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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青雪番外(下)

原来那样的人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情爱果然是世间最难理解的一件事情。

1

“楚家放出话来,说能与楚小世子联姻的只有陈家小姐,其他人若要打这个主意,肃郡王府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是苏槐私下里对我提起的,“我偶然听见一个学生在医馆与旁人议论,因甚为私密,我本不应该说的。但是既然关系到你家小姐的名声,还是多留意一些吧。”

我反应了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和楚公子”

“我这医馆一整日都来不了几个人,偶尔我在书院里闲逛,什么闲话都曾听过。”苏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可真不是有意要去听墙根的。”他再三强调。

然而我已经有些慌了,这件事若传开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幸而小姐醒悟得早,和楚小世子就这样断了。

我们都知道她伤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无权无势,不得不低头。凤吟县主的先例就摆在那里,一个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我们本以为是门当户对,和小姐的婚事十拿九稳的柯嗣衍少爷跑去尼姑庵偷情的事也是我从苏槐那里得到的消息。起初我也是半信半疑,便故意引小姐去后禅房,结果却发现是真的。说实话,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对他起了疑心。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我才真正意识到,其实我们长久以来的纠结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小姐早就逃不开那人的掌心了。

就像引诱小动物走入陷阱的诱饵,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然后就会落入陷阱之中。

和柯家的联姻就此告吹,为了躲避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选择了重回江南。

在那一整年里,时光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苏槐常常写信给我,同信笺一起送来的还有各种零碎的小首饰,最后我查点了一番,竟攒了一小盒子,算算价值不菲。

我会在回信的时候和他提及关于我的现状,这边的新鲜事不多,便也说说关于后宅的事,小姐的事。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小姐用雪鸾与人通信的那种感觉,即便是相识的人,亦有种意想不到的期待和甜蜜。

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多与小姐无关。唯有一件事小姐始终念念不忘,就是当年夫人的死因。

这是小姐心底最难解的痛楚,也是我们不幸的根源。

顺理成章的小小报复,我知道小姐并未感到多痛快。因为其中牵扯着一位表少爷,一位舅爷,那复仇的“快”便少了许多。

青梅竹马本是一桩好姻缘,就这样散了,连我都觉得可惜。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之后,我常在背地里向菩萨祷告,希望小姐今后的路不要再这样波折。又一次被素英听见,她难得没有笑话我,而是跟着我一个信了菩萨。

尽管前路不明,但我们都相信心诚则灵。

但愿如此吧。

2

“青雪,你觉得宁王殿下为人如何?”小姐一边绣着一块白色丝帕,一边随口问道。

我看了看那帕子上的鸾鸟,答:“高深莫测。”

“我看是喜怒无常罢了。”小姐撅了撅嘴,难得的俏皮样子。

那是在我记忆中,小姐头一次对宁王的事发表带有感□彩的意见。

其实早在京郊猎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宁王对小姐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他离我们实在太过遥远,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远得仿佛天边的朝霞,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能看见,并且持续不了多久便会失去踪影。人人都有憧憬,但也仅仅是憧憬罢了。

转眼便丢开了。

后来小姐选择去公主府里做女官,这在当时是好人家完全看不上眼的事情,但是对于当时是我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论走到哪里都离不开是非是必然的,然而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适应期小姐安然度过了,很快便融入了一众女官的队伍之中。唯一不如意的便是跟来个心术不正搅事精付莹珠,这样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

你永远没有办法摆脱所有令你感到厌恶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你也许恨不得想杀了他。

令我感到有些的意外的是,宁王的身影出现得更加频繁了。

驸马去找小姐的麻烦,宁王替小姐解围,事后回来,小姐颈子上的红印子刺得我眼目生疼。

那是我头一次意识到事情不对。起初我也以为那只是宁王一时片刻起了些兴致,如今看来,他每次出现的机会都太过凑巧,这让我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带着心底的疑惑,我趁着出去给小姐采买胭脂香粉的空隙,买了些点心跑去书院找苏槐。

我拎着点心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房里走出来,苏槐在那人身后将他送上马车,拱手道别。我一闪身躲在了树后,并未有人发现我。

“青雪,你怎么来了?”苏槐回身时正好看见了我,面上充满了惊喜。

我沉着脸一头进了屋子,苏槐莫名其妙的跟了进来,问:“发生什么事了?谁惹你了?”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看,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苏槐接近我的目的很可能并不单纯,这个认知刺得我心痛难忍。

“刚才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和宁王府里的人有来往?你一个小小的无名大夫,凭什么能进这么好的书院坐馆?为什么有关我家小姐的事情你竟知道得那样清楚?为什么沉冤多年的命案你竟然能弄到线索,找到害了大夫人的大夫?你倒是说呀!”

我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许吓到了他,他忙摆手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接近我是不是就为了打听我家小姐的私隐?是不是就为了方便监视她?宁王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给他卖命?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酸、委屈、痛苦、茫然一齐涌了上来,“哇”的一声,竟吐了出来,呛得我大力的咳嗽起来。

苏槐又是找药有是吼人打水给过来,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的模样。

“你们家主子好成算,我家小姐的姻缘就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被搅散了,你们这下开心了吗?你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预谋?为何要算计我家小姐?”

“王爷也是怕你家小姐吃亏而已。你仔细想想,那些人可是你家小姐的良配?”苏槐试图解释。

“你这么说可就是承认你是来监视我家小姐的了。”我心如刀绞一般,拼命推开他,不让他靠近。

“我承认自己很留意你们的动向,但很多事都是王爷派人来告诉我的。王爷仅仅是想给你家小姐提个醒罢了,并未想过害你家小姐。”

“为了一个女子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我赌气。

苏槐急得满头是汗:“你听我说,我对你是真心的,与王爷,与你家小姐无关。是,王爷是派我帮忙照看你家小姐,怕她吃亏或被歹人加害,但是我和你是意外,我没有想到我对你竟然会动心,你千万别恼,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拿自己赌气。你生了这样大的气很是伤身子,发泄出来会好一些”许是我刚才的样子太过吓人,他渐渐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家小姐喜欢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操心了?你家王爷若是有心,又为什么不当面和我家小姐说清楚?”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然是信了。我气我自己竟然没有生苏槐的气,这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么容易就相信甜言蜜语的人了?

那一日午后,他终于还是说服了我。

其实我心里明白,不管宁王算不算计,只要是他想,小姐也只能随他。

我的内心已然倒戈。

然而我却不愿意这么早就告诉小姐实情,既然宁王喜欢这样的追逐和守护,那么我就满足他的愿望。小姐看似坚强,其实内心很柔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保护。而且越难得到,越花心思得到的人,往往才会倍加珍惜。小姐的真实和故作坚强其实十分惹人怜爱,设置圈套的猎人未必会想到,连他自己本身也是猎物之一。

于情爱方面,男子终究不是女子的对手。

3

以通行的标准来看,我并不是个忠仆。

我违逆小姐的心意,暗地里和宁王的下属来往。这本不是一个下人的本分,但我却决定这样做。

宁王并不是一个遵循常理之人,不论是高家还是长公主府,他全都来去自如。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小姐的房间,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身份高高在上,无论他对小姐做什么,都无人可以管束。

那一次,我实在没有忍住,跪在他面前颤抖着声音祈求:“小姐命苦,这辈子没少受折磨,求王爷念在她自小丧母,孤苦无依的份上,不要辱没了她。”

我生平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软弱无助过。小姐是我的命,是我唯一的依仗,即便知道是以卵击石,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你倒是忠心护主。”高高在上的男子轻笑道。

他静默了一会,道:“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吧。”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幸好没有真的发什么。

“王爷很少对人像这样上心。”苏槐偶尔试图解释宁王的想法,却往往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既然真心喜欢,又怎么会任由心爱之人受此委屈?像他们这样的人,又岂知我们的艰难?”

想了半天,苏槐终于想出了一条理由:“我知道一件秘事,宁王的生母名为白鸾,能让殿下委托绣鸾鸟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不以为意:“也许王爷也让别的女子绣过也说不准,没准他是想考验谁家的闺秀绣工最好,这怎么能做得准呢?”

苏槐看着我,无语。

有一件事让我一直很纳闷,既然宁王很在意我家小姐,想要娶为妻子,又为何不肯上门提亲呢?只要他想,小姐如今早已经是他的人了,又何必像如今这样偷偷摸摸的?

后来小姐果然如我预料中的那样,接纳了宁王。宁王对小姐可谓体贴温柔,只是在某些方面看来有些霸道。

小姐的一个举动曾令我十分费解,那就是要亲自去给楚公子践行。

“王爷这样紧张小姐,恐怕会担心的。”与其说担心,还不如说吃醋。

对于小世子的存在,宁王恐怕一清二楚。况且小姐确实对他动过心,但凡是男子,没有不在意自己妻子过去的。

然而更让我意外的是,宁王竟然也答应了。其实在我看来,即便他拒绝了也在情理之中。

“他若心里真心敬我,便要信我才是。”小姐笑得淡然,“我这样做也是想要给他些信心。”

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便是心里头有些把握的。

那日细密微雨中,小姐和小世子立在桥头说话,我则坐在树下躲雨,不经意抬眸时分明望见不远处茶楼的二楼轩窗处坐了一个人。他的目光一次也没有从小姐的身上移开,他就那样一直望着她,专注而执着。

在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并不是不上心,而是害怕不被小姐所接受,所以一直只敢在远方观看。因为太过在意,反而畏缩起手脚,不敢靠近,岂不知这样的小心翼翼有时候反而像是一种伤害。

原来那样的人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情爱果然是世间最难理解的一件事。

4

做丫鬟的就要比主子笨一些,但又绝对不能笨太多,这是一个姐姐教我的,我这辈子都受用无穷。

即便我和小姐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即便我们共同分享了许多秘密,甚至有一些只属于我们两个才知道的,但是我仍然时刻提醒自己这句话。

小姐嫁给宁王,在许多人看来算是一步登天了。就连我们这些小人物都一并鸡犬升天了。高家原本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们见我们都是笑脸相迎,有事没事的就凑过来奉承亲近。这些拜高踩低事我经历得多了,也多有敷衍。

“看你多厉害,你家主子做了王妃,你这么得力,恐怕要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吧。”

起初我只是一笑置之,后来身边的人不知怎的,说得渐渐多了起来。我听得不耐烦,干脆直接去求小姐,隐晦的将苏槐一事说了。小姐听了很开心,立刻替我张罗起嫁妆来。

想必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的。

一个好下属远比一个好男人要难得,我分外珍惜这一段主仆情分,小姐亦是如此。我能为她豁出性命,也同样相信她亦会如此。为了一个男人而反目,不值得。

女子和男子不同,本就事事多心,又像断了翅膀的家雀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鸡毛蒜皮也能心存芥蒂。同苦难可以令人变得亲密,同享乐反而很难,没有了外来的压力,从前的一些小矛盾便会越发膨胀起来,也许最终会酿成苦果。我天生是个多心的,总觉得有些事不得不防。

婚期就定在一年之后,我之所以选在此时,便是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宁王府里,无人帮扶。现在一切都稳定了,小世子也已经在不久前出生了,那么也该轮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日子了。

出嫁那一日,我穿着簇新的红嫁衣跪下去磕头,“小姐请自己保重,奴婢再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了。”

王妃眼中含泪,不舍的拉着我的手说道:“你自己也要保重,有空常回来我看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回来找我,我来给你做主。”

我笑了。

是呀,我现在也有了靠山,未来的日子,再不用怕被人欺负。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小姐哭什么。”我笑得很开心,泪水却顺着面颊往下流,痒痒的。

能走到今天,我很幸运,因为一路上有她们的相伴,风雨同路,苦难同行。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前半生最美好的时光。

终究是到了别离的时刻。

喜乐声起,花轿晃悠悠的抬起,我能看见人群中素英和白昙几个捂着耳朵,嬉笑着一闪而过。我偷偷掀起帘子的一角,能看见苏槐熟悉的背影就在花轿的前面的马上坐着,他胸前挂着大红花,笑得别提多傻气。我忍住笑意,只想快些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那里有我全新的人生。

尾声

我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遇见琉璃姐姐。

“你是六儿?”

她现在是绸缎庄的老板娘,身段丰满了许多,昔日的美貌依稀还在。

“我跟了三小姐之后改了名字叫青雪。”

“好名字。”

我有些诧异她是怎么来到京城的,又怎么成了绸缎庄的老板娘,但我没有主动去问。她却大方的笑了笑,简短的介绍道:“蒋大官人有求于人,便将我送给了一个京城的行商,他老婆在乡下,这里就只我一个。”

我笑了笑,商人似乎比较喜欢这种两头大的平妻。

“你怎么样?”她眯眼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落在了我手腕的翡翠镯子上,赞道:“这水头真好,你过得也还好吧。”

“我嫁了人,夫家是开药铺的,倒是很稳定。”

“也是。不论什么时节,人都得吃药,不像衣服,总可以节省些。”她微微叹气,却并未有多失望。

她请我去后院喝茶,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落座,唤来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过来倒茶。

多年未见,难免就叙起了前情。说起被贼人奸污,至今生死不明的茜草,我俩都叹息了一番。还有做了姨娘的那几个,死了的流金,走了的滴翠,被撵出府的珊瑚,有的死了,有的卖了。唯有锦绣结果算是最好的一个,四夫人回了娘家,如今她在四房里独大。当年她和四夫人赌气,跟了四老爷,只可惜四房的爷们却是高家最不得宠的,她也跟着憋屈。剩下有不如意的配了小厮,得意些的做了管事,或家里出钱赎了身,成了良民,嫁入平常人家的。有给商人做小,给庄户人家做大的,不一而足。

琉璃姐姐叹气道:“人生不过才走了一半,可有时候我回想其从前的事来,却感觉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有的人争来争去,却落不下好下场。有的不争不抢,反而能得个安稳终老。咱们的命哪里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呢?”

我无言以对。

也许在多年之后,等我老了,我会将我这一生的经历将给我的儿孙听。若他们听见自己的祖母早年竟然做过婢女,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青雪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会其他人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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