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凄苦的海盗
海盗名叫索马里?自豪?手鼓?少尉?牧场?巴布鲁,这一串名字把老雷听得脑袋大了一圈,问了才知道,这个索马里代表他出生的地方;自豪代表他的个性;手鼓代表他的爱好;少尉代表他曾经在军阀中的官衔;牧场代表他想拥有的财富;巴布鲁嘛……好像他爸爸、爷爷、爸爸的爷爷都叫巴布鲁,表示他是他爸爸最喜爱的孩子。
“那个谁……索马里自豪的手鼓少尉牧场主巴布鲁啊。”老雷擅自做主把巴布鲁的名字尽量链接的顺口一点,向巴布鲁问道:“我说你们都是海盗,咋人家那么有钱,你们这帮家伙就穷地掉渣呢?连枪都是土的掉渣的枪,能打死人吗?”
在老雷眼里这些海盗很穷很穷,可他没想到巴布鲁这帮子海盗竟然穷成这个样。一个个面黄肌瘦就不说了,竟然还住着草房子?这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同样是海盗,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捏?
被雷萧说到枪的巴布鲁一脸的愁容,他想跟雷萧发脾气,可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这个胸口上满是伤疤的东方人,只好将那口气给咽下去,无奈又心疼的对雷萧道:“我们这个村子只有这几把枪,都被你砸坏了我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啥?一个村子就这么几把枪?”雷萧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大声问道:“那你们还当什么海盗?不好好种地养家糊口在这闹腾什么?海盗很好玩啊?”
“我们也想好好过日子,也想拥有自己的牧场。可是土地都被军阀占有了,去放牧种地都是为军阀卖命,况且我们这样的是要被抓过去打仗的。”巴布鲁一脸背伤的道:“我们的村子里已经经受不起这种事情了,原来几百人的村子在真正中只剩下六十多个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妇女与儿童。”
巴布鲁说的这话老雷相信,他知道战乱的非洲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一般而言,几百人的村子已经算是大村子了,但是在战争来临的时候,这些村子的男丁会被抓去当兵打仗,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当另一个军阀来到这个村子抓壮丁的时候,发现没有壮丁可抓了,绝对会将村子屠杀一空。
遭到全部屠杀的村子不是一个两个,基本上每一个地方都拥有很多这样的事件。
非洲的部落众多,部落与部落之间是敌对的,他们相信杀戮才是解决争端的最有效手段,况且他们热爱杀人,甚至在粮食不足的时候吃人。
被抓去当兵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痛快死在屠杀中的人,他们在十几岁、甚至七八岁就会被抓进部队。经过简单军事训练后每人配发一支枪,接着就走向战场。
娃娃兵在战乱的非洲大地上太常见了,他们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终生活在痛苦之中。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乡绝对已经被屠戳一空,然后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当他们成长起来之后,眼中也就只有杀戮与仇恨,用同样的方式去报复别的部落,一直杀到自己被杀掉为止。
茫茫的非洲大路上每天都在上演着暴力与血腥,他们不需要文明,因为文明对他们没有用。拳头在这里才是通行的,杀或者被杀,简单明了的让现代文明觉得不可思议。
“喂,那个少尉巴布鲁,你还当过兵是不是?还干到了少尉?”雷萧又扭过头好奇的问着巴布鲁。
“九岁就被抓去当兵了,当到二十岁。将军被杀掉以后整个部队几乎全被杀了,我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巴布鲁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继续道:“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发现村落已经被烧毁了,找了很久才找到幸存的一些人,然后我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雷萧点点头,觉得这个巴布鲁还算不错的,起码有个男人的样子,知道站起来保护自己的亲人。
“屠杀我们村落的就是梅尔,所以他是我们最大的仇人!”巴布鲁眼睛里冒出仇恨的火焰,拳头捏的紧紧的,但很快又无力的垂下了头。
“只是我们根本没法与梅尔斗,甚至每天都在躲避他的追杀……”
“哈哈哈……没事!”老雷大气的拍拍巴布鲁的肩膀,豪气的大声道:“遇到老子算你的福气了,别的不说,就凭你能把老子从大海里捞出来,那老子就得还你的人情。不就是一个梅尔吗?我帮你杀了他,然后帮你坐上海盗头的位置。”
这番话着实让巴布鲁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但是他看到雷萧一个人的样子,又重重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梅尔手下有五六百名海盗,武器先进,根本就没有办法与他斗。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避着他,瞅机会杀他几个人罢了,唉……”
“我问你。”雷萧盯着巴布鲁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问道:“你想报仇嘛?”
“想!做梦都想!”
“好!那你想做一个真正的海盗吗?”
“想!做了一个真正的海盗,我就能让村里的人不再担惊受怕了,不再挨饿了!”巴布鲁一脸坚定的回答雷萧,但又是摇头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想是想,但是……”
“只要你有梦想,我就为你插上一双翅膀!”雷萧重重拍了拍巴布鲁的肩膀,相当真诚冲其点点头。
“插上翅膀?”巴布鲁疑惑的扭头看看自己的后背,并且用手摸了摸,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到巴布鲁疑惑的模样,老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没有文化,真他娘的可怕啊!插上翅膀……唉,这理解能力啊。
从前的从前,老雷在部队的时候就碰到过差不多的二货。有一首歌儿叫挥着翅膀的女孩,愣是被一二货说成插着翅膀的女孩。老雷当时就纳闷了,你说插着翅膀的女孩,这个究竟是怎么插的?插的够不够深?很邪恶的嘛……
“呃,这个插着翅膀的女孩吧……哦不,是这个插上翅膀是一个比喻,比喻懂吗?”老雷向这个没有文化的海盗进行解释:“你看啊,就像我比喻你是一个海盗中的终结者一样,海盗是你的身份,终结者就是比喻。”
“嗯,我明白了,比如你就是一个黄皮猴子,是这个道理吗?”巴布鲁很是认真的对雷萧说着,表示他明白了比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草……”老雷咬牙切齿的骂道:“妈勒个巴子的,你看老子像是猴子吗?老子明明属老鼠的!”
“老鼠?”巴布鲁又泛起了疑惑,他怎么看雷萧都不像一个老鼠啊?难道东方的老鼠都长这么大个?
要是东方的老鼠都长这么大个的话那就太幸福了,不用饿肚子了。
“咳咳……”雷萧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不打算跟这个没文化的不称职海盗纠结下去了,转而问道:“那个巴布鲁呀,你说你当海盗都是怎么当的?”
“抢劫!”巴布鲁肯定的对雷萧说着,而后露出一脸的坚毅:“我如果不抢劫的话,村子里的人就会饿死。”
“难道除了抢劫再没有别的工作?”雷萧再次问道。
“抢劫就是工作呀?”巴布鲁一脸不解的说道:“不抢劫我们干什么去?我们没有土地,没有牧场,当然要抢劫了。不抢劫会饿死的,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这一番话把老雷说的沉思了下来,巴布鲁说的对,在没有土地的情况下,他们不想要生活的唯一方式就是进行抢劫。人的本能就是生存,当正当渠道满足不了生存需求的时候,那就只有掠夺了。
索马里之所以海盗猖狂,与他们国内的战乱是分不开的。没有经济来源,无法生存,自然而然的就要去抢劫。尤其是索马里海域的渔业资源被掠夺一空后,他们自然而然的将矛头转向来往的商船。
这当中不排除一些军阀为了谋取自己的暴力,可他们在谋取暴力的时候养活了大批的难民。所以能够当上海盗是索马里人民最乐意的事,不光自己能够吃饱,还能养家糊口。久而久之,海盗这个职业在索马里就成为最受欢迎的工作了。
一边走一边说,两个人到了村口。
站在村口往里一看,老雷顿时觉得一种心酸涌了上来:这他娘的叫村子啊?只不过是在海滩的某处用木头和草搭起来的窝棚,稍微强烈一点的海风吹过都能把窝棚给吹塌。
村子一片黑暗,看起来根本没有人居住的气息,一片死寂。
“唉……”
正当老雷忍不住叹气的时候,茅草窝里闹哄哄的钻出了一大堆人,一个个拿着木棍跑了出来,将雷萧满满的围在中央。木棍?他娘的木棍都算是杀伤力比较大的武器了,一小半的人手里就那样抓着一块石头就跑了过来。
看到围着自己的这群人,老雷的心更酸了。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妇女老幼,真正的成年男人才只有四五个,还是雷萧见到的那几个。那些光着屁股的孩子,一个个肚子挺得鼓鼓涨涨的,看起来像是吃了很多东西,其实他娘的是饿的。
那大腿几乎都跟胳膊一般粗细,上面蒙着一层皮,就像尸体一般。唯一能够让人觉得他们还存活的就是他们的眼睛,使劲瞪着的眼睛透出我们还活着的坚定。
总之你在电视上能够见到的非洲难民是什么模样,围着雷萧的人就是什么模样。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在海边,不是那么的干渴。
望着围着自己的妇女老幼,雷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他兜兜里有钱的话,绝对会全部掏出来给他们,让他们去好好吃顿饱饭。
巴布鲁冲着周围的人一阵大呼小叫,用他们的土语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着什么。然后这些人才将手中的石块与木棍放下,冲雷萧露出友好的表情。
随后妇孺老人们都散开了,继续回到草窝里睡觉,几个半大的孩子没有走开,瞪着好奇的眼睛瞅着雷萧。
“巴布鲁,去把家里吃的东西拿来,拿鱼,记住,拿鱼!”巴布鲁冲当中一个个子最小的孩子说着,让他去给雷萧拿食物。
通过称呼雷萧可以肯定这个孩子是巴布鲁的儿子,沿袭了他父亲的名字。
可是小巴布鲁没有动,大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恳求,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头。看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要把食物给这个外来人,所以他不肯,况且那还是鱼。
“快去!你是一个军人,要懂得服从命令!”巴布鲁冲自己的儿子大声叫着,伸出巴掌作势要打他。
在这种情况下,小巴布鲁才极不情愿的扭头朝自己家所属的草窝走去,其余几个半大的孩子也跳着跟小巴布鲁走了进去。
“唉……”雷萧重重叹了口气,指着小巴布鲁对巴布鲁道:“你的儿子啊?打算让他当兵?”
“不,”巴布鲁的脸上充满希望的道:“我想让他当将军,能够带领我们的族人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雷萧不说话了,他能够理解巴布鲁心中所想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军阀无异是这里食物链的最高层,连海盗都无法比拟。说到底海盗只是一份工作,而军阀则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可以呼风唤雨的,最主要的是军阀可以保证自己人不受侵害,能够抢到很多食物和金钱。
食物被小巴布鲁拿来了,是半条鱼,很瘦很瘦的半条鱼,并且还是生的。
“只有半条鱼了。”巴布鲁吞了一口口水,小声的对雷萧说着,双眼死死盯着雷萧手中的鱼。
这里虽然是海边,可海边的鱼早已被打捞的干干净净。如果想要捕捉到鱼,得开着渔船朝百里之外的海域进行捕捞。能够在海边抓到这样一条看起来一斤重的鱼实属罕见,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各国的捕鱼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顾忌的将这片索马里赖以生存的海域打捞的一干二净。
拿着这半条生鱼,雷萧不知道怎么下口了。他瞧见小巴布鲁渴望的眼神,还有身在嘴里使劲吮吸的手指,知道这个孩子很饿很饿。说真的,这半条鱼他吃不下去,他想把半条鱼都给这个孩子吃。实在是太可怜了,想想家里的雷峰与雷冰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小巴布鲁过的什么日子……
“小巴布鲁,吃你半条鱼,我还你一头牛!”雷萧狠狠转过自己的双眼,冲小巴布鲁做出这个保证以后飞快的将半条生鱼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以后,老雷看到小巴布鲁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死死盯着剩下来的鱼刺。
巴布鲁伸手将雷萧手里的鱼刺拿过来,放在嘴里使劲咀嚼着,在小巴布鲁充满期待的眼光下,他将鱼刺在嘴里嚼碎,然后将嚼成糊状的鱼刺从嘴里吐出来塞到小巴布鲁的嘴里。
嚼着嘴里的鱼刺,小巴布鲁不哭了,而是满脸幸福的模样。不知道他将已经成为糊状的鱼刺嚼了多少遍,反正是一直在嚼,舍不得下咽。
“巴布鲁!”雷萧猛的站起来冲巴布鲁道:“走,带我去找你们这里的海盗,我要为你们抢食物,抢枪支,抢一起你们能用的东西!”
巴布鲁重重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依旧在咀嚼的小巴布鲁大大的脑袋对雷萧道:“我们没有枪,怎么去抢?再说了,我们是这里最弱的,缺少成年人,根本抢不过他们。”
“你信不信我!”雷萧朝前猛的跨了一大步,腰杆挺得直直的站在巴布鲁面前,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巴布鲁的双眼。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雷萧身体内弥漫出来,将巴布鲁笼罩在内,让巴布鲁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但是他又抗拒不了,只能被雷萧这种强大所包裹,让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好,既然相信我你就带路,老子保证今天晚上就让你们都吃上一个饱饭。”雷萧一脸自信的挥动拳头砸着自己的胸膛,拉着巴布鲁朝前走去。
“再叫几个人!”巴布鲁向雷萧提议。
“不用了,咱们两个人就够了。”雷萧拒绝巴布鲁的提议,因为那些家伙根本就用不上。
在手中没有枪的情况下,那样的只能称之为难民,与战士或者海盗完全挂不上勾。
“等等!”雷萧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想巴布鲁交代道:“让你们能够搬动东西的都跟上来,不用他们战斗,听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巴布鲁迟疑了一下,冲草窝吆喝了几声,将几个成年人,还有几个妇女叫了出来。
“小巴布鲁,你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睡觉,我会给你带来牛肉的!”雷萧拍拍小巴布鲁的脑袋冲他咧嘴一笑,然后跟着巴布鲁摸黑朝一个海盗聚集地走去。
小巴布鲁似乎听懂了雷萧的话,用力点点自己的头,然后朝村子前面的沙滩上一坐,自己在那里玩起了沙子。
带着雷萧前往海盗聚集地去的巴布鲁仍然是一脸的担忧,他知道雷萧很厉害,可心里还是没有底气。如果雷萧失手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跟来的几个人都得被海盗给杀掉。
没有枪呀,没有枪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不过雷萧打消了他的忧虑。
老雷对巴布鲁说了,让他们给自己指位置就行了,让他们在五百米外等着看自己的手势。自己打手势的时候再让他们来,要是自己被擒的话让他们原路返回。
对于这个建议巴布鲁表示赞同,毕竟他不想自己的族人陪着去送命,再怎么说雷萧也是一个外面的人,不是他们的族人。
这同样是一支小股海盗,不过这支小股海盗比起巴布鲁他们富裕的太多太多了。原因是他们有快艇,有枪,有成年人。
这几点在索马里就是不可取代的资本,有了这些才能组建起海盗队伍,才会赚钱,才会得到自保。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这群海盗聚集地燃着篝火,还有海盗哈哈的大笑声。除此之外,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酒香味和肉的香味,看来这群海盗应该是成功干了一票之后在这里喝酒取乐。
“巴布鲁,你们呆在这里,我去帮你们拿食物和枪支。”距离海盗聚集点大概一里路的黑暗角落,雷萧叮嘱巴布鲁,让他带着自己的族人呆在这里等信号。
“我、我、我……”巴布鲁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他觉得让这样一个外人为他们冒险有点不太好意思。
“你什么你,你们能打架吗?哈哈哈……”雷萧哈哈大笑着,用力拍拍巴布鲁的肩膀道:“呆在这里别动,这不是你们能帮上忙的,一会就等着搬食物和枪支吧,嘿嘿嘿……”
“我跟你一起去!”巴布鲁突然间一脸坚定的对雷萧说道,然后指着自己腹部的一处枪伤对雷萧道:“我也是一个战士,为我的族人获取食物是我该做的事!”
“嗯?”雷萧看着巴布鲁的枪伤眯起眼睛笑了。
“嘿嘿嘿,少尉同志,你知道我是什么官阶吗?”雷萧冲巴布鲁笑道,不等他说话继续道:“我是大校军衔,你应该学会服从长官的命令。”
“我……”
“服从命令!”雷萧猛的脸色一正,把他的官威拿了出来。
不过这个官威还真管用,竟然将巴布鲁给震住了,愣愣的站的笔直笔直的,仿佛老雷同志真的是他长官一般。
老雷得意的哼着小调晃悠悠的朝海盗聚集地走去,心里一阵得瑟:老子可不就是大校么?老丈人给封的,嘿,还真他娘的管用,原来华夏的官儿到了索马里也管用,啧啧,那老子明天就自己给自己涨一级,明天就做少将,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