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蜕变
当李四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小说`]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房里,四周一片洁白,房间很大,摆放了几件不知名的医疗器材。李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手术已经结束了,他噌的一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起来了?”张子琪端着参汤刚进房间,立刻撞见了李四从病床上起来,她惊呼一声,道:“我给你送汤来了,你喝一点吧!”
“不用了!”李四急忙问道:“手术怎么样?”
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情喝汤,别说喝汤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已经让他浑身都充满了恐惧,心里满是苏柔受伤的样子。苏柔就像一只受伤的精灵,李四则是守卫精灵的野兽。在精灵受伤的时候,野兽不在。当野兽出现的时候,精灵已经遍体鳞伤。他充满了自责,他后悔,他懊恼。
“手术很好!”张子琪点了点头,但是,神色却有些恍惚,李四看着有些疑惑,他抓着张子琪的胳膊,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张子琪,说:“你别骗我,你老实告诉我,苏柔到底怎么样了?”
“我……”张子琪低着头,不敢说。手术虽然很好,但是,却有另外的问题纠缠着……
李四一甩手,直接冲出了病房,凡尔赛在走廊看到李四,急忙追了上来,可是,李四的速度很快,转眼便冲进了苏柔的房间,房间里,医生正在做一次复查,一旁刘医生已经不顾医生的劝阻看护在苏柔的身旁。医生在一旁监控着仪器,并且根据仪器的情况来分析目前的病情。
“怎么样了?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李四急忙抓着主治医生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李四……”刘医生急忙拉着李四的胳膊,说:“你别这么紧张好吗?医生现在正在复查,苏柔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啊!”
“狗屁,不是说了手术成功了就能醒吗?怎么现在一天一夜过去了人都没反应呢?”李四咆哮着。一旁的主治医生乔治急忙安抚李四的情绪,说:“请您冷静一会好吗?病人现在的情况十分的不容乐观。我知道您紧张病人的情况,但是也需要医生做诊断啊!”
“对啊,李四,你冷静会吧!”刘医生急忙拉住李四。
门外,张子琪和凡尔赛同时挤了进来,好在vip病房够大,否则一口气堆了十多个人,估计也够呛。在众人的劝阻之下,李四总算是安静了一点。
“好……那……那麻烦您了,快诊断吧!”李四哆嗦着在床头坐了下来,垂着扭头,伸手抚摸着苏柔那红润的脸蛋。经过输血,苏柔的肤色总算是好看了很多,但是,那璀璨的眸子却紧紧的闭着,仿若那沉睡的公主一般。
医生忙忙碌碌,记录着各种数据,心电图,频谱图,脉搏,血压……
一系列的分析之后,乔治叹息了口气,最后,把手中的派克钢笔插在了职业制服的口袋里,扶了扶眼睛,眼神之中充满了失落。一旁的李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急忙跳了起来,问道:“医生,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
“唉……结果是有了,不过,并不乐观!”医生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激动!”
“不激动,我绝对不激动!”李四急忙摇头,不管是什么后果,不管是多么严重的后果,他决定好好的克制自己。他咬着牙齿,浑身微微的颤抖着。紧张的看着医生,说:“您说吧!”
医生看了看李四,然后说:“就目前我们诊断的结果来看,病人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所以……”
“直接说!”李四吞了口唾沫。
“说通俗一点,病人现在处于植物人状态!”医生叹息了口气。
扑通!
李四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他的双腿没有一丝力气支撑自己,他简直无法相信,苏柔竟然会成为植物人。李四缓缓的摇头,嘴里嘟囔:“不……不可能,小柔柔怎么会成为植物人。”
“李四,你别这样……”刘医生不能蹲着,因为身上的伤还在,她只能杵在李四的身边。一旁的张子琪蹲在李四的身边,轻轻的扶着他,说:“人生在世,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你别这样,你让大家都替你担心啊!”
“不……不可能!”李四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将苏柔从病床上抱了起来,惊呼道:“小柔柔,你快醒醒,你答应了要陪我到白头,你怎么可以不信守誓言呢!小柔柔,你快醒醒啊,我求你了……你不要吓我好吗?你快醒醒吧,我以后一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然而,苏柔躺在李四的怀里,始终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动静,她安静的就像一个娃娃一样。李四紧紧的抱着苏柔,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充满了失落、后悔、绝望……
房间里,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所有人都捂着嘴巴,凡尔赛转身离开,站到了门口,摘下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擦拭了一下,重新回来。刘医生捂着苍白的嘴,因为战斗流失了大量的血液,导致身子一直很虚弱。她别过头,不忍看着如此心碎的一幕。
太感人了,结局太悲惨了。悲惨得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张子琪捂着红润的嘴唇,哭得一塌糊涂,看着李四痴情的呼唤着苏柔。她多么想告诉他,能够把植物人唤醒的几率实在太低了。但是,她却不忍心。
“小柔柔,你睡吧,我知道你痛恨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李四静静的把苏柔放在床榻上,然后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在苏柔红润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说:“小柔柔,如果想我了,就睁开眼睛吧。如果不生气了,就睁开眼睛吧,我会等你,等你睁开眼睛。”
说完,他站直了身子,这一刻,他已经变了;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一个李四;这一刻,他的心已经在交替、在蜕变。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在这一刻背负起了一段不可磨灭的仇恨和一段无法丢弃的责任。
“李四……”刘医生突然瞪大了眼睛。
“替我好好照顾她!”李四转过头,眼神里充斥着一抹疯狂的杀意。
“你……你要去干什么?!”刘医生突然拦在了李四的身前,她冲着李四缓缓摇头,说:“你千万不要乱来,小柔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你还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朝一日她醒来了,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李四的眼神让人感到不安,让人感到了一阵恐惧,刘医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感觉李四要去报仇。若是李四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去报仇,刘医生绝对不允许,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巨大的恐怖组织,高手如云,更有无数的依附组织,在美国长达十多年的反恐历史上,这个组织不但没有灭亡,反而越来越强盛,这说明了什么?并不是说这个组织无法铲除,而是证明这个组织十分的强大,光凭李四一个人,根本没办法铲除。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李四摇了摇头。
“那你……”刘医生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四,说:“你要干什么?”
“我要赎罪!”李四说完,直接从房间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刘医生和张子琪。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四已经失去了踪影,刘医生急忙追了出去,她捂着小腹,跑动的时候牵扯到了肋骨,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刺痛的时候感觉十分的难受。但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追出医院,已经失去了李四的踪影,她气得直跺脚,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不负责任,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竟然丢下一大堆的摊子,难道他就打算这样离开吗?刘医生的心中,一阵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随后,她立刻拨打李四的手机,可是发现竟然无法接通。
“怎么了?”张子琪急忙冲了出来。
“那个混蛋竟然跑了!”刘医生气的脸色有些发白。
“啊!”张子琪惊的长大了嘴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医生,说:“怎么会?难道他……啊!不好了,难道他要自寻短见了吗?”
“不……不会的!”刘医生摇了摇头,说:“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他往哪跑了!”张子琪急忙问道。
“不知道,我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刘医生急的火烧眉头,香港她一点也熟悉,若不是李四带着自己,估计都会迷路。自己虽然是黑寡妇内部的情报人员,但是对于香港并不熟悉,组织的情报系统组要集中在中东,和华夏大陆,以及欧洲。香港这边很少涉足。
“那……那我赶紧让各部门去找!”张子琪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哆嗦的拨通了警察,交通等部门全力搜索。闻声而来的凡尔赛也加入了寻人大兵之中,他飞快的让凡尔赛家族出动部分人力开始寻找。
瞬间,整个香港沸腾了,甚至是各大帮派之间也纷纷的打听消息。
“这个……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多人找李四?”
“呵呵,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李四不是聚兴帮的暗中老大吗?估计是犯了什么事吧?”
“扯淡,你见过犯事的能让凡尔赛家族出马?”
道上的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李四这混蛋把港督的助理张子琪给xxoo了,所以忙着跑路,但是张子琪非得赖着他负责。然而,有人却不同意了,都説李四和张子琪之间有奸情,何以见得?
总之,风声是越传越大,关于李四的各种谣言四起。然而,经过几天的搜寻,却没有李四的任何消息。李四失踪的事情传到了淮南市,整个淮南市一片唏嘘。
“四哥消失了?”
“草,不会吧?怎么可能,四哥放着大好的人生不享受,玩什么消失?”
“这个消息应该不可信吧?”
淮南市一片热闹,香港那边搜罗了几天并没有任何的情况,但是张子琪和凡尔赛并没有甘心,两人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把李四从香港挖出来,整个香港的各个关口都布满了监控。在关口处,都贴上了一张寻人启事,上面粘着李四的相片。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安宁,医院病房,护士做了最后一轮检查之后,就关上了灯。在护士刚离开之后,病房的窗帘一阵微微的吹动,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外闯了进来,他直接从外头跳下,落地之后,朝苏柔走了过去。他站在床边上,深情的凝视着沉睡的苏柔。
嘀嗒……
眼泪一颗颗落下,这个坚强的男人始终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他伸出手,轻轻的在苏柔的脸颊上抚摸着,没有声音,感情在无意之间弥漫了整个房间。李四俯下身子,吻在了苏柔的红唇上,这一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小柔柔,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李四捂着头,说:“我没有用,是我太自大,自以为功夫很厉害,其实什么都不是,小柔柔,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你会原谅我,但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心里无时不刻的想着你受伤的样子,那一幕幕就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划在我的胸口。小柔柔,你能明白吗?现在的你,很安全,放心,会有人时刻的保护你,他们比我安全得多。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我要去洗涤我的灵魂,我要去向神灵忏悔,我要用的我行动为我而赎罪!小柔柔,我爱你……永远,爱你!”
说完,李四再次在苏柔的红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在从兜里掏出一个信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从窗户外俯身而下。
次日。
张子琪和凡尔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病房。两人几乎都没能睡好,忙碌了这么多天,竟然没有搜寻到一丝关于李四的线索。这让两人十分的沮丧。
“唉,还是没有消息!”张子琪无奈的坐在医院里。苏柔一直没没有任何的动静,身体机能都很正常,一切身体指数都很正常,但是,她却始终闭着眼睛,就像沉沉的睡去了一般。
“咦……这里一封信!”刘医生眼神无意在桌子上一瞥。她是做情报工作的,所以对环境特别的敏感,桌子上一直都是空荡荡的,今天突然多了一封信笺,自然引起了她的怀疑。她急忙从桌子上拾起信笺,拆开来看。
信上龙飞凤舞的一行字:不要再找我,该回来的时候,我会回来。刘医生,小柔柔就拜托你了。凡尔赛,帮我守护苏柔。张子琪,对不起!我走了!
简单的一行字,却是一行沉重的嘱托。
啪!
刘医生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她怒道:“这个混蛋,竟然丢下这么重要的人就这样走!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吗?如果是一个男人,那么就堂堂正正的站出来,缩起脑袋,算什么男人!”
“刘医生,也许……也许他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吧!”张子琪看了刘医生一眼,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也很难过,比起我们每一个人,他所承受的痛苦要大得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折磨,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活生生的催产出来,他能好受吗?”
“可是……他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退却啊!”刘医生气鼓鼓的。
“他不是退却!”张子琪摇了摇头,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退怯的。他是在成熟,蝴蝶蜕茧而出的时候,要经受痛苦。他现在就像一只蜕变的蝴蝶,正在经受这样的痛苦,一旦成功,将摇扶而上,一旦失败,将永远成为一个死茧!永无出头之日了!”
咝……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连门口的钟干和黑煞都吓了一跳,难道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难道四哥真的在蜕变吗?四哥如此牛叉的人物,若是蜕变,又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难道,他真的要褪去那一身凡人的外表,成就一身金精铁骨吗?钟干有些不敢想象,现在的李四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法望及项背,若是他再次蜕变呢?想到这里,钟干和黑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许吧!”刘医生有些无奈,眼神看着窗外,有种特别疲倦的感觉,床头的苏柔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在自己的心头。但是自己却不得不接下这个包袱。
“放心吧,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嫂子的!”凡尔赛站了出来,说:“我会让人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
“嗯,我也会让香港警方派人看着,刘医生,这点你放心!”张子琪安抚道。
“谢谢你们!”刘医生点了点头。苏柔成了现在的模样,自己若是无法脱身,那么,很多事情都办不成了。她看了床头的苏柔一眼,李四这个混蛋竟然消失,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