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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结局篇)

?“都还愣着做什么?来人,快把完颜宁介的头割下来给寡人割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若是谁还和苏月异逆党有什么联系被寡人的暗卫不小心揪出来的话,那么这完颜宁介就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个人死了倒不要紧,连累了家人那就是你们的罪过了,如果再要寡人抓住了谁,寡人必灭其九族!说寡人是暴君也罢、心狠手辣也罢,寡人的皇位岂容尔等鼠辈觊觎?”苏倾皇冷冷的扫了跪在地上的群臣一眼,丢下了这么一句威慑的话。舒榒駑襻

其实苏倾皇心里清楚的很,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大多都和那苏月异有着或大或小的联系。这么几次的明显威慑,若是他们还不和苏月异一刀两断的话,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是谁说女人心软仁善的?

她定不要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众臣轻视了去……

只是,今儿难得这么安静,苏月异一党就在周围。这次这么兴师动众的出来,苏月异是要准备出手了吗?

苏倾皇眯起了双眼望向远处寥廓的草原,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苏月异这次就是要趁着她离开了临京皇宫之后要动手吧!皇城的戒备至高苏月异心里应该明白的很,若是她苏倾皇这么一回京,动手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但是一旦她苏倾皇出了皇宫,杀掉她的几率将大了很多。

由此算来,苏月异必定在她归京之前要动手的,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苏倾皇哼了哼,轻轻一笑。

只是,苏月异,你未免把寡人想的也太笨了些吧?你能想到这么一点,寡人岂不会想到这一点!

夜晚,苏倾皇披上了一件狐裘、端着一杯茶坐在龙榻上,批阅着眼前的奏折。

素念端着一碗腾腾的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苏倾皇无奈的抬头瞪了一眼素念,“不好好的睡觉,怎么起来了?”

“哎呀,不要提了……素念本来是想着晚上要找意映哥哥一起去中部的草场去骑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的影子了。我没有办法,就去找别人了。可是我又找了一圈,昭信哥哥、霍昀叔叔、言哥哥竟然都不在!我见姐姐这边还亮着,所以只好找姐姐来了。”素念嘟起了小嘴,烦躁的说道。

“你一定要今天骑马吗?我不是警告那些下人不准要你出来吗!那些个奴才果真是不好使了,竟连寡人的话都不听了……”苏倾皇蹙眉,语气不善的说道。

“为什么姐姐不要素念出来啊?还有姐姐……昭信哥哥他们到底都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人影了呢?”素念没有注意到苏倾皇脸上不耐的神,笑着一遍一遍的追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回去……这么晚了,还到处的乱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苏倾皇‘嗖’的一下子站起了子,不分由说的就要把素念从帐子中往外赶。

难得见到苏倾皇发这么大的火,素念当时觉得委屈的很,“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素念只是无聊想找姐姐玩而已……姐姐若是厌烦了我,我大可以走。”

苏倾皇本来对于白天苏月异的出现心理有些烦躁,见素念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带着哭腔的说着话心下更加的厌烦了,“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没错,像你这般的格怎么会讨人喜欢!来人,把素念公主给寡人送回帐子里,足一天。没有寡人的许,你们谁都不准把她放出来……”

素念见苏倾皇来真的了,小脸一皱便想着哭,不甘心的大声喊道,“姐姐,你怎么舍得把素念关起来……”

侍卫见素念不停的挣扎着,不肯离开,变都站在原地,为难的看着苏倾皇,谁也不敢向前走一步。

苏倾皇不大怒,大声斥道,“怎么了你们!连寡人的话都听不得了是么……”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素念架了起来,匆匆的送出了帐子。

偌大的帐子,没有了素念,一时间竟变得难得的安静起来。

苏倾皇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案上,刚想站起子从书架上找出典策来,却不料,眼前忽然一黑,顷刻之间,便犹如醉酒一般的头重脚轻……

这是怎么回事!

苏倾皇捂着自己的脑袋,努力的使自己大脑平静下来,却仍旧是一片的混沌!

素念被侍卫们送回了帐子中,乖乖的坐在榻上,一想起方才苏倾皇对她的态度,便觉得委屈的很。

望着窗外的月亮,她托起了下巴无聊的欣赏着月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先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素念心中大叹不好,连忙拿出自己的竹卦静下心来卜了一卦,却发现数次之后都显示的是凶卦!

素念想起苏倾皇一个人还在那帐子之中,连忙站起子,便要出帐子!

谁知道,她前脚还没有迈出去,就看到一脸笑的多哈慢慢的向她走来!

素念心跳的剧烈,望着多哈,便鼓起勇气大声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本公主的帐子,你一个不知名的将军也敢随意的闯进来!”

“不,美人,你怎么会说我是不知名的呢?今夜,你便知道本将军是谁了!若是今夜九下成功杀了你的姐姐,那本将军便是第一大功臣……”多哈笑着,一步步的向素念走进。

素念听罢,心中大惊,瞪起了双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杀了姐姐……难道,今晚,苏月异……”

“美人不仅长得美,这脑袋瓜也比那些大无脑的女人灵活的多!这叫本将军更加的喜欢你了呢!”多哈望着素念的容,笑的格外的龌龊。

“你,你竟然是苏月异的人!你怎么能背叛姐姐……姐姐哪里对不起你了?她给你勇士之名,还赐予你重金!你怎么会如此的卑鄙,不知道感恩就算了,为何……”素念一步步的向后退去,退到最后背上忽然一凉!连忙向后看去,却发现自己竟退到了墙边上!

“什么勇士。什么重金!她这么做不过是想离间本将军和首领之间的关系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得是什么算盘!她既然这么重视我,为何在我几次的提出要她把你赏赐给我的时候,拒绝了本将?”多哈的子忽然贴近了素念的,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撕开了她的衣服!

“你……无耻……”素念大声喊着,细滑的双肩顷刻之间便暴露在了男人眼中。

这个时候,帐子外忽然喧哗起来,到处都是刀剑的‘乒乒乓乓’敲打的声音!

素念当下一惊,眼中含着泪恨恨的望着多哈,“你们要把姐姐怎么样!”

多哈听罢,极为轻蔑的轻轻一笑,“自然是要她死了……一山不容二虎,九下他要登基的,岂会容下她的存在呢?”

素念顿时心中大骇,拼命的想着办法去救苏倾皇,可是总也想不出来。

多哈见素念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模样,便笑着说道,“素念公主,你不必害怕。就算杀了整个军营的人,本将也不会杀了你的。这么滴滴的一个大美人,是男人都不会舍得要她轻易的死掉的!”

素念流着泪,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轻轻一笑,“自古女人都英雄,多哈将军这般的英雄盖世,素念早就挂在心上了!其实,我心里对苏倾皇她怨恨的很,刚才发生的事,将军想必是听说了。像这样的不顾姐妹之义的人,素念岂会对她一心一意呢?如果将军不介意的话,那就带着素念看一眼苏倾皇,我要在她临死之前羞辱一番。这样至少也接了我的心头之恨不是吗?”

“若是多哈将军真的能保全素念的生命,要素念一个人先离开这里,那素念此生比鞍前马后的照顾将军!”

多哈听罢,冷哼出声,乍现掠夺、贪婪之色的双目肆无忌惮的望向素念的子,“本将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你的话?你和苏倾皇的关系一向交好,如何叫我相信你是真的厌恶他的?你说你今后会好好的跟着本将军,那么你的表示呢?光靠你的一家之辞,本将如何相信你呢?”

素念闭上了双眼,想起了还在主帐子那边的苏倾皇的安危,当下一狠心,把上的衣服缓缓的脱了下来……声音颤抖,媚的脸上却盈盈一笑,“如果这样的话,将军可是满意了?”

多哈轻轻一笑,双眼在望向素念酮体的一刹那,乍现凶残之光,粗壮的双臂狠狠的把素念瘦弱的子紧紧的抱在膛前,“我可以要你见到苏倾皇,亦是可以先派人带你离开这里,只要今晚好好的服侍我……”

素念眼泪如涌泉般的流下,任命的点了点头笑的格外的撩人,“好,只是……这是素念的第一次,希望将军可以轻点……”

“这么弱的美人,本将军怎么会粗暴对待呢……”多哈仰头大笑,猛地把素念的子推在榻上,粗壮的子便狠狠的压了下去……

谁知,那素念的手还没有碰到,帐子之中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他见到素念竟被多哈粗暴的压在榻上,皱眉紧皱,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猛地向多哈上刺去!

多哈慌张的一闪,望着来人,连滚带爬的便离开了素念的帐子!likin素念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的人,发觉竟是霍意映,泪水流的更加的凶猛开来……

“意映,你终于知道来救我了!”

“素念,对不起,我来晚了……”霍意映紧紧的抱住素念的子,轻声安慰着她。

……

苏倾皇这边晕倒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的清醒开来,刚从朦朦胧胧之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苏月异的那一张俊美如谪仙的脸。

苏倾皇冷哼出声,冷冷的瞪了苏月异一眼,“哟,皇叔您终于出来了啊!”

苏月异轻轻一笑,那笑容竟是那般的纯净无害,“是啊,花儿有没有想我呢?”

苏倾皇听罢,心中骤然一个恶寒——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的无耻和厚脸皮啊?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苏倾皇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嗯,想,怎么不想,寡人可想皇叔了呢!而且是思夜想、魂牵梦绕呢!”

难得苏倾皇会说这么一句中听的话,这叫苏月异不一阵的狐疑!他眯起了眼睛,眼神闪忽不定的望着眼前的苏倾皇。

“寡人无时不刻的在想皇叔你——死!”苏倾皇这么说着,不咧嘴一笑,“寡人这么说,皇叔心里是不是很开心呢?”

“苏倾皇,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苏月异听到苏倾皇这么一说,不皱眉冷嗤道,“苏倾皇,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信心。”

“小皇叔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苏倾皇抱着双肩曼曼的说道,“皇叔忽然大驾此地,寡人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目的呢?”

苏月异轻轻一笑,“即便是我不说,花儿的心里也早就猜到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问我呢……”

苏倾皇被苏月异这么绕来绕去的话语弄得有些烦躁,不不耐的说道,“到底是有什么事,皇叔直说就是,不必这么绕来绕去的。这样说话,难道你都不累吗?”

苏月异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轻轻一拍,从苏倾皇的帐子外面忽然走进来几个带刀的侍卫、杀气腾腾的站在原地望着苏倾皇的方向。

苏倾皇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哟?皇叔这是做什么!这是要请寡人喝茶的……”

“花儿,皇叔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传国玉玺交出来,附上一封禅让书。皇叔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纵使你做不成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必定也会要你做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之位除了你,谁都没有资格……”苏月异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苏倾皇,沉声说道。

苏倾皇轻笑,“这话说的寡人好生的感动呢!皇叔,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何你还这么执迷不悟的做着皇帝梦?难道你都不懂的,这个世上,该是你的东西终会得到。不是你的东西、纵使你使遍了千方百计最终也什么都得不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皇位这个东西哪?”

苏月异听罢苏倾皇的话,双眼有一瞬闪过一丝落魄,瞬间又恢复了平的云淡风轻,“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为争夺皇位而生。那是我生存的唯一目的。”说罢此话,他的目光又重新的落到了苏倾皇的上,“而你,也是我生存的目的之一。”

“但是,这个目的似乎一旦涉及到了利益,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苏倾皇说罢这句话,目光似水,“皇叔,就此放手吧!”

“不,我不放手。如果没有了那皇位,我生存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动力?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苏月异望着苏倾皇的脸,忽然像疯了一般的大声喊道,“从小到大,我在后宫备受歧视,就是因为我那不光彩的出。”

“那个出就那么重要吗?就是因为我有一个宫奴出的母亲,所以我就该死、我就该备受父皇的冷漠、所以我就该受到那样暗的童年吗?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作同一样的事,为嫡子的二哥就受到父皇的嘉奖,而我就要被贬入暴室去做一些犯错的低等的宫人才做过的事?”

“我的资质并不比二哥差,为什么他能当皇帝而我不能!我苏月异并不比别人差,为什么就因为那该死的出,我就要为奴为婢、落在他人之后……你不懂我,你永远不会懂我,若是你拥有着一个和我一般的命运,你或许比我做的还要过分!”

苏倾皇望着苏月异,心中汹涌万分——

她从未听过苏月异会说出这么多的话,她从不知道骄傲、清高如苏月异,他的心中竟然会有着如此的压抑的愤恨。

他以为,苏月异这么千方百计的去争就是因为他那人的,却从来没有想到苏月异竟然会有着这样的童年。无痛无、无无,所以才会对所谓的亲都失去信心了吧?

帝王家最是无……

这个叫她想起了单绍韵、想起了单绍冶、还有单霆均。就是因为夺嫡之争,兄弟之间反目成仇、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只要得到了那个位子,兄弟之间的感算什么呢?

苏倾皇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忽然对这一切感到无力的倦意。

“皇叔,你以为我会答应吗?纵使你放过了我的命,你会放过慕昭信的命吗?会放过我后戴家的九族吗?新朝的诞生就意味着一场杀戮的开始、改朝换代之事,那个不是由万千条无辜之人的鲜血染成的?这一次,不是单单是为了寡人,也不单单为了寡人后的这个皇位,为了那千千万万个不该死去的人的生命,寡人也要奋力去战斗。”苏倾皇定定的望着苏月异,忽然开口说道。

苏倾皇话音刚落,手中的茶杯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么一瞬间,帐子外面骤然鼓声大作!

听罢这鼓声,苏月异瞬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走出帐子望向外面——

此刻,外面的草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三军,依次是‘霍’、‘慕’还有‘苏黎’三个巨大的旗幡。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远处沙土因为千军万马经过。顿时尘土飞扬,明明是伸手不的黑夜却被那风沙映的恍如白昼!

“这怎么可能……”苏月异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霍家军远在霍邑,纵使是行军行千里也不会这么快就……你怎么可能一时间拉来了这么多的兵马!”

苏倾皇冷哼,“怎么不可能……霍邑是远离临京千里之外,但是寡人在很久之前就和昭信料到你会在秋觅猎场上起兵动手。早早就要霍昀把二十万霍家军驻扎到了临京城郊外。为了这个,寡人费了好大的劲离间了多哈和完颜宁介的关系,才把完颜宁介给杀死的。本以为杀了完颜宁介,皇叔您会收敛一些的,哪知道您还是死不改妄想帝位!”

苏月异望着帐子外面的兵马群中的千灯万火,不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苏倾皇皱眉望着苏月异,冷声道,“这个时候,寡人奉劝皇叔还是收手吧,你的士兵早就在你们未出发之时被慕昭信的军队堵在了秋觅猎场不远处的阎王峡山之中了,如今你不过是一个困兽罢了,孤立无援,还不如早早的投降、这样寡人还能顾念亲、留皇叔的一条命。”

“投降?”听到这两个字,苏月异不一个嗤笑,“我苏月异的人生之中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苏倾皇意味不明的望向苏月异,稳稳的坐在帐子之中,缄默不语……

外面早已杀声一片,苏月异长长叹了一声,双眼直直的望着苏倾皇。

这个时候,苏月异边的侍卫忽然大喊道,“九下,就算我们登不上帝位又如何?现在这个帐子之中就她一个人,而我们有五个人,我们就算死也要拉着苏倾皇一起死!”

那侍卫的话音刚落,他便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来,杀气腾腾的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倾皇,迅速的冲了过去,转就要刺入苏倾皇的口!

苏倾皇没有反应过来,刚要侧一躲,却不料有一个人先前一步来到了苏倾皇的前——

轻轻的把她护在前,那一时间,苏倾皇的眼前全是鲜红,那带着度的鲜血顿时喷了她一……

就那么眼睁睁的,苏倾皇望着眼前的苏月异就那么安然的倒了下去,那一瞬间,他那美好的清俊的脸上尽是淡淡的微笑……

苏倾皇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望着苏月异嘴角那抹淡淡的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啦好久,直到她的眼前一阵的模糊,苏倾皇才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苏月异的名字!

“皇叔,不要……皇叔……”

苏月异幽幽的睁开了双眼,清澈似水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看,缓缓的伸出手来擦干了她脸上的泪,噙着笑说道,“原本我以为我此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夺得皇位,直到刚才刀剑就要刺入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这一生,注定为了你苏倾皇而死。”

“这一生,我说过了千句万句的谎言,唯一不是谎言的一句话,就是我对你说的那句我你。花儿,我你……能看到你为我而流的眼泪,此生无憾了。”

“不!皇叔,寡人命令你马上醒过来……皇叔、皇叔!”苏倾皇望着苏月异缓缓就要闭上的双眼,大声喊道。

苏月异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望着苏倾皇的脸望去——

忽然,他的手就那样的缓缓的垂落在地,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就那般的永远的闭上了!

“为什么……”苏倾皇抱着苏月异的子,泪如涌泉而出……

这个时候,澹台言带着几个侍卫猛地冲进了帐子之中,猛地望到的是苏倾皇抱着苏月异的尸体大声的哭泣,顿时就呆在了原地!

“月异……”他艳若桃李的脸上,一双美目定定的望着苏月异早已失去呼吸的体。不敢置信的喃喃的说道。

苏倾皇猛地站起了子,双目赤红的望向那个刺杀苏月异的侍卫,指着那个人吼道,“来人,把这个刁民给寡人拿下!后午时凌迟杀死!”

澹台言从未见过苏倾皇如此的失态,连忙拉住了苏倾皇胳膊,“你疯了!杀死一个人其罪当诛,但是不至于凌迟!”

“言……皇叔死了,他就那么死了。他是为了寡人而死的……”苏倾皇望着苏月异缓缓的说道,“前些子,当寡人和昭信离开永安城的时候,曾经一度,寡人是多么的痛恨他,早就想过了千种万种治他死罪的办法,唯独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死去。寡人亦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死的那一刻,寡人的心竟是这么痛。”

“再怎么说,月异也是陛下的叔叔,纵使是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但是毕竟一起这么多年了……”澹台言望着苏月异,轻轻的说道。

苏倾皇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言……你把皇叔的尸体拉出去,以亲王之礼厚葬了吧!”

澹台言点了点头,带着众人缓缓的离开了帐子。

澹台言刚走,苏倾皇这边忽然眼前一黑,直直的就倒在了地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倾皇才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一缕缕的阳光顺着窗柩了进来,窗外伴着清脆的鸟叫声。

苏倾皇缓缓的坐起了子,兀自的发愣。

慕昭信端着一碗药慢慢的从帐外进来,脸色看上去竟比往苍白出许多,见苏倾皇竟坐了起来,连忙向前多走了几步,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了?现在感觉子怎么样……”

苏倾皇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寡人没事。倒是你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劲?”

慕昭信轻轻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是你看错了吧!我怎么会……”

苏倾皇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现在军队那边怎么样?苏月异手下的军队都归安了没有……”

“全部都安排好了。”慕昭信笑着坐在了苏倾皇的榻边说道,“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明明手上只有三万大军却愣装成三十万大军的样子,也幸好苏月异是晚上来偷袭的,光线不明,你这一招虚张声势才没露出什么破绽。若是在白天,我看你该怎么办!”

“寡人那个时候也怕的很,当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帐子里面对着苏月异带着武器的侍卫,若是一个不小心,寡人这条命真的会迟早玩完!寡人的手都冒冷汗了……”苏倾皇轻轻的白了慕昭信一个白眼,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啊,真是……”慕昭信轻轻的拍了苏倾皇的脑袋一下,带着无限的宠溺说道,“这个小脑袋瓜子有时候还真是蛮灵活的。当时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帐子里的时候,我还害怕呢!”

“这不是没事吗!”苏倾皇轻轻的靠在慕昭信的怀中笑着说道,“其实,我就知道。就算真的被皇叔识破了,皇叔也绝不杀我的……”

提起苏月异,慕昭信的子不轻轻的一僵,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他死了,你心里其实很难过是不是。”

苏倾皇立刻沉默了,低下头去望着榻上的金色的双龙夺珠刺绣图,兀自的暗自思忖着。

“之前在幽云十六州一起学艺的时候,月异是我们五个之中最出色的。那个时候他风姿迷人,女子见到他的风采没有一个不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这些年,先皇也多次的赏赐绝色美人与他,他都婉言拒绝,那个时候,朝堂上下都以为他有问题,甚至有人怀疑他不能人道。”

“但是我却知道苏月异一直都在等一个人。整整十年了,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直到两年前在永安城他把你掳走的时候,我才知道。”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对我有意的。因为从小到大,你都是追在我的后,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才是那个局外人。”慕昭信轻轻的拥住了苏倾皇的子,缓缓说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倾皇侧过子,心下大惊、连忙大声问道。

“失忆之前的苏倾皇一直慕的人,不是慕昭信而是苏月异……”慕昭信望着苏倾皇的脸,轻轻说道,“所以,我很怕……”

苏倾皇着的人真的是苏月异吗?

这个她已经无从考证了,自从她来到这个异世以来,对于苏月异,一直是持有敌对、对峙态度的,她从未想过这个子的主人曾经对苏月异有过这般的感。

苏倾皇摇了摇头,笑的灿烂,轻轻的搂住了慕昭信的健壮的腰部,“昭信,一直有你在。真的很好……”

慕昭信眨了眨眼睛,又是一脸戏谑的笑道,“我自然是很好的了,这个还用陛下说吗!向哪里去找像微臣这般漂亮、能干、中用的相公去啊?”

苏倾皇本来还是心有感慨的、心存感激的、深款款的望着慕昭信,被他刚才这么厚脸皮、超自恋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顿时有些无语……

生硬的松开了手,不再搭理慕昭信这厮。

慕昭信见苏倾皇是真的不打算理他了,连忙又是强硬的把苏倾皇的子拽到了怀中,“得了,真的怕了你了……先别耍小子了,先说说苏月异那些兵马招安的事吧!你打算怎么做啊?”

苏倾皇这才肯转过来,老老实实的坐在慕昭信的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苏月异能够招安下来的兵马大概是多少人呢?”

慕昭信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大概是二十万人吧!当然,这还没有算上莫家手中的……”

“莫家的先不必管它,不管怎么说,铲除了苏月异这个分支对莫寻卿必定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我们切不可要莫寻卿得了便宜,捡下了苏月异这剩下的二十万大军。”苏倾皇点头说道,“这样,苏月异那些士兵大多都是什么地方出的?”

慕昭信对于苏倾皇问出的这个问题感到一阵的惊诧,“大多都是中原地区西峡人士。怎么,陛下怎么忽然问了这个问题……”

士兵的出,难道还和招安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慕昭信疑惑的望着苏倾皇。

“自然是有关系了!”苏倾皇斜睨道,“你是不知道啊!霍昀的霍家军之中大多都是中原地区西峡人士,而且中原人口众多、这些人大多都比邻而居,都十分的熟悉、有的甚至感比兄弟还好。若是我们说服了霍昀的士兵,要他们给苏月异手下的士兵传去消息,要他们主动的过来投降岂不更好?这样省的我们再费劲心思的去打仗了!”

慕昭信听罢苏倾皇这些分析,转念想了一想,觉得苏倾皇很有道理,便笑了笑,“哎,有道理,有道理!不错不错……陛下最近的兵法读的还不错哪!”

苏倾皇狠狠的白了慕昭信一眼,极为不屑的说道,“你懂个什么!寡人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比你们这些个野蛮人只懂得以硬碰硬的强多了好吧!”

“成,陛下您说什么都对,您万岁万岁万万岁!”慕昭信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哄着苏倾皇,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巧言滑舌、嬉皮笑脸……”苏倾皇挥手就给了慕昭信一拳。

“陛下,你就是欺负微臣成!”慕昭信笑嘻嘻的一把接过了苏倾皇的手,紧紧的握住就是不放。

这么一握,他竟然还把她的手放在嘴上轻轻就是一吻!

苏倾皇象征的挣扎了一下,见他越发的发力便不在挣扎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年纪大了,越发的轻佻了!”

慕昭信听了,一脸无辜的望向苏倾皇,可怜巴巴的说道,“陛下这是嫌弃微臣年老色衰了,是不是?”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装的太过火了!”苏倾皇抽出手来轻轻的往慕昭信的头上一敲,又说道,“明天咱们就要回京了,一旦回去,可是还要面对那瘟疫的事呢!这次瘟疫之事,怕一时半刻难以解决的了。”

“不光是瘟疫的事吧!还有购买战马之事,现在你的那个大陈国库,现在可是一清二白的了。再不想办法去筹些银子,我看南萧大军打过来的时候你怎么办!”慕昭信轻轻的哼了一声,戏谑的说道。

“战马的事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蓬莱仙岛现在有的是马,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马匹,但是当战马的话还是绰绰有余。不过……这银子的事可是一个大问题。我前些子听澹台言说,长河那边的瘟疫的死伤又多了一倍,救灾的银子现在怕是也所剩无几了。”苏倾皇托起下巴,有些气恼的想着。

“而且百姓这么一群群的死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怎么也得想出好办法来遏制住疫。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制出此次瘟疫的防灾和治疗药物来,而且及时的投入到疫区中去。”苏倾皇抬眸望了一眼慕昭信,唉声叹气的说道。

“疫的源由找到了没有?”慕昭信轻轻的摩挲着苏倾皇垂下的长长墨发,慢慢问道。

“确认是经水路传播的。”苏倾皇想了一会儿说道,“寡人要太医想了很多的办法去治疗瘟疫的方法,包括放血、饮用无颜草。但是都没有什么根本的疗效。现在寡人和拿群太医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在不行,我回京之时去太医院一趟和那群太医一起看一下那瘟疫病人的症状,灾区想些办法吧!你先不要担心了。现在你的子刚刚好起来,切不要再动气了!”慕昭信望着苏倾皇苍白的脸,心疼的说道。

“好了,寡人知道了。今天寡人就不出面送各部的首领回乡了,你和霍昀一起办好了这件事吧!寡人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苏倾皇摆了摆手,点头说道。

“嗯,好……对了,这几天我怎么没有看到小狐狸在啊?这次秋觅围猎你没有带它来吗?”慕昭信忽然想起了那个会说人话的小东西,便心血来潮的问了苏倾皇一声。

“嗯,寡人嫌弃它老是给寡人老是闯祸,便把他撵回蓬莱去了,叫他在那里反省几天!过几天安生了再回来!”苏倾皇闭上了双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对了,还有素念这个丫头,怎么也不见她的影啊?”慕昭信又问了一句。

“这个丫头昨天到处乱跑,还跑到寡人这里来了。寡人害怕昨夜兵荒马乱的、那些个士兵没有轻重的误伤了她,便叫几个侍卫把她关在了帐子里,不要她出来。这会子,八成还在生气吧……”苏倾皇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素念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有些自己的小格,你这做是不是管她管的有些严格啊?”慕昭信无奈的说道。

“寡人当初在乞罗仙岛的时候,寡人在她的面前亲口说是要好好的照顾好她今后的生活。既然答应了,寡人怎么能敷衍了事呢?依照她这个格,不管怎么成?这几天寡人一直都在物色素念这孩子今后的夫家,一直拿不准主意。”想起这件事,苏倾皇便愁得又坐了起来。

“这个事啊,你就不要乱心了。自己的事还没办成呢,还是要素念自己去选!还是挑一个自个喜欢的人最好。”慕昭信笑了笑随口说道。

“你知道什么,素念现在还是小孩子子,还不知道谁对她好!以我看,意映这孩子就不错,比素念大整两岁,今年也虚岁十七了,对素念那真是知无不言的。而且霍昀这个公公也善解人意的很!素念嫁过去,铁定不会吃亏。要不然依照素念这个泼辣的子,谁家能忍受的住哇……”苏倾皇白了慕昭信一眼,又淡淡的说道。

“我看你是觉得霍昀很好吧!”慕昭信忽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苏倾皇脑袋一下,并警告般的说道,“我可是告诉你啊!我的清白可都是让你给夺去了,你可不要再毁了霍昀的清白!霍昀美则美矣,但是相对我慕昭信来说,那就是路边的野花!”

“陛下,路边的野花可不要乱采啊!”

苏倾皇狠狠的甩手拍了苏倾皇一掌,“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寡人觉得霍昀很好。霍昀就是比你好多了!而且啊,寡人看就连澹台言也比你慕昭信好的不止是一倍两倍的问题呢……”

“陛下……”慕昭信忽然一把抱住了苏倾皇的子,声音听起来很是幽怨,“陛下又想着抛弃微臣了!”

苏倾皇听得慕昭信竟说出这么幽怨如弃妇的一句话,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双手重新的环上了慕昭信的脖颈,轻轻笑道,“昭信啊,你要相信,你在寡人心中是最美的。”

苏倾皇这么一句话说出来,转眼间便后悔了,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一向不都是男子对心的女子表白的时候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吗?

这本该是慕昭信对她苏倾皇说的话啊!她怎么对慕昭信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呢?

慕昭信听罢此话,嘴角迅速的抽了抽,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像是很受用的笑道,“那当然,慕昭信自然是这天下最美的人……”

这厮还真是……脸皮有够厚的。

苏倾皇有些无奈的想着。

慕昭信和霍昀送走了北方各个部落的首领,众人便踏上了归国的路途。

回宫不久,苏倾皇躺在榻上刚闭上没有多久,就被一个匆匆赶进来的小太监给大声的喊醒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归安城战事告急……”

苏倾皇本来因为这一阵子的秋猎感到疲倦的很,谁知道耳朵一听到‘战事告急’这四个字,立刻坐起了子!顿时脑海中的警钟大起……

“你说什么?归安城战事告急……”苏倾皇瞪大了双眼,焦急的说道。“念!”

“归安城加急信件,南萧太子单绍韵统帅二十万大军连夜杀进了归安城。归安城不敌敌军,郡守马维死于战乱中,现在全城已经被攻陷……”小太监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打开信件,哆哆嗦嗦的念道。

“你说敌军的统帅是谁?”苏倾皇听罢小太监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是……南萧太子单绍韵。”小太监胆怯的抬头望了望苏倾皇的脸色,飞快的低下了头又是重复了一遍。

苏倾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静静的从榻上走了下来,转眼前走到了巨大的雕花落地窗边,抬头望了望那西天边上的未落的月珏,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罢了,传寡人的旨意,传摄政王慕昭信、霍山王霍昀、右相殷却谦、左相澹台言进大明宫。”

小太监有些惊诧望了苏倾皇背影一眼,点了点头,“奴才领旨……”

不一会儿,慕昭信、霍昀、殷却谦和澹台言听到了苏倾皇边的内侍传来的话之后,立刻进了宫。四个人站在大明宫的大内焦急的等在里面,却迟迟的没有看到苏倾皇的影。

澹台言有些按耐不住,便问了问那小太监,“这位公公,陛下这次如此的召见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小太监轻叹了一口气,“看陛下这么着急的召集各位大人,想必你们在陛下的心中的地位怕不是一般的,既然这样,奴才就不瞒着各位大人了。是这样的,今晚,归安城忽然传来了八百里加急信件,说是南萧太子带兵连夜攻陷了归安城,而且归安城那边的死伤很是严重呢!”

慕昭信一听,立刻皱紧了眉头,“什么?南萧太子……”

“是啊!是南萧太子,就是两年前刚刚归京不久的绍韵太子。”小太监点了点头重复道。

“是他,竟然会是他……”慕昭信目光顿时间有些呆滞,喃喃的开口说道。

“怎么了?这个太子,昭信你还认识不成……”霍昀见慕昭信的脸色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变了一变连忙问了一句。

慕昭信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澹台言有些不明所以的望了霍昀一眼。

正在四个人焦急之中,苏倾皇一明黄的黄袍慢慢的从外走来。

见四个人都早已站在这里,紧忙的加快了步伐,走到鎏金龙座上缓缓的坐了上去。

“都久等了吧?寡人这么晚叫你们来,的确是有急事。方才归安城那边传来了消息,南萧那边连夜攻下了归安城以及附近的两座城。前方战事告急,归安城的郡守以及战死疆场。我们大陈的国土岂能叫他国白白的占去?现在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的策略去备战归安城之战呢!”苏倾皇思忖了一会儿慢慢说道。

霍昀思考了一会儿,最前从四人之中走了出来,“陛下,微臣认为该从众将之中先选出一个可以统帅三军的将帅。此战我们早晚都要打,不如及早的一战,如今南萧都先于我们撕破了盟友的脸皮,我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在和他们在讲些什么仁义道德了。必须一战!”

“如昀所说,众将之中应该派谁去归安城最好?”苏倾皇点了点头、所有所思道。

“昀愿意毛遂自荐、统领十万霍家军前去归安城!”霍昀忽然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苏倾皇想了一会儿,刚想回答,却被澹台言一声给打断了,“霍家军不过区区十万人而已,如何击败南萧二十万大军呢?虽然言只是一介文臣,不懂得什么高深的兵法之道。但是言还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对方南萧太子单绍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战略还有思想都不了解。如何才能出奇制胜呢?”

澹台言的话音一落,苏倾皇这边立刻沉默起来……

慕昭信一直站在四人的中央,没有说话。澹台言这么一说,他猛地抬头望着她脸上的神色。

那个人、那个纯真的少年如今竟也变成了那个样子了吗?

当初,她要单绍韵离开永安城、回到京都不过是想着在她离开的时候更加的顺利一些,亦是可以保护单绍冶和素绾的生命。她以为就凭单绍韵的子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她以为单绍韵真的成为了南萧的太子,两国之间再无战争……

但是,却没有料到竟会有这么一天。

人,一旦安于污浊的环境,真的就被利和野心遮蔽了眼睛吗?

苏倾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却谦,对于南萧太子。你了解多少?”

殷却谦不知道单绍韵和苏倾皇之前的交,听到苏倾皇点了他的名字,便向前走出一步说道,“单绍韵今年年二十有一,五年前因为南萧七王夺嫡,武王单霆均诛杀了十王、九王,灭了云氏一族之后,便离开了南萧国避难。两年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重新回到了南萧,回京之后,格大变、不出半年就灭掉了武王单霆均一派,此后更是用尽了办法除掉了朝堂上非太子党的人。”

“现在的南萧,虽然景帝还在位,但是已经无实权。现在军政大权全部被太子单绍韵一个人握在手里。相传他残暴无度、好色成。东宫太子府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两年来却迟迟未立正妃。”殷却谦没有注意到鎏金宝座上苏倾皇的神色,依旧在不断的说道。

残暴无度、好色成。

自三年前在幽云十六州遇到单绍韵的那一刻,她从未想过,这两个词有朝一竟会和那样安静纯真的少年扯上关系!

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竟让单绍韵变成了那个模样……

苏倾皇倏地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说道,“罢了……”

殷却谦愣了一下,莫名的望了苏倾皇一眼,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次归安城之战,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建议吗?”苏倾皇睁开了双眼,忽然转移了话题。

“微臣还是坚持自己的主意,请求陛下可以恩准霍昀可以在战场上为君解忧。”霍昀仍是跪在地上、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保持着坚定的深色说道。

“却谦,你认为呢?”苏倾皇又望了殷却谦一眼,随口问道。

“此事兹大,关乎着大陈帝国未来的命数。却谦不敢乱说什么,只是陛下可以恩准,不管是谁统帅三军出征归安城。却谦可以跟随同行。”殷却谦双膝跪地,缓缓的说道。

苏倾皇没有说话,视线一直锁在龙案前的战书。

过了好久,大之上仍是一片安静。

这个时候,慕昭信忽然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微臣觉得……归安城之战还是由陛下御驾亲征最为好。”

御驾亲征。

这四个字这么被忽然的说出来,偌大的大明宫一时间更加的沉默起来。

自古以来,御驾亲征之事,若不是皇帝有十分的把握去打赢此战,养尊处优的皇帝谁轻易的跑去前线呢?

更何况,若是一不小心战败,那后果可不仅仅是少了一块地、缴纳一些赔款那么简单了。前车之鉴、大陈第四个皇帝东帝就是在和北胡前线打仗之时战败,就被当做战俘掳到了北胡单于王庭。于是大陈立刻改朝换代,由东帝的亲弟弟皖帝继承了皇位。大陈这才没有被灭了国……

现在,谁难保苏倾皇不是第二个东帝呢?大陈新朝建立不出两年,百废待兴、朝纲尚未安定,内忧外患,谁能保证在她苏倾皇远离帝都之后,临京城的天变不变色?

万一正在这个时候,莫家正好上位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今后会有这个忧患在,霍昀不皱紧了眉头,不敢置信的喊出了声,“昭信,你疯了?”

澹台言亦是侧脸望着慕昭信,望着他脸上的神色,又飞快的看了苏倾皇一眼,顿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推了推霍昀的子,“昀,你冷静一下。好好的权衡利弊!”

苏倾皇没有在乎他们之间的这些小动作,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现在众人之前的慕昭信,面无表的说道,“摄政王,不用理会他们,你接着说下去……”

“微臣认为,大陈新朝建立未两年,在这两年之中,陛下迟迟没有做出一件能顺应民意的事实。不仅失了南萧在战败之时划给我大陈泾州、永安两郡,而且长河地区瘟疫泛滥、至今没有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来。”

“正巧在这个时候,又有外敌入侵,整个大陈帝国上下,民众无数双眼睛可都在看着陛下的行动呢!若是陛下在这个时候仍是不给天下的老百姓做出一个强硬的态度来,那百姓必定对陛下是失望透顶的。更何况,陛下在即位之前、名声一直处在劣势……”

什么名声处在劣势,那是往好听了说!往难听里说,简直就是臭名昭著、不值一文!

苏倾皇点了点头,示意慕昭信继续说下去。

“陛下大可以趁着此次归安城收敛民心。得民心者的天下……”慕昭信缓缓说道。

“可是,陛下的安全谁能做保证呢?战场上这么兵荒马乱的,刀枪又不长眼,真的伤了陛下怎么办?”澹台言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便开了口说道。

“这个就要看天命了。但是昭信相信以陛下的功夫和才智,要打赢这场战争,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且,微臣愿意跟随陛下一起出征归安城,常伴与陛下侧!”慕昭信像是明誓一般的大声说道,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单膝跪在了地上。

苏倾皇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四人之中,叹了一口气,“摄政王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寡人也决定此次归安城之战,亲自上阵指挥三军战于归安城。”

“陛下!”殷却谦听罢苏倾皇这句话,最先一步跪在了地上!“万万不可啊,陛下……”

“您若是走了……那临京城这边的政事由谁去管呢?莫家必定会趁此机会夺取篡位啊陛下……”

苏倾皇的脚步微微的顿了一顿,像是站在原地正在思考着什么。

她缓缓的又重新坐在了宝座上,苏倾皇又开口说道,“朝廷上下这么多人,少了寡人一个人、整个泱泱大陈帝国还会覆灭了不成?”

“至于莫家的事……倘若寡人就在众臣之前将监国之事的重担交给莫家,光天化之下、还在众臣的眼中,莫家的人岂敢在寡人离京之后做出什么事来么?即便是他们想做什么,朝堂上下这么多人看着,量他们也不能怎么样。那样做的话,岂不是监守自盗了吗?”苏倾皇忽然抬头轻轻一笑,眯起眼睛说道。

苏倾皇嘴中的话这么一说出来,霍昀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笑道,“陛下考虑的果然是比我们多。”

澹台言亦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陛下的话说的有理,只是自古以来都是由储君或者皇子监国。莫寻卿只不过是一个大臣而已,没有权力去替国君监国。”

苏倾皇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才回答说道,“这个问题,寡人刚才也想过。叫莫寻卿一个人监国,寡人也着实的不放心。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寡人下旨要左相澹台言、官相以协同太傅莫思还有少傅莫寻卿四个人留于临京城监国。任摄政王慕昭信为三军先锋将。右相殷却谦为前军文书、霍山王霍昀为中军将。寡人率领霍家军十万、御林军十五万于后出发!”

四人听了,立刻跪在地上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倾皇点了点头,望了他们四人一眼,说道,“今早你们就不必来早朝了,却谦和昭信要回府收拾一下,提前收拾东西随军驻扎在临京城军营!”

殷却谦和慕昭信应了一声。

苏倾皇摆了摆手,把四个人打发了去,便躺在龙椅上准备趁着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候小憩一会儿。

不料,外的小太监又传话道,少傅莫寻卿在外要求面圣。

在这个节骨眼上,苏倾皇不想在出些什么叉子。正好在这个时候,她可以在莫寻卿的耳边说些什么,顺便的威胁几句,免得在她离京之后,他真的要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莫寻卿这个人,城府真不是一般的深,她终也猜不透。

考虑了好一会儿,苏倾皇摆了摆手,懒懒的回答道,“去叫莫少卿进来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把外等待多时的莫寻卿领了进来。

苏倾皇屏退了旁人,便抬眸打量了莫寻卿一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开口道,“哦?这么晚了,莫少卿见寡人是为何事?”

莫寻卿此刻没有如同刚才那四人一般穿着正式的官服,只着普通的墨绿银丝绣荷丝袍,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兀自望着苏倾皇,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微臣这么晚了却还来打扰陛下安置,只是听闻他人说,大陈南面归安城战事告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这句话看起来好似是一个疑问句,但是此刻莫寻卿的语气却带着几分的笃定。与其是向她苏倾皇在询问,不如说是在问。

被莫寻卿以这般的态度提问着,苏倾皇顿时觉得有些恼怒!

她不蹙眉,皮笑不笑的嗤道,“哦?不知道莫少卿是如何得到此消息的!记得,寡人也也不过一个时辰之前才知道的消息,刚刚朝中得知此事的人也不过殷却谦、慕昭信、霍昀和澹台言,寡人实在不知道寻卿在临京城远离皇宫几里之外的莫府是如何如此之快的获得这个消息的?”

莫寻卿听罢苏倾皇这么一顿的问,顿时有些语塞,子微微一颤,不过顷刻之间变了脸色,笑着抬头问道,“陛下以为寻卿是如何知道的呢?”

苏倾皇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啜了一口茶,忽然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顷刻之间,那完好的五彩琉璃茶杯被摔得粉碎!

莫寻卿脸色没有变,只是抬眸定定的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想看一下苏倾皇此种行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意思。

不料,苏倾皇厉声喊道,“寡人晚上的茶究竟是谁泡的,竟如此的生涩!”

苏倾皇这么一喊,外候着的太监宫女们不顾困倦、颠颠的连滚带爬的一窝蜂冲进了内。

顷刻之间便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苏倾皇见这群人只管跪着却没有一个人肯说一句话,不勃然大怒,“当寡人的话是放吗!都说话……”

见苏倾皇这厮连粗活都爆了出来,太监宫女们都低着头谁也不敢说一句话来。

“回陛下的话,这茶是今夜当值的小桂子泡的……”一直在苏倾皇边的贴总管李成欢见那群人谁都不认,只好把实说了出来。

小桂子?

她即位两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号呢?

归安城战事,除了传送消息的前线士兵还有李成欢,再就是今夜当值的人或许会知道的。

只是,一个内侍打听国家的秘密之事做什么?其中的一个原因恐怕就是这个人本就是某个人派来打听消息监视她苏倾皇一举一动的眼线吧!

李成欢这个人她是信得过的,因为此人在她为东宫太子之时就跟随着朝儿侍奉过她,而且苏倾皇曾经救过他一命。李成欢的忠心任谁也不敢质疑的……但是今夜当值的人……

她就不能确定了。

本来,官员家中或多或少的在皇宫安插一个眼线,这本是她苏倾皇清楚不过的事,这两年,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只是今夜,他莫家竟这么明明白白的要骑在她苏倾皇的头上,她苏倾皇岂能要他们好过!

这一次,非要杀鸡儆猴给那群人看看,也好叫莫家在她离京之后稍稍的收敛一些!

苏倾皇这么想着,脸上忽然微微一笑,“小桂子是吧?”

那小桂子一听自己被苏倾皇点了名,立刻从人堆中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望到了苏倾皇的脸立马腿软了下去,跪在苏倾皇的面前,“回……回陛下的话,奴奴才就是……小小桂子。”

“嗯。”苏倾皇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今晚寡人的茶都是你泡的?”

“是……”小桂子胆怯的点了点头。

苏倾皇听罢,却哼了一声,忽然变了脸色,“既然是为人臣子,为人奴婢,便要好好的守住自已的规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中该有一把秤掂量着!不该打听的事,就不要乱听,不该说的事,就算是断了舌头也不能讲出去!”

“今夜的归安城战事,不过是过了一个半时辰,竟要不该听到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不是你们这些人传出去的,还能是谁?李成欢,传寡人的旨意,今夜当值的内侍宫女,不论出、通通给寡人割了舌头!然后拉去暴室做苦力……”

“奴才……遵旨……”听到苏倾皇竟说出这么血腥的一番话,李成欢本是很惊诧的了,却不料她竟然在今夜还要把这么多内侍、宫女的舌头割去!

那些跪着的内侍、宫女们一听苏倾皇竟翻脸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个的吓变了脸色,不停的跪在地上磕头,大喊着饶命!

“饶命?你们还敢在寡人的面前喊饶命……当初受人好处、认贼做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你们还真的把寡人当傻子一般的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吗?”苏倾皇冷冷的厉声喝道,“李成欢,怎么……你也不听寡人的话了吗?把这群人拉下去,割了舌头!若是第二天叫寡人发现今夜当值的人有谁还能说话的,寡人就杀了你是问!”

李成欢在苏倾皇的边三年,极少看到她像今夜发这么大的火的,被她这么猛地一喝,他连忙点了点头,连忙叫外的侍卫把那一群宫女、太监的拉了下去……

等内的人都走了干净了,苏倾皇又重新换上了嬉笑的神,望着眼前的莫寻卿,“要莫少卿看笑话了!在寡人的宫闱之中,竟还有此等多嘴多舌的恶奴……”

莫寻卿云淡风轻的脸上只是笑了笑,“真的没有想到,陛下处置奴才的手段竟是如此的干脆、丝毫面都不讲呢……”

莫寻卿这话中有话,苏倾皇如何听不出来?

今夜这么血腥的一幕就是要在他面前看的!要的就是他心里有怀疑……

苏倾皇呵呵一笑,“哎!少卿如何说出这般话来?斩草必要除根。要不然等着他,这些个人全把寡人所有的秘密都这么一五一十的抖了出去,寡人岂不是丝毫没有作为一国之君的最基本的威严?说些更难听的话,若是有哪一天,真的有什么乱臣贼子有什么异心的话,寡人所有的军事秘密都要这些人说了出去,那寡人岂不是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寡人虽不是什么贤君,但是还是希望这个来之不易的皇位坐稳一些。有些事还是做得干净些好,免得叫人钻去了空子!”

莫寻卿听罢苏倾皇的话,脸色骤然变得沉起来,“所以,此次归安城之战,陛下不打算要微臣伴驾前去了吗?”

伴驾前去?就连半刻不到的、她就在这个地方只对那四个人悄悄下的旨意,就能叫莫寻卿轻易的知道,那她这个皇宫之中到底还隐藏着莫家的多少的眼线?

莫寻卿,寡人还真是低看你了!

既然他都这么毫无忌惮的说出来了,那么她也不必和他遮遮掩掩的了……

苏倾皇点了点头,笑道,“有摄政王在边,足矣!”

这么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台下的男子,他猛地抬起头来,云淡风云的俊脸上此刻浮现一丝淡淡的悲伤,他缓缓的开口喃喃道,“所以……陛下最终选择的人,还是他慕昭信是不是?”

苏倾皇冷嗤,“什么叫寡人最终选择的人是他?寡人一直要的人都是他慕昭信,从未改变过,即便是中途曾经迷茫过、迟疑过、但是寡人从未后悔过!莫寻卿,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在意寡人,可是在寡人几次差点受死的时候,在边的从来都是昭信!而你……从来只是在一旁冷冷的观看着!”

“你的从来都是皇权,所以不要妄在寡人的面前谈什么,因为寡人觉得着实的好笑!着实的虚伪……”

“此生,寡人即便是不得善终,即便是死也要和慕昭信在一起……”

“陛下,您这是在寻卿面前明誓吗?”莫寻卿忽然抬头笑道,“陛下,这么说话,是不是说的有些早?”

“这件事,寡人实在是不愿再和你说一句。这次寡人御驾亲征,将政权交给你、言和却谦掌管,寡人不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做出什么好事来,只希望你能收敛一下,今夜的事不过是开始而已,寡人的手段将会比这狠一千倍、一万倍,希望你不要寡人提前的施展出来。”苏倾皇轻瞥了一眼莫寻卿说道,“顺寡人者昌逆寡人者亡。这是寡人最后对你的警告。不管是你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这仅是最后一次了……”

“再有下一次,违背寡人者,必诛灭其九族,辰时凌迟处死!寡人不怕去做百姓口中的暴君!寡人说到做到,你是一个明白人……就看着办吧!”

苏倾皇说罢这句话,便吩咐了旁的李成欢,“你去各府上送去消息,明早的早朝罢朝一天……”

经过了今晚的大血腥事件,李成欢对苏倾皇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听苏倾皇这么一吩咐,赶忙应着!

苏倾皇连看都不看跪在台下的莫寻卿一眼,就那么冷冷的绕过了他缓缓的离开了大明宫。

莫寻卿却跪在原地、久久的没有站起子来,过了好久,直到双膝跪的麻痹了,他才摇摇晃晃的站起了子,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乌云蔽月……

经过了这么一晚,她和他的未来恐怕就这样的断了吧!此生,他的已经随之逝去了……

她的心,已经永永远远的属于那个人了。

慕昭信。

莫寻卿自嘲的笑了笑,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外,向着更深更远的外面走去。

这一夜,看似平平静静,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命运会为此改变。

就像她苏倾皇未来的帝王之路、就像是他莫寻卿的争夺帝位之路、从此夜开始便拉来了序幕。

但是,这序幕的一开始就注定了他莫寻卿是一个失败者。

……《妻为夫纲——寡人有喜了》……

苏倾皇在寝宫内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现窗外早已大亮了……

想起还有早朝,她猛地一个激灵,坐起子就要伸手去拿龙袍。

龙袍还没有拿到,手就被一双白皙如玉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苏倾皇蹙眉望去,看到的是慕昭信那一张堪比妖孽般美艳的脸。

她怒!

“慕昭信,你这是做什么?不去军营报道竟跑到寡人的寝宫来……你是不是很闲啊?”苏倾皇不耐烦的大喝道。

慕昭信很是委屈的摇了摇头,“陛下,您实在是冤枉死微臣了!微臣一晚上都在军营呆着,好不容易安排完了到皇宫里休息一下看看陛下,就被陛下奴役着去干活!”

苏倾皇睡得有些头痛裂,叫慕昭信这么嗔的一说,绪变得更加的暴躁,“得了,得了!谁敢奴役你……不要拦着寡人,寡人还要上朝呢!”

慕昭信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什么早朝,您昨夜金口玉言所说的,今不上早朝了,难道您睡了这么一觉还忘了不成?”

苏倾皇愣了愣,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了想,的确昨夜入睡之前她是在莫寻卿来找她的时候对李寻欢说过这么一句话。只是,早上习惯的醒来就急匆匆的去大明宫奔去。

“最近啊,你的脑子还真是越来越不好用了,是不是最近的事太多了?”慕昭信坐在苏倾皇的龙榻上,望着她明显的还没有回过神的脸笑道。

“嗯,本来长河瘟疫那边的救灾的银子还亏空着,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萧竟然还提前于我们一步宣战!如果是单霆均就算了,寡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出战的人竟会是绍韵。”苏倾皇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样的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竟变成了这样一个陌生的人。当初他离开南萧,就是因为南萧夺嫡之争,他不愿看到自家的兄弟残杀、要远离是非之地。才区区三年,他居然也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单绍韵又在储君之位,他迟早要成长!”慕昭信轻轻的拍了苏倾皇的肩背一下,耐心劝道。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要一个人变成相反的方向,那么……这样的成长不如没有。寡人现在很是后悔,当年在永安城竟会支持他回到南萧。如果当初没有要他回到南萧,那么现在是不是就没有这么麻烦?”苏倾皇皱紧了眉头,大声说道。

“当初你要绍韵回到南萧,也是有目的的吧?既然是这样,你有什么立场去指责绍韵呢?南萧当年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七王夺嫡,武王单霆均的势头有多么大、手段有多残忍!在那种的环境下,如果绍韵还想以前那样不敢言、只懂得逃避,他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你不是一心希望绍韵变得强大吗?我们和南萧迟早有一战,是单绍韵还是单霆均还有什么区别吗?既然决心要战,你就不要为了这件事再烦心了。”慕昭信揽了揽苏倾皇的纤腰,细声劝道。

苏倾皇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不错,人都是会变的,我也难免会变得让人觉得不可理喻。有时候我自己都能觉察到我的微小的变化,就拿昨来说,如果不是我的内心有所克制,昨夜当值的那些人就不仅仅是被割了舌头那么简单了!我会立刻要人把他们杀了,一个都不会剩……”

“可是,最后你还是没有杀了他们不是吗?斩草除根,又有什么不对吗……”慕昭信听了,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可怕,是不是真正的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都会无一例外的变得贪婪、变得嗜血、失去了原本的人?”苏倾皇抬眸望着慕昭信,眼中带着淡淡的绝望。

“所以,你在害怕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像单霆均那样的人吗?”慕昭信笑着望向苏倾皇,伸出手来轻轻的点了她的鼻子一下。

苏倾皇连忙一闪,躲过了慕昭信的‘咸猪手’,没有否认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陛下,世上的一切什么都会过去的。如果你真的变得那般,谁也不会怪你。帝王之路从不是什么干净的,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担当。你要做的事如何保护大陈帝国的百姓如何的减少战乱、永驻和平,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随时面临着国破家亡。”慕昭信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

苏倾皇听罢慕昭信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昨夜我和霍昀都去过军营了,感觉三军的士气还不错,尤其是都得知了归安城那边的展战况之后。”慕昭信继续说道。

“士气能继续保持下来的话打胜此战的把握便会大些,只是……军部那边的战马是刚刚才换过的,士兵尚不能适应战马。寡人担心几天之后上了战场,会出现什么乱子。”苏倾皇蹙起了眉说道,“而且,我要官相以查过粮草之事,发觉今年我大陈中原地区干旱严重,粮食亏缺严重,粮仓之中粮草的数量也仅仅够支撑前方二十五万将士吃十五天的。北胡那边粮食运到归安城也需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十五天之内能够拿下南萧、倒也无所谓!关键是南萧那边一旦知道了我大陈粮食亏空的事实,采取了拖延战术的话,那我们就必败无疑了……”

慕昭信听罢苏倾皇的话,觉得她说的事理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于是点了点头问苏倾皇道,“那陛下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没有呢?”

“嗯,寡人决定只是率领临京军十五万前去归安城。至少全军在粮食上可以足足的多撑一个月。等北胡那边的粮食运过来,我们还能继续的深入南萧!”苏倾皇思考了一会儿慢慢说道。

“深入南萧?听陛下这话的意思是,不仅仅要收回归安城、永安城还有泾州!最终的目标是夺取整个南萧?”慕昭信瞪大了眼睛望向苏倾皇,缓缓的说道。

“嗯,没错……南萧留下始终是一个祸患,倒不如寡人借着此次机会彻底的铲除了他们。不然,两国搭界、连年都有战事!这一次就要打得彻底!”苏倾皇皱紧了眉头说道。

“可是,陛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慕昭信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国库空虚,实在是没有什么足够的经济基础去支撑此战。”

苏倾皇听罢,摇了摇头便开口说道,“倘若寡人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这么直接的和你说的。昭信,此事你大可放心,这一战寡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陛下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去打这么一仗了吗?我们要该用什么战术呢……”慕昭信对于苏倾皇稍稍掂量了一下,点头说道。

“这个寡人还没有想好,想来到达永安城之后看了地势地形,再去想办法吧!”苏倾皇想了一会儿说道。

“明便是出征之了,陛下自个一定要小心。”慕昭信一双美眸直直的望着苏倾皇,语气之中略带着一丝担忧和心疼。

“没事,不过是一场战役而已。寡人有信心一定会旗开得胜的……”苏倾皇笑了笑,想打消了慕昭信的疑虑。

“明儿个,我就叫殷却谦一直跟在你的边,一旦有了什么事一定第一个要告诉我。”慕昭信忽然抱紧了苏倾皇的子,轻声说道。

苏倾皇安稳的靠在慕昭信宽厚的怀中,对于美男子的投怀送抱她倒是没有抗拒,听罢慕昭信那小心翼翼的话语,便轻轻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你不代替殷却谦在寡人的边呢?殷却谦也是当世有名的美男子呢!你就不怕他在我的边时间久了,寡人会和他……嗯?”

“得了,我和殷却谦又不一样,他是文官而我是武将,怎可让他一个连刀剑都拿不起来的文官去代替我统帅三军呢?至于你说的,陛下和他久生之事,昭信便更不担心了!这个世上还有比昭信更好的男子吗?连我都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额打动陛下的心的,殷却谦更不必说了!”慕昭信大声的笑了笑说道。

苏倾皇白了他一眼,狠狠的在他的口捣了他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等哪一天你惹寡人不高兴了,寡人必定把此事此话都抖出来给殷却谦听一下,非要气死他不可……”

“本王可不怕他!若是没有本王的引荐,他小子还不知道被苏月异他们算计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更何况,本王说的都是事实……”慕昭信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得意的说道。

“切……少在这里得意了!让开,要寡人起来……寡人还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交给澹台言和官相以他们,得好好的嘱咐他们几句、这几天一定要好好的堤防着莫寻卿一点。”苏倾皇轻轻的把慕昭信的子一推,叹了一口气说道。

“行了,这个事,言早就和官相以商量过了!你连言都信不过吗?倒是你和北胡那边说清楚了没有?粮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运到呢?”慕昭信又一把将苏倾皇的子拉了回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北胡那边,一向都是澹台言和颂雅单线联系的。寡人从未主动的和他联系过,现在寡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亲弟弟过的怎么样了……听说,现在北胡国内的况并不比大陈轻松。连年大旱,前一阵子又遭受到黑水靺鞨的扰。幸好这次秋觅狩猎,寡人使了一计将完颜宁介消灭了,不然还不知道北胡边境什么时候才能安宁下来呢!”苏倾皇思忖道。

“前一阵子,寡人也探过澹台言的口风,故意的向他们借兵一事特意的问了问。感觉斛律雅称帝的几率并不大,他带兵南下的几率也不大。”

“陛下的意思……想要得到北胡吗?”慕昭信问道。

“寡人要的是天下太平而已!即便整个天下统一之后,天下之主不再是寡人。”苏倾皇忽然抬眸说道,“自从那天从永安城逃出去的时候,寡人眼睁睁的看到单霆均一把火竟把那么繁华的永安城烧成灰烬,却无可奈何。那个时候,寡人比任何时候希望天下归一的愿望更加强烈!”

慕昭信顿时沉默了,低下头极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陛下,斛律雅真的会愿意把北胡交给你吗?纵使他是你的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世间万事,一旦涉及到了权利和金钱,血浓于水的亲也会变得十分苍白。”

“寡人不知道,颂雅在寡人的边呆了不到两年的光景,虽然是不多不少的两年。可是寡人真的不清楚他脑子中都想些什么,寡人不懂得他这么多年来的隐忍、不懂得他在看到自己的仇人之时是什么样的感受。现在才发现,对于颂雅,寡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寡人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苏倾皇摇了摇头,目光涣然的望向窗外的一角,呆呆的说道。

“颂雅,他也是你的吧。”慕昭信望着苏倾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

怎么可能?

苏倾皇猛然回过头来望着慕昭信,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我们是亲姐弟,不可能会有这种男女之存在的。即便是有,也是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他对你或许是真的有这种感的。那,在豹房……苏月异的弓箭指向你的时候,你没有看到他眸子中的绝望、还有那股滔天的恨意,恨不得把眼前的苏月异立刻砍死。那种强烈的感,我甚至都感受到了呢!”慕昭信忽然笑了笑说道。

“那个时候,他不是还不知道寡人是他的姐姐吗!现在他一定对寡人没有这种感觉了……”苏倾皇狠狠的白了慕昭信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还不是千方百计的要算计寡人?甚至还和燕扶朝一起算计寡人,这笔账寡人还没有和你算过呢……”

慕昭信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陛下,这件事微臣可是早就和您说过的啊!现在怎么又重新的提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你小子之前就是算计过寡人的……”苏倾皇没有理会到慕昭信的解释,语气十分不悦的说道,“你的罪过、其心可诛!”

“那个时候,微臣的头脑真的被仇恨冲过头了。”慕昭信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其实,陛下你也不要太怪罪燕扶朝了。他的子也不好过,小小的年纪就因为当年的巫蛊案受到了牵连,全家被抄斩,他是因为年龄不够才没有被处以极刑。很小就被魔教的人捉了去,当做杀人的机器一样,天天的和各种毒物、兵器打交道。”

“这几年总算是混出了头才没有一直被压迫着,前几年一直以杀人为生。江湖上的人都怕他怕得很,都称他为活阎王。但是,燕昭的子却是极为善良的,他从不杀好人,不杀孩子和老人。而且还常常的用自己的钱财去接济贫困百姓。陛下,我可不可以替燕扶朝为您求一个请呢?”慕昭信望着苏倾皇的脸忽然说道。

“什么事?”苏倾皇点了点头慢慢回答道。

“昭信请求陛下,以后不管燕昭做了什么事,您都不要杀了他,留他一条命。”慕昭信的视线望向别处、慢慢的说道。

苏倾皇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毕竟燕昭在寡人的边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寡人对他还是半分主仆感的。真的如你所说,寡人就答应你了罢……”

慕昭信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向陛下告辞了!”

苏倾皇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狠狠白了慕昭信一眼,“弄了这么半天,拐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其实今天你跑到寡人的寝宫来就是为了向寡人替燕扶朝求的啊!”

慕昭信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笑道,“只是今天微臣在点兵台的时候,发觉燕扶朝也在其中,想必他此次投入大陈御林军中也是为了报答陛下的恩吧!陛下就给燕昭这一次机会算了!”

苏倾皇轻轻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慕昭信,你怎么这么会为好人呢?你不会真的和燕昭狼狈为准备再次的算计寡人了吧?”

慕昭信讨好的笑了笑,“没有,没有,关于燕昭的事,微臣也是昨夜才知道的。而且微臣这不是刚刚知道后立刻跑来告诉陛下了吗?”

“最好不要让寡人查出来,燕昭混入御林军中其实都是你出的主意,不然……”苏倾皇冲着慕昭信做了一个斩了动作。

慕昭信心下轻轻一颤,但是面上还是做了一个微笑的神。满口否认,“至于这个,当然不可能的事了!”

苏倾皇懒懒的又重新的躺回了龙榻上,慢慢闭上了双眼,“慕昭信,你不是要准备离开吗?那么你就告退吧……”

慕昭信偷偷的望了苏倾皇一眼,亦是把自个儿的外衣脱了下来,缓缓的躺在了苏倾皇的边。

俊美妖孽的脸上满是笑意……

苏倾皇忽然觉得不对劲,倏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慕昭信那一张似笑非笑的俊美的脸庞,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通红!

她的面子忽然觉得挂不住了,不恼火的斥道,“慕昭信,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寡人的龙榻你也敢这么贸然的闯了上来!”

慕昭信对于苏倾皇的‘龙颜大怒’显得丝毫都不在意,仍是微笑着注视着她因为生气着的双颊泛红艳若桃花的模样。

不顾苏倾皇的挣扎,他紧紧的抱住了她软的子,双唇有意无意的从她的脸庞上划过,“陛下,真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苏倾皇听罢,立刻不动了,抬眸望着慕昭信的脸,顿时间有些沉默。

“我们……一定会打赢这场的。”她缓缓的说道。

“如果,寡人真的不幸殉了国,那么……大陈,寡人就交给你了。”

听到苏倾皇竟说这么一句话,慕昭信不管不顾的一把拉过苏倾皇的脸,不顾她脸上的惊诧,就那样的重重的吻了上去。

苏倾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的望着他的脸贴了过来!甚至来不及做出该有的动作……

那吻来的如此迅猛、来的如此的激烈,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一吻作罢,他和她皆是气喘吁吁,苏倾皇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狠狠的瞪着慕昭信的脸。

慕昭信却定定的望着苏倾皇,脸上带着淡淡哀愁,“陛下,不管这次我们失败还是胜利,昭信会一直的在你的边!你死,我死,你生,我生。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若是你真的不放心你的大陈江山和大陈的百姓,那么你一定一定的不要让自己死,不然陛下出了意外,昭信一定为之而去……”

“陛下你是知道昭信的品行,说到的必定能做到!什么江山、什么百姓对于昭信而言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

“昭信……”苏倾皇忽然大喝了一声,眼神定定的望着眼前的慕昭信。

“我们会赢的……一定会的。”苏倾皇忽然扑到了他温的怀中,噙着泪水慢慢说道。

“好,我信陛下。什么都信陛下……”他轻轻笑着,缓缓的拥着她的子。

……

大陈新帝三年,帝苏倾皇仅仅率领十五万大军以少胜多赢了归安城之战,从此之后便打得南萧节节败退,直指南萧帝都!南萧太子单绍韵战死沙场。

南萧景帝没有办法便一封修书传至大陈帝国临京城,答应新帝的公书,南萧归属大陈帝国,年年交税上贡品!

苏倾皇带领十五万大军凯旋,受到临京城外一干百姓的欢迎。

长河瘟疫之事,蓬莱仙岛上的副岛主景扶妍特意前来大陈帮助苏倾皇研制瘟疫药物,经过众人的努力之下,瘟疫的药物终于研制了出来!

药物一旦研制了出来便投入了瘟疫区之中,长河灾后的瘟疫很快得到了控制……

乞罗仙岛的太子公车天泽得知大陈帝国研制出了瘟疫药物,马上派使臣出使大陈求得药物。

莫家因为贺兰晌银一案被官相以和殷却谦的一封弹劾和贺兰生前的晌银贪污账本获了罪,全家三百余口全部抄家。莫家嫡子莫寻卿因为世问题先拘于宗人府中,择问斩。

新帝不出三年的时间先是平了南萧国、消灭了中原地区的瘟疫问题、又带头极力治理贪污问题,大陈帝国上下百万人口的百姓提起新帝来、都赞不绝口。

大陈帝国的国力到达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繁盛。

苏倾皇站在御书房中,望着窗外意盎然的景色兀自的发呆。

“陛下,在想什么呢?”慕昭信推开门,就看到苏倾皇皱着眉头向窗外看去,红艳艳的双唇勾起了丝丝的笑意。

苏倾皇被慕昭信这么忽如其来的说话声音弄得怔了一下,一见是他走了过来、然后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朝中的一些事罢了。”

慕昭信自然是不信苏倾皇的话,只是用一种狐疑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苏倾皇看去,然后坏坏一笑,开口说道。“虽然微臣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但是陛下肯定是在说谎……”

“得了……你怎么看出来寡人是在说谎,难不成你还是寡人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苏倾皇没好气的白了慕昭信一眼。

“虽然微臣不知道陛下所说的蛔虫是什么东西,但是微臣很清楚的明白陛下此时定是为了莫寻卿受审一事烦心着吧?”慕昭信眯起眼睛笑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偷了腥的狐狸!

忽然被慕昭信这么猛地戳中了心事,苏倾皇心下一颤,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低下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慕昭信见苏倾皇没有说话,便知道自己戳中了苏倾皇心中的秘密,笑了笑,“陛下到底为什么感到烦心的呢?”

苏倾皇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寡人现在还没有考虑好该如何明去受审莫寻卿,还有该怎么样去判他的罪行。而且,寡人实在是不敢相信莫家竟然会这么轻松的被除掉。直到现在寡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慕昭信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确实,微臣也没有料到此事的进展如此顺利。但是,莫家手中的兵权的确已经收回中央所有了。”

“我们该如何处置莫寻卿呢?罪名该如何定下……若是说他谋权篡位、但是这次兵权回归又该怎么说,若是说他没有谋逆之心,那么前几次他和苏月异一直暗暗的往来又是怎么回事?就算寡人有心要放他一条活路、又该在众臣面前怎么解释呢!”苏倾皇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陛下真正烦恼的不是如何处置莫寻卿,而是烦恼该怎么样既保下莫寻卿的命又可以给朝廷上下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慕昭信笑了笑,独自绕过苏倾皇坐在御书房中的椅子中。

“没错,你说的一点不假,寡人的确就是想放莫寻卿一条活路。毕竟寡人和他一起长大,就算对他没有什么男女之但是毕竟曾经朝夕相处过,而且莫寻卿对寡人也没有做过伤害之事。寡人实在是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死去。”苏倾皇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慕昭信听罢苏倾皇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寻卿的命是可以保住,就看他愿意不愿意。而且,陛下,单凭你的一张嘴是没有办法去说服朝廷上下上千官员的。”

“你的意思是?”苏倾皇转脸望向慕昭信,目光带着几分不解。

慕昭信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苏倾皇,苏倾皇一愣,伸手接了过来,定睛一看,是一个青花瓷底瓶子。

“这个是?”

“这个和你曾经服下的诈死药物类似。服下它之后,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脉搏全无、和死人无疑。但是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便可以苏醒。只是以后,莫寻卿这个人恐怕是不能在这个世上了。”慕昭信望着苏倾皇手中的那只小瓷瓶,缓缓说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寡人这次会审一定要留下莫寻卿的命了是不是?”苏倾皇望向慕昭信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失神。

“嗯,我还会不了解你吗?其实乐歌前几天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这几天心绪不明的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慕昭信轻轻笑着,笑中带着宠溺。

苏倾皇点了点头,抬眸凝视着慕昭信的脸,手不自主的放在了他温的手心,“谢谢你,昭信。谢谢你一直这么懂我。”

慕昭信却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了苏倾皇的鼻子,“你呀,还是心太软。真不知道这是一个好事还是坏事,不管怎么说,有时候你也蛮强硬的。为人君者,还是手段强硬一些的好。”

“寡人知道了,这就此一次了!”苏倾皇冲慕昭信轻轻的眨了眨眼,甜甜的笑道。

“行了,明可就是莫寻卿的会审了。今夜你就去宗人府去见莫寻卿一面吧,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慕昭信宠溺的望着苏倾皇清秀的小脸,哪眼神温柔似水。

“我去见他,你不会觉得……”苏倾皇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会觉得什么?陛下的眼光不会那么差的,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我们都过来了,我岂能因为这件事去怀疑你呢?”慕昭信忽然把苏倾皇的子一把揽了过来,头放在她的脖颈前闭上双眼轻轻说道。

眼前的男人雪肤似水、艳若桃李。长长的睫毛重重的覆盖在他紧闭的双眼前,苏倾皇偷偷笑了笑,扑到他的口,对着他的脸颊忽然偷香了一口。

然后,像一个小偷一般的缩了回来,偷偷的笑着。

慕昭信的双眸忽然睁开了,望向苏倾皇的眼睛灿若星河,双臂把她的子往怀中一拢,声音沙哑的、戏谑的说道,“陛下,你真的快要向君的方向靠拢了!”

苏倾皇闷在他的怀中,兀自笑的咯咯的,轻轻的捶打着的他的膛,过了好一会儿打累了,她才老老实实的靠在他的怀中。

“昭信……”她懒懒的说道。

“嗯?”

“我你……”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民……”

“男人不坏。女人不吗!这个还是陛下告诉微臣的。”

“原来你还知道你很坏啊!”

“陛下你天天的说微臣坏,微臣那是谨遵旨意!”

“昭信,寡人想选秀纳妃了!”某个装男人的皇帝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寡人登基三年多了,后宫那么大一直都是寡人一个人!寡人晚上睡觉都觉得很无聊,没有人和寡人一起抢被窝了……”

“选秀?陛下准备怎么个选法呢……是要男的还是女的?如果陛下硬要选的话,那本王如何?”某位腹黑无耻的摄政王倒贴的靠了进来……

苏倾皇浑颤抖,故作镇静的说道:“慕昭信,你给寡人自重些,寡人……寡人可不是断袖!”

“就因为陛下不是断袖,本王才要和皇上永结于好哇!择不如撞,既然陛下心萌动了,不如成亲加洞房今就一起办了吧?”某王笑着望向某皇。

“慕昭信……你想挟君吗!”某女弱弱的大喊道。

“什么?陛下等不及要直接洞房?好嘞!”慕昭信轻轻一笑,计得逞直接扑向某皇。

双手船过苏倾皇的咯吱窝就挠了起来!

苏倾皇不哈哈大笑起来,双手不停的捶打着慕昭信的口。

打着打着,他的双唇就那样的毫无预警的靠了上来……

苏倾皇轻轻的喘息着,“昭信,等莫寻卿的事办妥了,我们就成亲吧!”

慕昭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

苏倾皇轻轻笑着,双臂揽上了他的脖颈……

“好了,陛下,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有办好呢!今夜你不去莫寻卿那里了吗?”慕昭信拉了拉她粉嫩嫩的脸颊,眨了眨眼睛。

“嗯,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府吧……寡人去宗人府一趟,看看莫寻卿……”苏倾皇点了点头,连忙应道。

“快去吧……”慕昭信替苏倾皇拿来一旁的披风,替她慢慢的系好。

苏倾皇带着几个宫女内侍悄悄的来到了宗人府的大牢,一见到是苏倾皇亲自光临、宗人府的内侍总管立刻惊讶的望着她,点头哈腰的迎了过去!

苏倾皇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总管点了点头,笑着眯起了双眼小声说道,“陛下这是要来见谁呢?”

苏倾皇狠狠的瞪了那内侍一眼,“去,莫少卿被你们关在了哪里?”

内侍立刻点头笑道,“陛下跟着奴才前来……”

内侍带着苏倾皇悄悄的走进一个暗的密室,指了指里面,“因为担心莫大人会在受审期间会有什么意外,奴才特意把他一个人关在了这里。”

苏倾皇‘嗯’了一声,便要那内侍离开了。

向里面走了几步,便看到了紧闭双目的莫寻卿完好的盘坐在其中。

尽管是在暗潮湿的囚室之中,他依旧是一白衣似雪、一副纤尘不染的俊逸如仙的谪仙模样。

望着这样的莫寻卿,苏倾皇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一堵,笑了笑便开口说道,“寻卿,寡人来看你了。”

一听到是苏倾皇的声音,他的双眼立刻睁开了,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的脸上露出会心一笑,“陛下终于来了呢!”

“嗯。”苏倾皇没有料到这么多天没有见到莫寻卿,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能在去之前见陛下一面,也是好的。”他又是轻轻一笑。

“寻卿?”苏倾皇听到莫寻卿说出这么一句话,忽然心跳的无比剧烈——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那口气竟是那般的了无生机,就像是频临死亡的人在临死之时达成了终生的意愿一般的!

“陛下,你恨我吗?”他笑了笑,缓缓说道。

“不恨……毕竟你没有真的做过什么谋逆之事。”苏倾皇摇了摇头。

“做过,怎能没有做过呢?那一次,月异哥哥将弓箭向你的时候,我……本来可以拦下的。可是,我没有。”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而且,我曾经疯狂的想要得到那个位置,甚至想过杀了你取而代之。”

苏倾皇心下一颤,唇边勾起一丝虚无的笑意,“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因为……我发现,先比天下来说,我你更多一些。”他抬眸望着她,微微一笑。

苏倾皇忽然背过子,“寡人不值得你这样做。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杀了寡人夺了权,或许你现在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了,而不是被关在囚室之中的阶下囚。”

“我知道,可是我下不去手。我只希望陛下可以过得好。更何况,陛下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天下之主。”他摇了摇头,轻轻笑道,“莫家的人,现在还在吗?”

苏倾皇闭上了双眼,咬着牙说道,“寡人……已经把他们全部杀掉了。”

莫寻卿听罢,俊美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相反的却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早就猜到的。由陛下守住这个苏黎氏的江山,我6……放心了。”

“对于师傅,寡人只能说对不起了!谋反者必灭门,这个是寡人在朝堂上早已说过的,希望少卿不要怨寡人。”苏倾皇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说道。

“斩草除根,陛下理应这么做。”莫寻卿点了点头说道。“所以,陛下今晚是来除掉寻卿这么最后一根草的吗?”

苏倾皇摇了摇头,“寻卿,寡人真的不想要你死,但是……”

“我知道,我让陛下为难了。一直以来,我都让陛下为难。若不是我和哥哥,现在陛下恐怕早就和昭信成婚了吧?”莫寻卿轻轻笑道,忽然脸上露出严肃的神,“陛下,昭信他是一个好男人,把你交到他的手中。不管是哥哥还是我,九泉之下都能安心的瞑目了呢!”

说罢,他笑着,笑的十分的灿烂,红唇上忽然流下了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

苏倾皇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莫寻卿的脸,大声喊道,“寻卿?你……为什么!”

“哥哥他说他一直很羡慕我,因为我可以作为太子少傅名正言顺的呆在你的旁。可是直到在秋觅狩猎之时,他为你而死,我的内心一直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他可以在你的心中永远的留下了痕迹,而我一定是作为你的仇恨点存在着。”他笑着慢慢的说着,鲜血越流越多。

“寻卿,寡人可以保住你的命的!寻卿……”苏倾皇拼命的摇着头大声喊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一个个的离寡人而去?难道人一但登上了那个皇位,就注定此生做一个孤家寡人吗!”

“我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我能做到的就是亲手杀了我自己,为陛下的江山保住最后的和平。求陛下要我死,这样我可以望着陛下就这样的转入永远的轮回之中。下一世,我宁愿不再遇到陛下,不再上不该的人。我不要继续的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整见不到陛下,这样的活着。我生不如死。”

“寻卿……”苏倾皇泪如涌泉。

“陛下,好好的活着。”他轻轻一笑,白如初雪的长袍上忽然染上了鲜红的血液,子慢慢的倾斜,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苏倾皇闭上了双眼——

半年之前,也是在这个暗潮湿的宗人府,贺兰昼亦是这个样子死在她的眼前的。

手中的瓷瓶砰然落在了地上,雪白的药粉落满了地面……

……

莫家谋逆之事因为莫寻卿畏罪自杀而告终,此后大陈国内风平浪静……

苏倾皇坐在鎏金宝座上正如往一样的听着台下大陈的奏报,却不料脸骤然间变得苍白,捂着了自己的口就剧烈的干呕起来!

台下的一干众臣都乱了,旁的内侍慌乱的跑去后宫的太医院去请太医前来!

众人都焦急的等着太医的诊断,不料那太医皱起眉头号脉,不一会竟面露喜色,“恭喜陛下,陛下这是有喜了!而且已经大致三个月了!”

众人听罢,纷纷的跪在地上笑恭喜道,“恭喜陛下!恭喜摄政王……”

听到众臣的‘恭喜’之声,苏倾皇瞪起了眼睛,不悦道,“谁说寡人有喜了?寡人就是有喜也不一定是他慕昭信的啊!”

慕昭信怒,“陛下,不是本王的还是谁的?”

霍昀笑了笑,向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啊!我们都知道的,您就不必再隐藏什么了!”

苏倾皇瞪眼,不满的说道,“霍昀,寡人可要告诉你啊!意映下个月可就要和素念成亲了,寡人送给你的那五个美人怎么还一个个的没有什么消息呢?是不是五个美人不够,要不要寡人再赐给你几个呢?”

霍昀听罢,连忙吓变了脸色,双手不停的晃着,大声嚎叫着,“微臣什么都没有说,多谢陛下的好意,微臣受不起……”

澹台言不由得摇了摇头,和慕昭信对望了一眼。

走出了大明宫,慕昭信和澹台言一并走在皇宫之中。

澹台言忽然转望了一眼气势雄伟的大明宫,笑了笑,“来到这里整整五年,忽然叫我这么一下子离开这里,真的有几分的不舍。”

慕昭信点了点头,“言,你真的下决心要离开临京了吗?你现在不过二十又五,还有大半的人生可以留在朝堂上。”

澹台言摇了摇头,“这五年已经足够了。若是陛下遇到了什么难事,我还会回来的。”

“想好今后要去哪里了吗?”慕昭信淡淡一笑。

“还没有,不过这天下之大,总有我澹台言的容之处吧!”澹台言把头上的官帽一摘,轻松的笑道。

“陛下,知道你辞官的事了吗?”慕昭信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苏倾皇。

“她知道。我哪里敢不说一声就走?那她还不扒了我一层皮!当时她还发了好大的火呢!差点没有叫侍卫把我拖出去斩了……”澹台言笑了笑,想起苏倾皇那时候的表现,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来,她最近的绪很暴躁呢!”慕昭信笑了笑说道。

“这不就是孕妇的通病吗?亏你还会什么医术呢……连这个都不懂呢?”澹台言调侃道。

“哎?言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过吧?”慕昭信没有在意,亦是调侃道。

“得了,昭信。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澹台言俊美、妖孽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一大片,立刻变得结结巴巴的,“我可是守如玉的很……”

“成,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言,你要好好的。”慕昭信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对他缓缓开口说道。

“嗯,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照顾陛下。”澹台言点了点头笑道,“一会儿,马车就会过来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好。”慕昭信轻轻的点了点头。

站在宫门口望着澹台言渐渐的远去,他缓缓的转过子刚想折回来寻找苏倾皇的子,抬头一望,却发现她竟然一明黄龙袍站在皇宫南门城楼上,形影单只,眼神无光的望向澹台言远去的背影……

“陛下……”他心下一疼,连忙出口唤了她的名字。

苏倾皇忽然听到慕昭信在叫她的名字,思绪才渐渐的收了回来……

慕昭信慢慢的登上了城楼,轻轻的把她的手放在了手心,却发现入手竟是一阵的清凉!

“怎么回事,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他皱紧了眉头,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的披在了她的上,然后缓缓的说道。

“昭信……他们走了,都走了……”苏倾皇忽然伸出手来紧紧的抱住他的子,轻声说道。

“嗯……陛下,我会在你的边的。永远……”他笑了笑,伸出手来把她脸上的碎发收拢在耳后。

“永远是多久?”

“我们都不在了的时候,三生三世,永生永世……”

“等到百年以后,寡人若是死在你的前面怎么办?”

“不会的,真的有那么一天,微臣一定会在陛下死之前自杀,绝不要陛下一个人在间受苦……”他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苏倾皇听了,泪如涌泉,撅嘴说道,“慕昭信,你骗人……”

慕昭信嘴角噙着一抹笑,郑重的说道,“陛下,微臣从不骗你。但是,陛下你一定要答应微臣,待百年之后,若是微臣前你一步去了,你一定好好的活着。微臣会在奈何桥等着你……”

“既然说好了永生永世,昭信便答应陛下至死不渝……”

在清晨的余光下,两道影斜斜的交缠在城楼的地面上,形影不离。

……

三朝时代以大陈帝国皇帝苏倾皇一统天下而终结。上百年,雷州大陆再无战事。

大陈新帝四年,皇帝苏倾皇册立摄政王慕昭信为皇夫。四年,诞下一儿一女。

此后五十年,后宫再无他人……

大陈新帝五十五年,皇夫慕昭信病薨于大明宫。

帝退位于新帝,从此只信鬼神,不闻政事。

大陈武帝五年“陛下,您这是去哪里啊?”内侍盯着前方那抹明黄色匆匆离开的影,焦急的说道。“您慢一些……老奴跟不上您了!”

“寡人要去看太上皇!你们谁都不准拦着寡人……”皇帝皱着眉头,不满的开口大声斥道。

“太上皇这阵子还在祠堂中呆着呢!您又不知道,自打皇夫去了之后,整整她很少从那里出来了……”内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带寡人去祠堂……”皇帝愤恨的喝道。

“陛下,太上皇最讨厌有人去祠堂里打扰她了……”内侍立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

“混账!你们这群狗奴才……太上皇整呆在那里怎么能颐养天年!”皇帝听罢大怒,抬起一脚就把那内侍踢倒在地……

“陛下饶命啊……”内侍哭丧着脸,大声求饶道。

“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狗奴才惹怒了我们的小皇儿啊?”这个时候,在御花园的深处,一个发须皆花白的老人扶着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望见皇帝一脸暴怒的模样不宠溺的笑了笑。

“雅皇叔,你快去劝劝母皇吧!整天的待在祠堂里,她的眼睛又失明了。她又是这么大的年纪,万一憋出了什么病怎么办啊!”皇帝叹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没用的。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颂雅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皇帝唉声叹气,慢慢说道,“也不知道母皇的眼睛是怎么了,父亲去了的第二天,她的眼睛就忽然说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说自从她失明之后,听到了很多的声音,那大明宫、寝宫、御花园中、还有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全都能听到父亲唤她的声音。听她边伺候的宫人说,半夜里她睡得也不安稳,常常会在梦中惊醒,唤的全是父亲的名字。”

然后那漆黑的夜晚都是许久的沉默,让人觉得很是绝望的沉默。

那个人再也不回来了,她却总是自己闭上了双眼,便以为就能看到他,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天真的以为梦到的,就是真实的。

颂雅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姐姐,始终觉得皇夫他根本没有死。”

“不说那么多了。走,我们先去看看她吧……”颂雅拉住了皇帝的手,慢慢的向深宫中的祠堂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她絮絮叨叨的声音。

“昭信,你在哪里?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全都是你,所以,在你消失不见的第二天,我直接弄瞎了我的双眼,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的看到你,可是你到底在哪里……”

“昭信,我们的孩子现在已经登基为帝了,小孙女月儿也嫁了人……可是没有你,每一天我真的很难熬。”

颂雅听了,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猛地冲进了祠堂,大声喊道,“姐姐,你这个样子,叫九泉之下的皇夫怎么能放心?”

她微微一笑,“寡人就是不要他放心,他安心了,那寡人怎么办?他要寡人一个人在世上,安心的自个儿这么去了,凭什么?寡人就要时时刻刻的念着他,叫他永远都不要忘了我……”

“可是,颂雅你说,他会不会忘了我呢?”

“他舍不得的。”颂雅哽咽道。“他生前那么宠你,生怕你受到一点的委屈,怎么会忘记你呢……”

她双目迷惘,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牌位……

“昭信,你回来了吗?是不是你……真好,明天寡人就不上朝了……”她忽然又笑了,絮絮叨叨的兀自慢慢嘟囔着,完全分不清现在是虚幻还是真实。

仿佛在这偌大皇宫之中,那个人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

第二天,清晨,宫人前去打扫祠堂,去里间唤她起,却发现她脸上带着笑,已经去了……

她那双睁开的双眼似乎看到了那她穿越而来的时候,他坐在东宫的屋檐上,一白衣胜雪,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戏谑模样。

,生则同襟、死要同……

生生世世、不离亦是不去。

天大地大,总有这么一个人能在心里念着,永远的放在你的心里,这就够了。

就是这样,同甘苦共患难,就算是有一天一个人不在了,也要好好的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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