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双生美人蛊:魅颜天下。
梦中想起了很多,小时候被自己忽略,或者后来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事情。
铁鞋剑上的火光似乎还近在眼前,火舌离得那么近,让人觉得整个眼睛都开始酸涩发疼。
不过至少,已经醒了。
窗外清脆的鸟鸣声,还有仔细听就感到隐约能够听清的笑闹声,尽管这里并不是什么熟悉的地方,却依旧让花满楼松了口气。
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味道,让人闻过之后心情也慢慢变得平静。风在悄悄地走过堂,有衣角扬起的声音。
还好,并不是回到当年那段无法挽回的日子。
只是一场梦
但梦里似乎有些话,那人从没对自己讲过。
花满楼将手掌覆到眼睛上,发现自己现在的姿态应该是半躺半卧着的。
“花公子可醒了?如果醒了,也请不要立刻起身,在我这里唯一的要求就是放松绯闻王妃pk魅惑王爷。”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声音轻轻地问。
花满楼立刻反应过来,这间屋里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明明记得之前还在努力想要登上一座楼,却恍惚发现似乎已经在同一个地方躺了很久。
这就是逍遥公子神神秘秘不肯透露的绝尘音的能力?
“你是绝尘音?”尽管花满楼觉得自己在面对着别人时不该如此毫无形象,却觉得自己当真如同重新回到过去折腾了一番,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眼部传来的疼痛简直搅得人思维都开始混沌了,既然实在身体不适,不如索性就继续躺着,估计这个姿势身边这位姑娘从一开始就在看着了。
“没错,我是。”绝尘音的声音并不大,却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逍遥跟你提过我,自然也跟我提过你,我对你很感兴趣,花满楼。”
“一个人住在小楼,从不依靠家人的溺爱。”
“你把武功练得很好,却又很热爱生命。”
“你的小楼向来不关门,无论是谁去你那里寻求帮助你都愿意伸手。”
“很多人崇拜你性格,羡慕你的家世,认为世间也不会再有人比你更完美。”
“一个多么温柔的,却喜欢――”
“――自欺欺人的人。”
花满楼自问从来也不会过于喜怒形于色,却还是觉得,自己先下脸色不会太好看。
“噗,”还没等说话,对面的人就又喷笑了出来:“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惹你生气,这只是我给人看病的习惯,我总喜欢先把我的结论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病。”花满楼只觉得自己眼睛很疼,也很无奈:“虽然我很好奇逍遥公子对我眼盲的说法,但他说的并不一定就是对的。”
“但也不一定就是错的,不是么?”绝尘音坐在一开始的位子上没有动,“首先,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是医生。不过,经过刚才你的表现我倒是发现了,你真的病了,病得还不轻――你先别急着否定。”
“知道为什么我的表演从来就没有人不喜欢么?照理说,不过是一场歌舞,就算演出再有意思,也总会有人不喜欢的。所以我的表演从根本上来讲不是让人们来看我的歌舞,而是让人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歌舞,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眼中最完美的事物挑毛病。”
“是催眠?”
“哦?这个都知道?看来花家七公子虽然不常出门,懂得倒也还不少嘛。”
花满楼无奈地笑了笑:“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好办了。”绝尘音像是松了口气,“只要一点点特殊的熏香,我用催眠的方式就可以让所有在场的人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甚至稍加引导,我还能让人看到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想必这种体会花公子已经感受过了吧。”
“感同身受,有如近在眼前。”花满楼捂着眼睛苦笑,“我从没做过如此可怕的梦。”
“梦境可怕与否是需要你自己用心来评判的,所以我不需要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但是花公子,我坦白告诉你,引导他人进入自己的妄想并不算什么本事,我既然可以那么轻易地将人催眠,自然也能让那些被我催眠的人按照我的意思来行动。打个比方,如果我看一位客人不顺眼,我就会在催眠的时候表达出我想要他生病的愿望,结果是那位客人回去之后必然会大病一场。”
花满楼明明能够感觉到思维的停滞,却总能清晰地听清和听懂绝尘音的话语:“这与其说是催眠,听起来倒更像是巫术。”
“嗯,可能是有些相同,但其实不一样。巫蛊之术如果能共成功,通常都无视一切天时地利人和正中目标,所以它阴损。而催眠之所以能够成功,则是因为那位客人在被催眠之后总是下意识地做一些会让自己生病的事情,再加上他从内心深处希望自己生病,尽管他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迫地有了这种想法,但他最后还是病了。我把这种方法叫做――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与我现在的情况有关么?”
“你的反应真的很快,我对你简直越来越感兴趣了。”绝尘音愉悦的笑声传来,让花满楼的精神恍惚了一下,“花公子,你认为,催眠这种本领,是不是一定需要进行刻苦学习才能做出来的?”
“呼”花满楼努力想要理清思路,却觉得眼前越来越痛,头也开始疼了起来:“比起讨论这个问题,姑娘不觉得我现在更像一个病人么?”
“病?花公子觉得自己病了么?那不如我们现在来做个游戏,先别把手放下,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跟着我念几句话好么?”
“好。”花满楼向来做不到直接拒绝。
他听到绝尘音做了一个深呼吸,轻慢地吐字:“我没有生病。”
“我没有生病。”花满楼努力集中精神跟着念道。
“我会好起来的。”声音就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花满楼开始感到头晕,努力地张嘴重复,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绝尘音的声音时断时续,花满楼觉得自己一直在跟着重复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都没说,直到――
“我一切都好。”
“别自责了,花满楼。”
那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楚,不是绝尘音,也不是因为疼痛无力到几乎说不出声音来的自己,它属于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间屋子里的第三个人,那个掉下悬崖音讯全无,他以为早就已经不在了的人。
花满楼猛地从榻上坐起来,仿佛刚刚从噩梦中惊醒,就连扶着榻边的手指都在颤抖。
可是这似乎却还是个梦。
这是一间屋子。
花满楼一个人,坐在摆在屋子正中间的软榻上。
大概是窗户的地方垂下了厚厚的窗幔,严丝合缝地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屋里很暗。
唯一的光源来自花满楼面前。
他的面前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面灯光朦胧地闪着,映出一个坐在屏风之后的人影。
这一切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花满楼。
因为他是用双眼看到这一切的。
花满楼尝试着合上双眼,又睁开,却发现尽管不够清晰,却依旧能看得到:“是梦么”
“人生本就是梦一场,”屏风后的人轻慢地声音就像是在低声唱着什么:“但至少此时此刻,你花满楼是真的。”
“绝尘音?”
“呵,花公子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姓了,是否因为有屏风阻挡着,看不到绝尘音的容貌,于是始终还是不肯多相信我一些呢?”屏风后的人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声音里还带上了笑意:“还是说,你做了这么多年双目失明的噩梦,一旦醒来,却反而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我”
“眼睛不疼了吧?能看到东西么?”
花满楼轻颤着举手从眼前拂过:“我实在要为姑娘的气度和能力所拜服了。”
“哈,你对我气度的称赞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但是能力嘛治好你的明明就是你自己,我只不过是稍加引导而已。”
“我自己?”
“既然游戏已经结束,我们不如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来。花公子,你认为催眠这种能力,需不需要刻意去学呢?”
“如此神乎其神,若不去学,怎么施展的出来?若早知道催眠可以治好我的眼睛,我必定”花满楼下意识地回答,却突然微皱着眉头沉默了。
“如何?察觉不对了?”
“我当年双眼并未受伤”花满楼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但是你却失明了。”绝尘音在屏风后用什么拨了拨灯光,让那光线更暗了些:“还记得你失明之前的事情么?”
“事发之后,生了一场很重的病爹说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有活路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认识他,或许”
“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