走。”
阿尼亚叹了一口气,也脱掉了斗篷,开始活动身体,忍不住的抱怨:“如果提前让我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一定研究如何将水的温度提高,而不是把水冷冻成冰块,这样的天气,下水真是太糟糕了!”
居里安有些尴尬的微笑,让两位女士去下水,这太没有绅士风度了,但是他的确不会游泳,看着还在上涨的潮水,他提议:“要喝点牛肉酱汤吗?吃点东西再下水可能会好一些。”
汤煮起来很快,现在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况且潮水还在上涨,此时下水容易出现危险,他们需要等海潮涨停。
“那最好不过,顺便把帐篷搭起来,我们今晚又要再次露宿野外了。”尤金说。
暮色下,面对持续上涨的潮水,原先盘旋在空中的翎羽鹫开始离去,没有得到充足进食的它们只能留下一声不甘的长啸。
当潮水停止上涨时,海面已经将所有的沙滩覆盖,还淹没了周围部分的植物,居里安它们把帐篷搭在海边附近相对比较高的石坡上,旁边长着几棵林木。
奥利弗留在帐篷这里看守,居里安在海边接应奥薇她们,之前奥薇准备的细网和长绳派上了用场,细网被粗略的分成了三个网兜,绳子一头绑在了一棵粗壮的树桩上,绳子的另一头分别系着奥薇、尤金和阿尼亚,防止她们在水下出现意外。居里安等在岸边,由于天太黑,他在海边也生了一堆火,身边放着奥薇几个人的衣服。
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居里安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并不畏惧黑暗,只是担心下水的伙伴,水里的黑暗是伴有危险的。他提议过等天亮之后再下水,但是尤金马上就拒绝了,奥薇对居里安解释了理由,天亮时,潮水一般会褪去,原本在沙滩上的厄齐尔龟蛋就会随着潮水卷到大海中,到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就真的空手而归了。
大概在居里安心里默数到五百左右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绿色的光点在移动,那是奥薇,她脖子上戴着一个玻璃珠,有一只萤火虫被树脂凝固在了里面,使这颗珠子在夜里也能发出微弱的光芒。在海里,奥薇依靠这颗珠子的微光和身上绑的绳子在海下活动。
“还好吗?”居里安立刻拿着衣服走上去。
奥薇浑身湿漉漉的,寒冬的夜风一吹,冰冷似乎已经浸到了骨子里,奥薇打了一个哆嗦,长呼气,拒绝了居里安拿过来的衣服,说了一声:“还好,水下还有一些,我得再下去一趟。”
奥薇把细网里的厄齐尔龟蛋腾放在地上,转身迅速的投入到了水中。
剩下的居里安只能继续等待,下一个上来的是阿尼亚,居里安发现绳子在扯动,通过绳子拉上来的。
阿尼亚在水里忽然腿部抽筋,她上岸后哆嗦的咒骂了一句:“果然,这种该死的鬼天气我就不该下水!”
即便这样说,阿尼亚也拿上来了近一百颗厄齐尔龟蛋,这一百多颗蛋显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她在海里往上游的时候,手脚已经沉的划不动了。
下海时所有人只穿着贴身的衬衣衬裤,上岸后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在这冬天就像冰块一样贴在身上,居里安连忙用烤的热烘烘的斗篷把阿尼亚整个人都包裹住,让她尽可能的靠近火堆坐着休息,火堆旁边烧的有热水,他给阿尼亚灌了一壶,让她赶紧喝一点。
在火堆旁坐了一会儿,阿尼亚好多了,但是湿衣服裹在身上太难受了,她也无法真正的暖和起来。
“好想再喝一碗牛肉酱汤。”阿尼亚自己抱着自己,明明不久前前她还喝过一碗,但她实在太冷了,胃也很空虚。
“帐篷那里应该还有一些,奥利弗在那边也生了一堆火,帐篷里面更暖和一些,你可以先回帐篷把衣服换了,这里风很大。”居里安说。
阿尼亚也这样觉得:“那我就先过去,这里辛苦你了。”
“应该的。”
就这样,这里又剩下居里安一个人看着黑暗,好在没一会儿尤金上来了,他是下水人中唯一的男性,下水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一条长裤,裸着上半身就跳进了海里。新
尤金上来的时候,网兜装满了,粗略估计数量也有一百多颗,不过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他也冷的不行,嘴唇已经冻的发白了,整个人在黑夜里肤色显的非常惨白,居里安把人弄到火堆边,像对待阿尼亚一样,也给他裹上烤的热烘烘的斗篷,尤金缓过来了之后,看到了火堆边三堆厄齐尔龟蛋,数量相当可观,初步估计价值应该达到了一千五百个金币,不算空手而归。
尤金没有急着回帐篷,他在火堆旁把头发擦了一下,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她们都回来了?”
因为有三堆厄齐尔龟蛋,所以尤金才会这么问,但是居里安却回答:“没有,阿尼亚刚才回来了,已经去了帐篷,奥薇还在海里。”
尤金听了脸色有些变了,他又看了旁边的厄齐尔龟蛋,有一堆没有用细网装着,他连忙去拉绳子:“快把她拉回来,水下太冷,待久了会失去知觉。”
居里安本来就在担心队友的安全,听尤金一说,立刻就抓着仅剩的一根绳子开始往回拉。
奥薇和阿尼亚的体重相当,但居里安感觉这次拉奥薇上来时用的力气要更多,他感觉有些不对:“可能出事了。”
当奥薇被拉上来后,是居里安把她从水里抱上来的,和尤金猜想的没错,奥薇精疲力尽,身体几乎失去全部知觉,她本来是在凭着自己最后的毅力往回游,但是刚好尤金和居里安已经意识到了她可能出现了意外,同时在用绳子忘回拉,于是她在感受到了腰部绳子传来的拉力,所性就放弃了游的动作,尽量让自己浮在水面上,把自己交给了队友。
“还好吗?”居里安感觉自己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感受不到一点来自活人的温度。
奥薇声音微弱,但能说话,她对接应的两个队友表示了感谢:“还好,谢谢你们拉我上来。”
声音太微弱了,两个队友都听不清,害怕她说的是遗言,居里把她放到火堆边,帮她擦干,往她嘴里送热水,
尤金用手去摸奥薇的脖颈和胸膛,试探她的心跳和呼吸,心跳还算有力,呼吸比较微弱,体温非常低。
“我又不是要死了,没事了!”奥薇尽量发出大一点的声音,尝试着坐起来。
刚才居里安给她喂热水也不知道放凉一点,差点把她烫死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在海里淹死,反而会被自己的队友折腾死掉。
奥薇自己拿着水壶,轻轻的吹着热水,然后喝了一口,觉得肚子里暖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
尤金看奥薇的样子,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今夜他们获得的最大的财富上面。
三个人从水里找回来的厄齐尔龟蛋都在这里,尤金数了一边,除去九个碎掉的,一共五百四十七个,其中一半都是奥薇的功劳。
尤金觉得这夜晚的海风吹着也不冷了,心情非常好,这次收获不错,他看向此次最大的功臣,低头做了一个骑士的礼仪:“您好小姐,请问需要马车吗,我们这里有两位可靠而又忠诚的车夫,可以亲自送你到温暖的帐篷里。”
血腥刺客自愿变成了车夫,还低头做了标准的骑士礼仪,正真的骑士反到是变成了苦力,将五百四十七个厄齐尔龟蛋都抗到了肩上,奥薇真是被逗笑了,她相当配合:“那就麻烦你们了,车夫先生们!”
“愿意效劳。”
根本没有马车,心情很好的尤金直接把奥薇横抱起来,说了一句:“女士,坐稳了!”
尤金像一匹马一样跑了起来,用尽量快的速度跑到了帐篷里,把奥薇放下,奥薇也像模像样的拿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硬币,说:“做的很好,车夫先生,这是你的小费。”
阿尼亚在帐篷里喝着牛肉酱汤,笑着说:“你们在表演喜剧吗?”
奥薇还光着脚,她现在毛毡铺满的地上,说:“是的,现在喜剧谢幕了,请男士们都出去,女演员们要换衣服了。”
男士相当配合,毕竟今夜最大的功臣是奥薇。
外面四处都是黑暗,男士的两只眼睛除了看向暗淡的星空,也没什么可看的,尤金和奥利弗聊起了今夜收获的成果,都非常满意,五百四十七个厄齐尔龟蛋,换成等值的金币,一共是两千七百三十五个金币,这是半年多大金额最大的一笔佣金,除却安菲尔德夫人的那笔单子,剩下接到的活多数都是金额不过百的单,连今天收入的零头都比不上。
奥利弗准备转个头活动一下脖子,他觉得有点疲倦,但是尤金说:“别动!”
“怎么了?”奥利弗真的没动了,他保持着歪脖子的状态,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么原因呢?
其实就是奥利弗背对的帐篷里,尤金看到帐篷上的剪影,奥薇正在换衣服,她的身体曲线在暖红的光影格外优美,纤细的同时具备恰到好处的丰满,这是尤金在萝莉身上看不到的成熟美丽,不过出于同伴之间的友谊,两三秒后,他收回了视线,看向暗淡的天空,天上仅有的三颗星星却刚好勾勒出一个美好的丰腴的且饱满的轮廓。
“没什么。”尤金没有做出解释,胳膊直接揽住奥利弗的肩膀,不给他回头的机会,他说:“去看看居里安,这家伙半天没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两个人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居里安,离帐篷不远,他这个位置,刚好能和尤金看见一样的东西。
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帐篷里面,奥薇也在喊:“好了你们进来吧。”
几个人晚上又挤在一个帐篷里过夜,居里安把火又烧的旺一些,给牛肉酱汤里又倒了一些水,放进去一些面包和肉干在里面煮着,汤汁煮的有些黏稠,咕嘟的冒着小泡,闻起来味道很香,让所有人在睡觉之前能吃点热乎的食物,温暖的度过这个冬日的夜晚,明天还有一段需要运输的路程。
目的地,帝都英菲尼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