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关系

刘廷心里有些失望,但想到林希熙毕竟只是个高中生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

很邪恶。

刘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摆出疑惑的表情问道,“是什么事情?”

“就是林爱娇淹死的这件事情,当时现场的情况,我隐瞒了一部分,没有全都告诉你们警方…而这部分事情,可能和张婷的死有关…”

“什么?!”刘廷看着林希熙,问道,“你隐瞒了什么?”

“我当时除了看到河里的林希熙以外,还在对面岸上,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我走到河边看到林爱娇在河里挣扎的时候,突然我发现岸上的草丛里,有一个人,也在往河里看着,我以为那个人是发现林爱娇后,想要救她,但那个人看了看下面,看着林爱娇向她求救,但她却只是又站起来了,什么都没做…然后她站起来后,我看到了她的脸…距离太远了,我不敢十分肯定…但那个眉眼轮廓还有身形…那个人很可能…是张婷!”

刘廷眼角猛地一跳,疑惑地问道:“张婷在河的对岸?!”

林希熙点了点头,说道:“最开始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看到我,她就是站在那里,看着林爱娇在河里反复的挣扎,不做任何事,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那么看着林爱娇,那种极度的冷漠,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爱娇直到最后沉下去的时候,也一直在盯着那个人,直到彻底沉到水下,胳膊停止了摆动…然后…又过了一会,林爱娇的尸体重新漂浮上来,身上的校服都肿胀开,就好像被人吹进了气体,头发也都披散着,冷冰冰的…尸体伴随着运河的河水,来回摆动着…那是我第一看到真正的死人,那种毫无生气的恐怖感觉…河边腥臭的味道,河里漂浮的死尸,那种血腥的真实感觉…现在我好像还能看到…”

“…再之后呢?”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傻掉了,我很怕那个人发现我,就立即蹲了下来躲到了草丛中,然后又过了很久,我才想起来报警,然后我就一直躲在草丛里,一直在哭,一直在发抖…可能是因为恐惧,也可能是因为人性的黑暗…我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她那种冰冷的表情,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第一次发现,那种面对别人即将死亡时的冷酷无情,比真的动手杀掉一个人,还要残忍恐怖…”

“张婷呢?她发现你了么?”

“也许吧,她好像是抬头看过我这个方向,但我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我…然后她等到林爱娇沉下去后,就转身离开了…又过了一会,我就听到警车声,再站起来的时候,岸上已经没人了,然后就是警察和消防队的人开始打捞水里的尸体…然后他们看到我在河对岸,就派了辆车过来接我,给我做口供后,我要求到对岸看看林爱娇的尸体,他们就把我载过去了…”

“你看到尸体了么?”

“看到了,林爱娇眼睛紧闭着,皮肤像雪一样白,被水泡过的尸体,真的好美,就好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皮肤和脸,但她冷冰冰的,就好像刚刚从很冷的地方打捞出来一样,头发紧紧贴在一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还有头顶的伤口,那时候我才知道林爱娇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我听到旁边有人说林爱娇被捞上来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很不甘心的样子…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林爱娇苍白的脸,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画面,那种感觉,让我感到恐惧…”

“那你录口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到张婷?”

“我本来想说的,但话到嘴边,我犹豫了…我很害怕,也很慌乱…我知道一旦我说出张婷的名字,那么张婷就可能因为我说的话而成为嫌疑犯…我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却根本无法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张婷,那张脸似乎更加模糊了…所以我不敢说…我怕我害了张婷,万一我真的看错了呢?”

“那你怎么说的?”

“我只是说我看到一个人在对岸,但是没有提到张婷的名字…录完口供后,当我看到林爱娇尸体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林爱娇,当时我有一股冲动,想要把事实说出来,但话到嘴边的时候。我又胆怯了,我怕我改口供的话,警方除了会怀疑张婷外,会不会也怀疑我…”

“后来呢?”

“后来我有一段时间,几乎每次睡觉都会梦到张婷那双冷漠的眼睛,还有林爱娇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张婷的脸在梦中越来越清晰起来,但我反倒越来越不确定了,到底哪些是我的想象,哪些是真的发生过的,我发现我无法分辨…”

“你这种情况在证人中也很常见…”刘廷安慰林希熙道。

“…但最近张婷突然在教室里被人杀死后,我开始越加后悔当初隐瞒了这件事情,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把我看到的说出来的话,你们警方就会去调查她,那么林爱娇到底是不是张婷杀死的,你们也会有一个结论,那么现在张婷,也许就不会死…”

“你是说张婷的死,可能是有人给林爱娇报仇?”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两个案子很可能互相之间有联系…其实本来我就准备把这一切告诉你的,但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抓了校长,然后你就来找我问这件事情…”

“后来你和张婷见面的时候,张婷说过或表示过什么么?”

“没有…可能是我有心理阴影吧,本来我和她就互相之间不怎么熟悉,那之后我就几乎再也没和他打过交道,碰到她我都尽量躲开,就是社团活动我也是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她要当主力队员什么的,我都同意了,就是不想和她过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