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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宏伟”的计划

?1、暗度陈仓

距离美院食堂也就是画班的楼下不到50米的地方有一座20世纪50年代建起的2层青砖楼,从建筑风格上看属于苏式(俄式,现在是学生宿舍。但是2楼的一部分房间被图书馆占用着是用来存放美院所收藏的古籍善本的,在这些房间当中有一个会议室位置十分隐秘,只有在讨论十分重要的问题时才使用!

过完元旦后不到一个星期惠宰民在这个会议室召开了一个令与会者全都意想不到的会议!因为这次开会的议题是绝密的;参会者进入会议室之后才知道——关于公费生并轨的问题。

惠宰民端坐在会议室主座的位置上,表情十分做作好像自己主持的是联合国会议。他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就好像相扑运动员在角逐时身上的肥肉在相互冲击的作用下所产生的振颤那样,他那张硕大的‘面包脸’在一群相貌怪异的人当中显得格外炸眼。魏恩深不露声色地坐在那里,这位院长助理目前主持油画系工作以及一些院务。在与会者当中各系主任是必须列席的,此外还有各系的书记与骨干教授如果这时候一个外人突然闯进会议室一定会吓一大跳;这些院里的“大员”们有的像阿拉斯加的企鹅,有的像热带雨林里的树懒,还有澳大利亚桉树上的考拉,有的像非洲荒野上的大狮子还有北极冰川上的白熊,甚至有的酷似刚果的大黑猩猩。

目前美院的在校学生有三种性质;

公费生;自奉阳美院成立起直至1966年所招收的全是公费生,公费生上学不用花钱而且学校发给助学金毕业后学校还负责分配工作,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很长时间里也是这样这个不难理解。

自费生;自费生的出现是在20世纪80年代末,一些学生在考美院时分数上欠缺一些院里便把自费的名额投向他们,这些名额很少可以说是十分有限并且在分数上的要求很严,一般一个自费生一年的学费要几千元——这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一笔很高的费用了!自费生学历的性质与公费生一样只是学院不给自费生分配工作。在那个年代即便是自费生在就业方面也是不成问题的!

委培;委培在当时可以说是一项最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等教育方式,它是指一个考生首先要找到一个单位然后由单位出面与学院签订委培合同,也就是这个单位委托学院培养该生,并且委培生的文凭性质与其他类别的考生一样。这种形式的考生比自费生还少委培的最大好处是可以逃避文化课考分的追查,所以可想而知每年都什么人才能拿到委培的名额!虽然委培的学费比自费只多不少,但是不缺钱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名额根本不够用,至于找单位这在当时比开介绍信还容易。

并轨就是将3种性质或者说是3种“轨道”上的生源变成两种,说白了就是取消公费生,只留下委培生与自费生。

惠宰民在会上所提出的议题当然是经过上级主管部门批准的,而且他还有了一项似乎“更大”的权力——决定公费生与自费生各自所占的比例,学院可以保留一部分公费生但是他非常想在这次会议上通过他所构想的那项“宏伟”的计划;那就是完全取消公费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并轨”,如果这项议题通过他就犹如阿里巴巴站在宝藏的大门前一样只要说一声;芝麻开门吧!就会得到滚滚的财源,这些钱当然不是直接装进他的腰包但是他有支配权,在那个年代的中国支配权等同于间接拥有,他早就盼着这一天

元旦过后所有想要参加1992年考学的考生全都停掉了手头儿的文化课几乎整天在美院画班里画画,早、中、晚3个班每场都不落,等到4月份专业课考完后拿到合格证的人就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文化课当中了只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在50米开外的地方正在召开一场决定他们命运的会议!

这一天的到来对于学院里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或普通教师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还会破口大骂!因为美院的家属子弟以前上学是不花钱的从此后要花钱了,谁会乐意呢?恐怕只有傻瓜了!但是对院里的领导们来说就不同了——因为这等于大大地增加了他们所掌控经费的数额!钱!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单位的领导来说!

一天中午下课屈鸣与黥龙海一起走出画班,屈鸣叮嘱黥龙海下午千万不要忘了给自己占一个晚上画色彩的位置,因为屈鸣下午不来。他要在家里把饭碗刷完——3顿饭的饭碗,避免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母亲摔碗的事件发生。父母每天到家很晚做完晚饭后就再也没有体力做家务了,屈鸣下课到家更晚所以吃晚饭的碗就不能刷,第二天一早吃完饭上班的、上学的走后早饭的碗又不能刷,中午屈鸣回家热饭与屈宁吃完午饭后正好是3顿饭的碗!刷这些碗都要屈鸣来做因为他弟弟有“豁免权”。

屈鸣曾向母亲诉苦;自己没时间能不能不刷碗了母亲冷着脸说:“我没让你刷你不愿意刷就不刷。”结果回家后看到碗没刷就又是一顿暴摔屈鸣曾经尝试着对母亲说能不能让屈宁先干点家务等自己考学结束后再干,没想到挨了一顿臭骂!屈鸣所可惜的并不是那几个饭碗而是时间,因为母亲摔饭碗的同时伴随着的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怒并且能持续好几天。这几天屈鸣哥俩不知道要挨多少顿臭骂!屈宁不以为然作为一个‘搅家星’和‘哭夜郎’来说这正好是他所要的“效果”,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哥比他更担心这种局面因为只要一出现这种局面屈鸣就是一连好几天看不好书。所以屈宁的“豁免权”行使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畅快过!屈宁吃完每顿饭后有4件事可做;闲逛、睡觉、看电视、吸烟。吸烟是他从俄罗斯回国后所拥有的一项特权,他可以在包括父母在内的任何人面前吸烟。

上次屈鸣从王家庄回来后正好碰见母亲大发脾气摔碗,于是晚上他走进屈宁的房间里对屈宁说:“你能不能先帮我干点活,等我考完试后我再干。”屈宁像疯狗一样恶狠狠地呲了呲牙然后一字一板地对屈鸣说:“你呀!的最好出门让那些卡车把你撞死,嘎巴一声把你脑浆压迸出来后你就不用再干活儿了!你妈了个b的。”屈鸣对他也不是一味地忍让,于是屈鸣愤怒地说:“你就是个畜生,将来不得好死”

屈鸣与黥龙海走下画班的台阶后黥龙海放慢了脚步说:“你先走吧!我不回去了,来回的时间太匆忙。”“那你在哪儿吃饭?”屈鸣问到。“我不吃了!不饿。”黥龙海回答。屈鸣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家里的饭菜剩了很多怕吃不了,于是他对黥龙海说:“到我家吃吧,吃点剩的行不?再说外面太冷了。”黥龙海迟疑了一下说:“行!”于是跟着屈鸣走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屈鸣家。

3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屈宁居然显得很热情,这是因为他在家里很闷难得来一个人聊天。屈鸣想起周福宽只是报了晚班,上、下午的班都没报于是就问黥龙海是怎么回事儿。黥龙海叹了口气详细地介绍了周福宽的处境:

在所有的从吉林到奉阳学画的人中他的家庭条件可以说是最不好的。他的家也在农村哥哥结婚后嫂子控制了家中的“财权”;因为他的哥哥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他的父母年老体弱基本不怎么从事劳动,几乎全靠哥、嫂赡养。父母为了给他“争取”一点学费看尽了他嫂子的脸色!几年间周福宽因为在外学画不断地向家中要钱父母在哥嫂面前的‘地位’可想而知,可是他仍然执著地选择了录取率极低、“竞争”力极强的油画系。他一个人背井离乡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人劝导他,就算是父母在周福宽的身边跟他说话他也未必听——他的父母都是农民讲不出什么像样儿的大道理,即便能讲出来周福宽又是一个非常犟的人也未必听,屈鸣终于明白了黥龙海轻蔑地瞟了周福宽那一眼的原因

三个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吃完了饭,黥龙海来的时候说自己不饿可是屈鸣两次给他添饭他都没有拒绝!屈鸣这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黥龙海觉得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黥龙海走后屈鸣开始刷碗他的时间随着刷碗水一点儿一点儿地流走,他把这些本来应该用来的时间用在了一项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刷碗!其实说是刷碗实际上是全套厨房里的活儿;刷碗、刷锅还有擦灶台和厨房的地几顿饭的碗由于不能及时刷出来所以上面的嘎巴变硬要用水泡过后才能刷他利用泡碗的时间去擦厨房的地,这时从屈宁的房间里飘出一股烟味这是他躺在床上抽烟

眼下报名的时间又要到了,但是往往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没有人提及自己想要报哪个专业!这个期间几乎每个人都不会把自己真正想要报哪个专业(系透露给别人,声东击西的战术在这里被发挥的淋淋尽致。偶尔有几个人咋呼的挺欢声称自己要报某系,但这实际上是障眼法。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儿尽管已经是被玩烂了的但是每年还都有很多人在玩——每位考生都希望自己的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报名的截止日期在三月底,但是到了三月下旬所有的人想要报什么专业将会基本见底儿,因为专业课开班了所有的人都不会再隐瞒了。专业课补习班是各系办的主要应对的是基础课以外的专业课考试,奉阳美院每年靠这短短的十几天办专业课补习班就能赚得缸满、锅满、盆儿满、瓢儿满、碗儿满、匙满因为各个系同时在办班,为了更多地赚钱这些补习班往往相互错开时间目的是“照顾”选择不同专业的考生。在此期间即便是再自信的学生也得进到专业课班里去‘过一遍’怎么穷也不能吝啬这笔钱。奉阳美院这笔可观的收入去向何方已经无从考证了,估计考证它的难度要比考证秦国究竟动用了多少工匠去制作兵马俑的难度还大。

元旦以来屈鸣一直在为今年究竟报考哪个专业而感到困惑,一年左右的时间他知道了不少事情!对于“下注”是否成功关系到“赌局”的输赢认识得比以前更清楚了!去年他报考的摄影系可以说很好考但是他没考上,一个专科系并且还没有专业课,这样的系他考起来尚且费劲那别的系呢?如果大家都是公平竞争那无所谓,可偏偏有的人暗箭伤人而且这种人究竟有多少还不得而知!如果只是美院教师的子女在考学时作弊也就算了,可是还有那么多外来借光儿的,这些人进入美院的方便程度不亚于从家属院的那道铁栅栏门进入学院里面

稀洪志上次在王家庄看见屈鸣时告诉了所有在场的人一个消息——1992年的美院高考开始正式查看外语小分,这真是当头一棒!稀洪志看见屈鸣表情沮丧又安慰屈鸣说:“不要紧,实在不行你就让家里给你办委培呗!委培生是不看小分的虽然办起来难度较大但还是有可能的。”自从听到这一消息以后黥龙海在画班里画速写的派头儿就有些异样;经常带着一种鄙夷的神色,在屈鸣看来有些像屈宁即将去俄罗斯的时候所显露出的神色。有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瞥周围一眼当聚集在他周围观看的人很多时他的动作就显得更加“自信”一些,比如在处理画面上一些需要着重交代的地方——如衣纹转折时处黥龙海的动作就有点儿像一个钢琴家在演奏狂想曲。屈鸣与一个叫张友林的男生看后大笑屈鸣说:“黥龙海的头发应该留的更长一些这样嘚瑟起来会更有动感。”一时间画班里很多人都在模仿黥龙海画速写时的动作。

今年考学前的场面依旧,可是对于屈鸣来说少了几分兴奋与新奇多了几分沉重!他始终拿不准该报哪个系,摄影系由专科系变成了本科系并且还是没有附加的专业课!不用问就知道报名的人数一定会增加。最后屈鸣选择了工业造型系就是被周福宽戏称为只能设计出脸盆与饭锅的那个系!这也是屈鸣首次参加美院的专业课补习班!

补习班上课的地点不在画班里而是在工艺系教学楼内。课程的内容是绘制工业产品的效果图——首先掌握的是画图的步骤;先把画纸绷在图板上然后用铅笔起稿,接下来用宽笔刷蘸着含水量很高的水粉色打底子,最后是在底子上绘制产品的效果图。为了上这门专业课屈鸣置办了不少“行头”比如曲线尺、绘图模板等等,好在一些工具能从他父亲那里借来其中包括丁字尺和带鸭嘴笔的一整套绘图圆规

课程的内容首先是临摹一些出版物上的工业产品的照片,这些照片必须是清晰而完整的。老师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画图的要领,颜色一定要薄厚适度、一定要明快不能拖泥带水,接下来又向大家介绍了一些较远的话题比如在未来的设计工作中会涉及到人体工程学等等。屈鸣刚刚找到了一点点感觉专业课补习班就结束了!

在工业造型系报名的那天屈鸣整天都蹲在报名处,他的目的是想看看究竟报了多少人并以此来推断自己今年考上的希望大不大!根据观察他最后发现造型系今年报名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油画系今年门庭冷落几乎没有高手报名。黥龙海与周福宽在画班里立刻显得神气十足,尤其是黥龙海在画班里画速写时抖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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