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叫淼淼的女孩
“你到底想辜负我多少年?你不出来,我就终身不嫁!我等你!孤独终老!”裴素素又喊,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响。
乔冉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的背影,只有爱过的人,才能体会裴素素的心情。
“哥!爸爸让我对你说,你要是个男人,就勇敢地面对!你别再怂了,行不行啊?”她跺着脚,用尽力气,大声地喊。
“乔慕年!你出来!跟我们一起去做检查,确定是什么病,死也要死个明白!”乔冉又喊,没有哭,眼眶里积蓄着泪花,希望她的哥哥这次能选择勇敢面对!
可是,乔慕年仍然没有出来,裴素素又找了,弥漫在屋子各个角落的消毒水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现在,却觉得很害怕这个味道。
这代表乔慕年真被病毒入侵了,他怕病毒扩散才用的消毒水。
“莫驿程!在我心里,你已经就是乔慕年了!你出来,可不可以?”她已经爬到顶楼的阁楼了,上面布满了灰尘,同样空荡荡……
她的心也空荡荡的,阁楼间都没有,他会在哪?
是不是已经走了?
“素素,别喊了,估计已经又跑了,陆寂琛找来过,他肯定怕我们也来找,所以又逃了。”乔冉灰心地说,拉着裴素素的手臂。
“就知道逃,他肯定不喜欢我,也是,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裴素素灰心地说,转身,主动要走。
“爱,让人勇敢也让人脆弱,他是不想连累你,再说了,他也不知道你还爱他啊……”乔冉轻声地说,都是可怜的人,若不深爱,也不会这么痛苦。
裴素素没有回答,下到一楼,木然地走去门口,站在门口,又回头,看向别墅里。
陆寂琛说,他一直守在门口,没见有人出来。
“走吧,肯定是又跑了!”乔冉叹气着说,拉着裴素素的手,离开。
夕阳已经西下,黄昏里,裴素素一步一回头,走在乡间小道上,看着那栋孤零零的别墅,一股凄凉感,令她惆怅。
别墅的某个窗口处,一双通红的眸子,看着路上的三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拳头捶着心口。
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她一直爱着,他苦笑,觉得不可思议。
“素素,忘了我,忘了吧。”他轻声地说,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朝着她的背影挥手告别,而后,转了身。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没再逃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
而且,他满身病毒,去哪都是个祸害。
还是一个人自生自灭地好,不要再乱跑,以免将别人感染上。
他将窗帘拉上,转身,离开了窗口。
“素素,上车吧,天快黑了。”裴素素站在车门边,仍看着远处的那幢别墅,她像没听到乔冉的话似地,迈开了步子,“刚刚,阁楼地板上好像有脚印,还有消毒水味,他在!”她镇定地开口,不似刚刚的疯狂,像一名明朝秋毫的法医。
乔冉愣了,她是想不起刚刚阁楼的情形了,“素素!”乔冉追上,“冉冉,你们在这,我再去找找,别吵!”裴素素头也没回,丢下这一句,奔跑在乡间小路上。
莫驿程刚把那条被砸断的铁链给接上,出了别墅,准备再把门锁上,免得有人进来。
刚出别墅,大门口传来响动声,黄昏下,晕黄的光线里,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
她披着长发,穿着朴素的白色连衣裙,帆布鞋,还是二十岁时的模样。
门口的男人,戴着口罩,墨镜和鸭舌帽,即使裹得很严实,她也能认出他来。
那身材是无法遮掩和改变的。
她怎么又回来了!
莫驿程无处遁形!
下意识地转身,裴素素迈开大步,奔了过来,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你,别过来!”她像是一阵风,朝自己袭来,他惊呼,当自己是个炸弹,怕她受伤。
她不顾一切,没有停下,视死如归地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勇敢地抱住了他!
这个迟到的拥抱,本该在她知道他是乔慕年时,就该送出去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掩去了他身上的男人味,莫驿程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乔慕年!这次你逃不掉了!”裴素素激动地说,说罢,一手松开他的腰,一手将他脸上的口罩摘掉!
她锲而不舍,他稍不小心!
双臂用力地抱着他!
他那颗绝望地快枯死的心,刹那间像是被浇上了雨露,又活了……
感动,心酸,悲哀……想哭……
乔冉和陆寂琛找来时,看到门庭前抱在一起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还在一起!
“够了!”此时,男人突然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将她拉开,气愤地喝斥,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你再躲啊!躲啊!乔慕年!你真可恨!”裴素素看着他,大吼,眼泪汩汩落下,“你真的太可恨了!”裴素素歇斯底里地吼,一脸愤恨,随即,又把他抱住了!
“别碰我!我身上有毒!”莫驿程沉声地喊,拳头紧握。
“我不怕!大不了跟你一起死!”她大声而坚定地反驳,声音在庭院里回响。
爱到深处,不论什么艰难险阻,都变得无比简单,不是同生,就是共死。
裴素素的话震撼了他的心!
他一直以为,她是厌恶现在的他的,毁了容,欺凌了苏巧,做了很多坏事,绑架小闰桀,绑架她……而她,一名肩负正义使命的法医,对于这样不堪的他,应该是鄙夷的。
所以,没有再靠近,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地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追求她,也配不上她!
从没说出对她的爱,静静地,偷偷地关注她,看她幸福,以惩罚自己!
大不了跟他一起死。
她说得那样干脆,笃定。
他从没想过,她爱他,会爱到与他同生共死的程度……
他还是用力地把她推开了,自己退后好几步远的距离,裴素素看着他的脸,帽檐遮住了他的眼,墨镜在刚刚接吻时掉了,她只看到了他苍白龟裂的唇,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乔冉和陆寂琛朝这边走来,“你们都停下!别靠近!”他吼,生怕自己把他们给传染了。
“哥!跟我们去检查!兴许没那么差呢?”乔冉大声说道,没有再向前。
莫驿程缓缓地摇头,“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素素,你的心意,我领了。其实,我对你没有爱,我爱的,还是苏巧,你明白么?”他对乔冉说完,视线立即落在不远处的裴素素那,面容平静,语气笃定地说。
这话,不是他第一次说,记忆里,他也曾这么说过,他说,他喜欢的是苏巧,在她对他告白之后。
裴素素到底是有些不自信的,但,她还是摇头了,“我不信!不信!你早就爱上我了!你记得我喜欢吃的菜,你常悄悄地关注我,你还留着那条链子!我知道,你在乎我!你现在怕连累我,才这么说的!莫驿程!不管你是乔慕年,还是莫驿程,我对你的心,一直没有变!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不想再矜持了!我就赖着你了!你不爱我也不行!我就是厚脸皮,我就赖着你!”裴素素抽噎着吼,眼泪鼻涕都流下了,她又冲了上前,莫驿程要躲,没来得及,被她抱住。
“你放开!”莫驿程本能地反抗,裴素素却死死地抱着他,“怎么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女孩?你这样赖着一个男人,简直是丢女人的脸!你……”
“我就是爱你!就是倒贴!我就是厚脸皮!”她抬起头,大声地说,视线模糊,他的脸也模糊,他怔怔地看着她,有清澈圆润的泪珠从他内眼角滴落。
男人的手扣住了女孩的后脑,而后,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主动地抱住了她,两行泪水从他脸上滚落,“素素……”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嘶哑,颤抖,用力地圈紧她纤细的身子,喉头梗塞。
他的身子在颤抖,因为无声的抽噎,裴素素哭得更厉害,“我就是爱你!以前那个完美的乔慕年,现在这个落魄的莫驿程,都爱!我舍不得你!别再一个人了,让我陪着你,一天也好,两天也好,一个月,一年……我很容易知足的!”裴素素哽咽着说,将他更抱紧,爱了那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抱紧她。
她要的不多,他的一个回眸,一个拥抱,一个关怀,就足够。
单恋一个人,就是如此。
“傻瓜!”他心疼她,觉得她傻,傻乎乎地,爱着他这么多年,即使在他死后的五年,也没有放弃。
“我就是傻!你更傻!总躲起来,一个人承受!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你的家人放在眼里!笨蛋!干嘛那么逞能啊?”裴素素哭喊,心疼这个大男人。
不远处的乔冉也泪流满面,她被陆寂琛拥着,两人走了上前。
裴素素和莫驿程分开,莫驿程粗糙的大手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帮她擦眼泪,“听话,回去,别再来找我。你跟着我,我会更痛苦,我只想你好好的。”他看着这个曾经当成妹妹一样的女孩,沉声说,语气里夹着宠溺。
裴素素摇头,“你都这样了,还不能成全我一下吗?你就当成全我,让我陪你一程,照顾你一次,把空恋一个人,变为行动,好不好?我求你了!”这些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什么?
第一次知道他死了之后,她也差点自杀,后来决心出国留学深造,将来做一名优秀的法医,调查出他的死亡真相,为他伸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