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绝望降临（1）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过了半年,这座城镇之中也是进入了深冬,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而在酒垆后面的屋子中,却是一片温暖,屋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叫声,让守在屋子外面的江宇眉头紧皱,一脸的焦躁。昨夜睡前还好好的,然而只是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炎雨就只觉得自己的小腹疼痛,江宇急忙连夜找了一个稳婆,前来给妻子接生。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炎雨却是一直还没有生出来,这不得不让江宇心中忐忑。毕竟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难产便意味着十有七八会发生一尸两命的状况。

不知道等了多久,江宇只觉得就好像是过了几十年那么长。终于,“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从屋中传出,江宇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又过了片刻,就看见屋帘子掀了起来,一名老妇走出。

看见老妇,江宇急忙迎上去,问道:“王姨,怎么样了?”

老妇笑着看了江宇一眼,说道:“你放心就是,你家小雨体质不错,抗过来了,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听见老妇的话,江宇瞬间就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整个人都是被一种异常的喜悦所包裹,连反应都是有些迟钝了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老妇见得好笑,急忙拍了拍江宇的背,这才让江宇回过神来。江宇急忙从怀中掏出三枚金币,递给老妇。老妇见状,面色倒是一变,说道:“要不了这么多,一枚就可以了。你家小雨失了那么多血,这会儿正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你还是留着买点儿补品吧,毕竟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

见到江宇还要再说,老妇只是拿过一枚金币,然后推着江宇向那屋中行去,一边推一边说:“快些进去陪她们母子吧,我老婆子自己会走,你就不用送了。”

说着,便将江宇推到了屋内,而自己便径自离去。江宇进了屋子,看见炎雨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是眼中却是闪烁着母性的光辉,看着她身边的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江宇走上前,轻轻握住了炎雨的手,柔声说道:“小雨,苦了你了。小雨,谢谢你,落地生根,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听见江宇说话,再看看江宇那带着沧桑与年龄不符的容颜,心中顿时充满了怜惜之意。毕竟这半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江宇在做,而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原本酒垆生意就不好,而且还时常有那吴仁信来骚扰。

这些,江宇都是自己扛了下来,并没有给自己说上一句。炎雨眼中闪烁着泪光,继续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他为了自己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半年之中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屈辱,可都是忍住了。

看着江宇此时一脸幸福的模样,好像他之前所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而现在看来,江宇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炎雨轻轻伸出还很软弱的手臂,在江宇的脸上抚摸着,慢慢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前,感受着那一呼一吸之间的温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江宇一家正在享受温馨的时候,那给炎雨接生的稳婆,拿着那一枚金币,已然出了酒垆,向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条胡同中走去。到了胡同口,她先是四顾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入。

这胡同只有一个口,笔直向前就到了底部。此时胡同最里面那堵墙边上,正站着一个男子。老妇认识这男子,正是吴仁信身边的一名跟班。

他见到老妇进来,笑问道:“王妈妈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已经办成了是吧?”

老妇听见此人的话,却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那神情之中的含义十分复杂,让那跟班也是一阵皱眉。他渐渐收敛了笑容,看着稳婆道:“你可不要说,你没有办成。”声音之中,已经全是寒意。

老妇听见身上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才说道:“哪里,小哥托老身的事情,自然是完成了。”

看着她手上的那一枚金币,这跟班不屑的说道:“你倒是好心,谁不知道你给人接生都是三枚金币,对于江宇他们你竟然只收了一枚。”

老妇说道:“这小哥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一行有说法,毕竟我们是生命诞生的见证者,因此绝对不能够轻易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要是做了的话,就只能收一部分钱,免得日后不得好死。”

跟班听了老妇的言语,冷笑道:“我倒是因为什么,原来是这样,既然事成了,那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不过你要是敢说出去,那我就绝对的让你不得好死!”

听见这跟班这样声色俱厉,让老妇一阵惊骇,忙不迭的点头应了,这才得以离开。

时间又是过了一个月,这天地更加的寒冷了。而江宇和炎雨夫妻二人,却只是开心了几天之后,便双双又陷入了愁苦之中。他们的孩子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最开始几天还好好的,但是后来便一直非常嗜睡,就算是醒了,也只是吃一点儿奶,便接着睡,或是目光呆滞盯着前方,不哭不闹。

夫妻二人本就没有什么经验,何时又见过婴儿是这样的,当下便去请了大夫前来诊断,可是一连数位大夫,诊金倒是收了不少,但都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其中有一名大夫竟然说出让准备后事的话语,险些被控制不住的江宇打死。

这一日,夫妻二人又是送走了一名大夫,苦着脸就往屋中走去。谁知道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江宇么,怎么一大早就是愁眉苦脸的,我听说你一月之前喜得贵子,今日特来祝贺,怎么却是遇见你这样一幅表情?”

听见这个声音,江宇自然知道是吴仁信,虽然心中一百个不耐,但还是拱手道:“实不相瞒,我家孩儿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有些呆滞,请了数位郎中,也是无济于事,这才发愁。不知道吴爷来此,为的是什么。”

江宇当然不相信对方会是给自己祝贺来的,因此便多问了一句。而炎雨却是趁着这会儿,快步走进了屋子。她实在受不了吴仁信那种好像要把人衣服撕开一样的目光。

果然,那吴仁信估计早将方才说过的话忘记了,听见江宇这样问,说道:“还记着半年前,我让你酿了一批酒,本少爷要过二十五岁大寿,你难道忘了不成?”

江宇心中一动,恍然记起似乎真有这么个事情。而自己也正好有一些存着的酒水,索性给了这吴仁信,赶紧将他打发走之后,自己赶紧进去陪妻儿。

念至此,江宇便道:“吴爷的吩咐,小民自然记得,已经准备好了。是到时候吴爷找人来拿,还是小民送过府去?”

吴仁信想了想,便道:“还是本少派人来拿吧。”

说着,吴仁信便带着几个跟班转身要走,江宇见状,倒是松了口气,暗道一声侥幸,今天这吴仁信倒是没有胡搅蛮缠一番。

然而他刚松了口气,就要转身入内,谁知道就在这时,吴仁信转过头来,看着江宇说道:“看在本少喝了这么多免费酒的份儿上,就帮你一次,本少府中有一名天级术师,也是一名医者,等下午时候本少派他过来看看你家孩儿究竟怎么样了。也算是本少给你的酒钱吧。”

说着,吴仁信便转身离去。江宇看着吴仁信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这吴仁信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想想却又想不通,要是吴仁信想对自己不利,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难不成是他良心发现,性子变了?

想来想去,江宇实在没有想通,但是既然对方派遣来一名天级高手的医者,想来比那些普通的大夫要厉害数倍,让他看看自己孩儿到底是什么病,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江宇便不再多想,心中惦记妻儿,快步穿过酒垆,绕进后面的屋子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