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羊仔,今天又一个人吃饭了吗?我来陪你吧!'蒂尔端著餐盘从我面前晃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迳自在我对面坐下。
我停下用餐动作,餐盘里的食物已经吃了一半。
'你今天比较晚。'我口气不温不冷的,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
我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擅长和人家聊天,以前在乡下的警察局里,几乎都只有一个人轮班,也没什麽同事,偶尔会有几个无聊的老人家来坐,但他们总是能够一个人坐在那里,只要你随便开个头,他们就能滔滔不绝的和你聊一堆有的没的,你只需要随便应个两句,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或做自己的事也没问题。
蒂尔就是这种人,随便丢个话题给他,他就能够一个人说得很尽兴,连应话都不用。
'哎,对呀,因为牢房里出了一点事情。。。。。。'蒂尔一手支著脸,,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著插子将浓汤里的胡萝卜挑了出来。
'怎麽了?'我问,看著蒂尔一边将胡萝卜捡进我的汤碗里。
'唔!还不就是丽吗?你看他那副恶灵附身般的凶狠模样,好像有人欠了他一条命似的。。。。。。'蒂尔悄悄的用插子比了下身後,丽红染坐在个著我们几排位置的前方,艳丽的容颜如同平常般的嚣张但多了几分暴戾之气,明显的看得出来他心情有多不好,而平常总在他身边的乔许今天却不在场。
'他怎麽了?'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他呀。。。。。。'蒂尔停顿了会儿,将最後一块红萝卜挑进我已经被红萝卜侵占的浓汤後,抬启灰绿色的大眼怀疑得望了我一眼:'啧,要跟你说是可以,不过你可别管太多喔。'
我喔了一声,点点头。
'丽他把乔许弄伤了。'
'弄伤?怎麽弄的?'我眉头忍不住纠结。
'很讶异吧,那个丽居然会把乔许弄伤耶!好像是他们两个昨天有了些争执,可能过程有点动手动脚吧?丽不小心把乔许推下楼梯了,不过还好乔许没什麽大碍,只是右脚有些骨折,我刚刚才从罗罗那边看完他,所以来晚了点。。。。。。啊!这个给我吃!'蒂尔一边说著,一边将我盘内的炒蛋夹去,我最後乾脆将整盘都推给他了。
'为什麽会讶异?丽是个残暴的人,我见识过,他将乔许弄伤这件是会令你感到很讶异吗?而且与其说是不小心,我到觉得他是故意的。'我感到困惑,我清楚丽是个凶暴易怒的少年,有几次用餐或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也曾看过他因为看对方不顺眼就动手打人,他是一头难以控制的兽,发了疯似的狂暴。
'哟。。。。。。说到丽和乔许你就有兴趣和我聊天啦?'蒂尔居然趁这个时候挖苦我。
'抱歉。'我感到羞窘,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蒂尔一脸好笑的望著我,撇了撇嘴:'算了算了,不闹你,既然你这麽想知道丽和乔许的事情我就跟你说,反正看你最近也被古艳管的挺严的,脑袋应该放聪明了些,不会像刚来的时候一样鸡婆了。'
蒂尔笑弯了眼,我倒是不太高兴,举起汤匙挡住了他又要挑花椰菜到我盘子里的举动。
他冲著我吐了个舌,知难而退的花椰菜放回盘子,却又趁我不注意时丢了过来。
'喂。。。。。。'
'丽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的啦!'蒂尔一脸笃定的对我摆摆手。
'怎麽说?'
'哈,你在这里也有几天了,从没看过丽毒打乔许吧?今天光是乔许受个伤他就心情怪不好的臭了一整天的脸,还比平常凶暴十倍!乔许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呀!你没听说过这件事吗?我以为古艳有跟你说。'
一提到古艳,我的视线忍不住往他的所在位置飘了过去,却好死不死的,正好和远处的他对上了眼,我慌忙的将视线转移回餐盘上,却发现盘里的花椰菜又多了几棵。
'丽喜欢乔许?'我刻意忽视掉了古艳的存在。
'嗯,你不是有撞见过乔许在丽房里的画面吗?丽不只是喜欢乔许,他简直是爱乔许爱到入骨了。'
蒂尔这消息令我有些错愕,我一直以为丽只是将乔许当做泄欲的可怜对象,但蒂尔却说那是爱?丽是爱著乔许的?我觉得这件事真是十分荒唐,比我听过的任何消息都还荒唐。丽霸道强迫的威吓可怜的乔许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那算是爱吗?荒唐极了!
'啧啧!看你那个表情,一定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蒂尔的嘻皮笑脸消失了,一张小小的瓜子脸蛋儿上的表情变的认真许多,带点阴沉:'相信我,丽是爱乔许的,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丽对乔许的爱,激烈而且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蒂尔浅褐色的长睫往下坠了几分,当他抬起眼来,大眼内闪烁著警告的意味:'所以,你最好别跟乔许扯上关系,不然丽会发狂的,他对乔许的占有欲,强的吓人!这也是为什麽我一直要你别管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原因。'
我沉默的凝视这蒂尔,半晌,沉重的叹了口气:'可是我看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的。。。。。。'
'当然不是,对乔许来说,丽的爱只是个很沉重的负担吧?我想。。。。。。乔许不只不爱丽,他对丽应该只有恨的感觉。'蒂尔轻叹了口气,用插子玩著盘子上的食物。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事吗?'
'丽和乔许本来是大学同学,丽他。。。。。。'蒂尔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视线穿过我,停在我身後。
我奇怪的转过头,什麽都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头顶忽然感觉一阵凉意,奶味从鼻间传上,花白的冰冷液体哗啦得如同一阵倾盆大雨在我的发上脸上还有衣服上溅开。
反射性的闭上眼再睁开时,我的发上沾满白色的液体,深灰色的制服也吸饱了液体而显得厚重,还留下了难看的浅白色痕迹。
我一头雾水的望向前方,站在我身後的男人手里正拿著一罐空的牛奶盒。
'抱歉,我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男人扬著一边的嘴角笑著,那头带些澎乱的黄发和细长的凤眼,让我立刻就认出来了,他是我管辖那栋楼层的八楼犯人,诺拉,而他身边正窃笑著的灰发男人则是同楼的伊欧姆。
很显然的,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我不认为诺拉是因为手滑才将整瓶牛奶都往我头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