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9两代夜谈
1499两代夜谈
午饭很简单,在这种场合下谁也没有什么胃口,除了一些南海特色的海鲜,都以清淡为主。张鹏飞这几天都不知道饿,坐在餐桌上只是机械地陪着几位首长,南海省委的干部此时连陪衬都算不上。
任谁都明白,今天的主角不是宁中强等首长,而是张鹏飞。虽然这种局面有些无奈,但是看着南海、江洲干部望向张鹏飞的眼神,宁中强竟然会短暂的有点嫉妒。特别是站在身后的服务员,当她们服务张鹏飞的时候,宁中强甚至觉得比针对自己更加的细心。
看到这些,宁中强自觉好笑,歪头对张鹏飞说:“鹏飞啊,为官一任,我看做成你这样比造福四方还要难啊!”
张鹏飞笑了笑,说道:“首长,您就别挖苦我了,不过说句心理话,我这人优点不多,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待任何人都很真诚。”
宁中强点点头,仔细回味着他的话,似乎同当初在党校时的表态有点相似。
“首长,呆会儿您先休息,等晚上我想和您聊聊。”
“好。”宁中强答应一声。
“鹏飞不简单哪!”另一侧的胡扬国开了口,抬手四处指了指:“这足以说明一切!”
宁中强默然,心里很是奇怪,张鹏飞除掉工作上的成绩到底做了其它的什么,怎么会让南海、双林的干部对他有这种从心底往外的尊重?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可以用“真诚”两个字来解释吗?
回想着当专机飞临南海上空时张鹏飞那不可一世的霸气,宁中强终于明白当初他去探病时,刘老抓着他手时所说的话了:“我的两个儿子都不像我,唯有鹏飞才像我啊!”
刚硬适度,适时展露霸气,确实有当初刘老的风貌。这骨子舍我其谁的性格,放眼整个华夏官场,似乎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长久以来,对于华夏官场来说,领导干部把政治看得比工作还重,稳定看得比发展重要,这就导致了工作作风的偏软,在大事大风面前的犹豫,缺少了快刀斩乱麻的勇气和胆量!
其实没有人知道,当专机离开敏感区域的时候,宁中强偷偷地看了眼那些小岛,心中说道:“对手也不过如此,我们不敢开枪,他们也不敢!”
事实让宁中强看透了外交的本质,一味地退让妥卸只会让鬼子更加嚣张,适时地硬一硬很有必要,当麻烦逼到死角的时候,对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因此,还不如往上顶一顶,给百姓一个交待!
刚开始,宁中强还真有些怀疑,担心韦远方不会同意张鹏飞的计划。可是现在他有点明白了,假如自己是一号,处在那样的位置也会同意的。这些年,高层所缺少的就是这种不太听话的敢为先锋甚至说先斩后奏的基层干部!今天也可以说是韦远方找到机会出了口恶气!
这种事如果不是张鹏飞主动提出来,高层也不会主动下命令,想到这里,宁中强有点明白为何张鹏飞那么讨一号的喜欢了,似乎他做事总会比别人先一步,而且还都往往做得很对,合高层的口味。甚至可以说,每次都是在没有打招呼的前提下,他做出了高层正需要或许想做的事,说成急时雨一点也不过。
放眼华夏全国,也只有张鹏飞会铤而走险,似乎他从来没担心过所做所为影响政治上的进步。就拿刚才来说,飞机有好几位高层首长,他还敢做出这样的决定,稍有不慎,那他的前途可就真的悔了!
“陈主席,”宁中强看向陈新刚,淡淡地说道:“你有一位好女婿!”
“是啊,很难得!”胡扬国也感慨道。
陈新刚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得色,这一刻他不是军中首长,只是一位拥有乘龙快婿的老人。亲眼目睹着身边两位的态度,心里十分欣慰,这辈子能有一位这样的女婿,他甚至觉得死而无憾了!
这样一位出色的男人,即使感情丰富又如何?英难谁不爱美人,虽然围绕在张鹏飞身上的花边新闻从来没有少过,可是从而不也表明他是一位重情重义的男子吗?陈新刚曾经偷偷调查过,他可是知道张鹏飞的感情丰富同一般的干部不同,其它干部都用女人来享乐,一辈子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甚至上过床就忘了,图的无非是一时的新鲜和。张鹏飞同他们不同,和每一位红颜知己都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特别是刘梦婷、小叶子等等。
当父亲的谁不心疼自己的女儿?起初陈新刚也对他有所不满,可是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他实在不好再说什么。说句不该说的,要不是陈雅,或许张鹏飞就能和刘梦婷在一起了。事事难料,有些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更何况,张鹏飞对陈雅是真心的好,政治婚姻的夫妻能做成他们这种也实属不易。明白这些事情之后,陈新刚就拿之前开国无帅的例子安慰自己,那些个英雄,哪位不都有红颜知己?
用过饭之后,张鹏飞陪着首长们喝了会儿茶,待把他们送回房间休息后,接下来就是属于他私人的聚会了。南海干部以伍丽萍、毛爱华为首,把张鹏飞团团围住。昔日江洲的老部下,有很多都成为了省委、省政府的高层领导,看着他们此时的模样,张鹏飞心里很是欣慰。
伍丽萍已经成为了南海省政协主席,胡秀林也接任了江洲市委书记一职,放眼整个南海、江洲的干部格局,有一半以上的干部或多或少都和张鹏飞有些关系。新任省委书记崔建林面临这样的局面也很无奈,好在张系干部并非飞扬跋扈,对他这位一把手很是尊重,要不然他会更加难受。
张鹏飞和每个人都简单地聊了聊,而后他们就渐渐地先行退了出去,以他们的地位,自然不能占用领导太长时间。没多久之后,张鹏飞的身边就只剩下伍丽萍和毛爱华两个人了。
“大家都不错,谢谢两位,再次回到江洲,让我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张鹏飞看向两人说道。
伍丽萍感慨道:“他们真正要谢的是你才对,鹏飞啊,这些年大家都盼望着你能再回来看看,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刘老的精神守卫着我们,这也是一种幸福。”毛爱华伤感地说道,“张书记,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会举行活动纪念这位伟!”
“爱华,你还年轻,这几年走得太顺了,以后有事多和大姐商量商量,她比你有经验。”张鹏飞直言不讳地说道。
“您说得对,这些年大姐没少在背后帮我们。”毛爱华点点头,看向伍丽萍微笑。他到不是夸大其辞,如果说他是江洲表面上张系干部的领头人,那么伍丽萍就是幕后的大姐大。
张鹏飞满意地笑了,毛爱华不骄不躁,可以让人放心了,比当年的丁盛沉稳多了。他当初选中毛爱华,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的谦虚、谨慎,外表上看这人的能力一般,但是却有一股打不死的小强气质。
伍丽萍感慨道:“是爱华自己能力出众,还有张书记你当初留下了威望,这些年不止爱华,大家发展的都很顺。修书记、崔书记都很在乎江洲的干部。”
“你们没有让我失望!今天谢谢”
毛爱华说:“张书记,这是我们能做的一点小事,抛开大家对您的尊重,刘老也值得我们大家缅怀。”
“不管怎么说,过来看一眼,我对南海放心了!”张鹏飞由衷地说道。
伍丽萍微笑道:“鹏飞,我累了,等干完这一届就可以歇歇了,我想出去转转,没准还会去西北呢!”
“好啊,我欢迎你过去旅游。”张鹏飞微微一笑,如今的伍丽萍确实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那种风彩,只是气势还在而已。
“张书记,听说你们在南海碰到了w国的战机?”毛爱华谨慎地问道。
“嗯,”张鹏飞早就知道这种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传出去。说实话,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暗自也捏了一把汗。虽说确信对方不敢开第一枪,可这种情况下擦枪走火很正常,万一那可就是国际事件了,甚至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
当时双方的战机彼此距离很近,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刘老的骨灰还没有完全撒放没的时候,对方就主动拉开了距离。回想起来,可以说生死一线。固然当时有两个中队的战机护航,但是如果真的开战,只要对方在第一时间极中火力攻击他们的专机,那么即使对手全被歼灭,对共和国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张鹏飞在那个时候还真没想太多外交层面、国际上有何深远意义,当时只有两个想法,一是让爷爷走得扬眉吐气,二来也是解解恨,这些年边疆的压力实在太大,搞得老百姓对政府和外交十分不满,他是想以身做则,给那些政客看看。飞回来的时候,他才考虑此事将会产生多么深远而重要的影响,在不经易间,此事也让国际社会给他扣上了的帽子
伍丽萍两人对视了一眼,张鹏飞说得轻松,但是他们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
“张书记,今后有什么打算?”伍丽萍试探着问道。
“今后好好工作吧,还能做什么?”张鹏飞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会参加一些爷爷的纪念活动,但是不会太多,我必竟是西北的书记!”
看到领导并未表达其它的意思,毛爱华说:“张书记,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请您一定打招呼!”
“放心吧,如果真有事,少不了麻烦你们”张鹏飞温和地点点头。
“张书记,江洲有些干部的使用”毛爱华想向老领导取取经。
张鹏飞笑着摆摆手,说道:“如果你想和我说这个,那就不要说了,你是省长,这边的事我不管!”
“我说什么来着?”伍丽萍微微一笑,“爱华,你还不了解鹏飞?”
毛爱华也笑了,说道:“那我就不提了。”
“你们大家商量着办,有事可以多和崔书记沟通。”张鹏飞说道。
毛爱华不再多说什么,老领导终究是和别人不同。在如此信任之下,要是不做出一点成绩都对不起他。
张鹏飞也有点累了,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房间内,陈雅正坐在沙发上出神,看到他回来笑了笑。
“小雅,”张鹏飞走过去靠在她身边。
“累吧?”陈雅也参与了撒放仪式,只是在那些首长面前,她也就没被关注。
“还好。”张鹏飞捏了捏她的小脸,“没想到爷爷的去世,反而让我们有了在一起的时间”
“你做得很对。”陈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是说w国?”
“嗯,”陈雅点点头,“爷爷已经在那里落地了!”
“呵呵”张鹏飞笑了笑,“也算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完成他的心愿吧!”
“将来,我们要真正完成他的心愿!”陈雅握住了张鹏飞的手:“我爷爷当年也是不放心”
“是啊,现在的政坛太重视稳定了,反而没有了进取之心!”张鹏飞不由得感叹。
“其实今天很危险,要不是我爸”
“你是说”张鹏飞忽然想到了什么。
陈雅说:“当时敌机离我们很近,我爸怕出意外,偷偷地命令我方战机摆出要射击的意思,只要他们再前进一步,那么就所以才把他们逼退了。”
张鹏飞点点头,他现在才想明白为何w国的战机会后退了,原来是因为这个!陈雅一说他就明白了陈新刚的用意,岳父这是以博命和牺牲前途的方式来救张鹏飞,一但真的出现意外,双方交火,那自然是我方先开的枪,这就减少了张鹏飞的压力,到时候陈新刚就可以说这是他没有忍住挑衅,先下命令开的火
张鹏飞内心一阵感动,喃喃道:“爸对我真好。”
“休息一会儿吧。”陈雅看着张鹏飞通红的眼睛一阵心疼。
“好吧。”
张鹏飞脱掉外衣躺在了床上,陈雅温柔地贴上来,两人静静地搂在一起。张鹏飞没有睡意,只是闭上了眼睛。
“鹏飞,”陈雅调皮地拉着他的耳朵,“你知道那天涵涵和爷爷说了什么吗?”
“这个”张鹏飞睁开眼睛,摇头道:“我还真没有问,你知道吗?”他记得爷爷在临走之前,涵涵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外人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也没有问”陈雅看着张鹏飞,目光怪怪的。
“你是想让我问问?”
“嗯。”陈雅脸上有了笑意。
张鹏飞也笑了,捏着她的脸蛋说:“你为什么不问?”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儿子呢!”张鹏飞笑道,嘴上虽这么说,可是他心里明白,陈雅只是关心的方式不同罢了。
陈雅明显有点不高兴,阴阳怪气地说:“他叫我妈妈呀!”
“你哪有半点妈妈的样子!”张鹏飞哭笑不得,偶然觉得现在的她很可爱。
晚上与宁中强的碰面是一项很重要的政治任务,用过晚饭后不久,张鹏飞就来到了宁中强的房间。
宁中强住在张鹏飞的楼上,秘书开门见是张鹏飞,连忙把他请进来。宁中强站起身,还走了几步赶过来迎接。
“鹏飞,来了!”
张鹏飞赶紧伸出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宁中强对人露出这种温和而真诚地笑容,而不是场面上的职业表情。
“首长,打扰您休息了。”
“我没事,到是你自己啊!一定要注意休息,你要是累病了,刘老和西北人民都不会放心的!”
“谢谢首长,我没事。”张鹏飞笑了笑。
宁中强把他迎到会客间坐下,秘书泡好茶就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两人先是客套着寒暄,聊了聊有关刘老的一些事迹,暗中也在相互打量着。在现任首长当中,张鹏飞与宁中强的来往最少,而宁中强对面前的年轻人也是在最近几天才了解得深入了一些。
听着宁中强对刘老的赞誉之词,张鹏飞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这位韦远方看好的接班人。宁中强可以算作是新派干部的代表,也是眼下最有权利的人物之一。其在经济领域和国际社会的威望都不错,同赵校长相比,宁中强更擅长抓经济。只是他长期以来拔的位子太高,与基层干部的交往少了一些。当然,这也怪不得他,赵校长可是几代老人支持的人物,在这点上宁中强先天不足。
华夏政坛向来就有所谓的隔代接班人一说,这也从侧面表示了老人政治的厉害,这些年的现任一号都无法自己确定接班人。宁中强在韦远方的支持下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外界都任为张鹏飞是韦远方所选择的隔代接班人。但事实情况未非如此。
当年前任一号退休韦远方上位之时,江南派和军方的小股势力闹出了一点小插曲,后来是张鹏飞代表刘系出面解决了麻烦。前任一号告诉韦远方说你的未来比我省心,大多数人都认为前任一号在选择好赵校长为隔代的同时,也定下了赵校长的接班人。其实当时前任一号只是一句戏言,并没有太多的含意。
后来韦远方上位之后,就想打破这种格局,力推宁中强上位。不过与此同时,他与张鹏飞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这也让外界误以为,如果宁中强败北,韦远方也会像前任一号那般选择隔代。然而事实上远没有那么简单,轮到韦远方这一代,他将来的影响力自然无法与前几位一号相提并论,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老人政治已经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或许等到赵校长、宁中强真正执掌国家的时候,接班人的选择将会更加科学。
如今,张鹏飞在党校演讲之后,以刘系为代表的传统势力集团和基层力量都倾向于赵校长,不少人都觉得张鹏飞的党校演讲改变了两人博弈的格局,但正如张鹏飞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影响力远没有那么大,他只是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话。他的演讲只是个引子,使得别人讲出了真话而已。
现在来看宁中强的态度,显然他也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原委,对张鹏飞也就不像事件刚发生时那么心存介怀。
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宁中强真的接班失败,那么内务院一号的位子自然就是他的了,而从大多数人的印象来看,他也确实适合出任这个位置。国家元首必竟和政府首脑不同,要说一国的发展问题,宁中强还真比赵校长合适。可是刘老的去世又让这两人的博弈出现了一点变数,韦远方的闭口不谈,也让此事更加神秘。任何一位接班人的选定,都需要得到军方的支持,当初韦远方接班时闹了点麻烦,也是因为军方的势力。或许韦远方宁中强还觉得有空可钻
那么刘系呢?很显然,无论是对韦远方还是对其它人,刘系的意见就很重要,而张鹏飞现在已经被公开推举为刘系的第三代领军人物,他的话自然也能左右刘系的意见。两人在这个时候见面,宁中强并没有多谈别的,但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宁中强也在思量着张鹏飞,通过一些试探的交谈,他想对张鹏飞加深认识。无论两人的政治立场如何,现在的张鹏飞已经是一位不可忽略的年轻人了。
“别想太多了,刘老这一生波澜壮阔,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宁中强温和地说道。
张鹏飞点点头,说道:“宁总,西北的经济发展我一直都想和您谈谈,有些事需要首长们的认可。”
“最近不是搞得挺好吗?”宁中强平淡地问道。
“还远远不够,”张鹏飞摇摇头。
“有麻烦?说来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