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邓院长一字不落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李小白。”唐求又答了一遍。
怎么问了前后相同的问题?片刻唐求释然,兴许是这老头儿年事已高,耳聋眼花,方才问的是什么问题都忘记了。
“多大了?”邓院长的问题与前问如出一辙。
“二十一。”唐求淡定自若地答道。
本着尊敬老一辈的光荣传统,唐求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属什么的?”邓院长继续问道。
“属龙。”唐求答道。
唐求故意与方才所答不同,随后查言观色,看他有什么反应,一旦被他指出后就马上改正。没想到对面的这老头儿的神情依然如初,未见一丝一毫的变化。眼角余光看向冷先生,冷大教务依旧低眉顺首,似乎此事与他一点头系没有。
之后,邓院长沉默了一会儿,却又道:“叫什么名字?”
再一再二不再三,看来这个老头儿绝非老糊涂了,一定是有意为之,好在唐求的道心又修至心境,一颗道心坚韧异常,勉强压制心头的不快,有问必答地回答了一遍,只是在回答属相时则改回了每一次的答案。
第三遍回答完,老头儿略顿了一顿,忽然呵呵一笑。这老头儿板了半天面孔,这一笑如其来,笑得唐求一时心虚。
哪个地方不对?唐求略想了一想方才的回答过程,除了在属相上耍了一点小聪明之外,并无太大不妥。
又是一番沉默。
唐求满以为这痛苦的问题到时为止,但随之老头儿的下一个问题差一点让唐求崩溃,邓院长轻抚一下颌下的胡须,笑道:“叫什么名字?”
“……”唐求彻底无语,你是拿自己当复读机,还是在说单口相声?
唐求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老头儿,拿我这个老实人开涮是吧?
正待发作,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唐求转念一想,不由凛然一惊,他该不会是在考验自己的耐性吧?一念及此,唐求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冷静下来,态度恭谨地又回答了一次。
“悟性不错,耐性差强人意,道心高人一等,修道学法勉勉强强还算可以。”老头儿再没问第四遍,终于换了一个话题。
唐求暗自庆幸,幸亏方才警觉,差一点坏了大事,不过以自己高人一等的耐性,居然只能算得上勉强可以?
唐求不说话,又听邓三多问道:“在门中都学过哪些道法?”
“普通道法都学过,本门道法只学了一路清灵御兽诀。”唐求道。
太一龙虎幻象玄功与太上九转化生诀这两门道法隐秘,当然不能提及,因为此来的目的牵扯到古神兽,而御使神兽,至少需要将御兽诀修至第三层,唐求便临时抱佛脚地自大小姐处讨了一路清灵御兽诀,毕竟时间仓促,虽然连续奋斗了几个昼夜,也只略通了一些皮毛,勉强将其修到了第二层,仍离基本要求相去甚远。
“万兽门的清灵御兽诀确实有独到之处,只是进速太慢,不适合速成。”邓三多顿了一顿紧闭的双目一睁,一道精光直逼视过来,“没学太一龙虎幻象玄功?”
唐求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知晓本门功法,一时准备不足,当即支吾道:“没……没有。不过,我听说掌门好象修习……”
“你家的大掌门有趣得很。”邓三多再没追究,却笑着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邓院长识得我家掌门?”听邓三多提到自己的名字,唐求一时兴起追问道。
邓三多避而不答,却道:“来到我法学院,你想修炼什么道法?”
“我想修炼……咒法。”唐求思索了片刻方道。
妙鼎界创界之初传下的道法繁多,再加上之后能人异士辈出,悟出的道法可谓多如牛毛,并与魔族、妖族斗争过程中逐渐丰富,后人便去芜存精,归类整理,最终定为妙鼎界修仙十八艺,包括心法、阵法、符箓、炼丹、制器、御兽、剑道、咒法、傀儡、推演……内容五花八门,驳杂多端,仅就其中一门心法而言,就分为斗魔心法、道门正.法与旁门邪法三大类,每一大类又分为六小类……即便是妙鼎界中号称万年不遇的修仙奇才,身为长老院大长老的十三沧海,也只通晓其中十门,大多数修士纵使穷其一生也不能尽通其中一艺。
这十八门修仙技艺中,亦有冷热之分,多数人选择诸如心法、炼丹、剑器等威力大,易成的道法,只极少数人会去傻乎乎地选择咒法、符箓、推演这些既晦涩难炼,在斗法中久不见成效的冷门道法,这其中尤以咒法最为超级冷门,绝少有人修习。
唐求并非热衷于咒法一道,真实的原因有它。
其实以唐求此来的目的,加之清灵御兽诀的底子,按说选修御兽道法最为合适,但唐求考虑,修炼御兽道法的人一定不少,于自己的行动反而不利。既然以不招人耳目为上,那么选择什么道法都变得无所谓,便随随便便地选了这一门无人问津的行当。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修炼咒法的人。”邓三多双眉一宣,微微点头笑道,“令狐老鬼到底要后继有人了。”
“是!”身侧一直默然不语的冷颜应道。
随后,邓三多吩咐道:“冷先生,你带他到咒法居。”
“是!”冷先生再应一声,便带了唐求转身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按原路折回玉带溪东。
之后,唐求在事务处交了一年的学费,共计三百晶石,得到了一块标有咒法居的腰牌与一件类似于学校校服的浅蓝色道服,样式没什么特别,在橙秀峰的大街上经常见到有人穿,只在道服的左胸处绣了一行哈利法学院的字样,左下摆处则是一个不太显眼的黑色的“咒”字,显然是咒法居的专用标志。
唐求换上这件衣服后,两人沿着河边的青石板路向北行,穿过了一排上书着诸如心法殿、剑道馆、六阵殿、观象楼的高大房屋,向东行不出里许,便来到一处八角楼形状的炼丹房前。
“前方便是咒法居了。”冷先生抬手一指离炼丹房北不远的一处低矮房屋道,“那个令狐老头儿脾气古怪得很,他来到法学院后,十余年来竟然足不出户,并且谢绝所有人到访,全院上下恐怕只有邓院长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一会儿你可要小心应答,莫触了他的眉头。虽然邓院长同意,但现官不如现管,没有令狐老头儿点头,你也不能如愿。”
“弟子省得。”唐求脆快地答应道。
千拜万拜就差最后一拜,自己当然会加倍小心的。
当即两人折而北行,沿着青石铺就的曲径小路,接着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片刻来到了冷先生所说的咒法居前。
这处咒法居几乎在法学院的最东北角,绿竹掩映之中,环境倒颇为清静幽雅。
顺了咒法居往北眺望,进入眼帘的是一片高大的密林,雾霭重重不能尽窥全貌,再往后,便是橙秀峰碧黛群山,万里晴空。
远望这处咒法居显得低矮,近看其不仅低矮,而且还陈旧不堪,斑驳的青色院墙生满了绿苔,古朴沧桑,几株不知名的藤蔓伸展了腰肢,肆意地爬上墙头,将整个墙头占据。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前枯叶遍地,显然主人已多日不曾打扫过。只是门楼上方悬挂的一块“咒法居”的牌匾一尘不染,与四周破败的景象大不相称。
冷先生面色凝重,一边轻轻叩门,一边叫道:“令狐先生,令狐先生……”
叫了半天也不见回应,冷先生摇了头,对唐求道:“估计这老头儿又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咒法,不愿见我们。今天你的运气不太好,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来,实在不行,你就改修别的道法吧。”
“也好。”唐求道。
对咒法这一道,唐求也没真心抱着精研的热切心思,学与不学都不重要,只要寻个地方站住脚根即可,即使再改换门庭重选一门其实也无所谓,。
“冷颜,你在外面鬼叫什么?”两人刚要离去,就听院内传来一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