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秀 第九章 荒岛
?此时天色见晚,天边一轮红日已经没下,一抹红霞铺展过来,将眼前白雾映照得一片凄艳。
刚才赤尸鸦在岛上停留过,空气浑浊,腥臭气息充斥。两头飞马经过又一次艰苦的长途跋涉,疲态尽呈,唐求取出备下的灵草任由两头飞马吃着。袁月鉴则捂着口鼻,摒住了呼吸,一抬手,空中倏忽间多了一只白色玉瓶。接着袁月鉴将一道法诀打入,玉瓶微微颤动,瓶口处突然生出了万道白色毫光,随着毫光一生,岛上密布的浑浊的气息如长鲸吸水一般飞入瓶内。
“这些秽气大有用处,正是炼制至秽丸的绝佳材料。”袁月鉴将玉瓶收起,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恶狠狠地瞪了唐求一眼后,竟然莫名奇妙地“扑嗤”一笑。
喂完了飞马的唐求正坐在一块乱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袁月鉴自顾自忙活,被袁月鉴突如其来的一笑吓了一跳,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袁小姐一定是想起了在田精洞口戏弄自己的情形。一想到至秽丸,唐求身子一晃,险些落入身后的白雾中。
看到唐求狼狈的样子,更引得本来已经抿住了嘴的袁月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一声笑得毫无顾忌,完全出于自然天性,如同茫茫荒原中盛开了一朵妩媚的粉红桃花,让唐求心中没来由地一荡,心底深处竟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只有在与大小姐相处时才会产生。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唐求花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是一个心理健康的男子见到了漂亮女人,都会油生特殊的感觉,虽然不一定就是爱上了他。但眼下产生了这种感觉,毕竟不能算是一种良好迹象,必须扼杀在萌芽中。
唐求急忙收摄了心神,一本正经地道:“有什么好笑的?”
不想袁月鉴脸上的笑容如同六月天,来得快,去得也快,登时面色一肃,道:“我喜欢笑,你不必多管!”
袁月鉴的神情举止令人难以捉摸,长此下去,她不成了神经病,自己的神经却要错乱了。唐求暗自摇头,索性再不去理会,只盘膝打坐。老爷休息,小鸡*鸡充当了忠诚的警卫,高昂了脖子,瞪大了鼓鼓的鸡眼,站在了唐求的身旁煞有介事地警戒。
这边唐求闭了眼打坐恢复体力,那边袁月鉴仍没停止忙活。
虽然刚才用清灵玉瓶收了岛上的腥臭气,但空气中仍留有一些残余。袁月鉴略一沉吟,抬手取出了焚香炉,随后在袁月鉴的操控下,眨眼间焚香炉化作半人多高。袁月鉴微微一笑,一支半尺长的清香飞入了焚香炉中。
随着这一柱香燃起,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袅袅地散播开来,片刻岛上的腥臭尽去,而且令正进入了忘我境界的唐求精神为之一爽,本来还在担任警戒的小鸡*鸡倚靠了唐求的身子,竟然甜甜地睡去。唐求察觉,香气中有淡淡的安神草味道,这种香应该是安神宁神一类的药草炼成。
香头处忽明忽暗,清香四溢,唐求一时咋舌不已。
自从在神印村认识袁月鉴开始,这个袁月鉴展示了不下五六种丹药,妙生丹、至秽丸、回阳丹、醒神丸、化魔丹……还有眼前正散发着安神草特殊香气的药香。知道她出身于炼丹著称的丹阳门,却没想到她会炼制如此多的丹药,唐求一时来了兴趣,冲了正准备打坐休息的袁月鉴笑道:“方才的这一柱妙香散发出的清香如芝兰入室,隐有安神草的味道,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亲自炼制的妙神香,只是一种普通的祛神类药香而已,里面的确有安神草的成分。不过这是小儿科,我还有效果更强的香风玉露没用呢!如果用了,它的香气,保准你一辈子忘不了……”听到唐求赞赏地询问,袁月鉴微微一笑,少有的没有给唐求冷面孔,“可惜,你可没那个福分,我的香风玉露是留给我方师兄用的……”
一提到方城府,袁月鉴的一双美目顿生了异样的光芒,整个人一瞬间竟变得光彩照人。
这让唐求明白了一件事,袁月鉴是喜欢他的师兄方城府的。
自从与大小姐有了亲密接触之后,既有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又有一些满足感。唐求最担心的是大小姐被方城府迷了去,如今放下心来。虽然方城府各方面优秀,但大小姐的一颗心还是归自己所属。一想到此处,唐求的心里美滋滋的。
随后,唐求听到袁月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自言自语道:“只要他喜欢的,我就想办法给他弄到,他需要的丹药,我就想办法学会了,给他炼……可是我为什么抓不住他的心……”
听到袁月鉴的这一番话,又让唐求明白了一件事,她痴情于方城府,但方城府似乎并不喜欢她。唉,可怜天下痴情人,侬方月鉴有意,可惜郎君无情,唐求不由一时感慨,恐怕她的反复无常的性格极有可能与此有关。一念及此,唐求不觉间对其有了重新认识。
此时见袁月鉴楚楚可怜的模样,唐求油生了怜惜之心,想了一想,笑道:“我记得书中有一句话,或许对你有些启发。要想抓住他的心,首先要让他懂得你的心……”
“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我的一片心意他的确不懂,他只会让我做让做那,从来不顾我的感受……”袁月鉴继续喃喃着,又低了眉沉思了片刻,忽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眉一竖就是一声叱喝,“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不用你管!”
好心没好报,就你那凶巴巴的样子,换了我是方城府,也不敢喜欢你啊!唐求暗自腹诽了一句。
……
照例在荒岛上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光渐亮时两人继续出发。
不过这一番交流之后,两人之间的冷漠关系倒缓和了许多,但一天之中两人仍没有几句话,而且,袁月鉴似乎心事重重起来。
接下来的一日,又遇到了五六拨赤尸鸦,每一拨数量不多,最多的也就二三百头。袁月鉴再不出手,一切由唐求出马,用龙虎幻箭杀退。一开始,直杀了二三十,赤尸鸦才知难而退,后来几次,只要唐求出手灭掉前来试探的一小股,其余的便慌忙逃窜。唐求并非嗜杀的人,只要赤尸鸦一退,唐求也不追赶,任由剩余的赤尸鸦逃脱。一杀完,袁月鉴便祭出清灵玉瓶收取秽气,到了岛上,如法泡制,燃起妙神香。
奇怪的是,之后一日,好象是怕了唐求与方月鉴两个恶汉一般,竟然再也没有赤尸鸦出现,这样更好,少了诸多麻烦。相反袁月鉴却有些失望,因为少了收取秽气的机会。
如此又过了两个日夜,灵气更加稀薄,已经快接近地球上的灵气稀少程度了,阴风惨惨,往往是一条条风龙接二连三地呼啸着滚过。出现的云间岛屿越来越大,最大的甚至于直有方圆里许,而且这一座大的云岛上还出现了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岛上十几座不到一人多高的残破圆顶矮石屋,静静地冷着面孔,从石屋上的斑驳痕迹看,这些石屋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唐求叉了手巡视了片刻,做出了判断,这一定是阴灵住过的地方。因为听火叔说,阴灵一般都比较矮小,住这么高的房子正好合适。
小鸡*鸡自告奋勇地进入石屋中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不过随后唐求遍查全岛,却在乱石缝中发现了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异物。这几块异物呈灰黑色,内中似有一道微弱的气息在缓缓流动。唐求好奇地捡起一块持在手中查看,没想到方触及肌肤,这一物便须臾间融化消失,随后唐求便觉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掌心直直渗入。
这一道阴寒气息来得快,且内中寒气迅速扩散开来,一瞬间差一点将唐求的整只左手的血液凝结。突如其来的变故,唬得唐求一惊,唐求急忙将真力一催青阳火德袍,袍中的一道火龙虚影须臾一过,周身红光一起,一道雄浑的青阳火气生出,将入体的这一道阴气化消。
“冥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不知什么时候袁月鉴站在了身后,咤异地看着唐求手心里飞起的一道灰雾。
看来袁月鉴识货,其实不用袁月鉴点明,唐求也知道这种东西是冥晶。只是唐求不知道冥晶触手即融,会化作了寒气入体这一妖异特性,方才差一点吃了亏,幸亏火叔赠送了奇异的青阳火德袍有化解阴气之能,不然整只左手被冻成了一只大冰棍,可是大大的麻烦。
这仅仅还是一小块冥晶,倘若一大块冥晶入体,不知道青阳火德袍能不能来得及化解?
“笨了不是?冥晶是阴气天然而成,阴气太重,所以要收取,需要专门的工具……”唐求正思索,一旁的袁月鉴却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只黑黝黝的袋子来,“这是玄阴袋,不怕阴气腐蚀……”
随后袁月鉴淡然一笑,操控了手中玄阴袋,袋口一展,袋中一股阴气飞出,将剩余几块冥晶吸入。
没想到袁月鉴早有准备,不过唐求没有去想如何收冥晶的事,而是想到了一件既兴奋又有些不安的事。
既然在此处发现了冥晶,那么,这里就是阴灵煞地的边缘地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