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用我我用你难辨虚实
佐佐木来到万里香酒馆,从刘家起三人表情上看出他们已经熟知各自的叛徒身份,便不做介绍了,先是寒暄了一下,叫来酒馆伙计点了八个好菜,一坛酒,然后直接切入主题。
“本来我想和翁先生、孟先生、高先生结盟,一起对付凤仙府,说实话,你们三人的影响力远远不如他们三个,但是,实在没有办法,高先生坚决拒绝,翁先生和孟先生一直都在观望,我已经失去信心,所以决定重用你们三位,并帮助你们成为老大。这是我佐佐木的诚意。相信你们愿意与我合作。这方面我不但相信,而且坚信。坚信我自己做得到,也坚信你们做得到。三位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如何干掉凤仙府,你们一定能拿出好主意,我等你们消息。我不在这里多陪你们,免得被不应该看到的人看到,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我先撤了。”佐佐木拿出一落块钱放在桌上,“如果这里的酒菜不能给你们带来灵感,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相信这些块钱足够你们拿出成熟方案的费用了。各位,在下告辞了。”
佐佐木转身出了包厢,马上又回来:“有三件事忘了对你们说。第一,我大日本皇军已经做好攻占北大营的准备,东北三省,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属于我们。第二,在你们帮我攻下凤仙府之后,我就支持你们成为本帮老大。虽然你们没有叫什么帮,实际上就是黑道的帮会。第三,我的意图是在你们老大不知情的前提下攻占凤仙府,明白了么?哦,我不打搅各位了,请慢慢品尝,仔细研究。”
佐佐木离开后,酒馆伙计很快上齐菜肴,也将酒坛打开,分别打出三壶,每人面前放了一壶,小心问道:“需要烫一下吗?”
没人回话。
伙计感觉奇怪,再看三人如同木雕一般,甚至面上都无表情变化,不知发生了什么,愣了一会儿,小心地离开了。
胡回子从会局出来时已被两个混混盯上了,一直跟到万里香酒馆。他进了右边包厢,两个混混进了左边包厢,因开着门,趁右侧包厢开门关门之机,将里面人看得真真切切。待佐佐木离开之后,一混混也悄然离开酒馆,直接去了凤仙府旁边的首饰店。
店主觉得这一情报很重要,直接将混混带进了凤仙府。小凤仙听他说完跟踪经过,赏了两块块钱,又问:“听见佐佐木和他们说什么了吗?”
混混摇头:“没有,说话的时候门关上了。”
小凤仙叮嘱混混继续盯住胡回子,然后将他打发走,又让铁成哥再安排几个人分别盯着刘家起和魏九忠,之后若有所思起来。
焦燕燕分析说:“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又都和佐佐木有关系,看来,背叛主子的不光刘家起一人,佐佐木偷袭会局失败,说不定要暗中帮助这三个败类除掉各自老大”
“很有可能。”小凤仙想的也是同一问题,“只是,佐佐木不会单纯地帮助他们除掉老大,很可能一箭双雕,既攻击了我们,又帮助了他们,甚至有可能是利用,让他们在各自老大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同攻击凤仙府,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必然把这笔账记在翁府和武馆老大的头上,那么,翁慧珍与孟燕娇也就不得不与佐佐木结盟,而胡回子只能被高山北除掉。”
“姑姑会不会多虑了?”
铁成哥觉得有点复杂。
“不是多虑,以佐佐木的狡猾,很可能这样做。”焦燕燕十分赞同小凤仙的分析,“我们应该将胡回子今天的行动告诉高山北。”
“我们应该尽到朋友责任,但是,高山北未必相信。”小凤仙想了一下说,“高山北那里,燕燕,你去吧,铁成哥去安排跟踪刘家起和魏九忠的人,一定要精细一点认真一点的。告诉他们,会有酬劳。”
“凤仙姑姑真是的,用这帮小子干点活儿,根本用不着酬劳。”
铁成哥笑着说。
“都要养家糊口,不能白忙的。”
小凤仙笑吟吟的时候风韵不减当年。
凤仙府这边开始各忙各的,万里香酒馆也终于打破了沉闷。首先是胡回子,用筷子扒拉几下木耳炒鸡蛋,挑出一只苍蝇,大叫伙计,然后将筷头夹着的苍蝇举到伙计面前:“请问这是什么佐料?
伙计顿时吓得连说话都哆嗦了:“对不起,再给您重做一个。”
“不做了,就这盘,你先把这佐料吃喽。”胡回子抓过伙计一只手,将苍蝇放在受掌心,“我看着你吃。你只要吃了,这盘菜就这么着了。”
伙计看着手心的苍蝇愣了一会儿,突然放进嘴巴里嚼了嚼给咽了:“原来是被油炸糊了的葱花。”
“嘿――你真行!”胡回子竖起大拇指,“行,下次吃饭还来你这儿,好好伺候我们哥几个。”
“各位慢用。”
伙计得意地离开后,刘家起给自己倒杯酒,喝了一口,咂咂嘴:“这酒还不错。”又吃了口菜,“哥几个,我们不能再愣着了。”
魏九忠说:“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想帮助我们做老大,为什么让我们设计攻打凤仙府的计划?就算我们设计出来了,我们的老大不同意,人从哪里来?他会馆里还能有多少人?”
“这个吧,听老大说,哦,我说的老大是刘管家,咱三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刘管家年龄最大,经验丰富,你就做咱们三人的老大,所以,先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胡回子先将刘家起推在了前面。
“老大老二的就别提了,还是共同商量。”刘家起也不谦让,“我觉得老左这样做,未必是帮助我们做老大,而是利用我们背着老大攻打凤仙府,不管结果怎样,我们的老大都无法与凤仙府结盟了,愿意不愿意都只能与佐佐木结盟。”
“没错。”胡回子说,“只要开战了,我们与凤仙府的仇就结下了,凤仙府不会轻易罢休,而完全靠我们的力量根本战胜不了凤仙府,必然要依靠佐佐木,所以,这盟自然而然就结了。”
“那我们呢?到时候老大的位子真能属于我们?”
魏九忠有些怀疑。
“我们有可能成为老大,也有可能我们的老大还是老大。”
刘家起放下筷子。
胡回子又说:“还有,日本鬼子已经做好了攻占北大营的准备,能是真的吗?这应该是最高级别的机密,佐佐木怎能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对我们说。要我说,他这是骗我们,利用我们,用完了还不知怎样呢。”
“两位兄弟,我们几乎把佐佐木的几种心思都想到了。”刘家起以带有总结性的口吻说,“那我们就应该有对策了。想想,我们应该怎样做?”
胡回子灵机一动:“佐佐木让我们设计攻打凤仙府的计划,而且要在背着老大的前提下执行,怎么可能?没有老大命令,我们谁能调动人马?”
魏九忠一拍桌子:“没错,这是非常好的借口。我们就这样说,逼迫佐佐木亲自出面找我们老大结盟,而目前情况下,根本不能结盟,那么,佐佐木要想攻击凤仙府,我们只有做了老大才能调动人马。尤其回子,他老大已经结盟凤仙府,如果他做不上老大,更没办法调动人马了。”
“哈哈哈”这正是刘家起心里想的,不过借两个年轻人嘴巴说了出来,如果此计有不当之处,也与自己无关,然后还故意赞扬他们一番,“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老朽佩服之至啊!”
“刘大哥真是谦虚了,再说,您正当壮年,距离老朽还早着呢。”
胡回子拍了一句。
魏九忠虽然聪明,毕竟还是习武者,不会这套拍马的营生,看了他们一眼说:“那――我们就去向佐佐木报告?”
“不,沉住气。”刘家起拿起筷子,“现在是他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他,我们要拿出一点被求的样子,急什么?”
“没错没错。”胡回子站起身,“二位,咱们的计划已经完成,我可不陪了,我真有一件特急的事不能再拖了,事关性命啊,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管刘家起与魏九忠有何反应,推门出去了。
“他能有什么急事?”
魏九忠不信。
“兴许真有。”刘家起说,“你想想,昨晚会局发生那么大事,他却不在现场,能不给自己安排一些证据吗?”
刘家起猜想的一点不错。胡回子出了万里香酒馆,去了一家绸缎庄选了一块上等绸料,然后向他相好的家里走去。忽然,他感觉有点不对,仿佛后面有一个人一直在跟踪。他马上想到高山北,会不会自己的行为引起高山北怀疑了,派人秘密跟踪查找证据想到这儿,他觉得目前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必要了,便不去相好家了,而是在大街上转悠起来,一会儿这儿看看,一会儿那儿看看,趁跟踪着不注意时,突然改变方向转向人群中走,然后避开大街专走胡同,再回头看,果然甩掉了尾巴。
“妈的,这等蠢货也想跟踪老子。”
胡回子又转一个弯,放心地去会相好了。
焦燕燕将胡回子在万里香酒馆与佐佐木会面的事告诉了高山北。高山北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摇摇头:“不会吧?会不会你们的人认错人了?或者那人与回子长的相似?”
“胡回子是您的心腹爱将,突然让您相信他已经背叛您了,肯定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我给您一个建议,调查一下他的行踪就知道了。”
高山北虽然没有当着焦燕燕的面表示赞同,但在胡回子回来之后,他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今天都忙了什么。胡回子将在万里香酒馆的时间都推给相好的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再去和她鬼混,其实也不是鬼混,是我昨天答应给她买一块绸料,没想在她那多呆,就想把绸料送去就走,谁知她硬拉着不让我走,所以就”
“都这把年龄了,有个相好的不容易,我不能限制你。”高山北感叹一下,“如果你觉得这人还行,能过一辈子,接过来也行,以后也就用不着你天天往外跑了。世道很乱,我们又干这行的,万一被输了钱的人盯上,抽冷子报复一下,说不定会把小命弄丢。”
“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天吧。”
胡回子以为高山北的调查就算结束了,却不知高山北派窦海江又来了一个秘密调查,只是胡回子已经交待相好的如何说了,自然没有发现破绽,结果,高山北确定有一个跟胡回子长相相近的人在与佐佐木打交道,不再怀疑胡回子了。凤仙府几个知情人虽然在为高山北担忧,但是,苦于拿不出直接证据,也是无奈。
“其实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是疖子早晚要出脓水,我们先盯着,根据情况再说。说真的,胡回子要是真被高山北除掉,刘家起和魏九忠肯定会格外小心,反而给我们增加难度。”铁成哥又提出一个想法,“佐佐木偷袭会局这场戏不演砸了吗?翁慧珍与孟燕娇肯定对佐佐木的能力产生怀疑,这时候正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哥哥,你哪里像个有勇无谋的小混混啊?!”
焦燕燕夸奖地说。
“没错,现在是说服他们的好机会。”小凤仙也非常赞成,“这样,我还是和焦燕燕黄家胜一起完成这个任务,铁成哥在家看家。从现在开始,凤仙府一刻都不能没有主心骨的人了。”
能被小凤仙看做凤仙府的“主心骨”,铁成哥有了一种自豪感。
“凤仙姑姑,你好像有点冷落排长程大伟,会不会”
焦燕燕提出建议。
“那小子人品值得怀疑,所以不能成为核心人物。”
小凤仙开始做出发的准备。
佐佐木等了两天,仍不见刘家起三人有消息传来,感觉有一点不妙了,正要去找他们问明原因,渡边四郎回来报告说,无意间发现刘家起三个都已人秘密盯梢了。佐佐木暗暗吃了一惊:如果盯梢的是他们自己人,那么,他们已被自己的老大怀疑了,结果很麻烦,万一被秘密清理门户,拉拢翁慧珍和孟燕娇,清除高山北的棋子便没有了。如果盯梢的是凤仙府的人,很可能凤仙府会向他们的老大揭发,他们仍然难逃被清理门户的命运,如果不揭发,就会知道攻打凤仙府的计划,万一有了准备,其结果更加不堪设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