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那些无法止住的泪
更新时间:20120107
水中的世界看起来模糊不清,眼睛被水弄得生疼,通红满是血丝,才短短几秒钟,小萝莉的意识就要崩溃了。
水的波纹不停晃荡,一双大手伸进水中,有些熟悉,却像是临死之前的幻觉。
那双大手紧紧抓住了她,那般用力,势要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
小萝莉被那双手的力道拽出水面,脖子上的细线也不堪一击地被扯断,那眼前的熟悉脸庞映入小萝莉的眼帘。
“怎么样?要紧吗?”白远心疼地拍打着小萝莉的后背,小萝莉不断咳嗽着,呛出些许水来,脸色因为刚才的极度缺氧而变得通红。
“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大意了,才害的你这样。”白远温柔地理着小萝莉湿漉漉的凌乱长发,自责道。
白远因为太过关注电视上那些人,竟然暂时忘了小萝莉,那个着火的医院刚开始还有很多敢于从楼上用各种方式跳下的人,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死在莫名其妙的意外下,直到再也没有人用从楼上跳下这个逃命方式。而楼里的人也凶多吉少,火焰继续无情地熊熊燃烧着,吞噬着一条条生命。
白远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这股意识的警告曾多少次救了他,像是一种本能,白远很信任这种本能,死神已经不在医院了,竟然到了这里,白远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连忙飞奔到了浴室,还好在最后一刻救到了小萝莉。
小萝莉丝毫没有顾忌身上已是全裸,也顾不得去羞涩和避讳,只是紧紧地抱着白远,全身颤抖,不停喃喃道:“哥哥,哥哥,我好怕…”
白远只能轻柔抱着全身湿漉漉的她不断柔声安慰,突然之间,感觉眼前的小女孩显得那般无助弱小,宛如那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儿,虽然美丽绽放着自己的青春,却更容易夭折陨落。
小萝莉终于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和痛苦,将头深深埋在白远的怀里,痛哭起来,宛如一只受伤的鸟儿在属于自己的大树上哭泣,只把自己的悲伤向对于自己特殊的人敞开。
白远开始一直认为眼前的女孩太过坚强了,灵江市的人都是经过残酷的厮杀的,心里承受程度高于一般人是正常的,但女孩一路的表现,还是让白远很担心,一直深藏自己的情感,不敢吐露,看起来很乖巧,白远却知道这也是隔绝自己,拒绝他人的一种方式。
“哭吧,哭出来会好点,小时候,哥哥也常常会哭鼻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白远轻轻将下颚放在她的头上,一只手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萝莉双手紧紧抓住白远的衣裳,因为有些用力过猛,手指都有些发白,泣不成声,尽力平复心情,梗咽道:“哥哥,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好不好,不要抛下我,可以吗?”
“嗯。”白远将小萝莉抱得更紧了,像是在宣誓全心全力去守护她,那柔若无骨的身体似乎没有支柱,如果自己不再给她支撑,那么就会倒下去,可能永远无法再站起,“哥哥会竭尽所有地去保护你的。”
当一个人心甘情愿将所有托付给你,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不要肆意去破坏这种信任,你的一生中有几个人给予你这样毫无保留的托付?
小萝莉一直不停地哭,泪水将白远胸前的衣服打湿,似乎都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恐惧一口气全部哭出来,不要再积压心中。
小萝莉哭累了,没有泪水可以留出,声音有些嘶哑。白远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躺在她的身旁,用他的手臂给她做枕头。
已经感受不到死神的气息了,竟然就这样走了,在耍弄我们吗?白远有一股怨气积压在心中,无形无质的“死神”就像是老天冥冥之中在世间的代言人,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地开着玩笑,却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哥哥,我们大家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才会受到这种惩罚,灵江市变成那样,妈妈,奶奶和爷爷为了保护我都死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了。妈妈说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我是他们所有的希望,即使他们失去了生命,我也可以将他们的那份活下去。但是真的好累,好怕,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还要担心着各种各样的危险袭来,每个夜晚都是惊恐万状,想哭不敢哭,好想他们。”小萝莉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两眼的泪水又涌出,滴落在白远的手臂上,有些温热,但却饱含凄凉。
“我们所经历的磨难不是我们犯了错,受到了上天的惩罚,仅仅是我们一个必须活下去的障碍,我们都要努力跨越过去,活下去!”
“妈妈,爷爷,奶奶她们把生命的希望都寄望在我身上,但是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大哥哥,我该怎么办,才能不害怕,才能像个大人一样勇敢面对,像个大人一样坚强地活下去。”黑葡萄眸子的泪水晶莹透亮,纯洁干净,却不忍让人去欣赏,痛苦而浇灌的绽放的花只是血淋淋的残酷艳丽。
小萝莉说了很多,哭累了,说累了,就会不由自主地睡着,但却总会在梦中惊恐地喊着“妈妈,爷爷,奶奶不要丢下我”中醒来,之后就会继续说些话,常常语无伦次,前后颠倒,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白远则在一边安静地作为一名听众,以及细心地照看她。
白远从小萝莉的话中知道一些信息,她的母亲是个高中英语老师,出国学习的过程中遇到了英国华裔,他们从相遇相知到相亲相爱,一切甜蜜自然,因为她的妈妈实在不习惯国外的生活,父亲经不过她执拗就答应了回国生活的要求。小萝莉诞生在了中国,因为父亲是不会说中文的,从小到大,小萝莉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中文而是地道的英语,小萝莉和父母在家中沟通都是用英文。父亲很忙总是不停地国外国内地跑,在灵江市发生异变的几个月前,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他出差去了国外。
“所以,我还有个爸爸,那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哥哥,如果哪一天我们真正的出去了,可以帮我找到父亲吗?”小萝莉抿着嘴,想憋住眼睛里不争气的泪水。
“恩,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将你送到你重要的人身边。”白远承诺道。
“我的要求太多了,是不是太娇气了,总是连累哥哥。”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悄然而下,曾经在母亲的面前发过誓要坚强,但是妈妈我做不到,我好像找一个人依靠,妈妈,你会怪我吗?
白远突然瘫坐起来,脸上出现贯有的笑容,“想想这里好像很好玩,我带你出去,我们好好逛逛!”
“可是‘死神’和警察怎么办?会很危险的!”小萝莉泪水未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玩我们的,让他们统统去见灰太狼吧。”白远笑起来格外灿烂,映照得小萝莉脸上的泪水都快干净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先穿好衣服,再好好洗把脸哦,不然你这个小美人可是没法出去了哦。”
小萝莉破涕为笑,天真烂漫又重新回到了那稚嫩的脸蛋上...
白远和小萝莉走出在老板殷切的欢送下,走出了旅馆,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的时候了。
白远领着小萝莉专走人多的地方,七拐八弯,本来还想记着路,好回到小旅馆,可是到最后就放弃了。
算了吧,一切随它去吧,白远放弃了还回小旅馆的打算,准备大玩特玩,那隐藏的童心开始在暗自狂舞,已经迫不及待了。
走了很久,一路上还遇到了很多警察,小萝莉倒是显得很紧张,白远倒是异常轻松,偶尔还会冲着他们兴奋地打招呼,对方也会礼貌地回以礼貌性的动作,让身旁的小罗生生捏了一把汗。
白远和小萝莉像较为喧闹和灯光绚丽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也会见到身着暴露,摆首弄姿的失足少妇,见到白远也会抛个媚眼,白远不知是色心大起还是童心大起,也送个飞吻过去。对方以为有戏,正款款走来,准备谈谈价格。
白远则拉着满脸通红的小萝莉飞奔着离开,留下满脸愕然不知所措的失足少妇。
白远和小萝莉像是在沙漠苦苦寻找水源的两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热闹的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人流攒动,川流不息,各类商品,各种食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白远蹲下身子,小萝莉还有些迷惑不解,只听白远道:“知道你跑累了,来,今天就当回你的坐骑吧。”
小萝莉显得不好意思,白远将她举起至头顶,小萝莉小脸红扑扑地骑在白远的脖子上,登时有种登高望远的感觉,拥挤的人流不再能阻挡她了,身下是能托起整个世界的存在,有他在,是那般的安心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