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和鬼尚组队的,应该是他那栋的犯人,我并不认识。虽然那两个人比起另一对有著古艳和天海的队伍显得气势锐减许多,但当鬼尚一站出来时,整个气势却也变得足以跟古艳和天海匹敌。
两方的球技似乎不相上下,古艳和天海很厉害,相较之下,虽然鬼尚那一对的另外两名犯人没什麽球技可言,但光靠鬼尚一人,却也独得很多分数。
场边闹哄哄的,开始有人在场边打起赌局,要交换的赌约内容是什麽我不清楚,当然也不是很有兴趣知道,但我明白一定不是什麽正当的东西。
场上的古艳,在一个跳跃後,做出漂亮的抛投动作,唰的一声,篮球进网,是个三分球,当场有一部分的犯人爆出欢声雷动,有一部分人则是臭著一张脸,间或参杂著些粗话。
我看著篮球在地上弹跳几下後,滚回古艳的脚边,我很自然的顺著他捡起球的动作抬高视线,却正好对上古艳带著笑意的目光。
他对著我,嘴角上扬了几个角度,我则是慌乱的撇开了视线,随意在人群中摆放焦点,不肯向古艳承认我刚才的确是注意到他了。
我视线飘著飘著,却注意到了观众中的其中一个人,短短的黄发和年轻英俊的脸孔,是我第一天进绝翅馆时遇到的少年乔许。
乔许坐在场边,右脚上还裹著一层纱布,看来上次受的伤还未完全康复。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乔许脸上的表情,前两次我碰见他时,只从他脸上看见恐惧惊慌且无助的神情,然而今天他那张阳光俊俏的脸孔却挂著大大的笑容,蜜色的瞳眸内闪耀著年轻开朗的光芒,认真而专注的凝视著球场上的比赛。
乔许现在这种表情,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这样的乔许让我想到我就读大学的妹妹。
倏地,脸上传来冰冷的铁质触感,我转过头,出现在眼前的是苍武那张扑克脸。
'要不要喝,热的喔?'苍武晃晃手上的保温杯,刚才贴在我脸上的东西。
'啊,谢谢。'我接过苍武递来的保温杯杯,铉开盖子,咖啡登时香扑鼻而来,背内香醇的黑色液体上漩著白色的的牛奶,嫋嫋白烟从杯口冒出。
苍武手里另外还握著一瓶矿泉水。
'你泡的吗?'我问,浅浅的啜了一口咖啡,苦涩而无甜味,但十分浓纯,我很喜欢。
'嗯,本来是要自己喝的,不过我看你可能比我还需要。'苍武比了比眼下,我立刻明白他是在指我眼睛下方的一圈黑。
'真不好意思,不过谢谢,我想我确实挺需要的。'我对苍武抱歉的一笑。
'昨晚没睡好吗?'苍武并肩靠在我身旁,双手环胸,就著跟我一样的姿势将背倚在墙上。
'啊。。。。。。嗯,有点。'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尴尬的问题,只好随便敷衍过去,苍武似乎也明白我在尴尬什麽,没有再继续接话,默默地望著斜前方打著如火如荼的赛事。
苍武是个话很少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就算他闷不吭声的站在旁边就算跟他说话他也只会简短的回应个两三句,然而和他互相沉默的单独在一起时,却也不会感觉到压迫。我和苍武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处在沉默的状态,但我并不会绝的特别尴尬,反而有种很自然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我也是个话不多的人,我和苍武有某种相似的特质,我是这麽认为的,但苍武的个性感觉起来却明显的比我坚毅许多。
'夜十久。'苍武唤了我一声。
'嗯?'我一边小啜著咖啡,一边应声。
今天很难得的,苍武自己找了话匣子打开:'我觉得你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啊?'我一下子不小心喝了太大口,还冒著白烟的热咖啡烫到了舌头,刺刺麻麻的感觉让我眼眶都泛泪了。我轻轻呼了两口气,也没作声,逞强不让苍武发现我的异状。
'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舒服。'苍武说出的对我的感想让我不觉莞薾。
'我也这麽觉得。'我轻笑了两声。
'觉得什麽?'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我回应他。
苍武那张扑克脸在听见我的回答时,先是一愣,後来竟浮上了淡淡的红云。见他慌张撇过头去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咧了嘴。
明明是他自己先提的,为什麽最後反而害羞的是他自己?
我微笑著又喝了两口咖啡,苍武真的是个很可爱的人。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嘛?'蒂尔娇小的身子忽然从墙柱旁冒出,他一把扣住我的手,灰绿色的大眼骨碌碌的盯著我手上的保温杯不放,下一秒,他拧起秀丽的眉头:'啊!好诈喔!在这里喝好料的,我也要喝啦!'
'喂!'我还来不及阻止,蒂尔便一把抢过我的杯子,一口气灌下一大口。
结果报应马上就来了。。。。。。
'好烫!好苦!'蒂尔明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用手扇著被烫红的舌头,眼泪都流出来了。
'笨蛋蒂尔,谁叫你要抢人家的东西吃?'雅人慢蒂尔一步出现,他一来便藉著身高优势,故意将手肘靠上了蒂尔那颗浅咖啡色的脑袋瓜儿上。
雅人话虽然说的很漂亮,但却手脚麻利的抢过杯子,自己拿去品嚐了几口。
雅人和蒂尔的个性特质某方面很相似,同时却也是我棘手於应付的几种个性之一,虽然说跟他们相处在一起并不会感觉到不快,但有时後也多少免不了吃些闷亏,比如说最近只要跟蒂尔一起吃饭,我那餐就等於是吃素食,而只要我盘中有任何蒂尔想吃的东西,最後都会被他全部一扫而空。
'雅人!'蒂尔忿忿地将雅人的手拨掉,不过後者很快的又将手重新靠回了蒂尔那颗浅咖啡色的脑袋上。
'哎呀,让我靠一下嘛,我被雪洛伊叫去使唤,才刚整里完一堆文件,现在累得要死!'雅人没好气道,继续大口大口的喝著原本应该是属於我的咖啡。
看样子那杯咖啡是不会回到我手上了,我轻叹口气,虽然还是有点嘴馋有点想念咖啡的香味,但也只好随雅人去了。
'对了,篮球场那边怎麽聚那麽多人?'雅人微微眯起了眼。
'可能是因为场上有王吧?'我回应他,注意到了一旁的苍武一直凝视著场上,似乎在等待什麽。
'王?那里面有鬼尚吗?'雅人一下子精神都来了,不见方才的疲态。
'嗯。'
'什麽!不早说,鬼尚在里面比赛吗?'雅人将保温杯塞回我手里,里面已经没剩半点咖啡了。
'嗯。'
'在哪里?'
雅人往球场上张望了一番,等一捕捉到鬼尚的身影,立刻向只火箭般的冲了上去,凑进挤在篮球场旁的一堆犯人里,像个给心上人加油的小女生一样,在场边叫喊著鬼尚,只可惜他的加油声反而让正准备投球的鬼尚手滑了一下,球便被古艳抄走了。
'哎呀呀,那个鬼尚跟屁虫,见色忘友。'蒂尔嘟著小嘴,在一旁夸张的猛叹气。
此时,球场上,在将球被抄走的古艳射出最後一个三分球之後,比赛暂停,中场休息,一旁的苍武在这时总算有了动静。
'你要去哪里?'我问。
正准备走向球场的苍武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只对我摇了摇手上的矿泉水,然後又迈开步伐。
'苍武是给天海送水去啦。'蒂尔对我说道。
