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曲-开学典礼
?中国云垧镇有一所私立中学,名叫“百川中学”。由于云垧镇本身是个特殊的小镇,因此这所中学是初高中一体的,一共有六个年级。除此之外此学校学生甚少,大部分孩子都去了镇北旧城区的重点学园区内的学校学习,百川中学的校长也因此感到非常纠结。
2012年3月1日,该中学的春季开学典礼即将在这天下午一点开始。新生们都会在这天赶到学校。其中就包括住在镇南香樟树林旁欧文洋馆的伊陆。说到伊陆为什么要去这所学校上学,那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那天,伊陆正在一如既往地、专心致志地、绞尽脑汁地…………玩围巾。克丽丝蒂娜实在看不下去了,自从来到云垧镇之后,伊陆就一直乐不思蜀地玩着那条网购来的、再普通不过的深蓝色长围巾,他坐着的时候玩,躺着的时候玩,克丽丝蒂娜扫地的时候伊陆会一边路过一边玩,走着走着撞门框上了也只是呜咽一声站在原地继续玩。
相比之下,辽诗蕊的作息习惯是多么正常。诗蕊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然后在房间里玩跳舞毯。
虽然诗蕊很努力很轻地在蹦跶,但架不住克丽丝蒂娜超强的听力,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吵醒她,就像闹钟一样。
早上七点诗蕊蹦累了,就出门伸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轻手轻脚走到冰箱那边吃东西。虽然她在常人听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在克丽丝蒂娜听来食物发出的声音会强烈刺激她的胃。最后克丽丝蒂娜也会受不了而起床一起吃。
晚上八点半开始,诗蕊会看恐怖小说《死寂庄园》一直看到困,然后熄灯睡觉。
想到这些,克丽丝蒂娜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让伊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表现形式就是——让他去上学。想法虽然如此,但她并没有直截了当说出来,而是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2005年就拿到手的一张发黄发皱的纸放在了伊陆桌上。
伊陆还坐在桌子前摆弄着围巾,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克丽丝蒂娜就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看伊陆把围巾叠来叠去,还能叠成飞机和坦克的形状。
五分钟后,克丽丝蒂娜突然说了句:“这次叠的是什么?”把伊陆吓了一跳,手里的围巾瞬间被放开了。被伊陆用惊恐的眼神看了一下之后,克丽丝蒂娜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刚才是奥特曼……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围巾……”
听了这话,克丽丝蒂娜坚定了让伊陆赶紧滚去上学的想法,这些日子他不跟自己说话,甚至不跟诗蕊说话,感觉就是寂寞大劲儿了。否则怎么会整天摆弄那围巾也不嫌腻呢?克丽丝蒂娜在伊陆的床上找了个看上去不乱的角落坐下——于是她大半个臀部都是悬空的。然后对伊陆说:“你知道小书人的故事吗?”
伊陆没有看克丽丝蒂娜,而是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着墙:“不知道。”克丽丝蒂娜点了点头,心说“我编出来的东西你要是知道就出鬼了。”然后赶紧对伊陆讲了起来:“就是说从前有一个人,他从来不不学习,所以别人就根据让他多学习的这个期望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书人。有一天,小书人走在路上,看到一个非常悲伤的老人,他想要帮助那个老人,只听那老人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qaq,我的儿子对我说,我必须知道水分子是由什么组成的才能回家,否则我就要露宿街头了呜呜呜。’小书人非常难过,非常同情老人,但是他并不知道答案,所以只能干着急……”
讲到这,伊陆心里已经大致猜出了结局:“无非就是小书人回家从书上找到了答案然后把答案告诉老先生,然后发现读书可以帮助人,帮助人之后能够感到开心,从此爱上了学习的故事,没啥稀奇的。”就在这时,克丽丝蒂娜开始发问:“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伊陆不想让克丽丝蒂娜丢脸,就非常敷衍地说了句:“我不造啊”
克丽丝蒂娜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讲道:“后来呀,小书人就打算用暴力解决问题,要去老先生家评理,结果路上被一头牛撞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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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陆愣了很久,最后说:“好吧这次我真的不懂了……”克丽丝蒂娜说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小书人一开始就好好读书,他就根本不会遇到老先生,更不会发生这种惨剧。”
不管愣在那的伊陆,克丽丝蒂娜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之前被她放在伊陆桌子上的纸条:“你能从这张纸上看到什么?”伊陆终于停下了发愣,转而去看那张纸。“我看到了字……”“你从字里行间能看出什么?”“……如果写这个的人得不到那个俄罗斯工厂,他就要给俄罗斯送去超严重的沙尘暴。”这下轮到克丽丝蒂娜纠结了,她不敢相信地重新看向那张纸,那可是自从自己在银白皇子工厂内找到这张纸以来第一次知道这样的解释。
“什么……哪……哪有沙尘暴啊……你怎么看出来的?”伊陆指着纸上的一个标志说:“这不是扬沙标志吗?”克丽丝蒂娜顺着他指出来的地方看了几秒,然后拍了伊陆的脑门一下:“扬沙个鬼!这是美元符号!!”伊陆的脸立刻红得像得了湿疹一样(←huh?。
克丽丝蒂娜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找到了教育伊陆的机会:“你看看你,文盲了吧?不好好学习就会这样,还有啊你整天玩这围巾,你也不怕得近视眼么?差不多行了啊!你该去上学了!”伊陆听了这话,低下了头:“好吧……虽然你说话太快我没听清但是……我去上学就是了……”“镇北那边的学校里竞争力都太大了,你就在百川中学上课好了。学生比较少,蛮适合你的”克丽丝蒂娜大声地说。这时候,伊陆的房门被推开了,诗蕊走了进来:“怎么了?伊陆挨训啦?”还探着头看伊陆。克丽丝蒂娜看了看诗蕊又看了看伊陆,然后继续说:“搬到这三个月了你跟诗蕊都没怎么说话,再不跟人接触接触你就要失语了!”
诗蕊见人家姐俩的家务事不好参与,就悄悄关上门走了。伊陆见诗蕊不在房间里,立刻扭头看向克丽丝蒂娜用超快的速度问:“为什么萝拉不用上学?”克丽丝蒂娜看了看门,然后“温柔”地对伊陆说:“因为人家比你乖,比你可爱,比你聪明,比你自觉,比你爱学习,比你爱生活啊”说完之后克丽丝蒂娜走了出去,留下满脸黑线的伊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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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伊陆站在学校门口回忆起这一幕,不禁又不甘心起来。“你才不乖你才不可爱你才不聪明你才不自觉你才不爱学习你才不爱生活!”
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回头,只见一个男生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男生说:“围巾不错。”伊陆尴尬地笑了笑,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上学还穿着蓝白色运动服、围着深蓝色长围巾很傻,直到他看到眼前这个衣服配色是红配绿的少年。
“啊……谢谢……我叫伊陆……”伊陆小声说。那少年又拍了拍伊陆的肩膀:“我叫孙焱!请多指教啊!”然后笑嘻嘻地跑走了。
“别崩溃,别崩溃,千万别崩溃……”伊陆小声地对自己说。就在他准备以极不自然的行走姿势走进教学楼内看看时,身后的校门口处传来阵阵惊呼。“哇!!田晶来了!!”伊陆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画着烟熏妆、哥特风衣着的短发少女从校门口以猫步走进来,还时不时用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摸摸簇拥着自己的“粉丝”们的脸。而自己就站在这名叫田晶的哥特少女对面,伊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吓死了。那少女朝自己走来了!!那少女朝自己走来了!!!走!!!来!!!!了!!!!!伊陆心中咆哮着,想要后退,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步履妖娆的少女就像当年的追踪者一样,只是这次,追踪者的目标变成了自己!!!那少女走到自己面前,用手点了点伊陆的鼻尖,用清脆的声音说:“只有你对我的反应不一样不过我不会对你有兴趣的,你死心吧娘炮”接着绕过伊陆走向教学楼。而伊陆则是在原地凌乱了许久之后,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正呕着,一个成年女子走到伊陆身边来:“唉,一看这些学生就很难管教。”伊陆一听这话,赶紧抬头看向这个女子,女子穿着打扮非常正常,竖着马尾辫,戴着眼镜,俨然一副老师的打扮。“难得的正常人啊!我还以为全校都是这样的人!”伊陆激动得就差抱上去了。成年女子回头看了看伊陆,笑着问:“我看得出你不是这样的孩子”那笑容真美。伊陆红着脸点了点头:“嗯!”接着,成年女子就走开了。“我这应该算是跟老师搞好关系了吧?嗯我还以为云垧镇只要那种除了金发碧眼大波浪之外没有任何优点的女老师……”
旧城区的云坰小学,克丽丝蒂娜正面向黑板给学生讲什么叫做动词,突然之间当堂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黑板被口水和鼻涕滋润了………………
中午,开学典礼还没开始,但是学生们都在学校领导的组织下去食堂吃午饭,校园广播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伊陆一边吃着不正宗又量少的宫保鸡丁一边听广播内传来这样的声音:“大家好!我叫广博圆广西的广博士的博圆滚滚的圆”是一个听上去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大的少年。“很高兴我们学校添了新丁”
此话一出,全场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不再吃饭——这样的广播,让他们无法静下心来吃东西。“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和大家一起学习,说不定和你们在同一个班级哦大家擦眼来等(拭目以待吧那么今天呢,我要给大家讲故事,以后大家每天中午都能像这样听着富含哲理的小故事休息。好了,让我们赶快听一个最精彩的,给我们未来的学习生活一个良好的开端”
停顿许久,名叫广博圆的“广播员”说话了:“今天给大家讲的,是一个……笑话。大家激不激动呢?”
听了这话,另外百分之二十的学生也停下了大快朵颐的嘴,有的人发现来不及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就只能捂着嘴慢慢咀嚼。广播员开始讲了:“这个笑话是这样的,你们感受一下啊……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破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来越大声,距离话筒一会近一会远,近的时候,话筒还出现了严重的爆音。他就这样笑啊,笑,全场学生的身躯都在为了憋笑而颤抖着,还有一个学生憋大劲儿了,直接晕倒了,遂被一群人用担架抬走。
唯有伊陆一个人一脸卧槽地吃着饭,心里祈祷着自己能活着毕业……
正吃着,猛然抬头看了一眼负责打饭的食堂阿姨们,并在其中看到了刚才自己遇到的成年女子……“不是老师……………………”
一瞬间,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配合着全场憋笑的寂静和广播中不住的狂笑,更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卷。到了下午,学生们都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操场上,伊陆非常想死,因为他被分在了孙焱和田晶那班——1年级1班。队列被空出一个位置,那是属于广博圆的。
“上帝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这是伊陆自站好以来在心中默念次数最多的一句话。唉,多么可怜。
校长站上了讲台,拿着话筒,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然后话筒就进水坏掉了。
过了五分钟之后,终于换了一个新的话筒,校长把话筒放在一个距离自己嘴巴比较远的地方说话了:“各位同学们!”唐山口音何其浓重……“很高兴遇到你们!我,就是恁们的校长,(突然变成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田博广。(然后变回唐山口音音乐起!”
广播喇叭启动,里面瞬间传来广博圆的一阵狂笑,看来他笑了一个小时还没笑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然后……那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此,田博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处变不惊地开始演讲起来。讲了许久,伊陆突然意识到,这家伙不是处变不惊,他是真的把广博圆的恐怖狂笑当成了背景音乐!!演讲结束后,校长还即兴配合“背景音乐”跟着大笑了几声,两种笑声混合在一起,顿有破竹之势,彻底击垮了伊陆的精神防线。典礼结束后,伊陆失魂落魄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家。这时候,克丽丝蒂娜正在和诗蕊一边聊一边吃饭。见到失魂落魄走向卧室的伊陆,她们愣住了。
诗蕊盯着伊陆的方向小声问:“伊陆今天的表演看上去好奇怪哦……”
克丽丝蒂娜也盯着伊陆点了点头,说:“好歹不玩围巾了,可能是在学校疯过火了,累的。”
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时,站在房门口的伊陆猛地转过身来面向两个女同志。那两人吓到了,忙问伊陆怎么了。空气凝固一分钟,伊陆突然双手抓住胸前的衣服,然后慢动作般地做着洗衣服的动作,腰肢也换换扭动起来,克丽丝蒂娜以为伊陆不会有更难看的姿势了……“嗨各位有没有嗨起来呀哇哦你真是唯一一个对我反应不太对的人呢哇哦娘炮去死吧我是不会对你有感觉的哇哦我叫广博圆我是个广播员哇哦”伊陆一边扭曲着身体一边嘴里大声念叨着这些东西,就像中了邪一样。“哎哟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长大扶酒杯什么的哦校长好有才华呢”
这些全说完之后,伊陆一秒恢复正常、站正、面无表情,然后转过身打开房门回房睡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伊陆把门锁上的瞬间,诗蕊和克丽丝蒂娜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伊陆今天……玩得确实很疯………吧?”(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