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攻破西洛时机到（大结局）
西洛一别,半年有余,柔懿再次见到秋珊的时候,怨不得她认不出,那是她英姿飒爽的秋珊。不消说,城墙上吊着的,蓬头垢面的人不是秋珊还会有谁。
“呼延觉罗——”柔懿怒斥着猩红的双眼煞是骇人,“吾已经到了,你还不快点把吾的侍女放下来。”柔懿很生气,她知道,身为主子,可以随意的处置自己的奴婢,但是,从来像呼延觉罗这么折磨别人的,她实在是看不了。人生下来有三六九等之分,但是,即使是最下贱的人也有他们的生存之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平白无故的剥夺别人的生命,或许她的这番言论是可笑的,但,这就是她心中所想。
战争让柔懿坚强了不少,呼延觉罗在城楼上看着她的英姿,心中似乎有什么萌动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朕说是谁在底下叫唤,原来是储国帝姬,朕曾经的太子妃娘娘。”说这话的时候,呼延觉罗牙都有些痒痒的,他好像把这个女人开膛破肚,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如此的铁石心肠。不都说她深明大义吗?为什么自己放她走了,她却要带兵来反咬自己一口。
“是,吾来了。”柔懿异常的镇定,气势丝毫不输已经登上皇位的呼延觉罗。
玲珑让人把秋珊放下来,自行上去抓住腿部肌肉已经严重退化的秋珊。“柔懿公主,如果您想要换回你的侍女,就马上退兵,否则,她今天就要被我西洛的军旗祭旗。玲珑从柔懿喊道,奸细的声音,在柔懿听来有如魔音。
“吾道是谁可以怂恿一向不屑对女人动手的呼延觉罗皇帝,突然间把我的侍女折磨成这般。在太子府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一个单纯的人物了,却没想到你如此歹毒。相信西洛皇宫中妃嫔的死因都和您有关吧。”
呼延觉罗和玲珑都变了变脸,不同的是,玲珑是被吓得的,而呼延觉罗想到的却是,柔懿究竟知道多少西洛的事情。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谈起过。
“废话少说,你是要秋珊还是……”玲珑见呼延觉罗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便接着想要说些什么。
秋珊事先被他们喂下了迷药,一只未醒,如今,药效已过,朦胧间听到玲珑说,“本宫的耐性不是很好,若是急了,做出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到时候帝姬可就没有选择了。帝姬请回答本宫,你是想要西洛的国土还是秋珊的性命。”
此前玲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在她的认知中,柔懿一直就是一个冷酷到无情的人,她对底下人的关怀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顺便,谁都说不准。不过,依照陈柔懿现在这般愤怒的感情,这个秋珊还是有点用处的。玲珑暗暗得意地看着城楼下低垂着头考虑的柔懿。
秋珊强迫着自己醒来,她不能因为自己让帝姬陷入两难的境界。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她衬玲珑不注意,忽然间扑过去,将她按在城墙上。周围的人惊呼一声,柔懿往上看去,秋珊和玲珑两人竟然半个身子悬在城墙外面。城墙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高,摔下来,可就没命了。柔懿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毕竟腿上的肌肉已经退化了,任秋珊再怎么努力,她和玲珑两人始终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待到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去拉她们时,秋珊不经自嘲,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连为公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士兵已经将秋珊和玲珑两人分开,玲珑在一旁喘着粗气,刚才她委实被吓得够呛。秋珊凄惨一笑,回身之际,看见对面丘陵之上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烈日之下,他手中似乎有什么闪着银光。秋珊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再次出人意料地挣开士兵,朝玲珑扑去,大喊一声:“冷寂远射箭——”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直银箭已经从对面的山崖上飞过去。
不——柔懿想要大声喊出来,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眼中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天地间一片寂静。
“噗——”金属器插入肉中的声音,秋珊按着玲珑缓缓地倒下,玲珑脸上还是一片惊讶地表情。一滴滴鲜血从秋珊的嘴角渗出来,她笑了,笑得十分灿烂,“帝姬,秋珊无愧于你了……”慢慢地,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西洛都城的城楼上一片兵荒马乱,匆匆忙忙赶来的太医想要救治玲珑,可是,那箭上淬了毒,见血封喉……
呼延觉罗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他抱起玲珑的尸首,红着眼睛看着陈柔懿,淡淡地下令:“放箭——”
都走了,都走了,在乎自己的人呢都走了。他不再看接下来的混乱,抱着玲珑离开……
万箭齐发,莫说是一个连正常兵器都拿不住的女子,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未必能够在这种场面下全身而退。柔懿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迎接这突入起来的死亡。然而,现实往往是出人预料的,柔懿只听到“当当当——”几声身体上未感到有任何的疼痛,她睁开眼睛,挡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陈烁影。
“皇叔……”柔懿鼻子酸酸的,想要说些什么,终究那些话是被哽咽到喉咙里了。陈烁影哪里来得及对她说些什么,眼下保住她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就算不是为了那二十万大军,也是为了自己一生的牵挂。陈烁影重重地打了马肚子一下,马儿飞跑起来,柔懿不想离开,可是她如果不离开,他们就一个都跑不了了。
骑在马上,柔懿回头张望,电光火石之间,之间好几支箭插在了陈烁影的身上,柔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再后来,辰央的军队在西洛的城墙上看见了被刺成刺猬的,他们的七王爷殿下。
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柔懿心中承受的痛苦不是别人能分担的。紫凝、灵萱灵瑶想要劝她吃点东西,她只叫她们放下,却是再也没有动过。
此时此刻,冷寂远的安然回归,没有让众人欢喜,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冷寂远的那支小部队在路上碰到过西洛的埋伏,冷寂远当时万念俱灰,便让人偷偷潜回报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伙西洛军队竟突然撤退了,他们也就安全了。现在想来,大抵是呼延觉罗把他们召回,而他们又认为冷寂远没有什么威胁,于是乎也就离开了。又有谁料到,因着冷寂远会发生今日的事情呢。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柔懿坐在大帐中不知道想些什么,第三天,她便布置下详细的作战方针;到了第四天,发起总攻,西洛的军队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在辰央军队的强烈攻势下,溃不成军,仅仅花了四天的时间,柔懿就已经站到了西洛的大殿上。
最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些人在身边的时候从来不懂得珍惜,等到她离开了,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竟然是她。辰央的军队攻打都城四天,呼延觉罗抱着玲珑的尸体四天。生不能同衾,死亦求同穴。面对国家的沦丧,呼延觉罗反而觉得轻松了。
“你来了。”好像话家常一样,呼延觉罗看着一身白衣的柔懿,笑了笑,“你这身衣服也倒是应景,我知道你不是给我穿的,我也且当是为了我吧。”呼延觉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我是喜欢你的,你在西洛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如今你算是达到你的目的了吧。我曾后悔把你放回去……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呼延觉罗说着说着,嘴角渗出了猩红色的血。
“你服毒了?”柔懿皱了皱眉头。
呼延觉罗没有说话,他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护着玲珑的手松了下来……
冷寂远带着军队随后赶到,他生怕柔懿出了了什么意外,不料看到呼延觉罗已经死了。
“以皇帝、皇后之礼合葬他们。”柔懿幽幽地交代了几句,走了出去,背影煞是凄凉。
回想起这场战争,柔懿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值得,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流血漂橹,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最疼自己的人,最衷心于自己的人都失去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西洛攻破的消息传回了辰央,陈朔玄大喜,满朝文武再也不敢说柔懿一个“不”字了。柔懿凯旋而归时,没有任何喜色,只是多带了两口棺材。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棺材中的人的事,只让她自己闹腾。
一声白衣站在墓前,满天的白色纸钱飞扬,煞是凄凉。柔懿会永远记住那两个人的。冷寂远站在她的身后,看得心疼。
“寂远,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把秋珊也……”
“那是秋珊自己愿意的。”冷寂远答道,他知道,柔懿要的不是理由,而且,与其让秋珊死在别人手上,倒不如,自己了结了她,那样,她会开心吧。
柔懿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冷寂远,说道:“寂远,对我发誓。”
冷寂远愣了一下,默默在她面前跪下,许下:“依胜于天下,余伴依左右,他日,依若功败垂成,余伴依左右。此生此世,纵不能比翼齐飞,余亦决意伴依之左右,不离不弃。”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