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会议（三）

说到财务公开,这在民国时期是有特别意义的,特别是对士兵而言。因此财务公开对激励基层士兵的士气有着非常大的效果的。

以国民革命军为例,在目前这个大革命时代,党和政府关系密切,两者是一体的两面,很难划清界限,以黄埔军校学生为班底组建的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为例,一度被北洋势力以及其他国民政府所辖的军队称为“党军”,而第一军的军饷也是由政府和党部筹措发放。

如当时二等兵的饷额每月十元,必须先扣除伙食费,才将余额发给士兵,而添置鞋袜、理发、洗衣以及一切零用,皆由士兵自理,再有剩余,才能作为养家之用。而各个军队情况不一,扣除的伙食费也不竟相同。

但即使是像第一军这样国民政府的嫡系部队,由于广东物价高出全国其他地区很多(也有广东养军过多的缘故,所以部队“每日粥食一餐、蔬食两餐,每月至少须费六元或七元”。士兵每月所剩也不过三、四元钱。

可即使是这三、四元钱,士兵最后能真正留在手里的也不会太多,因为“被服虽由公给,而添置鞋袜、理发、洗衣以及一切零用,所得实不敷所用。”

所以当时很多军队甚至被称呼为叫花子,比如孙传芳的军队,就被称为“叫化兵”。当然事实上这些军队被称呼为叫花子也没什么不对。国民革命军第一军虽然军容整齐,但论士兵收入也并不比这些军阀军队高出多少。

而在士兵薪水微薄的同时,国民政府军官的薪水却高得吓人,按照国民政府的规定以单于这个上校团长为例,他每月可领取本俸230元,指挥津贴150元,膳宿津贴100元;每月合计480元。如果换算为后世的人民币,这个时代士兵薪水大概在600元左右,而单于这个团长每月差不多可以拿到上万元。当然后来完全由c.p控制的独立团也是如此。

事实上并不是没有人看到这样不合理之处,比如蒋中正就在中国kmt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以“虽事有劳逸,级有高低,但官兵饷额过于悬殊,至为不合”为由提议改良士兵经济生活,可经过调整,也不过使上等兵月薪增加一元,少校薪水减少25元。对士兵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善。

(按照国民政府军官薪资表,李芝龙这个海军中将每月本俸380元,指挥津贴按照军长身份发放,为1500元;加上膳宿津贴,他每个月差不多能拿到2000多元。因此他出事前看他不顺眼的遍布两党,而出事后c.p心里暗爽的比比皆是不是没有原因的。更有甚者他后来被开除党籍有很大原因也在于此。如果结合c.p首任党魁陈独秀曾向gc国际汇报c.p经费里自筹经费不过万余元,就能明白为什么李芝龙当了海军局长后和周主任他们关系搞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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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觉得如果财务不公开的话会很大程度损害士兵训练的积极性,因为他们搞不清楚我们这些当官的是不是会吞没了他们的菜金。如果因为这样而上下离心,那么士兵的训练积极性又怎么提得高呢?为了鼓舞士气,非财务公开不可。”单于对于财务公开的重要性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当然单于的这个提议在座的军官们没有一个人会反对,此时的他们都还是一腔热血的青年,对革命的激情使他们本能的支持一切有助于革命成功的举措。而财务公开在他们看来就是区分新式革命军队与旧式军阀军队的一个革命的举措。

“团长,财务公开我绝对支持,可是说实在的现在的伙食费也只够士兵每天一顿粥,两顿饭,还都是青菜萝卜。要是训练量太大了的话,就是财务公开也无济于事啊。另”团军需官,黄埔一期生伍文涛不反对财务公开,因为他自信自己没有从中拿过一文钱的好处;可大概是和军需打交道过多的缘故,使他成为了一名现实主义者。

“树帆(伍文涛字你的问题提的好,今后三个月的训练量确实不是每天青菜萝卜可以顶得住的,这个事情就由我和罗团副来解决,你不要担心。以后每次采买后的账目要对士兵公开,最好咱们每个排都选举一个士兵代表,以后轮流由这些士兵代表和军需官一同去采办伙食。总之,就是要让士兵清楚的知道,他们每月的伙食费我们这些军官没有从中克扣一丝一毫。”单于想了想,对伍文涛说道。

“要是团长和团副能要来经费,我保证让士兵们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的。要是我姓伍的从中贪污了一丝一毫,就让我以后生孩子没屁眼。”伍文涛听单于说可以要来经费,拍着胸口向单于保证道。

“算了吧,树帆,要是你贪污,团长早就毙了你了,还能让你有孩子?再说了,你媳妇儿现在还在丈母娘肚子里面呢,等你有孩子,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喽。”听了伍文涛的豪言,他的好朋友朱元竹毫不留情的损着伍文涛。

大家听朱元竹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而伍文涛则笑骂道:“涤潜你别在这里臭嘴了,你刚才和德珍(朱孝义字打赌可是你输了,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去哪里请我们吃饭吧。”

经伍文涛提醒,大家这才想起来刚才朱元竹与朱孝义打赌这件事,于是纷纷起哄,要朱元竹请客。朱元竹当然不肯答应,回嘴说道:“什么我输了,分明是朱德珍输了。*可不是咱们第一军的干部,他最开始就是孙总理的侍卫官。”

朱孝义本来还笑的开心,听朱元竹说到自己身上,当然不肯答应,也反驳道:“好你个朱涤潜,还真能胡说;*怎么不是咱们第一军的干部?咱们第一军前身是军校教导团,单于虽说没在教导团任职过,可他可是参加过平定商团叛乱的。就是这仗后学校才成立教导团的,那他当然是咱们第一军出身喽。”

“呸!*是参加过平定商团叛乱,但是教导团成立的时候他已经提前毕业到总理身边去了,这怎么能算是第一军出来的?我看你才是胡搅蛮缠。”

两人不依不饶的打起了嘴仗。而其他人则在旁边起哄。单于见好好一个会议居然被伍文涛一句话搞成了菜市场,没好气的瞪了伍文涛一眼。而伍文涛见单于瞪着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不对,于是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大家安静一下”单于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出面维持秩序。而众人见单于发话了也都很有纪律的安静下来。

见众人都安静的望着自己,单于清了轻嗓子,说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不如这样,我请大家在团部吃一顿,也算是咱们同学们的搭伙饭了。”

单于请吃饭,在座的众人哪里会答应?别说是上司,就是论同学情分,哪能让才远游归来的同学请他们吃饭的道理。纷纷开口拒绝单于的提醒,认为应该他们请单于。

“哎呀,罗嗦什么,我说请你们吃饭就请你们吃饭嘛。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关系?你们过意不去改天排队挨着请我就行了,我还可以多吃几顿呢。不过先说好,下午咱们还要开会,中午这顿没酒喝。”

最终还是单于拍板决定了,而众人听单于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了。而伍文涛则在单于的交代下出门吩咐炊事班去采买点卤菜熟食去了。

而在屋里的众人也不再谈公事,开始聊起学校以及东征时的趣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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