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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死战(四)

永修,南昌门户,距南昌八十余里,南浔线南段重要的支点。卡住永修,南昌就成了一座孤城;而一旦让卢香亭带着部队拿下永修,围攻南昌的北伐军就会被南北夹击。

现在守备的南昌的是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一师以及第六军留下的一个团。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孙传芳五省联军第三路军卢香亭部两万余人。一时之间整个南方的目光都汇集到了这小小的永修城。

而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身在永修的单于却悠哉游哉的坐在城门楼子上看着城外用军票、银元甚至烟土招募来的老百姓所挖的壕沟。旁边还摆放着一张小木几子,上面一小壶江西果茶还冒着热气。这种悠闲的样子和永修弥漫着的恶战将临的气氛还真是非常不和谐。

“……还有张翼德,当阳桥前等,七啾喀嚓响连声,桥塌两三孔,河水倒流平,吓退曹营百万兵……”当陈玉气喘吁吁的跑上城门楼子的时候,单于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小声的哼着《五虎将》呢。

“师长,蒋总司令又发来电文了。”陈玉一边喘着气,一边把刚译好的电文递给单于。说真的,陈玉心里对单于现在还能如此悠闲还是很佩服的,当他知道第一师必须用三团人挡住卢香亭两万余人至少7天的时候他也是大惊失色的,直到现在他一想到卢香亭部的兵力心里还是不停的打鼓。

单于睁开眼睛,从椅子上做起来拿过电报一看,上面写着:“……此次孙逆全力来犯,贵部以一师之旅抵挡,全军上下等得知也深为感佩;相信弟必能能使来犯之敌肝胆俱裂,不负吾黄埔师生光荣之革命传统……守住永修,则赣局指日可定,兄在南昌敬候佳音。”

“总司令还真看得起我,呵呵。”单于看了看电报,顺手就塞到口袋里。他和这个时代的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这些精神鼓励那是完全免疫。蒋中正这封电报换了别人或许会热血沸腾,但对于单于,还不如运几箱弹药好使。

“师长。其实我觉得你该听副师长的话,坐镇云居山。”陈玉做单于的副官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自己这个长官对所谓上下有序并不是那么在意。

“好了,璞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罗嗦。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我身为一师之长,又是总司令封的永修城防指挥官,我不留在永修谁留在永修?另外我说了多少次了,只要咱们能顶住卢香亭第一波攻势,永修就固若金汤。没事的。”单于知道陈玉是好意,因此也耐着性子和陈玉解释道。

陈玉也知道虽说自己面前这个长官甚好说话。但对于已经决定地事情却很固执,于是只好闭上嘴,乖乖的站在一旁。而单于此时则走出了城门楼,站在城墙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部队的布防情况。

“胡闹啊,这个胡寿山给他说了多少遍了。还是说了不听。璞生,你下去告诉胡寿山,兵力要前轻后重,武器则要前重后轻。你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听话,就别当这个团长了。”似乎对胡宗南地布置不太满意,放下望远镜的单于怒气冲冲的对陈玉说道。看得出,单于也并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恶战。

而正当陈玉准备下去找胡宗南传达单于的指示的时候。单于又把陈玉叫了回来。

“算了,你把胡宗南叫上来,我和他说。”单于想了想,觉得以胡宗南爱面子的性格让陈玉这个尉官去带话会让他心里不舒服。因此最后还是决定由自己来说。

没一会儿,陈玉领着胡宗南上了城楼,单于把胡宗南领进城门楼,把陈玉等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对胡宗南说道:“寿山啊。之前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在前线摆那么多人呢?这要是卢香亭一阵炮击得增加多大伤亡?咱们本钱少,可不能这么糟蹋。别怕卢香亭突破第一道防线。只要卢香亭给够了价钱,这第一道防线就让他突破也没什么。”

胡宗南被单于说的一愣,说实在地,这也怪不得胡宗南,这个时候的战争由于受第一次大战的影响,都讲究一线防御,对二战时流行的纵深防御还没什么概念。因此即便单于叮嘱了多次,可胡宗南在实际操作中还是不知不觉的按照老习惯尽量在第一道防线上布置了大量地兵力。

“这怪我,那我回去重新布置。”胡宗南虽然对单于的布置有疑议,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讨论战术的好时光,因此干脆的答应了。

“寿山,别怪我,我这也是心里急啊。你多包涵,等打退了卢香亭,我给你斟茶赔罪。”单于敏锐的发现胡宗南脸色有点难看,于是柔声安慰胡宗南道。

胡宗南就算原本在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被单于这么一揉一搓,也就没什么了。展颜笑道:“嗨,文革,你是师长,我是团长,不管你说什么我这个团长还敢不照办?哪里说得上什么罪不罪的?”

“行了,寿山,咱们什么也不说了,你赶紧下去重新布置。等打完这仗咱们好好喝顿庆功酒。”

“那行,文革,我可就等着你这顿酒了。”胡宗南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寿山,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撤回城内,咱们和他卢香亭打巷战就是了。可千万别脑子发热啊。”单于见胡宗南准备离开,又关心的补充了一句。

听了单于这话,胡宗南身子顿了顿,也没回头,背对着单于挥了挥手就朝城下走去。而恰好这个时候王俊与主动要求带部队留下与第一师共同抗敌地杨杰也正上城楼找单于,刚好和胡宗南打了一个照面。

单于在杨杰主动提出留在永修带部队后对杨杰的看法改观不少,而且长于图上作业的杨杰对城防也提出了不少好建议,因此很客气的和杨杰打了个招呼。而杨杰也真放得下手段,恭敬地朝单于行了下属之礼。

“师长,寿山怎么了?怎么看着眼睛红红的?”王俊见了单于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哦,这不是城下挖壕沟吗?风沙大,刚才寿山眼睛进沙子了。我还取笑他来着呢。”单于打着哈哈说道。

“对了。达天兄,这市民疏散的情况如何了?”单于不想继续讨论胡宗南眼睛的问题,把话岔开了。

“我就是来谈这个问题的。虽说我们极力动员,又给军票又给大洋地,可还是有许多老百姓不愿意离开永修。你看现在怎么办?”王俊这才想起,他来找单于是为了什么。

“是啊,单师长。咱们中国人讲究故土难离,你这下子让他们迁出去,他们也有难处啊。单师长你看能不能别让他们搬出城?”杨杰这么说不是帮王俊说话,而是真心为单于着想。因为他知道单于这个决定在军事上说是正确地,可这么做对单于的名声会造成很不好地影响。

杨杰这么为单于着想。也是有原因的。事实上不光单于对杨杰的看法有改变,杨杰对单于的看法也和最开始狡猾的两面派有了很大不同,特别是单于表示愿意留在永修打阻击后,杨杰对单于的看法大大改观。觉得这个年轻人虽说有些油滑,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以大局为重的。特别在程潜得知第七军在德安受挫后。留下一批弹药和一个团就急急忙忙的带着部队去和第七军汇合后,更在心里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对程潜的一些看法并不是没有道理地。而等到他了解了单于的城防布置后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就更足了。

“是啊,文革,耿光说的不错。再者说司令部也只要求咱们守七天,何必一定把这些人都赶出城内?况且文革,这要是传扬出去,对你的名声可是大大地有碍啊。”王俊也在一旁说道。

单于知道杨杰、王俊两人都是好意,可他还是不能同意这个决定。因为他没有把握。之前他的决定都建立在对历史的了解之上的。可这次不一样,他改变了历史。他没有把握北伐军还会不会再南昌城下遭遇到惨败,他更没把握困守永修后是不是最后能突出去,因此他只能做长远打算。尽量把所有的干扰因素都排除掉。好歹他知道以北伐军的军力,就算北伐军在南昌失利,他在永修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只要最多坚持多半个月北伐军就一定能解围。但要是把老百姓留在城内,很明显就第一师以及第六军留下的、永修城搜刮的补给是坚持不到一个月地。除非到时候他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在他面前饿死。单于虽然对于这个时代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但真要是有人饿死在他面前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因此他只能先把老百姓赶出城。说起来。这种不让人死在自己面前的这种道德观是十足的伪善。不过在单于之前所在地时代,伪善其实是现代人的标志。

“不行。必须把老百姓全部赶出城。咱们现在可是做了巷战准备的,要是老百姓留在城内这巷战怎么打?再者说现在不走的话,打起巷战来死的人更多。我知道两位前辈是为了我单文革好,我就这么把老百姓赶出去名声不好听,但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些了。达天兄,让下面做老百姓工作地同志把情况给老百姓说清楚,要说明白事情地严重性。要是他们还是不走,就让士兵用刺刀赶,总而言之除了军人以外,永修城不能有一个老百姓!”单于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俊与杨杰让单于这番话说地瞠目结舌,都没想到他们面前这个年轻人这么决绝。两人对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就这么,在北伐中最具争议的一幕出现了,打着救国救民旗号的北伐军在永修大肆驱赶城内老百姓离城。孙传芳以及张作霖以及欧美报纸杂志上大肆报道北伐军的这种暴行。吴佩孚更是一连发出多封通电怒斥北伐军的这种恶性,声称北伐军这么做是禽兽不如!而下达命令的单于也第一次让全国知道了他。虽然前面加着“民贼独夫”的前缀。当然单于的这种行为在北伐军内部也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张国陶等人更是对单于痛骂不已。不过似乎没人知道与此同时弹尽粮绝了的武昌城最终开城投降后因为守军没有事先驱赶民众离城饿死了多少人。不过后来地统计数据表明,在武昌因为北伐军长期围城而死于饥饿、营养不良以及流弹的平民人数远超被单于在战前驱赶出去后饿死、病死的原永修市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其实当时在南昌城外地北伐军总司令部内对单于的这种做法持正面意见的不光蒋中正一个人。

“单文革这小子可够狠的,真下的去手;总司令这下子咱们可以暂时放心了,就冲单文革这做派,卢香亭一时半会攻不下永修的。”白崇禧一面翻着单于的电报,一面轻松的说道。

信奉仁不掌兵这句话的白崇禧压根就没觉得单于这种做法有什么奇怪。而且他还很欣赏单于这种行为。

“是地,我是军人,不知道政治上会怎么议论这件事。但从军事学的观点,单师长这么做至少向敌人凸显了一种决心。而这种决心对于守住永修是非常有帮助的。看起来我应该修正对单师长的看法了,以往我一直不认为单于这个年轻人会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指挥官应该具备地基本素质。”加仑也通过翻译表达了与白崇禧类似的意见。身为西方军人的加仑更觉得在战前疏散市民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有金钱还是刺刀。

“可是这么做会给我们在宣传上带来极大的被动,本来我们的敌人已经在报纸上极力诋毁我们了,而单这个年轻人现在的所作所为现在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口实。”从广州赶到南昌地国民政府总顾问鲍罗廷可不能和加仑与白崇禧那样只考虑军事上的问题,事实上他考虑的更多的还是政治上地问题。无疑,单于这么做会给国民政府与北伐军造成政治上的被动。

“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职责。我们指责他什么呢?指责他为什么不把老百姓一起留在城内挨炮弹?指责他为什么在后勤补给不足的情况下把老百姓疏散出永修?而且根据他的电报。市民离开城市前都领了疏散费地。”没等蒋中正说话,加仑就帮忙说完了。当然这里也有见到老乡想多说些家乡话地原因在里面。

不过鲍罗廷没被加仑这番话说服,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得了吧,瓦西里。我们都知道在中国,不光军阀们就连我们北伐军的火炮都很少。中国地情况和欧洲不一样。”

“米哈伊尔,你的意思是因为中国的火炮少因此炮弹就不会落在城内市民的头上?”加仑幽默的反驳着自己的老乡。

而白崇禧与蒋中正则在一旁通过翻译观看着这场苏联内战,特别是蒋中正,这个本应该力挺单于的主角现在显得像是一个十足的旁观者。

“好了,总顾问同志,加仑同志;我觉得既然单于已经疏散了市民,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怎么善后?”蒋中正最后大概是不好意思再在一旁做看客了,通过翻译表达了他的意见。

“我只负责军事。善后的事你找米哈伊尔吧。”加仑耸耸肩,说道。

就这样,白崇禧与加仑继续负责对南昌攻城战计划的完善,而蒋中正与鲍罗廷则开始讨论起如何安置救济这批被单于赶出永修的市民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出喜剧。特别是蒋中正身为北伐军总司令,又是攻占南昌的倡导者的情况下。

而与此同时,正带着部队火速南下的卢香亭则被单于这招搞的非常头痛。

“司令,前面又遇见一批老百姓了。都是被赤匪军赶出永修的,您看怎么办?”由于第一师提前破坏了南浔线一段铁轨。因此卢香亭南下的速度和预计的有些差别。

“唉。造孽啊。吩咐下去,不准士兵搜刮这邪恶老百姓身上的钱财。谁要是敢对老百姓伸手。就枪毙谁。”卢香亭捏捏鼻梁,吩咐着自己的副官。

见副官下车去传达自己的命令,卢香亭这才转过头对刘士林、崔锦桂这些得力手下说道:“*,那个叫单于的小娃娃挺狠的,看样子他是准备和咱们在永修死磕了。这仗看来不好打啊。”

卢香亭当然明白单于这番举动背后的意义,也正因为如此他开始第一次正视起自己面前对手。“司令,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咱们拉开大炮轰他娘的。李宗仁那么厉害也没经得起几炮。永修的娃娃军还不得尿裤子啊!”打败了第七军使得卢香亭手下的自信心空前的膨胀,再说之前第一师在南昌也表现的实在太糟糕了,因此刘士林不觉得单于这么个娃娃有什么值得卢香亭头痛的。

“司令,文轩说的对,就算娃娃们决心和咱们在永修死磕,他们有这个决心不见得有这个本事。我看他们就是在虚张声势,顺便从老百姓身上刮几个罢了。说句难听的,咱们老毛子都打过了,难道还怕了他们这些还是奶娃子的二毛子?”崔锦桂也附和道。他指的老毛子是卢香亭在孙传芳与张作霖交战时打败的张宗昌手下的白俄。

虽然卢香亭觉得自己手下两员大将说的很有道理,可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担心,不过他也不好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出来,只好勉强笑道:“算了,现在也商量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咱们还是到了永修再说吧。”

1926年10月9日,孙传芳部第三路军司令卢香亭带着手下2万余人来到永修近郊,卢香亭部前锋与北伐军第一师正式交火。

“师长,我军与卢香亭部交上火了!”陈玉冲进指挥部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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